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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戰黃沙

五月二十

鎮上黃沙已被清理,滿目瘡夷之地清晨開始已絡繹不絕,重新為劍祭盛典密鑼緊鼓。趙木宏此時也跟隨著沙武深入忘陽谷,當年勵五常鑄造滅神之地,站在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山洞內,一呼一吸盡是潮濕發霉的氣息,令人極不舒泰。山洞不算大,只有五丈見方,入口較寬大,越深入越狹小。這忘陽谷內滿佈參天古樹,既高且密,陽光難以透入,他們一行人各提火把在手才能在洞內視物,越深入其中,眾人越露驚訝之色。洞的大小原來並非現在模樣,入洞三丈內空間明顯收窄,乍看之下牆壁出現經人手開鑿的痕跡,以一人之力要打造出這片空間,沒有兩個月時間是不可能建構出來的,可以想像勵五常為了鑄劍而盡傾生命之力,那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悲壯,教人生出無限唏噓。在閃現的種種火光下,彷彿重現當年天人交戰之景,勵五常赤著身子,頭戴護目鏡,左右手各持以上乘烏金特制的黑鎚,向著滅神發動攻擊。每一下鎚動也滿貫真氣,時而打向劍身,時而削向劍柄,竟沒有任何重複動作。忽然側身閃左,忽然   伏下身體,好像是閃避什麼攻擊,有如空中舞者,風姿颯颯,煞是好看。一眾首次到來的赤旗精英看得如痴如醉,沉浸在這一代大鑄劍師輝煌的歷史事蹟中,久久始能平復。

還是趙木宏修為較高,回神過來首先吞一口嚥,雙手以太極起身式般轉動,速度奇慢,卻在洞中引起一陣漩渦氣流,受氣流所引動,眾人在身形不隱下紛紛醒過來。原來剛才各人受氛圍影響,無不進入物我兩忘之境,要喚醒入定狀態的好手,最安全莫過於要他們自身覺醒,其他眼耳口鼻的刺激有機會令在場的人走火入魔,不能自控。趙木宏感概之聲響起:想我中土武林盛極一時,滅神破兵無缺,得其一可得天下,如今天下尚未盡得,三大神兵卻已不知所蹤,烏金不繼,人材兩空,兵臨城下是可以預見之事!沙武雖不是武林中人,對這三大神兵傳說卻甚是著迷,說到底是生長於劍鄉之中,他不知不覺間跟刀劍兵器產生不能言喻的感情。他好奇地問:三大古神兵縱然是宇內絕世,但任憑它如何無堅不摧,一人一劍怎能力抗敵千萬軍,取得天下?

趙木宏環視在場眾人,像是在看誰能答出這個問題,對於這家傳戶曉的傳說,一般人只作神話論,很小有人深入咀嚼箇中玄機,趙木宏便是其中之一。他面有得色地道:兵器各具靈性,因此能成為鑄劍師者,必然要有深厚的武學根基,始能對每塊原鐵心生感應,因材施為,設計出足可匹配其靈之型態。真氣運走全身,貫入手上工具,每一下打在當刻劍靈最弱處,可以想像鑄劍宗師鑄劍的過程,每套動作也可以承就一套出色的劍法,只是沒有人把它記錄下來,否則中土武學會是另一個境界!勵五常沉厚的武學明顯高於父祖輩,始能練就出經典,他同時將畢生修為傾注入滅神之中,倍增其殺傷力。要駕馭這等神兵,自身先要擁有強大實力,同時要跟劍靈相通,始能發揮它毀天滅地之能,這種人劍合一境界百年難遇,一人一劍殺傷力固然驚人,但萬不及他那令世人景仰英雄無敵之勢,團結一眾各懷異心之中土俠士,唾手天下指日可待矣!

