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生了妳所以媽媽才這麼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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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臉很模糊，可能是在哭，但真媛好像看到她的嘴角向上裂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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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所你要好好念書、找個好人家嫁了，讓媽媽幸福喔!」她伸出雙手，碰上「女兒」的頸側，手的溫度簡直要凍傷真媛，明明沒什麼施力她卻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母親的臉湊近她，兩人之間的距離只剩下幾釐米，她還是看不清她的臉，反而聞到一股惡臭。母親正在說些什麼，隨著嘴巴開合黑色的霧氣隨之竄出，瞬間真媛覺得全身都很痛，彷彿被人狠狠掐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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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就痛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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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額頭上的冷汗滑落下來砸在枕頭上，真媛失神的盯著天花板，直到聞到隔壁傳來的食物味道，真媛才慢慢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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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t……。」由噩夢開啟的一天還真令人不爽，真媛盯著窗簾縫隙透出的陽光，還是覺得心有餘悸。就算惡夢再可怕，班還是要上的。趁著芳瑜還在洗漱，她想說先去煮早餐，於是就拖著腳步往廚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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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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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刷牙刷的好好的芳瑜聽到這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嚇的她不小心把牙膏泡泡吞下去，牙刷都沒放、嘴角還沾著泡泡就跑出浴室查看好友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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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媛!怎麼……了……。」跑到廚房看到這般情況還真不是一般的詭異，甚至詭異的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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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哥一手抱著毛毛(毛毛還一直狂舔他的臉)，一手拿著鍋鏟，身上是小一號的圍裙，瀏海上還綁著可笑的沖天炮，一副嚇呆了模樣，真媛也差不多，一頭亂髮配上一副驚嚇過度的臉，肩膀僵硬的拱起，像隻被嚇到弓起背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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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媛，是我哥醜到嚇到你了嗎?」芳瑜拍拍真媛的背，和緩她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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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什麼醜，你哥讀書時也算校草一株好嗎?」當年的校草大人頭頂啾啾，手持鍋鏟指著妹妹。妹妹不屑的想，這到底算哪門子校草!芳瑜給他哥一個「少唬爛」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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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是啦……因為廚房突然站了個人我就被嚇到了。」真媛一覺起來就忘了好友現在跟哥哥同住的事，最讓真媛感到丟臉的是芳瑜昨天有跟她說芳實早上會回來，她直接忘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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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還真夠白癡的」真媛在內心大罵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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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以為是小偷吧?」芳實掂了掂手上的小狗，小狗則回以更熱烈的洗面禮，他左半邊的臉都溼答答的，「小偷可不會親切地幫屋主跟屋主的朋友做早餐喔。」芳時晃了晃手上的鍋鏟，一臉無奈。廚房裡確實飄散著食物的香氣，刺激著真媛和芳瑜的食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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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做了早餐啊，謝謝!」剛還嫌哥醜的妹妹立馬換一個態度，揚起甜甜的笑容跟哥哥道謝，芳實看著妹妹笑容只想拿鍋鏟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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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噁了。」芳實平淡的拒絕妹妹的謝意，「你快去把嘴邊的泡泡洗掉，真媛你也快去刷牙洗臉，等等就可以吃早餐了。」他揮揮手上的鍋鏟，催促他們趕緊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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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味道是隔壁傳來的……。」跟著芳瑜進到浴室，真媛碎念著。她以前也租過房子，像這種租金普通的房子很容易會聞到隔壁煮飯時的味道，畢竟戶與戶之間隔的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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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瑜洗掉嘴邊的泡泡，然後漱口，內心毫無波瀾，對於朋友完全忘記昨晚自己說的，完全不意外，也懶得再念她，「換你用了，趕快洗洗不然會遲到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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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心裡明白好友已放棄說她什麼，真媛就假裝沒事般的開始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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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真媛出來的時候，兄妹二人已經開動了，毛毛也在桌旁享用自己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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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吃吧。」芳實總算拿掉頭上的沖天炮了，些微過長的瀏海乖巧的服貼在額頭上，和平時用髮膠固定著的模樣差距很大，看起來減齡了不少，看得出當初著實是一株校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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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謝謝你，芳實哥!」真媛開心的道謝，能夠在家裡吃上一頓熱騰騰的早餐，她覺得自己可以因此開心一整天，並且忘掉那該死的噩夢，因為平時很難有時間可以自己做早餐，帶去公司的早餐多半都冷掉了，甚至有時早上開會根本沒時間吃，其實她並是那麼的愛吃，但早晨能吃到「親手」做的早餐，心理救世會暖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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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下一口熱呼呼的蛋餅，露出幸福洋溢的表情，真媛吃的開心，沒注意到四隻眼睛正盯著自己，「要是有真媛，我大概能每天爬起來做早餐吧。」