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好勇敢喔。」撥風羽親暱的推推月夜的鼻子。「我才不敢跟狼走的那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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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眨眨眼睛。她並沒有認真想過勇不勇敢這件事情，只是直覺告訴她星辰不會傷害她。但是現在連風掌都瞇眼盯著她，臉上似乎有著一絲絲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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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已經抵達了今晚過夜的地方。星辰替他們找到了一個能遮風避雨的石洞，還幫楓池的傷口敷上了藥草。那隻小母狼已經走了，在離去之前依然不斷對他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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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以前不是這樣的。」灰色的狼沉吟了一聲。「他已經老了。我很抱歉無法幫上你們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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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能幫我們嗎？」獺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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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搖搖頭。「我從出生就一直住在這裡。」她說。「我無法得知有哪裡可以讓貓群安全、不被打擾又衣食無憂的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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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出了五大部族理想中的生活。這或許也是狼群理想的生活吧，月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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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她聽見有貓兒呼喚她的聲音。是火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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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貓兒靠近她，將身子貼在她身上。「我們該怎麼辦？」她小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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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旅程根本是浪費時間。」獺雪說。壯碩的河族戰士舔舔腳掌，不滿的把腳上的一根刺甩到地上。「我們得快點回去。部族危在旦夕，盡責的戰士根本不該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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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是星族的旨意！」牧野訝異的開口。「一定有什麼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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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意？」獺雪咆哮著打斷了牧野的話。他逼近同族戰士，壓平了耳朵。「我們不能做什麼事都牽扯到星族！星族會抓獵物給我們吃嗎？不會！我們得自己填飽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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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被逼退到了角落，一雙湖水綠的雙眼警戒又受傷的瞪著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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獺雪垂下尾巴。「就像我們得自己尋找新的家園一樣。我早該知道這趟旅程很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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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往洞口走去。「我要回河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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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風羽驚訝的眨眨眼。「你不能現在走！天快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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獺雪拍打著尾巴。「我找得到路。」他低吼，然後竄出了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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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獺雪！」撥風羽大喊，但是河族戰士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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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叫他回來吧。」牧野嘆了口氣。這位總是樂觀的河族戰士此刻也垂頭喪氣的。「楓池，妳能詢問星族接下來該怎麼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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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角落的巫醫眼眸一閃。「星族不在這裡活動。」她粗聲粗氣的說。「我想去急水部落的洞穴試試看，或許他們的祖靈會有什麼訊息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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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掌瞪著她。「但是那個部落早就消失了。而且他們的祖靈關我們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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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池看了黑色見習生一眼，難得的沒有發脾氣。「很多事都是息息相關的，風掌。」她喵了一聲，便走出石洞。牧野向他們點點頭後，跟在後頭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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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掌驚訝的眨眨眼。但是楓池已經消失在所有貓兒的視線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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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餘的貓兒面面相覷。最後陽光焰先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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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覺得待在這裡這是在浪費時間。」薑黃色戰士不安的挪動腳掌。「但是我們不是毫無目標。是星族讓我們踏上旅途的。我會等待楓池的消息，我相信星族不會棄我們於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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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晃晃尾巴。「我要去狩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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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看得出陽光焰很相信星族，不認為他們的戰士祖靈會背叛他們。但是不是每隻貓都能這樣想，她絕望的發現。像獺雪就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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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風羽的尾巴輕輕拂過她。「我們也去狩獵吧。我肚子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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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點點頭。她輕輕舔舔火掌的耳朵安慰她。「吃飽才有力氣煩惱。」她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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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掌感激的看著她，然後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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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隻貓一起看向風掌。撥風羽彈彈尾巴。「嗯，我想我們不能把你一隻貓丟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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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掌抬起頭，皺了皺眉。「我自己一個也可以做任何事。」他冷冷的說，然後便往洞穴更深處走去，黑色的毛髮隱沒在陰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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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風羽轉了轉眼珠子。「討人厭的獾屎！」她評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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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搖搖尾巴。「別理他吧。」她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管風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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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隻貓一起踏出了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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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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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很快抓到了足以填飽肚子的獵物。吃飽喝足回到洞穴後，風掌已經不見了。撥風羽和火掌互相依偎著梳理毛髮，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起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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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月夜坐在靠近洞口的地方，凝視著天空。傍晚的夜空降下小雨，她很擔心還沒回來的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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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擔心獨自行動的老巫醫楓池。雖然這幾天楓池都跟得上他們前進的速度，但是她看得出來巫醫其實十分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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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愈想愈放不下心。入夜的山林突然變得非常冷，提醒她新葉季尚未完全過去。她站起來。我要去找楓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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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向睡得正熟的撥風羽和火掌，輪流用鼻子碰碰她們兩個，然後便離開了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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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急水部落曾經的營區。