可惜三大擴世神兵也失去蹤影,無跡可循,是有人固意收藏,還是已流失到中土以外?沙武報以好奇眼光詢問:有說朝庭設計佈局將三大神兵穩於境內,屬真屬假?趙木宏掌管外宮,三大神兵是內宮事務,自己雖然好奇,卻是接觸不了事實的真相。他不置可否道:即使神兵再現,找不到匹配的劍手,有劍不如無劍。當年朝庭為滅神招手,三個被揀選之人盡是精英,武功已臨仙界,最後卻是非死即傷。

武者功分四級,武帝仙聖,趙木宏身邊這十數個高手皆屬武界,他自己和藍紹已達帝界,仙聖之界更是莫測高深,少數人能練就的修為。當今武林聖界高手只有三數十人,當年滅神折損七人   ,令中土一時元氣大傷,轟動整個武林,同年韃子大舉犯境,至戰事連年民不聊生。不知道這是忘陽谷對劍手所生出的感應,不知是否劍靈不息還是陰氣作祟,到此一遊的劍手無不心生這奇妙感應,彷佛劍靈帶領到訪者訴說著令人沉痛的歷史。沙武見大家一時沉浸於這劍界虛想中,轉身邊走邊說:你們這幫算是逗留時間最長的人,這種深藏之地不宜久留,免得被邪氣侵體,你們愛留便留,我這就走了!趙木宏回應詢問:小兄弟,什麼時辰了?   沙武邊行邊答:剛過已時了。趙木宏遊興大發跟在沙武身後說:時間尚早,有努沙兄弟帶我們走一趟洛卡沙漠平原。

午時的洛卡沙漠一片火紅之色,温度之高連動物昆虫也不見影蹤,今天卻站著十數之眾,在這個荒蕪之地顯得有點格格不入。汗水一滴一滴從各人身上隨風飄下,未著地已蒸發於無形空氣中,一眾身負奇功的高手亦感吃不消,不停灌水入口中,像是要撲滅一場大火一樣。趙木宏和藍紹也熱得要脫下外衣,雖知武功達帝界之人,身體上每個毛孔也得呼吸,日月精氣也只能透過毛孔收入體内,因此他們對這門內氣呼吸尤其敏感,烈日當空雖然火熱難擋,卻是陽氣大盛的好時機。揀選這最火毒之時進入沙漠,是趙木宏刻意的安排,他要知道外魔取道至此入主中土要面對的極端天氣,從而計算出這條通道的可能性。其實不必計算大家心中有數,行軍打仗誰會捨易取難,要徒步百里橫越這人馬舉步為艱之沙漠,是損兵折將的下下策,途中歷盡波折必然大減戰鬥的能力,這是九死一生的進攻路線。

沙武平常只會在晚上到臨,如非招呼風旗一干人等,根本不可能這種時辰踏足,今天他有一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一種不安的思緒充斥腦海,他從未有過這種不能言喻的意識,雖烈日滿天身體卻有如受冷般雞皮疙瘩,又像被螞蟻爬滿身上般,背門涼了一截。這種感覺同時出現在趙木宏及藍紹身上,他們異口同聲道:有殺氣,散!個個身經百戰的好手二人一組背門相靠火速散開。此時沙漠上大小沙丘無風自動,沙粒由頂傾瀉而下,先是露出一條條黑線,一眨眼功夫黑線變得粗大,正如一雙雙睜大的巨眼,非常詭異!回神一看原來是一隻隻覆舟,每舟約容三人,覆轉後隱蔽能力極高,   極近距離也不易察覺。異變突起,喊殺聲響震天,數十沙舟內傾撲出近百如狼似虎的敵人,   如非剛才心生感應有所先機,此刻已跌入萬劫不復圍攻合攏之勢當中。

中伏!韃魔竟真潛伏於此,眾人亦睜眼不為所覺,他們此刻悔恨過於輕時此地,刀劍也沒有帶在身邊,在這敵眾我寡的情況下更見兇險,   剛才還說敵人到此只能九死一生,   當下只能形容自身境況。敵人有備而來個個兵凶器利,風旗眾人只有取出腰間匕首,準備迎來第一波的攻擊。藍紹三丈開外一個比他還高出半個頭的彪形大漢衝他而來,此人身材健碩,手臂粗如樹幹。一頭長髮束著兒臂般的辮子,在空中如毒蛇舞動,面相猙獰可怖。最令一眾高手驚訝的,卻是韃魔的速度,他們走在沙上快如閃電,有若奔走於實地之上,頃刻間劈頭一刀已在藍紹的天靈上迅速貼近,身經百戰的藍紹明白沙上行走速度遠不及敵人,自己一方亦沒有沙戰經驗,但這叫人毫不著力的沙地,是他們唯一的依著。藍紹左手一揚,一道無形的剛勁真氣激濺起身前的沙粒,爆起了漫天風沙,同時一個轉身,巧妙地趁敵人視線受阻失去準頭之際避開這速勢的一擊。斜身與敵人身體凌空交錯的一瞬間,趁敵人身形盡失身不由己之際,藍紹一刀順勢刺向敵人眼角不及的腋下,眼看刀尖將觸及對方身體,敵人此時即使能及時回刀擋格,也免不了受藍紹強勁深厚內功所傷。在他自鳴得意的一刻,敵人一個旋轉,卻非為擋下這致命一刀,持劍的右手反手劍向藍紹,左手的往劍柄一拍,劍如閃電疾閃衝撲藍紹面門,藍紹不虞有此一著,硬生生收起刀勢,側身抽一個筋斗,魔刀距面門兩寸擦過,雖未觸體刀勁已在藍紹面上留痕,來者武功實在大大出乎意料。

