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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狗東西也想入我天牧門

      離開課室下了樓,許諾踩著歡快的步伐,饒有興致的對著前頭帶路的人問道:「王澈,你剛才看見的人有多好看呀?讓你那麼趕著要出來找!」

      「哪有什麼好看的人,我就是……」王澈放慢了步伐,回頭過來看著許諾,張開了嘴又立刻闔上,話鋒一轉再提:「肚子餓!我在老家幹活練的一身肌肉,哪是吃中午那個就能飽的!」

      似乎是這麼一回事。許諾看著前頭王澈那一身還算壯碩的肌肉,點點頭,能想的到為什麼王澈找她下樓是因為想買點東西果腹。

      王澈轉身又提:「其實剛才就是看妳跟牧雨氣氛有些不對,趕緊去救妳的哈哈哈!妳這麼能!居然把脾氣那麼好的牧雨給惹毛了!」

      許諾撇撇唇角,道:「沒什麼惹毛,我跟她鬧著玩呢。」

      「哦。」隨意的回應後,王澈帶著許諾走進學校特設的便利商店,隨手扔了一瓶奶茶給許諾,自己拿了四五顆包子、兩顆地瓜,轉身一手繞過頸項勾住許諾肩頭,掏了錢說:「走,我請客!奶茶拿著,算我頭上!」

      許諾很吃這套,勾唇一笑,舉高被王澈丟過來的奶茶道:「哦!王哥請客!那咱們下次找些小夥伴一起過來?」

      凡俗的人們最美的優點便是這種純真的情誼,這也是許諾無法輕易放下他們的原因,縱使是剛認識的人也能乾乾淨淨的打交道,也只有凡俗的孩兒心靜意潔,從不因修為高低看人有不同眼光,此刻粗糙掛在自己肩上的手顯得特別溫暖。

      許諾不禁笑彎了眼,心頭一暖。

      付完錢收了手,走出商店的王澈才想到班上那群三大五粗的漢子圍著自己的畫面,再對比面前許諾這種乾淨好聊英氣逼人的女孩子,一哆嗦,心底一股惡寒蔓生,趕忙說:「許、許姐……這,不妥,不妥!」

      許諾笑出了聲,打開奶茶灌上了一口,問:「為何不妥?都是同年齡的漢子,勾著小手一起下樓買東西吃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嗎?」

      「許諾,我這是善意提醒啊!我從國中就和他們同班,他們可暴力多了!事實遠遠不像妳看見的那麼簡單!今天才第一天,本性不會那麼快顯露……」王澈說著說著,開了包裝咬了口包子洩憤,再說:「我們男生之間沒有勾小手!只有抬棺、擔架給小夥伴用,人手都能抵擋鐵做的支架!哈哈哈哈!」

      許諾想了想那種畫面,似乎幾十年前在前兩所學校也不是沒有見過。彎彎的黑眸蕩漾出一點赤色,視野驀然霧了起來,許諾一頓,抬手抹抹眼角,趕緊接上話題:「我不信像吳璟玟、陳信那種弱弱的小男生也會跟你們這樣抬!」

      「哦?許姐這是在挑釁我王澈的功力嗎?還是在質疑我們班男生的凝聚力……」王澈從出了商店開始就沒回頭的邊啃包子邊走,這才回過頭看了一眼許諾,差點噎了,停下腳步一手搭在許諾肩上,慌張地問:「臥草,哥們、不,姐妳這是怎麼了?剛才有人打妳了?」

      許諾揉揉眼,有些尷尬的圓:「南方這時風有點大,沒注意進沙了!誰讓我是北方來的!不習慣這種天氣啊!」

      「噗哈哈哈哈哈哈──許諾妳好弱啊!我以為……」話沒說完,許諾用了三成力握拳捶在王澈胳膊上,雖然不怎麼疼,但為了以示敬意,王澈還是連連喊疼的求饒:「許諾、許、許姐!住手啊啊──疼──」

      「嗤,用不著喊許姐,以後都不准喊這種稱謂,好好叫我的名字。」許諾收拳,真誠的要求:「我叫許諾。」

      王澈沒想到她突然那麼認真,睜大了眼愣了一會,才回:「哦。」似乎是被嚇得不輕,一時還沒法收斂心神,支支吾吾的說:「呃,許、許諾,咱們該走快些了,我覺得時間要到了。」

