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艾塔洛珊貴族學校的後方延伸直到邊陲森林之間的區域，一座方正的石砌平台佔據了正中的位置，長寬一公里的開放式空間略為內凹，凹陷處作為平整的體術活動訓練場，周邊則平緩拉高形成視野良好的觀眾席。
GSTnyK5pFuoB3ZtW7leUj4c0mvbs9Nzawf8iDhR1
清晨時分、薄霧籠罩了萬物，一道纖細的人影在平台中央奮力躍動，每次跳躍都會帶出破空劍響，七十公分長的實心鋼劍硬是被舞出輕巧的軌跡。
CxlcATtOvVQyoaRjDgWZ4zs7HLeErkbUFK069M1I
如此直至日上梢頭、人聲逐漸靠近，人影才將劍插回背上鞘中，拿起旁邊地上的鐵製水壺飲用。
nzrN6tIeKU9qVHZ0BlmwQxjch7RvWgLApXabyFYJ
沖開薄霧的朝陽灑落人影的髮梢，淺黃帶棕的髮絲軟軟地從頸脖貼至肩頭，上直下彎、勾勒出秀雅臉龐，並遮起了她在仰頭喝水時露出的深邃藍眸。
nbhPjr9kEtmfIegS1ATRBLpoWFd7QZGwKU2xCyuD
是一雙只需望一眼、便予人像墜入深洋般的沉靜及壓迫感的眼眸。
lxAaT3Vnvr61XZck4Fj5pLdPDEmfBbwJ7URSQ2HG
絲蘭瑟˙坎奇維爾的傳奇自此開展。
EgquYnp98eDQcPxLkbMNA64lwsimo0HyISrfXZJO
PcUynE9ba27uf3xYRvpmCSG6jokzsAZlwOdVeL8F
***
JhmW0PDFEvSQdolZOVcgna3TReUG6K4kNHIr7b5B
yjx5pBFhronId0f4HeZEgJSzqiYLGNP23wRaK6bm
結束例行的晨練，緊接著是劍術課，還來得及在同學來到訓練場平台前的空檔休息一下、吃點東西。我兩三口把帶來的硬麵包塞完、猛灌一大口水，再抓緊時間擦了擦劍，轉身剛好跟第一個到來的老師面對面。
2ChaenKGlXdFtT7ZBUwsQSmA4o0Yx8ivPbMO5JH6
「羅奇老師。」我點頭致意，老師回以豪邁一笑。四十多歲了還這麼帥，難怪大美人潔拉老師願意嫁給他。
OqZ2zXCkUtFedM5TYmNwyLSigEsRh90W7cbrp1Gu
「晨練怎樣？」
NAfMSTcXl084CmODtv5VEUI9iqGewpkH7b2nRjgK
「三百次的八方位弓步揮劍、五十套基本招式，再跑訓練場十圈。」
ZtCxfsgwN8KeLPAYQRJ56DpdmO9cTW0IvzGlBuUH
「精神還好吧？」
N3JSHBxL6O8CvFlctEyh4jpIZTmsrDKAP9fo5Gen
我轉了轉脖子、甩甩慣用的右手，直視他點頭，「還可以。」
tQsEXPmvWDzA4ZhTOgFjnKUYMca7qJ3Rbur9eNiH
他咧嘴而笑，赤髮紅眼下白牙燦爛：「那就好，今天有件事要交給妳啦！」
7axyJujhflZzK19sI6Ne5QWm8gcVSHEOdwU3L2GP
正想追問是什麼事，往我們這邊聚集的人流中卻突然傳出一陣騷動，羅奇老師和我同時看去，在一群壯實的男同學中，一道纖細還穿淺色長袍的身影特別引人注目。而騷動正是同學們的議論。
mzsA8OydDC2Bvr3PI4pU59QWRicHhnqtwNSFZlbK
貴族學校的體術分為『劍術』和『槍術』，從滿十歲入學的一年級、到滿十八歲畢業的九年級，所有學生都要選擇其中之一鑽研，在九年間只有一次轉換的機會。
TMZygfxQazXG6qDv0uU5jWRBtOshl42K93P8CE71
選擇劍術就要有忍受操練的覺悟，槍術課程則專注於魔法槍枝的使用和保養技巧，所以大多數貴族家長會讓孩子選擇槍術，只有少數對武藝有追求的家族及個人才會選擇劍術。加上槍枝由國家管制，能取得槍枝、且會使用槍枝，便成為一種身分象徵。
3dn9BJgE8qY0yTHsS1GemQDbLlzKAoCxhIvatP7X
因此，第一次出現在劍術課程上的新同學堤里西˙珊索洛，不僅身形單薄、還穿得像是要去郊遊一樣輕便，自然會引起不少人注意。
UyTRCOdnoePGA4Mt9Fxl1Vsq357gN2Dubcf8iYSj
說起來我身為劍術課唯一的女同學，在某方面也挺引人注目的。
XNfyadPBZMEgOQbtnDW0Rx2HlzY8h5uJ1swpmKrU
羅奇老師丟給珊索洛一眼，再扭頭對我眨眼。我在明白他意思的瞬間不快地咂嘴。
GIOnqSHZp5VLuv4yfzUCbKc1tNikYXlWsM6jAeDQ
在羅奇老師授課前，他慣例會要我們倆倆對練半個小時。我有被排擠的自覺，所以很習慣找老師對練，從中也收穫很多。但看來這次老師是要我跟新同學珊索洛對練，而從珊索洛的舉手投足看起來，他完全是個劍術新手。