峰迴路轉,原本化被動為主動的優勢頃刻蕩然無存,避開這必殺一擊,須要付上嚴重代價,一聲沉爆巨響自胸口傳來,韃魔趁藍紹閃身中門大開之際,當胸一腳掃來,藍紹巨大身體直如斷線風箏般飛射而去。一腳之力重若百斤,若非藍紹剛才盡谷護身內勁, 肋骨定然碎斷。被踢飛一刻藍紹望見方才施襲的敵人,以單手支撐身體半空中起腳攻擊,若這一擊發生在實地之上,殺傷力定必倍增,這下中招令藍紹頓失四成戰鬥力。趙木宏匕首剛從敵人頸項抽出,帶出一條向半空噴射的血柱,同時一抄手把敵手的劍納入手中,轉身便把匕首電劈而出,飛向乘勢正欲進擊藍紹的大漢。   大漢剛才棄刀自保,刀勢洶洶避無可避,唯有運勁往刀身猛拍,未及接觸匕首,刀身一下狂抖,突然爆開成爲漫天刀碎,如何能接?大漢只有雙生抱頭,以護體氣勁硬生承受這灌滿真氣的一招,中刀大漢伏在藍紹二丈外一動不動,雖未有生命之虞,卻已受真氣所傷失去意識,可說是為藍紹報一腳之仇,亦為他留一點喘息空間,讓他多回復半點戰鬥力。趙木宏擲出匕首一刻已立即回身擋格橫劈頸項的一刀,無暇理會藍紹情況,祭起他成名的花紅缺。刺出的劍看似普通,實質每一劍內含四個不同方向的幻變,每一劍激盪出四瓣刀氣,嚴如空中綻放的一朵朵花瓣,若配合他通體火紅的赤焰使出,那一道道赤紅劍氣交織成一張豔麗的紅花網,煞是燦爛好看。

韃魔面對這張剛勁劍網一時也莫奈何退走出它殺傷範圍以外,風旗頓覺壓力一舒,身上的火煙爆立時彈射上九宵雲上,一連七聲爆破之聲令他們心下稍安,城內照應必立有所覺,朝火霧之源前來支援,趙木宏此刻才能分神檢視當下形勢,自己手下包括藍紹半數人已奪劍在手,攻擊力大大提升,面對眾多強敵,雖不致能以寡勝眾,但卻有值得一博之力。再遙視敵方,雖倒下二十餘之數,仍有數十虎視眈眈的猙獰面目正重整旗鼓,準備第二波攻勢。趙木宏沒把這些人放在眼內,他只注視著十丈開外站在沙丘之巔一動不動的身形,距離所制加上沙漠熱空氣對影像做成如煙似幻的扭曲擺動,趙木宏雖看不清此人音容,卻有如遭雷殛之震動,此人背插四色令旗,是韃魔五臣將獨有的指揮令旗,但見令旗無風自動,必然是受他散發的內氣所引動。五位臣將也屬帝級,武功本也不在趙木宏之下,況且在擅於沙戰的沙漠之上,趙木宏知道此人不動則矣,一動定必令自己一方劫數難逃。只聽他一聲:撤!人已成一股龍捲風般席捲而退,同時捲起漫天沙土,迷糊追擊手視線。目下離城門尚有里許,要且戰且退回去是非常漫長之路,一眾氣脈悠長的高手此刻已出現力盡之像,别說一里之遙,現在要走十丈也不容易。