芳瑜露出媽媽般的微笑說著，芳實則贊同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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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專心吃飯的孩子疑惑地抬頭，嘴裡還嚼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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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你快吃，等等我送你去上班。」芳瑜邊說邊把自己盤子的雞肉撥給她，毛毛吃完牠的份，看到芳瑜的動作也想分一杯羹，毛躁的在芳瑜腳邊轉來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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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妳們過去吧。」芳實說。彎腰撈起地上躁動的小狗，把牠抱到腿上，並一手護著自己的早餐，一手順著牠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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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疲勞駕駛。」芳瑜看著哥哥喝光杯中的牛奶，拒絕了他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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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有睡滿八小時，你這才叫疲勞駕駛，貓頭鷹。」芳實很清楚自家妹妹的夜行性作息，他看真媛張嘴打算說什麼，立馬開口道:「我下午才有門診，送你們去之後回來還有時間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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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很早睡」芳瑜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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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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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點。」芳瑜理直氣壯的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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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沒事到底為什麼要那麼晚睡?老是熬夜小心老得快!」崇尚早睡早起健康人生的芳實抨擊妹妹不手軟， 眼看他們兩人要開始吵架，真媛立刻打起圓場，「都是因為我，我纏著阿瑜聊天，不小心就聊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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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真媛這麼說芳實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好啦，總之我送妳們去，臭瑜你今天要回家就搭捷運去吧。」芳實一向不喜歡芳瑜自己開車回家，他覺得開往家裡的鄉間道路太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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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了記得叫阿姨去載你。」阿姨是他們家請來照顧爸媽的家政婦，因為有駕照，如果芳瑜晚上搭捷運回家，就會幫忙去捷運站接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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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不會太晚下班的，我自己開車回去就好了!」芳瑜聲音不自覺大了些，真媛見狀連忙打插，「嘛，就讓芳實哥送啦，你上班都那麼累了，不要再開那麼久的車回家。」真媛搖搖她的手臂，語氣像是在撒嬌，她知道芳瑜吃這一套，果然芳瑜不再多說什麼，只是瞪著哥哥，芳實挑眉，一副「現在是二對一」的得意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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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那麼愛送就給你送。」芳瑜最終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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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等等收一下要帶回家的東西。」看到妹妹妥協，芳實收拾了自己得意的表情，怕再刺激到她可能會真的吵起來。他懷中的毛毛似乎是感受到芳瑜的低落，跳下來跑去芳瑜那窩在她腳邊，芳實則起身準備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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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媛你有需要回家拿甚麼東西嗎?」芳實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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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真媛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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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等你們好了再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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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謝謝芳實哥。」真媛目送芳實回房間，一轉頭就看到好友哀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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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連你都站在他那。」芳瑜語氣平淡，但話中的強烈指控不容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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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呦，我們都擔心你啊，你家那裡七、八點就很暗，感覺很危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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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那裡就鄉下地方啊，晚上大家都不活動的哪會危險，在說我今天會早點下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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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每次都說早點，結果每次都晚點。」真媛反指控回去，這項指控真實性太高，芳瑜沒法回擊，不甘心地瞪了她一眼就低頭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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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芳實還是送她們去上班了。一路上兩兄妹還是吵吵鬧鬧的，從認識他們以來她們就是這樣的相處模式，真媛也認識其他有哥哥或妹妹的人，沒有一對兄妹是像他們一樣感情很好、在乎彼此又了解對方，從認識芳瑜開始，真媛才明白正常的家人相處應該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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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的家庭是不會常常有缺氧的感覺的。真媛望著坐在前座的芳瑜用手指戳她哥的腦袋，心裡泛起羨慕的泡泡，泡泡破掉後是一股酸楚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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