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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金色餘暉

『週末,布萊爾趁著診所休息日到小鎮的海灘散心。』

『現在正值入秋,正午的海灘並沒有夏日的悶熱,反而帶著股宜人心神的涼爽。』

『尤其是徐徐吹來的海風與海邊特有的海水味讓人無比放鬆。』

布萊爾:之前住大城市都看不到這樣的風景呢。

『布萊爾脫下了皮鞋,赤腳站在海灘上凝視海景。』

『太陽光照射在深藍海面上,透露出微微光輝,海鷗的叫聲隨處可聞、浪花聲也是圍繞在四周。』

『彷彿置身在藝術畫作中的布萊爾緩緩出神,視線不自主移向天空,沒有聚焦的眼神像是想要穿過天空看見誰似的…。』

『出神的凝視使他差點錯過剛打來的電話。』

布萊爾:糟糕…你好?

羅恩:布萊爾醫生!

布萊爾:羅恩!你的身體有好點了嗎?

羅恩:好多了,謝謝你前天的照顧!

布萊爾:不會的,今天是周末假日,你就好好休息吧。

羅恩:嗯…醫生,看看你後面。

布萊爾:後面?

『布萊爾困惑的轉身一看,就發現羅恩就站在不遠處。』

『他一身休閒裝、正露出有些淘氣的笑容走過來,他戴在脖子上的銀戒指在太陽下閃著光亮。』

羅恩:嗨!

布萊爾:嗨…!你也來這裡散步?

羅恩:是阿,現在的海風很舒服。

『布萊爾看了看羅恩,面色相當有精神、也不像先前一直冒汗發抖。』

『顯然他已經回復健康,布萊爾由衷的打從心底高興。』

布萊爾:恭喜你成功康復。

羅恩:這些都是托你的福!

羅恩:…如果你願意的話,要不要一起去散心?

布萊爾:好啊!

『他們沿著海岸線開始漫步,一路上沒什麼交談。』

『布萊爾不時偷瞄羅恩,羅恩則假裝看風景來掩飾自己。』

布萊爾:(天啊…我沒想到會這裡見到羅恩,前天晚上的事情他應該沒有印象吧?希望他不要記得我牽著他睡覺。)

羅恩:(唔…前天晚上我絕對燒糊塗了,居然抓著布萊爾求他不要離開,好羞恥啊!希望他不要介意。)

『在充滿內心戲的兩人都保持沉默下,一股尷尬開始蔓延開來。』

『最終是羅恩決定在自己受不了逃走前先開口:』

羅恩:布萊爾醫生,我們認識也有段時間了,不過我好像還不是很了解你呢。

布萊爾:這麼說也是,我也不了解你…不如我們互相問對方想問的問題吧。

羅恩:好啊…那…

布萊爾:你先來!還有,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羅恩:好!我先想想…你好像不是本地人的樣子。

布萊爾:我是在四年前搬來這裡的,我當時在工作上遇到一些…問題,所以我想換個安靜的環境,剛好這裡對於醫生有入住條件優待,我就來了。

羅恩:原來如此。

『本來羅恩有點想問布萊爾說的問題是什麼,但對方已經先行問到:』

布萊爾:換我了!羅恩…你怎麼會一個人住?

羅恩:我…

『顯然這個問題似乎對於羅恩不是很愉快,他有些為難的皺起眉,下唇抿緊像在掙扎要不要說。』

『在布萊爾想要讓他可以不回答時,羅恩還是說出了原因。』

羅恩:我其實是從家裡逃出來的。

布萊爾:逃出來?怎麼說?

羅恩:我出生在名門裡,父親從我小時候就管教的非常嚴格,我幾乎沒有交過朋友,也沒有出去玩過,我的童年幾乎是在讀書和空蕩蕩的大房子裡度過。

布萊爾:羅恩…。

『布萊爾沒想到羅恩竟然有這樣的過去,見他落寞地垂下眼,布萊爾就感到心疼。』

『接著羅恩迅速收拾情緒,繼續說起過去。』

羅恩:後來我長大後厭倦這種生活,於是在三年前就拿著我偷偷存下的積蓄買了張機票、搭著巴士就陰錯陽差地來到這裡了。

羅恩:之後的事情,倒是與你的情況相似,這裡同樣對於老師有入住條件優待,所以就這樣住下了。

布萊爾:嗯…那這樣來說,我算是你第一個朋友嗎?