      「……而且天氣似乎不太好。」許諾從剛才下樓就一直想說,收起了嘻皮笑臉,認真地聞了聞空氣,眸裡隱約匯聚了一些嵐氣,再看向天空時許諾的神情凝重了不少,嵐氣散去,許諾捉著王澈的胳膊一路向課室狂奔,順道解釋:「我看預報是午後雷陣雨,到現在下午一點……也差不多要來了。」

      王澈被帶著跑,得空還抬頭看了一眼,確實天上陰雲連綿,水氣重的隨時能下傾盆大雨,才到一樓的走廊,雨立馬滴滴答答的落了下來,接著一發不可收拾,不由得讚嘆許諾的即時。

      「許諾,妳怎麼知道……」王澈上樓時還是不經意問了出來,甚至略帶好奇地看向許諾。

      許諾甩了甩手上的奶茶罐,特別自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道:「小時候住在山裡,不曉得為什麼總是能聞的到下雨的霉味,好幾次成功讓大家避雨後,大家都說我狗鼻子靈敏,但其實沒什麼。」

      「噗,哪有人說自己狗,還把別人說妳狗的話原封不動搬過來。」王澈打趣道,招招手示意三樓正是他們的樓層。

      「哼嗯──畢竟挺真實的。」許諾想,反正她是狗妖,哪有什麼不能說的。

      上了三樓,準備走進課室時正好打了鐘,本還想跟其他同學說些什麼的許諾只好訥訥的先走回原位,戰戰兢兢的坐下。

      等到回到小神仙身邊才想起剛才自己都做了些什麼事,這樣會很難跟人家打交道的……再想起她倆修為上完全無法跨越的差距……許諾打了個哆嗦,有些後怕的看向身邊那人。

      只見牧雨面色凝重,雙手環著胸似乎正在沉思,許是雨下的大了冷,牧雨身上披了一件學校外套,看上去頗有幾分莊嚴肅穆。

      導師進來說了點話,便又走了,宣布了今天下午在外的開學典禮取消。

      這節排課是自習,通俗點說就是讓同學們互相認識的空閒時間。

      就算是話嘮如許諾一時也沒敢打擾牧雨,就只是沉默安靜地看著小神仙一副思考出神的樣子,倒是有幾個小女孩兒向前走來想認識兩人,可看見這一人沉思一人盯著的畫面也頓時噤聲。

      「這是在幹啥……他們倆個這樣多久了?」後到的一個女孩兒問。

      「不知道,但是感覺不要吵會比較好……」位置在她倆附近的其中一個女孩兒無奈地說。

      其中一個和許諾打過招呼的女孩兒壯著膽子叫了幾聲:「許……許諾?」

      「嗯?哦!嗨!」許諾從恍惚的精神狀態中醒了過來,眼神迷茫的尋找方才是誰喊的自己,定睛一看後才回應:「怎麼了韻華?我剛才有點恍神。」

      不只恍神,身為神仙的牧雨若是過於釋放神力也會影響到小妖的神智的,那傢伙到底在做什麼,連這種沉思狀態也要使用靈力?難道是神智被入侵而在跟什麼東西抗衡,還是留了一絲神智在凡間而自身回天界處理急事了?

      名叫韻華的女孩兒明顯吃了一驚,開心的回應:「沒想到許諾妳還記得我叫韻華,今天早上太急了,我重新自我介紹吧,我是鎮長的孫女徐韻華,可以叫我韻華就好,嘿嘿。」

      「叫我許諾吧,我的習慣。」許諾眨眨眼,抿唇而笑。

      徐韻華一個激靈,眸子笑的瞇了起來,道:「好的!」

      看見徐韻華成功搭上話了,其他女孩兒也迫切的想跟許諾聊聊,這一句那一句的突然搞的許諾有些來不及回應,尷尬的笑了笑後逕自起身走到一群女孩兒老早就佔好的後邊座位,招手要她們過來後一個一個聊了起來。

      女孩子的話閘子一開總是像覆水一般難收。

      「許諾許諾,妳是認識妳旁邊那個女孩子的嗎?」

      許諾聞言不由得瞳孔一縮,難言的看向仍舊一動不動的牧雨,再把視線轉到問話的人身上,這女孩兒……包子頭、棕髮、黑瞳,似乎叫沈梓苒?