Kfe3wmlGOoCidNsz8WncykxJvLhbQHEI17PDXYt9
學生時期滿滿的行程讓我的時間幾乎不夠用，還要花時間當新手的陪練，說實話我不太願意；但我也是因為有羅奇老師和潔拉老師的特別指導才能夠成長到現在的程度，相形之下，幫羅奇老師帶新同學便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
qWG65LIaEcPQk8Sd9RgBZUClwemzuXFysbivVt3r
暗自嘆氣，我從背上拿下套著鞘的劍，並掏出口袋裡備用的髮繩綁在劍鞘的幾個位置。
LWVKAM9wlUksxmS7QaToYC8gGjt2rP6vEfDh0435
珊索洛有些惶然地走過一群比他高壯的男同學，明亮的紫紅大眼左右觀察、卻不敢和他們對上視線，之後他才看到羅奇老師。
CEhbTSVcF7pPDmoqBY3rJwKO8NMyxRlLIA94k2u1
老師對他招手。他小跑到老師面前、有些緊張地向老師行禮，抬頭時，不知為何看了附近的我一眼。
FwGx7NXJPebQZLEsK3ydkn1mTuj8hq0URfVCiS9v
意外和他對上視線，他的眼神在一瞬的閃爍之後亮了起來。對於他的反應我只覺得莫名其妙。
LqWCGcys7dZFghlPok3pUz5JMtxu8bnQfANmrR6Y
這時，羅奇老師拍了拍手要大家注意，他大手一伸搭上珊索洛的肩，「各位同學，這位是堤里西˙珊索洛。和珊索洛同年級的人大概已經聽說，他是從鄰國艾塔羅溫來留學的客人。大家要好好相處，不准給我找麻煩！就這樣，解散！」
iLmoz2NDlRfK3Q04Edk9aJO87yYsGpvrSb6xMCUF
隨著老師一聲令下，我也和同學一起高喊「是！」，珊索洛則慢了半拍才跟著小聲喊。
GdqNn4yEtkKW6aSifXz27lscpYH15oL0MvOVP9Dj
其他人解散後自動分了組、並快步拉開組間的距離準備開始對練。
p3MbvaWwIqNPOCXD1Ru0sHE9yBKtoThnQfFkcSLz
「喂！你看！坎奇維爾沒動耶，不會是看到娘娘腔覺得親切，想多認識人家？」
Ao293eXHm0usldC7BjErGStkDnYa1OfUxT6p5ZwW
「你在說什麼？她是男人婆耶，跟娘娘腔一點邊都沾不上。」
uwMgk16atCcLXlfm3ORpQ02d9SbozW4GqPT5eIDH
四周間歇傳來的雜音讓我眉頭一皺，但也僅此而已。珊索洛則突然白了臉。
dnMDscvgfOUtiXzFHhkVoSKxPZW85N2Jr6I4G9AL
我忽然間有點同情他。
olfDAap1uN0WyRvePLK2tcbXFO6UGrjTMCEwqYZh
父系社會和母系社會的文化差異所帶來的衝突在女生群中並不嚴重，珊索洛的中性氣息其實還挺受艾塔洛珊的女生歡迎，所以這兩週來被女同學圍繞的他大概沒什麼不好的經驗；但在艾塔洛珊的貴族男性中，所謂『陽剛』被看為是很重要的事情、甚至是一名貴族男性被眾人追捧的資本。在劍術課上這種現象尤其明顯。
wH1TfPJybl6tEdO8KN9pqLSrCzF3ZakmnBMWAQRG
我站到珊索洛面前伸出手致意、並開口道：「老師要我當你這學期劍術課前暖身的組員，請多指教。」即使盡量放軟聲調，我知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應該還是算冷漠。
AEv0B6XHa8lGumsxgqRcF21M4pizkjDSnNyeIhYJ
不知為何，珊索洛卻神情一振，他還開心地握上我伸在半空的手。
5IBNpwM6ul9eGiLJkcEmnysAzbPdqfg0jCrOKRxD
秀氣的男生果然還是男生，指骨細膩的白皙手掌就是比我大上一圈，真羨慕，手大更好握劍。
KJZm4HYQR8L9Cz0j7o2gTwisAayqGIpFVkMcdfbB
我率先放手，拿高左手抓著的劍指了指綁有髮帶的部位，「老師在上課前跟我大概說了，你剛學劍術不久，我目前要做的就是幫你複習基本招式到熟練，要達到不只是腦袋記住、身體也熟悉到可以反射性使用的程度。接下來我會先出招，你就配合我的動作防禦或反擊，你可以拔劍沒關係，請務必砍到髮帶的位置。」其實羅奇老師什麼都沒說，不過幾年前他就是這樣開始訓練我的。
4um6zMJYPTbdHhV9BIn2A8E5yiUq3CQatjScO7ef
「喂喂！坎奇維爾真的要當娘娘腔的對手，超級搭的！」
JGeuXjDP4VlEiO0pqAm9bRCNWnFBhvcS7yQkHTIs
「雖然她不弱，但還是不太想跟她一組啊，當然也不想跟娘娘腔一組！」
ydjz4PTQWxo7968O1sbtGRD5peaXJZUYEmCuqAkH
