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今天結婚了

當鞭炮聲響起的時候,真媛才清醒過來。

現在婚禮進行到什麼環節了?她有些昏沉的想著,但突然想到新郎根本還沒來,儀式根本連一步都還沒踏出去。

應該把筆電帶來做工作的,上次那個案子還沒……當真媛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她的好親友,今天是伴娘的芳瑜就粗魯的把她拉起來,微笑著對她說:「新郎要到了」。

其他的伴娘們都興奮的開始為下個環節做準備,大家臉上都掛著笑容,看起來真的很開心。除了自己和挽著自己下樓的芳瑜,芳瑜一直微笑著,露出她的招牌酒窩,任誰看了都覺得她是真心為好友高興的樣子。只有她知道,芳瑜肯定是有很多情緒,可絕對不是高興這一種情緒。

真媛想起了她告知芳瑜自己要「結婚」時的情況,芳瑜從原本的不可置信、生氣、難過,到後來的接受。在他們相識的十年間,她從未看過她有如此強烈的情緒變化,一個冷靜溫柔的人被她搞到崩潰,真媛覺得這件事可以在自己的英勇事蹟上排上一位,嘛……大概跟罵Boss髒話這件事並列第一。

「你真的要這樣做嗎?」在崩潰後回復到以往冷靜的芳瑜問她。

「真的,假裝久了什麼都會變成真的,至少我們的夢想會變成真的。」

真媛堅定地說著,實際上卻很害怕,不是害怕自己做的決定,她一向是敢做敢當的人,她唯一畏懼的是摯友的看法,她會鄙視自己嗎?她會唾棄自己然後和她絕交嗎?她是她為數不多、最親密的人之一,她無法承受生命中沒有芳瑜這個朋友。

而芳瑜,她最好的朋友,最了解她的人,像以往一樣,當自己決定要做出什麼驚世之舉時,她就會靜靜地聽完,點點頭說:「好,我支持你,我會幫你的。」

於是得到好友支持的真媛,也和以往一樣開始了她的驚世之舉。

「新郎到了!」身旁的人大喊著,把真媛的心思拉了回來。

她合作夥伴到了。

現場氣氛在新郎抵達時達到最高點,眾人的歡呼聲不斷,尤其是伴娘的,尖細又高頻的聲音伴隨著花癡般的讚嘆聲,真媛覺得自己耳膜要震碎了,惹得她全身不舒服。同時耳邊傳來一聲冷笑,是一直在她身邊的芳瑜,她仍舊是掛著微笑,不過此時她的酒窩顯得有點針對性及諷刺。芳瑜是個修養極好的人,能夠讓她也如此反應的也就極少數的幾個人,「新郎」景哲幸運的在這極少數人的其中。

在眾人的簇擁下,新郎官景哲沒有半點凌亂的樣子,真媛看到她身後的伴郎們,芳瑜她哥芳實掛著營業用笑容,跟他妹沒兩樣。旻君在僵笑,辛苦這孩子了,他到現在都還搞不清楚狀況吧。而其他的幾位伴郎她沒看過,大概也是花錢聘來充場面的。

景哲到真媛身邊時,那雙抹了蜜似的雙唇綻放出甜蜜的微笑,他貼近她的耳邊低語著,宛如一位深情丈夫在向摯愛的妻子訴說愛意。這樣的舉動又引發現場伴娘的騷動,羨慕的聲音刺進耳膜,又惹的真媛一陣噁心。

呵,要是聽到這人渣的垃圾話你們還能是這個反應嗎,景哲在她面前永遠不會有什麼甜言蜜語,互噴垃圾話是他們的日常,但他剛剛說的可不只是垃圾話了,他直接問候他人的娘親了。

他剛剛在她耳邊說:「操她媽的累啊……幹。」語氣平淡,彷彿在談論天氣一般。

不過景哲是在忍耐的,真媛想,因為他說的是操他媽,而不是操你媽,說明此人還存在著一些理智,知道現在我們有同一個媽了。

說道媽,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拜別父母的環節了,真媛跪在地上抬頭望向父母,父母並排坐著的畫面讓她感到恍惚,從她有記憶以來就沒有看過這樣的畫面。媽媽眼眶泛著淚,含笑看著她,母親自知道她要結婚時,看她的眼神變得跟以往完全不同,充滿著欣慰和驕傲,畢竟她實現了母親的夢想,履行了孝順的義務。而父親,嗯……很難定義他是否真的感到開心,雖然自小爸爸對她都是採放任主義。可自己女兒突然說要結婚,對方還是從未見過的人,爸爸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對這起婚事反對的人,全家族的人都在勸他,他仍抱持著反對意見。最後是真媛和景哲靠著優秀的演技,演出兩人「相愛」的樣子,爸爸才終於不再反對。

