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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怪草

搜神    卷十四352       《怪草》

原文:舌埵(ㄉㄨㄛˇ)山,帝之女死,化為怪草,其葉鬱茂,其華黃色,其實如兔絲。故服怪草者,恒媚於人焉。

      「妳愛上的是蚩尤,本無不可,但他已成魔、反叛赤軍,所作所為十惡不赦、天理難容,妳和他結合只會造成妳的痛苦。」

      「父王,我愛他。」堅毅的女聲回應,瑤姬跪在瀑布底下一顆巨大尖銳的岩石上頭,抱著自己的身軀,任兇猛的流水衝擊她纖薄的背頸,淚水隨著流水簌簌而下沾濕整張精雕細琢的小臉,若不是那雙紅腫的雙眼,旁人大概也分不清那是淚是水。

      那張絕豔的臉兒仰望著天,她正在和天說話,一大片藍天。

      「我說過,她只會帶給妳痛苦,妳若執意要和他在一起,必會禍遺千年。」天又說話了,這次他下起大雨,打著閃電,怒吼如雷貫耳。

      瑤姬沒有回話,痛徹心扉,鎖著細眉緊閉著泫然欲泣的雙眼,像是在掙扎。

      許久之後,憔悴乾枯的虛弱嗓音從咽喉囈出。

      「我愛他。」

      這次換天沒有回話,只是長嘆。

      「唉──」此時雷雨逐漸消聲匿跡,蒼穹再度轉晴,幾朵厚重的雷雨雲則是緩緩的褪成雪白,而在瑤姬的眼前,瀑布的正前方,出現了一道虹。

      「父王…」瑤姬痛苦一笑,心頭卻有些溫熱,她終究是父王的女兒,是炎帝的子孫啊……

      瑤姬從湖裡起身,穿回瑰麗的五彩霓裳,蛾首一擺,烏黑的長髮如柳葉一般懸著,風一吹送,瞬間乾了髮絲,柔順的躺回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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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蚩尤!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瑤姬死命的抓著一名男子的手,以為藉由自己的溫暖便可以融化他如冰箭般的冷酷。但那男子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氣,冷峻的容顏輕蔑的瞟著瑤姬,和瑤姬相反,他不帶感情。

      為什麼?為什麼蚩尤要攻打父親的部落?逼的父親去投靠姬軒轅!蚩尤不是說為了瑤姬要放棄統治部落聯盟的夢想,兩個人要過平凡的生活嗎?

      蚩尤輕笑,如蜻蜓點水,那一笑之後換上暴戾的猙獰。「為什麼?很簡單,妳瑤姬,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炎帝權力不再,接著他已經做好橫掃姬軒轅的準備,統治九大部落已勝券在握。

      「利用……價值?」瑤姬腿一軟,拉住蚩尤的手無力的攤開,跌坐在地上。

      「咦?」門口突然出現了一位體態婀娜、風姿綽約的女子,她帶著一抹輕挑的豔笑向蚩尤走去,接著倚在他寬闊的胸膛,並且用手指挑逗他。

      「唷,這小妹妹哭的這麼慘,她是誰啊?」女子矯揉造作的問,她明知眼前這哭得唏哩嘩啦的小仙女是誰卻仍要問。

      「她是瑤姬。」蚩尤顯然對這名女子相當寬容,任她對自己上下其手。

      「妳就是瑤姬?」女子聞言假裝十分驚訝,但瞬間轉成了得意。「哈哈哈,妳好,我是蜚廉,風神。」飛廉作勢要扶起瑤姬,但卻被她拍掉。

      「不用妳假好心,妳這怪物!」瑤姬搖搖晃晃的起身,「妳原本只是個鳥身鹿頭的畜牲!」

      「閉嘴!」蜚廉嬌顏一怒,正出手想要刮風教訓她,最好毀了她那張楚楚可憐的臉!

      「住手。」蚩尤冷冷的出聲制止飛廉。「趁我還有一點耐心,妳自己離開吧。」語畢,他面無表情的牽著蜚廉,走出了宮寢。

      「蚩尤!蚩尤!你回來!你回來!」瑤姬悲痛欲絕,她胡亂抹開眼淚,跑出門外,蚩尤和飛廉已不知去向。

      蚩尤,你竟如此殘酷現實!

      你當初利用我得到我父王的信任,現在達成了目的,逼退了父王,理所當然就將她一腳踢開?

      「啊!」瑤姬凌空飛起,她一路飛到了舌埵山的山頂,蹲在那裡悲泣。

      她的心,好疼啊,疼的嘔心瀝血、肝腸寸斷!

      「蚩尤,我恨你!我要生生世世阻礙你稱王的企圖心,我要你有一天也對我伏首稱臣!再讓我好好踐踏你的情意!」咒完,瑤姬咳出了一攤血,接著她無力的倒在血泊中,斷了氣息。

      在她倒臥的那塊土地,生長出了淡黃色的瑤草,而她的血液成了瑤草的養分,幾百年之後,關於那座山便產生了許多的神話與傳說。

      他們說,瑤姬化作女神之後神仍心存大善、悲天憫人,他們說,瑤姬被玉帝收為女兒列了仙班,他們說,瑤姬就是巫山神女,關於瑤姬的神話實在是太多了,那麼究竟她在這個廣大的中國,她留下的難道就只有這些傳說嗎?

      瑤姬的血滋潤了瑤草,開放了瑤花,她將她的三魄留在這些花身上,並且種下另一個傳說:據說一朵瑤花幾百年才會綻放一次,並且服用了瑤花的女子,便能夠云惑眾生,擁有傾國傾城的美貌、獲得至高無上的權力。

      而瑤姬將會在舌埵山上等待三名有緣人,只為她們開花。賜與一切她們所渴望、所貪婪、所愛、所恨。

      她部份的靈魂,留著復仇,就算光風霽月的聖人女神,也依舊有不為人知黑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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