聽到這些反應，我微微冷笑，開學時的劍術比試我是第一名，如果我只是『不弱』，那他們不就近乎弱者？
CRI0kFrDmOSW4HBVQj9z5iTKnUvZ1YbLsNgXdohJ
珊索洛這次只是眨眨眼，不再因為那些人的態度動搖。
E8iRPakIvQ09hlDZJpwCAbOotgx1fSjHY7dK5W2n
「不過……在練習的過程中會砍到妳的髮帶吧，如果砍斷了，妳有想要什麼樣的髮帶嗎？我買了賠妳？」
Hf4Yp26n9ILuy0Cx7XSNjMvDVaEZF38krBz5KhJt
我聳聳肩，「不過是備用的皮繩，你不用在意，倒是……如果在髮帶斷掉前你還記不住位置，我也沒有多的繩子了。」
ymhGnXDN5S1xWz0k2osQd9vVlPBiw8LU7AegOaYJ
聞言他愣了一瞬，慢慢露出一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邊點頭邊說：「我會注意的。」
gj0VE4vFOBuL2HZJdkC3iGTSnIAUYwp6QlWXDoMK
近距離直面他的笑容，我腦中第一個浮現的印象是豔陽下繽紛的花田及撲翅的彩蝶。他濃金色的鬈髮映著紫紅眸中的波光，直挺的鼻梁和漂亮的五官，呈現出的笑顏十分亮眼。
bFnJsYyfN51TdKj0uMGircXem8v7WU6VoPDhQSxw
『美男子』這個詞大概就是在形容他這般的人。
SiGLmt6A75EbBJproWRFTgH0Vzhul4CqvYQw3IOy
欣賞歸欣賞，我還是維持著一貫的平淡神情，「那就開始吧。」我將帶鞘的劍換到右手平舉，左腳後踏半步並微蹲作為起始動作。
BDftzSXoYanhuRJGwAM9ZjsQbT0i8dmCLg7W253c
他見狀拔劍出鞘、把劍鞘放到地上，再橫跨幾步拉開距離。
Dx7cIiB8bRm9fuYNqLHsP1Z4Cktn5WGAKoEjheQg
我率先發力，劍身朝他身側削去。他慢了半拍才格開我的劍、還沒有碰到髮帶的位置。
jut2inlpR3ASYVK7eEIwZsodB9UyQWxh14Prvz5D
我旋即抽劍再戳向他肚腹。他斜身閃避再回擊的速度也慢了。
cesSpjOXWiBZlQgMGPHmnA9xzN18dwyF4Y2bJ6oD
我再向他下盤掃去。他的劍雖然有放低，卻來不及碰到我的劍身。
aslYRN8nduEfUjhZDtcVowFHQAL106KP2mMrWg7G
來往十多招，他已經舉不起劍，但我才出力一點、速度也早已放慢許多。
oMWEfZNYSQ8ReXIK2gByGuLVzv6kHnT4c3DJ9Aia
我停下動作。珊索洛看向我，和我對視一眼後馬上別開視線，他似乎情緒有點低落。
aUn0g7wSTybqxeADhHI3PmvREtX5K1sz4iflcrYp
緩慢地眨了眨眼，我猶豫著開口：「你先練習進攻和防守的招式，我幫你看有哪裡要調整的。」
dNP0tsvJXOD7RAF59BqbQp6UGV2I1xuZoWajhmEY
珊索洛再次看過來，臉上怏怏的神情一振，他認真點頭。
xwByoZtIPg501MCzsNv947JF2aqWVrpYkhm8GRdK
這學期的第一堂課，就在我拿劍鞘矯正他的動作裡結束暖身。在老師要我們列隊、他要開始授課時，珊索洛叫住了轉身的我、笑著道謝。
b2qg1C0UKQ63BzV5PShkODrHmG8MdtvuoTAaE9Z4
他的乾淨笑容中已不見剛才練習時的挫敗。我沒來由地感到放心。想也奇怪，他還輪不到我來擔心吧，我於是搖頭甩開這股怪異的情緒。
lngWzVi4hQDUdNqLjoJZ5bAke20Xrw83vC7BI1cY
專注於老師的授課內容，時間很快來到午休。羅奇老師宣布解散後，我評估還有大概五成的精力，決定跑步回住宿棟快速洗個澡、再搭公共馬車到教學棟吃中餐。
OpfBJdhsiTEQj7vzMbAcSoGCLIraX4Hk8eWm09Dy
在身上固定好水壺和用劍，我就地起跑，經過珊索洛時他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讓我覺得好笑，我難得地朝他揮了揮手。
tsb1LYIKTkD6CPlHdB8qjwp0fihm3WOUuZGoQxVN
轉頭後聽到他喊了一句「明天見」，我頭也不回地舉手表示回應。
M5SjwsiJp9zKXZ6udhOcEGTq0CQLRme4BltDbf2V
然而，這還算明亮的心情只持續到我抵達房間時。關上厚重的實木房門，空曠的宿舍房間裡只有我一人的喘息聲迴盪著。
ncbHVAm3aKOG4xvEZBXk5UF2l86MyToYCRr1i0sQ
恢復獨處的狀態，我的目標又浮現在眼前──我只是想爭取選擇人生的機會。