      「不算認識,不過應該可以算是……同鄉?哈哈。」苦笑了兩聲,許諾再次擔憂地看向前頭的那人。

      沈梓苒點點頭,羨慕的說:「她長得好好看呀,金髮、睫毛長、眼神深邃,五官又那麼精緻,又跟許諾妳是同鄉,大概是混血兒吧?我要是有她長的一半好看就好了嗚嗚嗚……」

      另一個女孩兒也開口了:「是啊……感覺我都不夠格跟她當朋友!這就是顏值壓制嗎!」

      接著徐韻華也說:「總覺得會很難溝通呢,有種感覺就是……貌似她不是那麼熟悉我們的語言或是有點高冷高冷的。」

      許諾著實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也許這只能交給本人來洗白?或者小神仙本人並不想洗白……,搖搖手,許諾替牧雨平反:「其實牧雨沒有那麼難認識啦哈哈哈哈,她只是……」

      「我只是什麼?」不知不覺間,牧雨已經脫離了神遊狀態,無聲無息地湊到許諾身旁,冷聲問道。

      許諾見牧雨清醒,一喜,猛然起身想確認牧雨身上的狀態,不料牧雨彷彿早已看透許諾的行動一般向後退了一步,棕色的瞳仁不再溫和,眸裡的冷冽幾乎能寒透人。

      「……我本來想說妳只是有點怕生。」許諾心一顫,有些不明所以的答道。

      小神仙這是?

      怒了……?對她之前的行為正式動怒了?

      許諾臉上明顯的掛著疑惑,在小神仙牧雨眼裡只是赤裸裸的挑釁,不耐的哼了一聲後轉身回到了前頭的位置上坐著。

      氣氛一下凝固了,許諾訥訥的楞站著,站了兩分鐘也沒想明白怎麼牧雨突然就生氣了?

      對大家陪了笑,許諾決定回去找牧雨問清楚。

      「嗚哇……修羅場……」

      「應該是因為被放生吧?」

      「我們應該把她也找過來的,害她們吵架了……」

      「不知道許諾會不會在意……」

      此起彼落的討論聲在許諾離去後散開,聽力靈敏的許諾自然是全盤接收,心裡頓時更加過不去,越發難受。

      許諾總覺得坐的不自然,動動身子,開口:「那個……」

      「為何?」牧雨面色陰沉,都快能滴出水來,許諾看了一眼,心虛的嚥了口唾沫,一時語塞。

      幾乎同時。

      「妳與施術者是何關係!」

      「我不是故意不叫妳的!」

      也是幾乎同時。

      「什麼?」

      「啊?」

      幸好四周夠吵,她倆再怎麼說也沒人聽得見。

      許諾啞然,看樣子她和牧雨在意的事並不一樣。

      沒有要讓許諾喘息的意思,牧雨步步緊逼、咬牙切齒的說:「下午,這場雨,龍王說了不在預程內,是有妖蓄意為之,而我方才上去探查清理,上頭留有妳的靈力,孽畜!從實招來!」

      孽畜……牧雨看來是真動怒了,可這事也真的跟她不沾邊啊!許諾不甘心,奮力解釋道:「剛才我跟王澈下樓買東西,我一聞空氣就覺得不對勁,有種初生水妖的氣味,分了一道靈力上去探查探查,才有我的痕跡……」

      牧雨顯然沒想到,半信半疑道:「何得以證?」

      許諾無言,她還真沒有證據。左思右想,不如用仙界的法術讓小神仙相信自己吧,一番思慮後才道:「殿下,小犬知天界有一種法術可證小犬清白,不知殿下熟悉否?」

      「說。」牧雨很是不爽,她竟被一個小後輩質疑實力!

      許諾見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心中一喜,很是真誠地道:「抽魂入魄,或收我入門,我知道天界收徒弟都必須經過諸神的神魄探考,既然此刻我沒有證明自己的能力,不如就照天界的規矩來!」

      牧雨挑眉,興許這小東西想入我天牧門?

      呵。

      「抽魂?妳不敢。入魄?妳承受不住。收徒?沒門兒!」牧雨這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絲毫不退步,敲定不信許諾跟那水妖絲毫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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