真媛知道,笨拙的父親是愛著自己,或許母親也是,只是他們對於愛的解釋方式太不同了,才會落得現在這樣無解的模式。

拜別結束後,婚禮持續進行著,傳統婚禮的步驟又冗又長,到了宴客的時候還要應付一堆長輩的問候。他們倆個拿出平常在應對客戶的態度,恰當好處的禮貌、微笑跟親切,整個婚宴看似和樂融融、喜氣洋洋,可是仔細一看,男女雙方的親友來的人數極少(扣掉花錢請來的伴郎伴娘),且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旻君啊,怎麼不吃啊,是高級料理喔,一桌要萬元以上的,要多吃點才行啊!」芳實一邊說著,一邊把剝好的蟹腳放到旻君的碗裡。

「啊!好……謝謝……。」被叫到名字的時候,一直在恍惚的旻君才回過神,機械似的拿起筷子準備吃飯。

從哲哥和真媛姐告訴自己要結婚以來,旻君的腦袋就開始當機了,到現在還不能好好運轉。老實說他到底怎麼會答應來當「伴郎」的,他也搞不清楚。他唯一明白的是這場婚禮是不合邏輯的,卻又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逐步邁向圓滿。前方新郎、新娘和眾多長輩幸福美滿的樣子,旻君看到這樣的景象覺得自己快要分裂了。

那兩個人是絕對不會幸福美滿的!旻君在心裡吶喊,前方的歡笑聲刺的他胃發疼,桌上的螃蟹、龍蝦和干貝瞬間都不香了。  

「你還好嗎?」

「啊!我沒事!」

芳瑜緩緩入座,用眼神再次詢問旻君的狀況,但旻君完全沒察覺到,芳瑜姊身上的白紗長裙好看過頭了,使他的腦袋又進入另一個境界,一種輕飄飄、霧濛濛的狀態。

「旻君,你真的沒事吧?」芳瑜再一次叫他,她是真的擔心這孩子的狀況。

「啊?」

「哈,他沒事啦,他只是驚嚇過度而已。」芳實哥的聲音傳來,骨節分明的手指剝著蝦,慢條斯理的,把剝蝦變成一種藝術的感覺。

芳實把蝦丟到他碗裡,旻君這時才抬頭看他,對方則回以一個挑眉,旻君頓時感覺臉上一陣熱。

啊!好煩!他覺得芳實哥肯定知道了,就等他開口掉進圈套裡。

「旻君很不擅長這類的事情吧,因為你是個正直的人。」芳瑜從另一側夾了一塊干貝給他,對他笑了笑,便捧起碗開始吃飯。

旻君覺得自己臉肯定更紅了,只好低頭吃飯來掩飾。台上開始有人在演奏,是很符合喜慶氣氛的樂曲,前方的來賓們都陶醉在其中,唯獨他們三個坐的、位於最角落的這一桌,樂聲似乎傳不過來,形成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這樣……真的好嗎?」旻君戳著碗裡的飯粒,喃喃的問出困擾他許久的問題。

旻君問句中的停頓,芳實和芳瑜都懂是什麼。

「哎呀,我們旻君覺得這樣是一種欺騙,所以良心不安嗎?」芳實勾起嘴角,臉頰上出現深陷的酒窩,絕對在玩弄他,又把他當小孩看。

「我……。」欺騙嗎?嚴格說起來並不能算是欺騙,因為他們告訴自己真相。他想起那時候哲哥對自己說的話:「因為相信你,所以才告訴你的喔!」如果平時聽到這樣的話,旻君肯定會感動到不行,可是在聽到「結婚」消息的當下,他就驚嚇過度而呈現呆滯狀態,對景哲的真情告白沒有半點反應。

他們倆沉默地看著對方,最終旻君只能乾巴巴的吐出一句:為什麼?