雨勢愈來愈大，她很慶幸自己在變成落湯貓以前抵達了能避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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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水部落的石洞給她一種莊嚴又悲傷的感覺。她實在無法想像曾經有一群貓兒住在這裡，每天與老鷹較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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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小心翼翼的攀下瀑布。她沒看見楓池，但是淡淡的風族氣味告訴她對方走的是和她一樣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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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倒抽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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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了無生氣的身軀癱軟的倒在瀑布底下。月夜三步並作兩步衝下去，趕到那具身軀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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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楓池。老巫醫雖然緊閉著眼，但是還有微弱的呼吸。她應該是攀爬的途中不小心摔下來了。月夜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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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的用鼻子推推楓池的肩膀。「醒醒。」她小聲呼喚，聲音在空盪盪的洞穴裡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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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池沒有反應。月夜不禁擔憂起來。但是在她四處打量著周圍有沒有能做柔軟臥鋪的材料時，楓池猛地抽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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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嚇了一大跳，連忙湊近她身邊。「楓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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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楓池喘著粗氣。「星族為什麼騙我們？祂們為什麼要我們走這趟毫無意義的旅程？」她的聲音沙啞，胸口開始劇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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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隻總是沉著又有智慧的巫醫貓說出這種話，月夜嚇傻了。「妳……妳撐著點，」她勉強擠出字句。「我拿點水給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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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楓池喉間爆出一聲低吼。「不要浪費時間了！」老母貓艱難的吸著氣。「我的壽命已盡。我早就知道我無法活著回到風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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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往後退，無助的看著楓池的身軀開始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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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族的小戰士，我很看好妳。」老貓的眼神閃了一下。「代替我，把我兒子平安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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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月夜的腦袋幾乎無法思考。楓池有兒子？但是她是巫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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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池的呼吸變得又短又淺。「原諒我，風掌……」她發出一聲低沉的呻吟，然後劇烈抖動了一下，身軀完全靜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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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掌是楓池的兒子。月夜恍然大悟。這怎麼可能？風掌知道這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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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低下頭，用鼻子觸碰老巫醫的身體。楓池已經毫無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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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她回星族，羽尾。」月夜低聲哀求。「不要讓她在山裡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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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溫暖的氣味拂過她的前額。「當然，小寶貝。」羽尾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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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抬起頭。她沒看見古老的星族戰士，倒是被眼前的景色嚇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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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洞穴內，她卻看得見天空。那裡出現了宛如晚霞的色彩。幾顆星族戰士在天邊閃耀，新月高高掛在天上，提醒她現在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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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隨晚霞，你們沒有走錯路。一個空洞的聲音在月夜身旁迴盪。她聳起頸毛，提心吊膽的環顧四周，但是周圍除了石壁之外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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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有走錯路。」月夜低聲重複。「晚霞一定能告訴我們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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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外頭找了些葉子和花朵，覆蓋住楓池冰冷的身體。黎明時，她最後一次與老巫醫道別，接著便往深山裡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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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找到狼群。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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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愈來愈亮。月夜找到昨天拜訪過的山谷，但是那兒只剩下被雨水沖刷過的痕跡。狼群整個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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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眨眼。怎麼可能！他們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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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想起昨天星辰說的話。狼群會旅行。他們很可能已經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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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瞬間感到一股絕望。但是她馬上振作起來。我可以追蹤他們。她的追蹤技巧一直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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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走進狼群曾經休息的洞穴內，仔細記住他們毛髮上的味道。那是一種夾雜著山林的猛獸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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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離開山谷，跟隨著氣味往山裡走。她並不知道自己在哪裡，這讓她很恐慌。但是她努力壓下心中翻騰的情緒，專注在追蹤氣味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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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過了迎風面的山坡，那兒沒有任何一株灌木能讓她擋風，她走得很辛苦。但是不久後，樹林便出現在她身邊。她沿著一絲絲的氣味線索忐忑不安的前進，心裡暗暗希望這是個正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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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不要讓我在山裡迷路，又什麼也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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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如果要命，就別再往前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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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嘶啞的聲音突然響起，嚇了她一大跳。月夜警覺的向後彈開，這才發現她差點一腳踩空，掉到懸崖下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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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過頭，尋找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驚訝的發現一頭比星辰巨大許多的狼趴在離她十條尾巴遠的草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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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狼有棕色的毛皮，與琥珀色的眼睛。看起來他是單獨在這裡，而且並沒有敵意。月夜稍微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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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狼哼了一聲。月夜這才注意到他已經很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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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吞吞口水。