QuWviZdeFa2yPgMDlIs0qkSfNxjoGhKVwOY59bzn
大約兩百年前，艾塔洛珊和艾塔羅溫還是統一的國家，然而，國王膝下兩名勢力相當的王子和公主對於治國有不同的見解──王子羅溫認為國家應該維持父系為主的架構、而公主洛珊堅持要改父系社會為母系社會。
si3VPOt6zSYrH8L9oWhjTfZUqv7m10cakAK45NdB
兩方的鬥爭一觸即發，此時，國王斷然決定將國家一分為二，並設立『聯防騎士團』負責防衛兩國聯盟的邊境。國王還特地讓父系國家沿用公主的名字、命名為『艾塔洛珊』，而母系國家用了王子的名字、叫『艾塔羅溫』，可說是想方設法要維繫兩國之間的合作。
8AJr4pUEDXKdnfIgl9OLtWjx7V1uyQRbzow6cPk5
有傳聞說國王會願意分國，是因為他其實暗地認同父系的社會架構，但最終可能勝利的是公主，再考量內戰很可能造成的慘重損失，他才退一步讓兩人各據一方。也有人說國王是因為異常疼愛公主，才會做出這個決定。
q8hJHlkVu3PWUaDIy7w1Cj5Kxp042Lo9t6msBzFT
無論如何，兩國分治但聯合對外防禦的架構持續至今，兩國的人民也可以互相轉換國籍，只是艾塔羅溫人要經過母親的同意、而艾塔洛珊人要經過父親的同意，父母不在的人必須經過該地領主的同意。
AvD8t1gSamRlyehJruBZKiUH92M4j3NWQG6zx0CF
王族因為無法轉換國籍，除了王位繼承人之外的王族，不論性別都可以自行選擇嫁或娶。聯防騎士團的成員也因為職務特殊而適用於這套可自行嫁娶的機制，但要進騎士團還是要有家長同意及特殊的門路。
mV9DZFOehQXaPvYiWxzctM301JKgEyITjHrkGAbN
對於我來說，要讓父親同意我轉換國籍難如登天，更別說要進騎士團了；而要期待嫁個好對象也幾乎不可能。
Uz8GEhboi3Q5rdMfaxPnLjF6tBV90usqvYS1lWNm
於是我只能另尋出路──
bJCXQUTzKv2tqLZAlh1mfBsiWIE8jG4wnFNRokOg
艾塔洛珊的現任國王有兩位公主，如果我能成為其中一位公主的女官，婚嫁就可以不由父親決定，但公主如果嫁人，女官還是有很大的可能會被嫁給公主夫家的屬下，所以要選擇會娶夫的公主才能掌握婚姻的自由。而根據公主們的聲明，會選擇娶夫的公主是三公主。
aFZ8d3Df9gnQNUvkOPxAIu1Kj6bsVT2ShYEcMe5o
三公主剛好跟我同年，在我畢業的年份她也正好要選擇跟隨她成年後人生的女官，和她年齡相近正是我的機會，但要成績名列前茅才有入選的可能。
OViDNpUXRbvEFAe3f4CYLP9BawHZhWyGczmQJMjk
也因此，對於現在的我而言成績比什麼都重要。
SMHBb4riFDAtXO0J36ZYQwTpdj2V7WRIx9hmzGy8
背靠著冷硬的宿舍房門，深呼吸，我再次踏出堅定的步伐──雖然僅僅是前往浴室。
25KGOE6zo3uLyXmPwpcvkJNW8HUZfCl49xFa7hYB
QxifJn9ZYlBMO8bpqouKTA21drGIH4ScV5PCRkFL
***
KtdpJXI2BDCkhRqs4HUlTbGVru513jcSY7yOfiZg
aOTbQDk8vuCAltXhof1eV5sIGYqiw0KBLZcPpWEd
洗完澡後渾身清爽，用餐過後，我坐到了下午『政治學』課堂教室的第一排。在老師來之前，我正有些昏昏欲睡地撐著頭看書。
tlpNRyiqSn6AGXg2ZLKu89hV704OQHwPaMIBxmUF
一小塊陰影忽然遮住了書頁。
zn3uPUJa2ctR4YeEgoL7qWby6TBflCMG0kdQ1VAK
我略帶煩躁地抬頭，一張白淨的臉佔據了我的視野。
nXi1RhGg6p4DBKx3dSceZluwtT9kO0rm7UfQ5HEC
來人暖暖一笑，杏眼微彎，還熱切地叫了我一聲「學姐」。
rZ6GYEMR4vmTKzW0ocPFaIVntbDC5xp9XqBJLUQl
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卻只能暗自壓抑，並朝他僵硬地點頭算是打招呼。
ovpuUGa6tHs5xNSQhKJil8XZWeVzfRLrwdIcqOkg
他自然地坐到了我左手邊的位置上。這人名叫『薩利˙卡傑爾』，是小我一歲的學弟，去年才轉來十六歲學弟妹所就讀的七年級。一個新來的轉學生本來也和我無關，但在去年開學的第一堂政治學課後，他跑來跟我裝熟搭話，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問我能不能教他功課。