聽到他的問題,景哲像是聽到笑話一樣笑了,不是平常那種玩世不恭的笑,笑容裡包含著無奈和難過,他輕嘆一聲才恢復到平常的樣子。

認識景哲這麼久,旻君從未看過他這樣。

「旻君啊……你不用懂也沒關係,我希望你永遠不懂。」景哲頓了一下,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一瞬間表情流露出脆弱。

「其實呢,這就是一種利益交換,他們不會管我們到底是否相愛,他們要的是一個可以拿去炫耀的女婿和媳婦,像是『喔,我女婿在超大的公司工作喔,年薪百萬,還送我這個那個』類似這樣,反正他們想要炫耀,想要讓別人羨慕,這樣他們就會開心,開心之後我們就能拿到錢,所以說這就是一種交易嘛。」景哲在說話的時候不敢看著旻君,直到話說完時才抬頭看他,只見旻君臉上迷惘的孩子表情。

見狀,景哲對自己感到愧疚和不齒,老實說他很少有這種感覺,沒想到自己最終成為了一個卑鄙的大人,還試圖拉一個白紙般的孩子一起,正想開口說算了時,旻君終於有反應了。

「有了那筆錢,哥就可以帶阿鹿和伯母去國外生活,對吧。」

旻君仍是那呆愣的表情,說出來的話卻是肯定句。

「嗯,是這樣沒錯。」

「那我答應你,請讓我幫忙吧。」

於是乎,他就來當伴郎了。一開始他不太明白既然花錢請人假扮伴郎,為什麼還需要自己,對此景哲解釋:   因為他是第一次結婚,希望有朋友陪著。旻君聽了一頭霧水,後來阿鹿解釋說其實景哲很緊張,希望有熟人陪著。

「不是還有芳實哥嗎」

「芳實哥…應該是沒辦法做哲的心靈支柱的,他也不想,而且到時芳實哥可能會很忙喔。」

會很忙?不是跟自己一樣做著伴郎嗎,當時他還不明白「很忙」的意思,直到今天看到一堆長輩們一逮到空檔就搶著幫芳實哥介紹對象,他就了解了。

「高學歷、高顏職的醫生當女婿,誰不想要呢」在芳實哥被纏住時,景哲悄聲的在他耳邊說著。

嗯,於是乎他好像了解了一些事。

他撇一眼坐在他旁邊的高顏質、高學歷的醫師先生,從坐下開始嘴就沒停過。身為新郎十多年的好友,坐到這麼偏僻的座位是非常奇怪的事,不過這座位是應好友本人要求才如此安排的。

「我要一個安靜的位置安靜的吃飯。」芳實當時是這麼要求的。

這個位置真的沒什麼人打擾,但旻君還是覺得有點奇怪。

「是因為位置太遠了嗎?那些叔叔和阿姨們都不來找哥了。」

芳實聽到他的疑惑後,終於肯停下吃個不停的嘴,對他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因為我呼攏他們說我之後還是會回去離島工作,他們就對我沒啥興趣了。」

「哼。」一聲輕笑從旁邊傳來,芳瑜臉上掛著跟哥哥相似的酒窩說著:

「不是大醫院的醫師是入不了他們的眼的,畢竟離島工作的小醫師可沒有炫耀的資本。」

哇,怎麼有人連在嘲諷的時候都著麼好看啊,旻君心想。

「不過他們的消息網也太靈通了吧,到底怎麼知道我回來的,景哲那渾蛋發誓他什麼都沒說,那他們是怎麼知道的,太噁心了。」芳實想到今天一群不知道名字的長輩們在看到他的時候就跑過來圍住他,開始長輩們「關心」的問候,你一言,我一句,芳實被弄得暈頭轉向。

反正大意是關心他之後的發展,例如要去哪間醫院工作之類的。

「你忘了啊,景哲的嗯……?姑婆嗎,是媽媽的同事啊,他們還在同一個瑜珈教室上課耶,所以別怪景哲,你是被我們親媽賣了。」芳瑜娓娓道來這個有點悲傷的事實。

「啊……。」芳實發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狀聲詞,表情呆掉,手一鬆,大明蝦就掉到碗外。

芳瑜對大明蝦心疼一秒後,開始安慰自己哥哥:

「嗯……你別擔心啦,媽跟那位姑婆也沒很熟,他們是不同系的,瑜珈教室的課也不是同一時段上的,你回家記得跟媽事前排練一下,這樣她就知道遇到那位姑婆時該怎麼應對了。」

「喔……那還好,不過那位姑婆今天有來嗎?」芳實回想一下今天早上的混亂情況,確實有聽到某個長輩說什麼:「某某(他真的沒記住名字)跟你媽媽是同事啊,聽你媽媽說你要回本市工作。」當下他確實有聽到這句話,還驚訝了一下,可在經過幾個小時的折磨後,他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應該是沒來,我看過她,記得她長怎樣。」芳瑜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後繼續說:

「其實那位姑婆是景哲爺爺的……表妹吧,所以算是遠親,不來也很正常。」

「哇喔!」旻君被這複雜的關係網震驚到了,同時他不禁再一次驚嘆哲哥真的是「大家族」出身的啊,雖然他平時的言行舉止完全看不出來。

「什麼鬼一般的家族勢力啊,居然還滲透到我們家來。」芳實無奈的說。

「據說是商學院裡有名的教授喔,不過媽不是告訴過你景哲的姑婆跟他是同事。」

「我忘了。」芳實理直氣壯的回答。

旻君聽著這段對話不曉得是要感嘆世界真小,還是要驚嘆大家族龐大的勢力。景家看似是關係密切的大家族,可對景哲來說除了少數幾個家人外,其他人的生死他是完全不管的,這點完全反應在婚禮前三天發生的事,景哲窩在旻君家的酒吧,拿著印有照片的婚禮賓客的名單,上面還附有稱謂及名字,他就這樣一手拿酒,一手拿著那長長的名單開始默背,旻君看到這情況驚的嘴都合不起來。

「哲哥你…..還真的完全不熟自己的親戚啊。」

「啊啊,完全不熟喔,雖然小時候每年過年會見面,但每次見完就會忘了他們的名字跟稱謂,大學去美國念書後過年就不回來了,現在連長相都記不得了呢哈哈」

景哲理所當然地說著還配上燦爛的笑,旻君徹底無語了。

說實在的,那麼多的親戚記不得也是正常的,那串名單上還加上親戚們的一些有頭有臉的「好友」們,規模十分龐大。

「哲哥你記得完全部嗎?還有……我也需要記嗎?」旻君看著那長的誇張的名單,覺得這著實考驗記憶力。

「別小看哥的記憶力,我等等就背好了。還有啊你不用背啦,我有時間會幫你介紹,我沒空你就禮貌性的叫聲您好就行,嫌煩就找個地方躲著。啊如果有人問你有沒有對象,我勸你就假裝你有,不然會很麻煩。」景哲停頓了一下,接著喝了一口酒繼續說:

「如果有了問了你的工作後有不禮貌的反應的話,請你不要在意,因為總有一些無知、無理又膚淺的長輩,抱歉啊旻君。」

「哥……這個你說過很多次了,而且我也說過也多次我不會在意的,你的記憶力真的可行嗎?」旻君覺得有些好笑,從他要當伴郎前景哲就跟他講過這個情形了。他也是在聽完有「這種情形」的前提下答應做他的伴郎,沒想到景哲之後還是一再的提醒他這事。

「……我不想你因為某些垃圾話難過,我……」

「我知道,我不會在意的哥,真的。」旻君再一次跟景哲保證。這句話這陣子他不曉得說過幾次了。每一次他說完,景哲的表情就會出現一閃而過的脆弱,一種孩子般害怕犯錯的表情。可下秒他又恢復以往那樣,不正經地和他開玩笑。

那時他不懂,今天婚禮上他似乎懂了一些。

婚禮上的賓客裡有不少是電視上看過的政客和商人,身上穿著、戴的抵得上一般上班族好幾個月的薪水(甚至年薪),他們彬彬有禮,舉止得體,完全就是所謂的上流社會,讓旻君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而景哲擔心的情況今天是有發生,確實有幾個長輩過來和他「聊聊」,當他們聽到他的年齡和他學的專業時,看他的眼神就變了。說話的方式變得像老師對學生的感覺,如同對一個年幼無知的學生溫柔的說教。對於這種的旻君已經很習慣了,聽一聽,笑一笑就過了。他也在跟這些長輩的互動中了解到為什麼景哲這麼不喜歡他的「親戚」們。

