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預備

      每一天,周圍的人聲就像襲捲而來的沸騰熱浪,淹沒、吞噬我,我拼命掙扎,在無盡的沉默裡試圖呼吸,用盡全力適應這世界的溝通方式……

      再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

      或許我就能離討厭的自己,遠一點。

***

      夏日的燦爛晨光中,校門前的椰林大道被新生人群擠得水洩不通,一簇簇藍白氣球在社團攤位之間交錯擺放,各社社長的吆喝透過大聲公喊出,人潮鼎沸,好似連地面都微微震動。

      「朝大熱舞,舞林霸主!學妹學妹,要不要加入熱舞社?這裡有我們去年熱舞大賽冠軍影片……」

      「學弟來來來,想不想學吉他?學長保證你聯誼前一定上手!」

      身處人潮之中,錯身而過的人群偶爾輕撞過我的肩,朝陽大學的社團博覽會果然不同凡響,據說社團的數量與性質多元,每年吸引不少人,連校外學生都來朝聖。

      這麼多人的活動,我已經好久沒參加,心裡不禁猶豫著,畢竟經歷國中一年休學、高中三年自學、再加上大學重考一年,好不容易才回到台北。

      回到這座……有他的城市。

      「所以,呃、學妹,有興趣加入我們嗎?這裡有報名表喔。」

      我回過神,注意力被拉回到眼前的學長身上,他從剛剛講到現在,揮著手上的宣傳單。

      滔滔不絕十分多鐘有餘,學長臉上的笑容開始有些僵,身旁的學姊扯扯他的衣角,似乎暗示他離開。

      拜託,我比你們更想走好嗎?

      只是四肢動彈不得,雙唇像被強力膠黏住的兩片彈簧,吹擠不出任何聲音,心裡波濤洶湧,外表看來卻異常冷靜,甚至被誤以為冷漠。

      「學妹?學妹?」學長晃晃單子,「呃,妳是我們朝陽大學的學生嗎?」

      我面無表情看他一眼。

      人群帶來的緊張,像驟來的烏雲籠罩我的胸口,肺部像被下了禁止呼吸的命令,難以喘氣。

      周圍的人潮越來越多,再不逃,我恐怕要被這片壓迫的巨浪吞噬,我握緊拳頭,想開口請學長姐離開,喉嚨卻像與空氣隔絕,聲帶震動不出任何聲響。

      看來我還是高估了自己。

      不該來這裡的。

      三年的治療……似乎沒改變什麼。

      「學妹,還是妳要去攤位那邊看一看?」學長不死心,指指我身後的社團攤位,旁邊那位學姊湊近他耳旁低語,他搖搖頭,「我覺得她聽那麼久應該是有興趣,不講話可能是因為害羞吧?」

      不是,我不是害羞啊,而是……

      「個性這麼害羞要怎麼辯論?」學姊皺眉。

      「呃……」學長看看地面,又看看遠方。

      這問題連辯論社社長都詞窮,何況是我本人?窘迫的泛紅霎時染上我的雙頰。

      學長偏頭想了想,「學妹,要不然這樣……」

      「喂澤!」遠處攤位忽然傳來夾帶笑意的吆喝──「要搶人也不能這麼直接來,我們不缺人啦!」

      下一秒,有人從身後握住我的手,我吃驚一顫,正想看是誰……

     

      「蔣、若、亞!」另一邊有吼聲竄入我耳裡。

      糟糕!我都忘了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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