羅恩:好像是呢!哈哈!

『兩人相視而笑,方才環繞的尷尬都煙消雲散。』

『他們開始沒有分界的暢聊,一會聊興趣、一會聊日常生活。』

『不知不覺間,就走過了半邊的沙灘。』

羅恩:布萊爾,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布萊爾:請說。

羅恩:你…有交往過嗎?

布萊爾:…交往阿…

『這問題讓布萊爾心頭一顫,腦海裡下意識浮現過去的時光…。』

『他趕緊捏住手心將思緒拉回現在。』

布萊爾:(難道羅恩也跟我一樣?…我要直接坦白嗎?)

『雖然心裡有個底,布萊爾仍有些不確定。』

『但是看著羅恩眼中夾雜的期待,他還是選擇說實話。』

布萊爾:有!我有交過一個男朋友。

羅恩:這樣啊…那你們現在…?

布萊爾:…自然是分手了。

『布萊爾不想多提過去的事情,甚至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

『先前那股尷尬隨著氣氛變僵硬而又回歸,羅恩側目看向布萊爾,忽然偶而看到他不自主搔著後腦的右手腕上有道細長疤痕。』

『羅恩剛想開口追問,一陣尖叫聲忽然傳來。』

女性:呀呀-!爸爸!爸爸!救命啊!

『有一位在不遠處的女性看到身旁的父親無預警的倒下,便急忙大聲向四周求助。』

『頓時引來了許多人的圍觀,布萊爾和羅恩也馬上趕來看情況。』

『一看到倒在地上的年長男性,布萊爾便跑上去察看情況。』

布萊爾:讓我看看!我是醫生!

『布萊爾率先輕拍著男人的臉頰並呼喊他,但是對方毫無反應。』

『於是他探了探對方的脈搏,一察覺這個男人已經沒心跳時,布萊爾趕緊拉鬆領帶並高喊:』

布萊爾:羅恩!快幫我打911!我要直接進行CPR!

羅恩:好!

『氣氛一瞬間變得緊張無比,羅恩趕緊拿出手機叫救護車。』

『布萊爾當男人的嘴張開並將頭仰到適當角度、確保他的呼吸道暢通後就做了一番人工呼吸,隨後開始進行心肺復甦。』

『此時已經完全不見他平時的溫和,取而代之的是醫生處於危機下的冷靜與嚴肅。』

布萊爾:1、2、3、4…

『布萊爾一面雙手交叉互疊按壓男人的心肺,一面低聲數,每按壓15下就進行一次人工呼吸。』

『男人的女兒一直在旁邊哭泣,附近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

『羅恩見了,趕緊上前把人群驅散。』

羅恩:都離開!都離開!不要在這裡打擾醫生救人!

『雖然不是全部,但羅恩的高喊仍讓至少一半的閒雜人趕緊離開。』

『剩下的民眾也很有自覺的趕緊退到一邊,不少人用著擔憂的眼神觀望現場。』

『時間很快就過了近五分鐘,當救護車的警笛聲由遠而近時。』

『被搶救的男人發出一聲呻吟,甦醒了過來。』

女性:爸爸!

『女子馬上湊到男人身邊,見對方雖然還是有些意識模糊、但好歹是醒了,便又哭又笑的向布萊爾連連道謝。』

『接著在救護人員到來後,女子便和傷者與醫護人員離開了。』

『滿頭大汗的布萊爾這時才如釋負重。』

布萊爾:呼!總算是沒事了。

羅恩:是阿…嘿!你剛剛救了個人呢!

布萊爾:應該的,這是我身為醫生的職責。

羅恩:嗯…

『在布萊爾看似清淡描寫的說這句話時,羅恩直勾勾地注視起他。』

『如果說先前他對布萊爾的印象是溫柔、貼心、很好相處的話,那現在這些評語後還多了敬佩這個形容詞。』

『這是羅恩第一次看到,用盡全力挽救生命的醫者是什麼模樣。』

『那時布萊爾在太陽下揮汗如雨、專注到眼睛都不睜、徹底投入身心在救人一事上的樣子,讓羅恩都難以忘懷。』

『直到他們後來一起行走在離開海灘的路上也是。』

『經過了深思後,羅恩決定開口:』

羅恩:布萊爾,有件事情我想告訴你。

布萊爾:是什麼事嗎?