wFV9Gq6U3ebJaxYcTpQl4KuiCrDBLmSvd1yhPzA8
當時，薩利圓潤的杏眼閃著湖水綠的波光、明顯變聲過的嗓音微沙卻清亮、嘴邊的笑意溫軟可人──這樣攻擊力十足的請求一出，讓教室裡大半的人都看了過來，連老師也好奇地看著我們。
ABMFJoYE4xLsq2rDf3Qn7mep9udZhjlIURaiPzKc
餘光瞄了老師一眼，顧慮著老師的評價，我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馬上收到薩利甜軟的笑容一枚。殊不知這正是我某種煎熬的開端，就算現在已經和薩利熟到互叫名字，我還是對他有點過敏。
5AWCkfBLocOtsnv72lQKVjUGFZxXR1air3T9yqpE
回憶在瞬間結束，薩利已經在我旁邊坐好並放下他的書袋，開始用天真的語氣問我問題。
F4jf2zuQ9p6vTsGel17KN0t3iMaUkyLnVDErcY8A
我僵硬地回答。
dQOr7Vu2tB0Ky9f8opRGFeS46MvADEnaxhPjI1ZY
這些問題他一定都知道答案，他只是在考我。
sz5tX2NdTWKjbSxD4nfI9qoghuZQpB3rcmYwi6OG
密集的問答一直持續到老師開始授課。而四小時的課堂一結束，我馬上被薩利拉扯著離開教室，他手上的力氣是不容拒絕的強硬，表面卻偏要裝成一副輕拉著我的樣子。
EXZgfAkQ7oVzjNBa0cuT8IPspS4LiHMw1hyWnKtv
同學們紛紛跟薩利道別，同時依慣例無視我。
tZbafx7ygjrlvFXO198YEwBid2D34QhWukqRU5on
薩利一路拉著我，隨著和他打招呼的人越來越少，我們身處的地方也越來越偏僻。
ev1L4Cxs8Qr9DIKSyNHoVJBMEZwzcnT3YkutAiq2
「喂，你要去哪？」我轉了轉被他扣住的手腕。
foPcRONASd5bUqmnzaikgQVeTWlKuwDC14rpGYBF
「不要急嘛，又不會把你賣了。」此時四下無人，他馬上露出真面目，「這不就到了嗎。」他拉著我拐過一個樹叢，出現在眼前的是佈置了豐富餐點的涼亭，還有等在涼亭中的一名侍從。薩利擺擺手，侍從就小跑著離開了。
AhIFpHnBqkUPMdslJYfxKyeTE24LN0S1iowXmv5W
「你這是幹嘛？」
9uTY3yOkibPevN4H86WVtcoRCz5DxqwhgEjAm27K
「總是叫你陪讀，偶爾也要讓你陪吃一下吧，不然好像都在虐待妳。」慵懶的口氣聽不出幾分真心，大概嘲諷的成分居多。
OghVB6ouwHdsnGkvZ7FMCRPzlc0pStJ9514xUirI
「吃飯還要找人聊天，你太閒？」
tAJ9cUaNdbzHL7u5S3smIlCPfDTpO4kvgnWMBFoR
他輕嗤一聲，「不是一直都這樣？我教妳讀書，妳陪我聊天，這應該是很公平的交易。」語尾的口氣還十分篤定。
JEIrcf10ZndvQtaKqDgW8jLho7p2lYPXe5Fs3xuC
「……我還是那句話──不一定要找我吧？」
3G5gX1eTuhVKzdo6UlrajBc4OL8IvbtAiNpwkyEf
「怎麼說呢……」薩利嘴角噙著淡笑，他看了我一眼，難得猶豫，「人心難測，我雖然無法看出所有心懷惡意的人，但我還看得出來誰是用真實面貌和人相處的。」
Nc5ROTJMPV6v3wShdzZxp1EoHCs8fg2FArLKjGaD
對於這種問題，薩利以前總是轉移話題或乾脆閉嘴。這次竟能得到不同以往的回答，伴隨他遞給我一杯斟好的茶，我暗自鬆了口氣。
DtEGlPUiIKudAnqWcJYkS5ro2wQMfHh49RLNb136
他講半句藏一句的性格我實在摸不透，卻又迫切需要他五花八門的教學和經驗分享，不曉得是不是暑假沒見時發生了什麼才讓他願意說出原因，總之能多少弄清他的動機也好。
x7rDl9jgFneiGdWytwzAspRuKOh0M5LB3foCXmbV
接下來聽他吐槽政治學老師的迂腐，我一邊消滅了半份牛排，「話說回來，怎麼只有我在吃？你都不動食物的。」
AlVpN0Pq9xuS6TwHXkys8Oa3WrLm4F1YJGM75gDK
「找你來就是聽我說話，我說你聽，我吃東西不就是一種妨礙？」
POWnBXZCN71ruYTxdRzkp029SE6U4Khw3Mbg5lfe
我搔搔臉道：「不太懂你的堅持，雖然我們的互動好像總是你在教我功課，但如果你想聊天我也會聽，你沒必要特地準備這麼多。」
XVEnaydIFs3o5JkUv4GSWBLi2QDpcu7HMNTj8gl1