漂亮的娃娃屋,旻君這樣想。娃娃屋裏頭都是被安排好的,所以看起來那麼精緻美麗,沒有半點凌亂。

「旻君。」芳瑜的聲音把他從思緒中拉回來,旻君應聲轉頭。

他覺得芳瑜姐今天過分美麗了,實在很難直視她,旻君只能用盡全力假裝鎮定回應他。

「其實我一開始也很難接受,但後來想想他們這樣做也沒傷害任何人,甚至還讓兩方的家人都開心,也算是一件好事。」

芳瑜說完,看著旻君還是一副傻傻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沒想到這孩子看到她笑後突然臉紅還很驚慌的樣子。

怎麼回事,這孩子傻了嗎。

「本來每個人對好的定義就不一樣了,對他們來說表面上是好的就好了,真實是怎樣不是重點。」一旁的芳實默默開口說道,還用一種看透一切的眼神看著旻君,旻君現在只想大叫著逃離現場。

「是啊……。」芳瑜看著前方歡樂的畫面,她高興不起來,可為了朋友的夢想,她還是陪著她演了這齣戲。

「太煩了,每天都有人告訴你應該怎樣,煩死了。」真媛不只一次跟她這樣提過,芳瑜能理解他的感受。生活本來就不是隨心所欲的,可對真媛來說,加諸在她身上的「規則」又比一般人還多。芳瑜心疼她的同時也感到無能為力,因為自己無力去改變朋友的家庭。所以當真媛提出「結婚」這個想法的時候,她一開始很難接受,冷靜下來又覺得這主意不錯,於是就答應當她的伴娘了。

「其實我只是用他們的『魔咒』對付他們嘛!」真媛在分享完她的驚世之舉後這樣說。說是對付好像有點不對,畢竟這場婚禮除了他們幾個之外,其他人都很開心,不過是不是真心地就不得而知了。

這場婚禮可以說是規則下的產物,用真媛的話來說就是「魔咒」之一,那麼這對新人就是對抗大魔王的魔法師。看著他們倆在前方努力對付長輩們,真心覺得辛苦了。芳瑜在內心為他們打氣,雖然她現在很沒義氣地躲到這裡避難了。

多虧景哲和真媛請來的伴郎和伴娘團們,從招呼親戚、主持甚至收紅包等等都做得很完美,婚禮因此很順暢地進行。現在已經到最後一個階段了,剩下逐桌敬酒。結束後這齣戲也該結束了,喔不,應該說這齣戲正要開始才對。

「一直以來為了成為『好孩子』他們都犧牲了很多,現在有這個機會演這齣戲,演著演著夢想就能成真,當然要演下去啊!」對比一開始無法接受的芳瑜,芷瑄聽到真媛的計畫時,馬上舉雙手贊成,甚至主動說要當伴娘,可惜的是工作實在無法排開,只能充當心靈支柱。

「我們都很努力想要生活在這爛透的世界,如果能活得更自在一點當然要去做,阿真就放手去幹吧!」這話從芷瑄口中說出來很有說服力,真媛得到他的鼓勵後,更是積極地準備婚禮,才有今天這麼盛大的場面。

「要敬酒了,我們得回到前面了。」芳實不情願地放下碗筷。即使從坐下開始吃到現在都沒停過,他還是覺得沒吃夠。他今天這麼辛苦沒吃夠本實在虧大了,要知道景哲根本沒付錢給他啊!

他們三人起身準備去前面一點的座位,以免害新人被說閒話。

「我們都很努力去適應世界。」芳瑜輕輕地說,聲音很小,像是在喃喃自語,可旻君還是聽到了,他回頭看著芳瑜,芳瑜注意到他的目光,不好意思的笑一笑。  

「抱歉……我太矯情了。」

旻君搖頭,注視著她,折騰了一整天,她臉上的妝和身上的禮服都沒有半點凌亂,但就是這種一絲不苟的感覺讓他覺得芳瑜肯定是很累的,一直維持著美麗的儀態不為別的,只為了朋友,不希望朋友被別人多說什麼。

「不矯情的,大家都很辛苦,至少……今天的我們真的是辛苦過頭了。」

「是啊,還沒錢領。」

「唉呦,哥,友情是無價的嘛。」旻君拍拍芳實,甜膩的說,芳實則回了個白眼給他,芳瑜看到他們這樣不禁笑了出來。

再撐一下就結束了,至少今天辛苦了,明天的辛苦明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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