「呃……你的同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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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狼冷笑了一聲。「他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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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眨眨眼。「你不跟他們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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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狼嫌惡的瞪了她一眼，似乎覺得她問題很多。「我老沒用了，被狼族拋棄是遲早的事。」他乾笑了幾聲，一跛一跛的走到懸崖邊趴下來，也不整理自己的毛，就只是呆呆的看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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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和晚霞談談。」月夜急著告訴他。「你知道狼群往哪裡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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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狼有些訝異的瞥了她一眼，然後低下頭，把下巴靠在腳爪上。「我不覺得我和一隻貓有什麼好談的。」他咕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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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月夜沒聽懂他的話，幾個心跳後才吃驚的抖了抖頰鬚。他就是晚霞！昨天洞穴裡太黑，她又太緊張，根本沒注意到晚霞的毛色。她不禁興奮的腳爪微微顫抖，完全忘了自己應該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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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她想起剛才晚霞說的話，不禁感到訝異。狼群拋棄了他們的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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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去幫你抓獵物。」她小心翼翼端詳晚霞，最後這樣開口。「直到你吃飽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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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瞇起眼睛。他凝視了月夜很久，才嘆了口氣。「妳是好貓，和嚎掌一樣。不過不需要。該廢棄的東西不值得像妳這樣的優秀靈魂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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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隻曾經高傲的狼王說出這樣頹喪的話語，月夜感到一陣鼻酸。狼的老年就只能這樣嗎？她難過的想。同伴全部離去，只能孤孤單單的等死。難道他們不像貓族一樣會照顧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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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也注意到了晚霞話中的關鍵字。「嚎掌？」是指嚎星嗎？她豎直了耳朵，期待著老狼再說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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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又嘆了口氣，琥珀色的眼睛裡有著懷念的光芒。他的態度柔軟了許多，身體也放鬆的伸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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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告訴妳吧。」他開口。「我以前救過兩隻毛頭小笨貓，但我也只是把他們從懸崖下撈上來而已。他們那時候掛在那裡搖搖晃晃的，一個沒抓好就會掉下去。」他冷笑一聲。「我沒有什麼特殊能力。貓族憑甚麼覺得我幫得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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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覺得沮喪。「那你那時候為什麼會救嚎星？」她知道老狼沒有說出所有的事，於是急著想知道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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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從喉嚨發出低沉又可怕的咕嚕聲。月夜以為這隻老狼又生氣了，但是他只是別過頭去，若有所思的瞪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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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你們的家園被破壞了。」他粗獷的用低音喃喃自語。「我倒是去過一個地方，一個貓可能會喜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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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傾身向前，默默祈禱他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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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是一大片樹林，幾乎有一整座山的樹那麼多。」晚霞閉上眼睛，似乎在回想。「我把那裡叫做烏磐地。可惜狼族習慣與山相處，不然那兒也是個很好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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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換了個姿勢，轉頭看向月夜，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現在妳知道要怎麼走了，小戰士。」他說。「滾吧。我幫你們這次，不代表我喜歡貓。趁我想把妳當下一頓大餐之前快點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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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ーー」月夜還想追問。你得告訴我那個地方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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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晚霞朝她咧開了大嘴，露出鋒利的狼牙。月夜嚇得趕緊拔腿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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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晚霞之後，她撫平自己賁張的毛，開始思索老狼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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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嚎星和這隻狼之間發生了什麼事，讓對方再也不樂意見到貓這種動物。但是月夜覺得，她是永遠不會知道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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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專心思考，完全沒發現自己正漫無目的的到處亂晃，也沒發現天空不知何時又開始下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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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愈下愈大，月夜全身的毛都被淋濕了。她只好把自己塞進一處岩縫裡，希望這場雨快點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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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她突然被一股衝擊力撞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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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擊者把她壓在身下，利爪刺進她的毛皮。月夜驚恐的反抗，用後腿拚命踢對方的下腹。對方慘叫了一聲，這才滾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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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掌，住手！」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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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陽光焰。這隻天族戰士全身濕答答的，從草叢裡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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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眨眨眼睛。攻擊她的那隻貓從地上爬起來，月夜這才看清楚他深黑的毛皮和不善的黃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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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族見習生瞇起眼睛，質疑的瞪著月夜。「妳去哪裡了？妳聞起來像惡棍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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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樣，風掌。」陽光焰打斷他。她擠到風掌旁邊，提高聲音蓋過越來越殘暴的雨聲。「撥風羽和火掌沒和妳在一起嗎？」她問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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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她們在洞穴裡休息，我去找楓池。」月夜告訴她。「她ーー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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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掌睜圓了眼睛。想到楓池死前對自己吐露的真相，月夜不禁感到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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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風掌就只是把楓池當作巫醫哀悼而已。等他知道真相，他還有得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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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甩甩頭。現在不是好時機。轟隆隆的雷聲響徹山林，不知道哪裡傳出鳥兒受驚嚇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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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得找個地方躲雨！」她大喊。暴風中，她看見陽光焰吃力的點頭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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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壓低身子抵擋強風，離開了山林。月夜最後一次回頭。她不知道晚霞怎麼樣了，也無法再回去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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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星族保佑他。她默默在心裡祈禱，然後轉身跟上陽光焰和風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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