薩利眨了眨眼，表情肉眼可見地凝結了一瞬，卻又若無其事地繼續說東扯西，就這樣跳了兩三個話題，他的視線才再度回到我身上，「在第一次見面的那堂課上……妳為什麼要跟老師辯論他對聯防騎士團的評價？就妳的立場來說，應該需要給老師好印象來爭取更好的成績吧？就隨便他批評現在的團長，對妳又沒影響。」
XpKf02NogwQiaV3lbCFS7Tz8EIZWdM9GYnH6mhkB
這是出乎意料的問題，我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我覺得聯防騎士團的制度很好，在裡面沒有男女從屬的分別，男女都可以依據能力得到自己的位置。或許像老師這樣的人會覺得女生就是不行吧，但我想要讓課堂上的同學、這些未來會去到高層位置的人，至少能想想客觀評價一個人有多重要，這樣才是對國家最有利的。」
CqrY1lu65GVdTLiDwUyaPtIJ9KNhboXQAFpg0Z4R
說著，我望進薩利水綠的眸子，「要更深入說明，我就要先問你，你到底是不是像傳聞說的那樣、是修達威斯大公爵的遠親？」要深入說明我對聯防騎士團的看法，會評論到王家，而我不覺得這是可以對有所保留的人開口的事情，畢竟我之後還要應徵公主的女官，至少要知道他的身分比較放心。
SJGpqKanvPcwZlkjI5oEOrVTDd4uhQ23fFeWg7NX
薩利沉默了，他臉上慣有的張揚笑意也消失無蹤。
zowPXLfj5sy1F0g3KTtJWxcHuqMa2CYd8bpR6UIh
得到這樣的反應，我不由得暗自感慨，並推開椅子站了起來，「這段時間很謝謝你，我不是要勉強你什麼都告訴我，但我也不想勉強我自己不去探究你的事，這樣的距離感讓我不自在，所以，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私下見面了吧。」說完，我刻意不去看他的表情，就這樣轉身走出涼亭。
YkqRbST7dscJWlO4hEp2xuigCXMay0oNF9tIGnrv
或許說起來有點矯情，但拚功課已經夠累了，我不想聊個天還得防東防西的，又不是嫌人生不夠沉悶。沒有薩利的幫忙，之後要花更多時間在維持課業的成績，要怎麼調整時間的分配好呢……又不能減少睡眠，不然會降低讀書和練劍的效率……
gtuLyB9GQcs6WrYAMK1fqjvJkznNlxXPdwbCmRV2
正當我轉而思考未來的安排，肩膀卻被突然一扯。我反射性想反擊拉扯我的人，卻立刻在意識到是薩利時停手了。
mkztrJ13n4SLG7gveUKabC0hiZlY9NpdAqywDOs2
我順勢轉身面向薩利，映入眼簾的是他有些焦急而泛白的臉龐。
o5e4aEsizt63ZQqMuk8fwFpIPSdJ0LOD79UYWvVG
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緊張的樣子，我垂下了眼簾。
AYW9nObUgZR50dwsFuNBf32mcvrl8qDyLeI1K4xp
「我雖然是修達威斯大公爵的遠親，但更重要的，是我雙親是已故大公爵的朋友。」
2U6NlCV4vXsFti8ADzdeQuZOPH0apnhy713JSqT5
我快速眨了幾次眼，才消化他突然的轉變帶給我的訝異，「謝謝你告訴我。」抬臉對上薩利的視線，我揚起短暫的笑容。
LnBqUuI6hbaXkDofjWtr85ws2yYR1g0OAm9ScixQ
薩利莫名地愣了愣，才低聲說：「還是朋友？」
5SEpbgI9vGJjauxPQHeq6M3dAZ1lVkWmhT7f4oNt
「當然，不過，你就那麼在意我對聯防騎士團的看法？」
p4OTlkcRb9NKyJsw5jaCxgod8SMEXB31HvqQUAu2
「那只是原因之一，誰知道你會一言不合就搞絕交……」
PiaQ3KbHZINMd8qW1jrOLpJfCvutRSls94EgnDTV
看著薩利微微起皺的表情，我小小笑了一下，「你也知道我的目標，謹慎一點也是不得已的。繼續剛才的話題，在我看來，最防備聯防騎士團的是王族、最需要他們的也是王族，但要是我國王族可以撇除打壓女性團長的習慣，不難看出這一任的騎士團團長並沒有侵害王權的野心，團長就不用為了讓我國王族安心而在很多事情上撒手不管……王族和騎士團聯手才是效益的最大化。」
U1gp5c78LwqdbYsDSCJVaZKuGvk0rN6RTlXPxFe4
聽著我這番話，眼前薩利的表情越來越嚴肅，他左手撐臂而右手抵著下巴，兩眼放光地緊盯著我，「妳說的沒錯……真虧妳能注意到。」
Tc81EzYdwWeXiCjLVb6kI2mSsJoltUrMRxQNyv3D
不清楚聯防騎士團對薩利的意義，我狐疑地暼他一眼，才道：「從這任團長的很多決定都能看得出來啊。也大概是因為我是被貴族主流群體排擠的局外人吧，對他們那些主流的既得利益者來說，現存體制外的其他可能性最好全部消失才好，怎麼可能讓一個女團長有機會壓過他們的勢力？當然我不否認可能會有腦筋比較清楚的傢伙存在啦。」
