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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什麼》2. 罪惡感

衛醒來已經是一段時間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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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揹著他先回據點休息,再撐著還有點難受的身體到常先生那裡,把繫在腰上的皮囊交給他,算是完成本次任務。

「非常感謝,這次也辛苦你們了。」身著黑色西裝的常先生溫和地對我說。

「說不定這能抵兩次額度吧?」我苦笑道,交手的人那麼多,即使看不見皮囊裡的光點數量,我也知道這次算是豐收。

「我想是的。」常先生微微頷首,優雅地將皮囊收下,「在清空之前請好好休息,我會安排好相關後續,請不用擔心。」

就在轉身要回去前,我保險起見問道:「應該……不會在房裡見到熙恩她們吧?」雖然在歷經上次打鬥後,衛跟我都疲憊不堪,但受傷程度並沒有嚴重到需要她們才對。

「不會的,這部分也請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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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躺多久了?」衛緩緩睜開眼睛,對坐在旁邊的我問,那時我正翻閱著資料,想著接下來該找誰比較好。

「才過十幾天而已,沒事啦。」

「什、什麼……,十幾天?」

休息畢竟還是有用,即使衛的聲音聽來還是有點虛弱,但已經有能力發出略為驚訝的語氣。

要知道衛的個性向來是走寡言高冷的路線,自先前數次任務以來,難得見到他這一面,實在是滿稀有的事情。

「能量我已經送到常先生那裡,這足夠撐兩次額度,據點整個運作都還很正常,熙恩她們也不在這裡。」我伸手比了個「2」,再像讀稿一樣將內容毫無抑揚頓挫地說了一遍。

「……那你還好吧?畢竟是你揹著我回來。」衛不死心地追問。

「蛤?要不要看看現在躺著的人是誰?從來就只有我擔心你的份吧?」我打趣回答,「你醒來之前我還去散步、沖了個澡還換了套衣服,你說呢?」

「……你看來確實已經恢復不少,那就好。」衛看了我一眼,將頭撇向另外一邊,把手背擱在眉間、閉起雙眼,沉默好一陣子。

這話倒也算是意味深長吧。

「嗯。」為避免下意識又說出口的道歉,我只簡短應聲。

「但竟然讓冬凝少主自我了斷,就表示速度太慢。」

「是是是,我會檢討。」哈,還真是愛鬧彆扭的傢伙。

我搖搖頭,邊把資料的某頁折起。接下來就先簡單一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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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你的確說過這次是容易的任務,但這也未免太輕鬆了點。」衛雙手交叉抱胸,「嚴格來說,好的對手能讓人進步,待在舒適圈容易懈怠。」

「老兄,你還真難伺候欸,簡單的你也要嫌?」我說,「我已經挑三世了,OK?還是你想再來一次被抱大腿的喜悅臣服體驗?」

然後我再次得到衛的一個白眼。

我們並肩站在富麗堂皇的建築物前,日正當中的太陽使人有汗流浹背前的些微焦躁,只是衛的神情在陽光下仍顯得冷淡而疏漠。

我將斗篷的帽子戴上、捏緊手中的法杖:「走吧。」

「請問您是?」門口的守衛穿著一身輕甲,稍稍示意地擋住衛跟我前進的路線,但維持著基本禮貌詢問來者。

我沉默地看著他,盡可能維持面無表情,避免因為覺得透明披風很好笑而破功,並調整身體角度,讓自己的臉能由於背光而蒙上陰影、顯得更有神祕感。

「呃……」守衛見我沒有回答,將眼神改投向一旁的衛。

「叮鈴、叮鈴――」我輕輕晃動手中法杖,閃耀鑽石般光澤的圓形綴飾敲出似風鈴的聲響,最頂端的寶石狀如殘月,勾著蠱惑人的鉤狀,也像我略微彎起的眉眼。

「啊,抱歉,是魔法師大人吧?我太無禮了,請進。」守衛像吸進什麼迷香般恍惚,替我們打開建築物的門。

所以說各種工具都涉獵一些還是不錯的,法杖本質也是貨真價實的砲管類兵器,雖然因為殺傷等級只有C級而通稱為C管,但實戰上要應付現在的對手綽綽有餘。

附帶一提,前陣子開始C管的地位很微妙地在改變,除了殺傷力的關係,這種輕型兵器只能使用一次就需拋棄,如同手槍子彈是消耗性產物,卻又沒有手槍威力,也是為人詬病的缺點之一。

但自從有些工匠對此產生興趣後,C管就出現各種改良的型態,某種程度上是有趣發展。

就在我離題胡思亂想的期間,衛跟我已經穿過廊道,一路暢行無阻地來到大廳,

歌舞昇平的場面,所有人都曼妙跳著舞、沉浸在開心氛圍中。

場中央正後方的王座上空著,我快速用雙眼環視四周,搜尋那個原本該在位置上的人。

「找到啦。」要發現那個優雅坐著、笑容紳士而溫柔的人並不困難,他讓我短暫想起常先生,但氣質又有所差異。

這個人如同和煦日光,淺褐色合身西裝與臉上的淺淺笑容是他的特徵,交際始終保持禮貌卻不過於甜膩客套――我是說與其他兄弟姐妹比起來――他是我比較能接受的程度。

「查理˙奈德三世,災厄與福祉今日於你,都將有所了結。」

我不疾不徐吐出千篇一律的臺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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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閣下是?」三世的臉上看得出疑惑不解,他身旁的賓客們也是。