生死相博的一刻沙武是退得最快的一人,不要說對戰沙場,連單打獨鬥的實戰經驗也欠奉,一下子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廝殺,不知如何是好,自己一來並不知自身武功級數,二來緊記六老教誨,非生命受威脅不可暴露武功,能退則退。此刻他是領著頭向著城門奔走回去,身後夾雜風旗與韃魔,一眾人且戰且退的速度行進緩慢,沙武亦不能展開身法,只能用凡人跌跌撞撞的步速寸進,敵人當然不會放緩進迫的殺氣,一個韃魔當胸一刀在他身後長驅直進,生命在千鈞一髮,避無可避。沙武命懸一線,命運此刻不由得他選擇,強大的求生意志與自身內力催迫之下,趁背後一刺離體手臂般距離之際,人刻意向左傾側,像是在沙上失衡跌撞的動作,這韃魔一直窮追不捨,方才沙武行動一直予人不諳武學的感覺,   所以不虞有詐,劍向果然往左偏側。不動則已,一動快若奔雷,前一瞬往左傾,後一剎那身體硬生生往右旋轉而來,韃魔一時未及反應,劍身已被沙武右手劍指噹一聲擊中,敲起了對手的喪鐘,那力道恰到好處,剛好沒震飛敵人手中劍,旨在要牽引對手失去身形,自己剛才劍指已化為掌勁趁機沿劍身游上,直劈向韃魔面脥,啪嘞巨爆聲終結了那韃魔的生命。

沙武沒有半分停留,奪劍而退,身後數個韃魔被他這利落的出手所震懾,但不愧為能征慣戰的民族,只一眨眼睛的工夫已重新部署團團圍轉著沙武。沙武剛才施為,令韃魔一時間不敢貿然闖進刀勢所能及的半徑範圍內,只作虛張聲勢,大大拖慢他逃走速度。趙木宏一眾高手苦苦支撑應戰,未有留意沙武的出手,他們的注意力集中在尚未出手的臣將身上,若他加入戰團,己方也難逃戰死沙場的命運,現在只有望援兵在自己力竭之前到來。韃臣將雖未出手,手上卻揮舞著不同的令旗,遙遙指揮韃軍的每個進攻,令中土高手只剩下的九人陷於苦戰,情況笈笈可危。趙木宏剛擋開了兩個韃魔的合擊,忽感雙耳一痛,聽覺默然大減,這是力竭的先兆。苦戰到此他們已滿身傷痕疲憊不已,只靠驚人意志支撑作戰,看來等不及援兵便力盡而亡了。突然暴烈的陽光一陣昏暗,眾人也感異常,抬頭一看,萬里無雲陽光依然,卻明顯有陰影籠罩著,大惑不解的韃魔眼力捕捉到天空中若隱若現的一點點白點,但為時已晚,十數人身中白箭當場斃命,功力稍高的及時擋格退開箭雨,韃魔的攻擊立時潰不成軍,與風旗相隔橫立兩丈的箭雨帶兩邊。

這白箭通體發白,不,應該說是銀白色,羽毛是白鵝毛,箭身是夾雜閃閃銀沙的白色,箭頭也被塗上白色,插在地上受著烈陽影照遍體生光,難怪剛才大家後知後覺,這白箭射出角度剛好與烈陽同度,眾人睜目亦不能察覺。趙木宏當然認得這白箭,它是白帥衛隊專用兵器,原來風火水土四旗之上,尚有黑白雙帥統領,傳說雙帥武功已達仙界,他們之上還有高不可攀屬於聖界的銀帥。趙木宏回望遙站於十五丈開外若隱若現的一班白衣人,知道救星降臨,心下稍安,卻又暗自驚嘆白帥衛隊的絕世箭法,能夠劃過這個距離而不失勁度,再巧妙地不失準頭命中目標,沒傷到風旗的任何一人,這種殺傷力遠遠便能制敵先機,相信衛隊每一人均是帝界好手,白帥更是不能想像的級數。一聲低沉號響,韃魔迅速退去,返回剛才那一艘艘覆舟,把它們反轉過來一躍以上,一陣怪風吹來,韃魔張開舟上的帆,竟有如水上行舟般快速退去,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韃魔竟能以此舟橫渡沙漠,既快速又不費力,難怪能打這片地黃沙的主意。雖然這是乘勝追擊的好時機,但奈何一眾人已近虛脫,只餘趙木宏一人站著,其他脫困者一一不支倒地,這一戰後來被記入史書,名為古洛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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