mjoa2QLxz8yinSKkGBuOTPYpWVrbDgwtEeFU7ZJX
「腦筋清楚的……嗎？」此時薩利的表情有點複雜。
f0J3loginMOR6HBzqpsKxWAkvL8wd2mPSY9aEIuy
「怎麼，你想找這種人做什麼嗎？」
8DvSrRkZbycGtE0QK12PfzJ6X3LiwHAl9OnpoxBY
他卻搖搖頭，「就像你說的，很難，這段時間我也才遇到妳一個而已。」
qdrZuEwF78xTgK1YPvBbnJp45fco6DjNIQCi9LX0
『這段時間』是指哪段時間？薩利嘗試了什麼？目標又是什麼？
Vw8oGF4eON7uklUHa0cbx3nRziJgTySvPLBrIpsd
從薩利的反應可以確定他一定跟聯防騎士團有關係，恐怕還是不淺的關係。我不動聲色地把這個猜測放在心裡，等薩利回過神來，便和他閒聊著走回宿舍去。
9mj1uTxCBiHoEPG3OJb87wgp0vneSslcZMKW6dQq
要弄清薩利的立場，看來只能去找『那個人』了。
jHFa1bluxOdRMpV586cGS2WgoiyANzUInZkeL0mC
嘖，對方也是個很難套話的傢伙呢。
7eBPVGnoFUWmdNbI9hx18X0c2SksuyQfzJM5YEOg
想想我為什麼對薩利的背景這麼好奇？大概是我也感受到了他所展露的『真實』吧，就像他評論我的那般形式。
s57pbtdmgaw10hyOEeo8CRNZrMGW43LKPfYVu2Dv
8RXCf05J3upQkIbZmLyGSajF1Ehgq7o9i4OeUVsv
***
rYTnIsfkedPAGpFaU3qLouRi9M2Htg4XJcKbWVO6
godtQEvnXMyKF0wZTa6IWO2C1SkHrhjqzpYAUG43
入夜，即便身處宿舍，也還不到我休息的時間。有賴身為宿舍長的某人幫忙，宿舍開了一個讓我可以打工的缺，雖然時薪不高，還是多少可以創造一些收入以便在需要時支用，像是買教材等等的……最花錢的還是不停隨身體成長和季節變化而汰換的制服。
tvJxVyo8DMdNwj69WlqYfOgT1iUAXGasbBe3h5Pp
制式化地把手上的書依照類別和作者上架，我大大打了個呵欠，反正在這晚餐後的時段、這個沒什麼人逗留的宿舍圖書館中，自然不會有人看到，何必還強撐著遵守禮儀？
zUYvIEHSjtJVDGwOaWdLmAb8pZsqBigyc0oNfr37
「哎呀呀──我們絲蘭瑟小可愛今天也過得很刺激對吧？」
zyBKvHSqFcp0VMRUk3PoD9gib6ANICw1XEGhWJul
……除了這個某人總會在我打工的時候出現在宿舍圖書館──『伊琪安˙修達威斯』，她不只是現任宿舍長，還是已故修達威斯大公爵的長女，目前正暫時代理大公爵的身份，預計等到親弟成年後再讓位。
9L4Ej7lxi1TAD5CzVhNQ3dgntX20qWUwaFkyIHPY
她細白的手輕柔地從後面環住了我的脖頸，整個人順勢壓了上來。
YJ9LsrxtMSmWXwp2aGI6OTDQonFPuNjHkKReh0CE
我無奈地撐著伊琪安的重量，同時極力忽視背上明顯的胸部觸感……這又沒什麼！我自己也有！
6au0Dm1j7OLrcvdsYB9khF8AHoQXiN2JflEWqMyz
她邊用臉頰蹭著我的後頸，一邊慵懶地調侃道：「我看看哦……學院裡新興的人氣王、柔美可愛的堤里西；還有形象清新開朗、其實和誰都不深交的氣質學弟薩利。這兩個傢伙，我們絲蘭瑟喜歡哪個呢？」
sQlvw5mIfFToOhCpASJ9EZRcd10tqW62D3YXBVUy
「妳還是一如既往什麼都知道，但什麼都被妳講得很奇怪……我就直接問吧，到底薩利和你們家是什麼關係？他和騎士團有關？」
0fZd16LHTK8bBg4EDhpyCOUPjVm5anxFRSzIMNAi
「呼呼～所以是薩利小弟獲勝？」
LKFGZokxByHTtn3E0PaQ7RVgfcY2rXW6l58JSzN9
「好好回答啦！」
LjT67Q0M23nF5oX8vgBPSlViZcp4YyWNGkDRAtam
「哎，不要氣噗噗的嘛，都摸到妳眉頭皺皺的了。我只能說，薩利他家還真的和我家有點關係，但也不是多近的親戚，妳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一堆曾曾曾的祖父有多會生，搞得遠親一堆，還是他爸媽和我爸有點交情，我這才幫他點小忙讓他入學，沒想到風聲就傳出來了，現在的人真是……其他的我就不能再講下去囉。」
ryG1DjgnUuSlYxAq53VK6sptdvzRFTI7OWCabP28