『布萊爾再度回復成平常那溫和有耐心的模樣,讓羅恩眼前下意識浮現出他剛才認真嚴肅的表情。』

羅恩:你還記得…剛才我問過你關於交往的事嗎?

布萊爾:記得,怎麼了?

羅恩:…如果說,我現在和你告白,你會想跟我試著交往嗎?

布萊爾:…。

『此話一出,現場彷彿寂靜下來,只剩下遠處的海浪聲迴盪著。』

『羅恩認真地等布萊爾的回答,後者顯然有點反應不過來。』

布萊爾:呃…我…

『布萊爾不知道是該答應還是拒絕,其實自己也是對羅恩感覺不錯。』

『可是當他想要接受他的心意時,內心傳來刺痛又使他說不出口。』

布萊爾:羅恩…我…我得再考慮一下。

羅恩:考慮一下嗎…?

『他的回答使羅恩難掩失望,如同被拒絕得感受使他垂下眼。』

『布萊爾趕緊又補上說:』

布萊爾:我沒有真的要拒絕你的意思!只是…我還沒準備好…

羅恩:…沒關係!我…我會等你的答覆。

布萊爾:…我送你回去吧。

『在接下來的沉默中,布萊爾把羅恩送回了他住的公寓。』

『然後心亂如麻的回到自己的家。』

『把領帶卸下並丟到一旁後,他癱倒在床上思索今天發生的一切。』

布萊爾:(我明明沒有想拒絕的…我本來以為我已經走出來了…)

『布萊爾在一瞬間感到無比疲倦,本來以為自己能夠面對新的生活。』

『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受傷的比想像中還深。』

布萊爾:(但是我不該繼續這樣子的…況且羅恩還在等我…)

『縱然內心此刻隱隱作疼,但是想起連日與羅恩相處的種種,他感覺到了久違的暖心。』

『不再是以前那每天落淚的時光、也不再是這四年來平淡又有些孤獨的日子。』

『而是真實的…和誰在一起的未來。』

布萊爾:(我應該試試看…)

『一經過決定,布萊爾就起身撥通電話。』

『電話響了一下子後就馬上被接通。』

羅恩;布萊爾!你…是來給我答覆的嗎?

布萊爾:嗯…我…我…

羅恩:…。

『布萊爾忽然感覺心跳得無比快速,感官在這時被放大許多,他還能清楚得聽見電話那一頭得羅恩也在吞口水。』

『在咬著牙的努力下,布萊爾說出了那句話:』

布萊爾:我願意和你交往。

羅恩:…你願意?

『隔了三秒,羅恩的聲音才再次傳來,語氣中帶著明顯的驚訝與欣喜。』

『布萊爾忽然就感到一陣輕鬆,方才的緊張與退卻都消失了。』

『於是他肯定的重複:』

布萊爾;是!我願意跟你交往看看。

羅恩:好、好喔!那、那明天我們…

布萊爾:我們一起吃個晚餐如何?

羅恩:當然好!那我一下班就打給你!

布萊爾:就這麼說定了!

羅恩:好!那明天見!

『聽著羅恩結巴又充滿喜悅的聲音,布萊爾忍不住露出微笑。』

『然後羅恩似乎是忘記掛電話,於是布萊爾清楚聽見了接下來的聲音。』

羅恩:…好哇!他跟我交往了!哇哇哇──!

羅恩:yes!yes!我明天要穿什麼呢?

布萊爾:噗![笑出聲]

『布萊爾隔著電話都能聽見羅恩在歡呼跳躍,這讓他心裡更加開心。』

『聽著羅恩歡呼好一會,布萊爾才提醒他:』

布萊爾:羅恩,你好像忘記掛電話囉!

羅恩:啊?…噢!呃…再、再見!

布萊爾:明天見囉!

『總算是掛上電話後,布萊爾一直看著羅恩的名字顯示在通訊錄上。』

『忽然心底對於之後的未來充滿期待。』

布萊爾:呵呵!真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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