「倘若你的生命此刻將要終結,你是否仍有遺憾?」我緩緩將斗篷的帽子向後拉下,「我在此宣告你的末路。」

「抱歉,我不是很懂閣下的意思。」三世從位置上站起來,欠了欠身說,「閣下的形貌俊逸秀朗,身上也沒帶著肅殺的氣息,並不像是要無故加害於我的人。您看來是預言家吧?」

啊,不著痕跡卻又有點明顯的讚美確實能使人如沐春風呢。

「這裡對你而言是什麼?你可曾想過為何自己存在此處?」我維持寧靜、神祕但文謅謅的說話方式,「或是,更精確一點,你生命的意義是什麼?」

「這……」三世毫無懷疑地開始思考我的話,像是忽然驚嘆於為什麼先前自己從未認真想過這個問題,他看了看四周,停頓許久後才開口,「這裡是我的一切,從有記憶以來就被這裡的美好包覆著,我感受到的一直是快樂、滿足及幸福的情緒,也讓我覺得自己該如此回饋這樣對待我的人事物。」他的嗓音溫柔地像初春的融雪。

「那麼,你是否願意為了保護現有的一切而選擇對抗敵人呢?」我看著完全沒有抱持敵意或採取防備姿態的查理˙奈德三世,「雖然有點殘忍,但我確實是要取你性命之人。」

我以手中的法杖為軸心,略轉了一下手腕,整個大廳便倏地旋轉起來,所有賓客也因此跌倒在地,外頭的守衛察覺異狀跑過來,卻無能為力,被無形的封印阻隔,他們的披風微揚,只像在外圍形成一圈透明的屏障。

我看向踉蹌往後退了幾步的三世,他先愣了一愣,接著很快恢復神情:「我知道了,我會呼喚最強的戰士,以示對閣下的尊重。」

三世舉起自己的右手向前一揮,所有跌倒在地的賓客外表瞬間如玻璃般碎裂,變化成為數眾多的戰士,有男有女,從面具到服裝都墨色般深邃。

我也很清楚,實際上對手只有兩個。

「波頓、珍妮特,去吧。」三世一聲令下,千軍萬馬便自四面八方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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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擊看似雜亂無章,但他們的目的很清楚,波頓們流暢甩著流星錘的鐵球,擔任主力重擊工作;同時珍妮特們輕靈踩著步伐,交錯在波頓們的身影間游擊。

三世並不是一個在戰場上逃避的主子,他張開雙手,與自己衣著同色的淺褐煙幕充斥整個大廳,為戰士們掩去身影。

我一邊閃避,偶爾用法杖擋住攻勢,一邊也持續以此操作著空間的旋轉程度。即使不斷被擊倒,波頓與珍妮特們並不退卻,依然蜂擁而至,但他們並不曉得,每次近身而至的攻擊,都讓我點滴吸取著他們的能量。

「就這樣啊。」我冷冽望了望四周,舉起法杖敲擊地面,法杖發出光芒,我再將之向空中舉起,自殘月兩個尖端蓄積的能量,填滿了月彎缺口,展現身為兵器的C管威力――發散式地將攻擊全數反饋給他們。

「呃!」「啊!」隱忍的哀號聲此起彼落,戰士們大多被甩在屏障上落敗,衛則分別回收他們的能量,隨著時間過去,大廳上的煙幕逐漸散去,落在眼前的是支撐不住而單膝跪地、摀著胸膛,看來很痛苦的三世,在他身後的,則是剩下為數不多、奄奄一息的波頓與珍妮特們。

「唔……,我從未想過會遇上如此強大的敵人。」他說,「我會將自己的性命交給你,但放過其他人。」從容就義的語氣中,帶著不卑不亢。

我舉起法杖,將殘月對準三世,在他身後許多悲憤喊著「――不要啊!」但無力抵抗的聲音中,終結他最後一口氣。

「啊,這樣我真的很反派欸。」我想。

餘留的少數戰士們無法再發動攻擊,法杖也快失去功效,我於是又以其輕敲地面,將那些嘗試掙扎的波頓與珍妮特們震開,接著解開屏障、轉身而去,去時與來時路相同,暢行無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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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離開建築物前,我將斗篷的帽子戴上。

「叮鈴、叮鈴――」再次晃動手中法杖,清脆聲響將倖存者也收拾乾淨,衛打開皮囊,讓最後的光點也飄入。

君臣相聚,莫過於美事?

「有罪惡感?」衛問我。

「有一點。但既然都做了,那就再反派一點吧。」我淺笑,沒再回頭望向傾頹中的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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