「有說和沒說一樣。」
LgcVKjhpa35PuSGr2m67I4JMYvqUDeZsOwbQoAnN
「嘖，要是他這個防人的小子連這些都已經跟妳說了，那妳也還真不簡單耶～我就知道我們家小絲蘭瑟最棒了！」脖子被一把勒緊，我連忙使勁撥開她的手往旁邊一個挪移，而後警戒地盯著她。
HruUiZmKfI230xOw6VcQvhnX7koyA4a9sPYM8zEC
眼前的美女一頭暗紫色的鬈髮及腰，細柔髮絲服貼地搭在她的曲線上，筆挺的褲裝襯著她濃豔的五官，讓本就銳利的氣勢更露鋒芒。
YIXwnfo4r3E0JbspNmRQ62ezZtA9Uc5uFKxgWGDh
伊琪安此時正懶懶地靠在旁邊書架上，她一手玩著頭髮，同時饒富興致地打量著我。
MbuCvoRItkwOsBrmgiepGUxFf0qV9KHYJchTQldX
我為難著要怎麼問下去，伊琪安平日愛鬧，一旦認真起來卻多半沒有轉圜的餘地。如果伊琪安不願多透露，有關薩利的問題只能就此打住了。
6nrg1zLs7tFePHAf4SQ8YicjVKUq9IbmdOCMN5pk
我嘆了口氣，把堆了一疊書的推車拉近，繼續進行上架書籍的作業。伊琪安維持著面向我的姿勢，不解地問：「聽說今天劍術課上又有人講些難聽的話？如果公開我們的交情，這些問題都不會發生，為什麼妳要我在外面和妳裝不認識、只私底下來往呢？」
fYlEx6qX1cnkiASmU2L4suF7zNICyZQV8JMKtroR
從她的口氣中聽出擔憂，我繼續手上的工作，想想決定說實話：「妳知道坎奇維爾伯爵的事蹟，他在外又玩女人又賭博的，只會做好被國王陛下交代的事情，領地的事幾乎都推給現任伯爵夫人。他不時就會鬧出點問題，要是他聽說妳是我朋友，然後藉修達威斯大公爵的名號作亂，這樣對你們家造成麻煩，我心裡會過意不去。」
y42F8iTPrKh3Hd6m1SzelwQuvqsIoMJL0kARgfNb
沉默在我們兩人間蔓延，忽然，伊琪安噗哧笑出聲來，她拍了拍我的肩，「不愧是絲蘭瑟，就是有原則！就算我去威脅妳血緣上的父親、那個伯爵，逼他好好幫妳安排婚事，應該還是會被貴族老古板們聯合告狀到國王陛下面前去吧！說我一個女人還狐假虎威、介入別人的家務事。」說到這裡，伊琪安輕佻的語氣透出一股冷意。
YFAGtjWwhROv7HgCxf854J1V2mZzQrS6yLBTEMPX
「雖然我不能直接解決妳的問題，但有什麼我能做的，還是希望妳能告訴我……好嗎？」隨著伊琪安的口氣越發認真，她也傾身逐漸逼近我。
sfNwpmSyLjO7rFWdUBteJcKQ8n2uP4qaxYi5Hl61
感受到她的關心，並想起薩利態度彆扭的關照，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幸運。
g7DFP2vjln36m0KZUbS5MhIxiJya8qNHGedE9OAp
再跟伊琪安客氣下去，感覺她又會直接撲上來。心頭揣著暖意，我淺笑道：「那就請妳借我一套馬術用的衣服，我參考打版完再還妳。」自己打版後跟外面的作坊訂做，會比直接跟學校訂便宜許多，加上我還有另外的考量。
1MXubF4TwUhfQjx3IZlsdVvCeqP6OBLSkmytEWg8
「借妳一百套都沒問題！」伊琪安最終還是撲上來抱住了我。躲不過也只能接受，我拍拍她的肩，「只需要一套就夠了……也不用是我的尺寸喔，我會自己調整版型的尺寸。」
2EBAK8iQ1YXnRyHUaJZcqx63pf0VseWm4FDkGNIO
「我們家小絲蘭瑟最賢慧了！」
PtaDT78XpC3mvof16LVkwScqrlZNRBsy4jguJUeW
「好了好了，妳就好好期待下個月的馬術比賽吧，我一定贏給妳看！」
dEPl7LrQ61s3iZ4IRJX0xK9pbyogUaC2WHVhFzOe
伊琪安蹭了蹭我的臉頰，「說好了喔！等著看妳的表現和其他人驚呆的樣子。」
xs41EiNPeDJ7pw9tcbjRV8UTqO2hfYZzXl6gC5W3
「嗯，我會的。」嗅著她身上的淡香，我小小點了個頭。
KzQFZcydivEurmMBGLjUVTAkJ2oePlNX5DptH70O
伴著她髮絲望到的窗外月色，是耀眼的潔白。
AM5VrdILHQZYB1ynkfeEalG3T68PhzJpXRF9bst7
JF8jwHolnEmRsGM4PgxXChq9fTuW5Yzk6btSiNBd
yuKqdS6shUCnGpeYvx3ZHtXIE2brfN5cQlAmO1Dk
KTFtDurEx1boeviVsS6kInz83JHMaw9mNgYBLWy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