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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Dumbledore

最後Cole還是什麼都沒問出來,Riddle兄弟扯謊流利得很,而Amy和Bennis休息過後依然有些呆滯無神,她根本就不知道這是過度驚嚇還是另一個屬於Riddle的把戲。

「這次好像太明目張膽了。」Harry坐在地板上、手交疊在Tom的床上、腦袋擱在手臂上,看著對方漫不經心的翻書。

Tom斂眸頷首,算是同意了他兄弟的話,「……反正他們也不能拿我們怎麼辦。」

「說得也是,不過要是他們哪天好了怎麼辦?畢竟──」

房門突然被敲響,Riddle兄弟警惕地看著門口,已經很久沒人敢來打擾他們了,而假使真的發生了……通常不會是什麼好事。

Mrs.   Cole推開門,臉上有著紅暈──喝酒了?

「Tom、Harry?你們有訪客,這位是Dumberton──抱歉,Dunderbore先生,他來通知你們──嗯,我還是讓他自己說吧。」

Mrs.   Cole很快帶上了門,將狹小的房間留給一個男人兩個男孩。

那位不知道是叫Dumberton還是Dunderbore的先生是個詭異的人──身材高大,身穿剪裁花稍的赭紅色天鵝絨西裝,紅褐色的長髮和鬍鬚,還有銳利的天藍色眼睛──Tom和Harry微微瞇起眼睛,這個男人的外型實在是……非常……與眾不同。

「你們好嗎,Tom、Harry?」男人走向他們,伸出他的手。

Tom遲疑了下才伸手握住對方的,Harry起身坐到床上和Tom並肩,跟在他後面同男人握手。

男人將一張硬木椅──房內唯一一張,擺了兩張鐵床和共用的衣櫃後狹小的房間已經沒有位置了──拖到Tom的床邊坐下,不過即使如此男人仍然比他們要高出許多,這讓Tom有些不悅。

「我是Dumbledore教授。」

「教授?」Tom警覺地問:「和『醫生』差不多嗎?你來做什麼?是她叫你來看我們的嗎?」

Tom指向Cole剛剛才走出去的門說。

「不,不是的。」男人含笑,沒有表現出被質疑的不快。

「我們不信。」雖然沒有發話,但Harry露出贊同的表情,而Tom則是拿出了他命令人的語氣,小心翼翼的參雜了一點力量進去,「她要我們去看醫生,對不對?老實說!」

男人仍然愉快的笑著,沒開口,Tom和Harry緊繃得像是滿弓的弦──從來沒有人對Tom的命令視若無睹,[b]從來沒有[/b],Harry還有可能失敗,但Tom的命令哪怕沒有使用能力也一定會引起反應──不由自主的顫慄、急速收縮的瞳孔──可男人看上去鎮定得好像全無影響。

「……你是誰?」Harry接替Tom開口。

「我告訴過你們了,我是Dumbledore教授,我在一所名叫Hogwarts的學校工作。我來請你們去我的學校讀書──你們的新學校,如果你們願意的話。」

Tom憤怒的跳下床,倒退著和Dumbledore拉開距離,Harry也跳起身擋在兩人之間──Tom通常才是動腦筋保護他們的那個人,但這不代表Harry不會為了他的兄弟挺身而出。

「你騙不了我們!」Tom怒吼,「你是從療養院來的,對不對?『教授』,是喔──我們才不去,懂嗎?那隻母老虎才應該進療養院。我們又沒對小Amy   Benson或Dennis   Bishop怎樣,你可以問他們,他們會告訴你!」

(Tom對Mrs.   Cole的稱呼皇冠翻譯為母老虎,原文是「That   old   cat」,意指「脾氣很壞的老太婆、老女人、潑婦」)

「我不是從療養院來的,」男人仍然表現得極有耐心,「我是老師,如果你安靜坐著,我會把Hogwarts的情形介紹給你們聽。當然,如果你們不願意去上學,沒有人會強迫你們──」

「諒他們也不敢──」Tom嗤之以鼻,Harry關心的給了對方一眼,Tom平時的偽裝都比Harry要完美得多。

「Hogwarts,」男人對Tom剛剛的話充耳不聞,「是一所給具有特殊才能的人讀的學校──」

「「我們不是瘋子!」」Tom和Harry怒吼,幾乎同時決定要燒了男人的西裝讓他全身灼傷──會不會死人?管他呢。

「我知道你們不是瘋子。Hogwarts不是一所給瘋子讀的學校,它是一所魔法學校。」

一陣沉默。

Tom面無表情,但眼睛在Dumbledore的兩隻眼睛之間掃視,彷彿想揪出哪是哪隻眼睛在說謊。

Harry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開闔了幾次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最終仍然沒有出聲。

「魔法?」Tom輕聲重複。

「對。」

「那是……那是魔法,我們會的是魔法?」Harry的語氣滿載不敢置信。

「你們會什麼?」

「各式各樣的。」Tom和Harry激動地對視,興奮的紅暈爬上蒼白的臉,甚至於開口時Tom的聲音仍在顫抖,「我們不必動手就能使東西移動。我們不必訓練動物就可以叫牠們聽我們的話,我們能使惹毛我們的人遭殃。如果我們願意的話,我們還可以讓他們受傷。」

兩人緊握住對方的手坐回床上,神情那樣虔誠,像在禱告。

「我知道我們跟別人不一樣。」Tom看著兩人顫抖的手說,「我知道我們很特殊,我一向知道我們與眾不同。」

「嗯,你說得很對。你們是巫師。」

Riddle兄弟抬頭,狂喜沒讓他們變得好看,更像是咧著牙的獵食動物,眼神專注得幾近殘忍。

他們沒注意到Dumbledore什麼時候不再微笑的。

「你也是巫師嗎?」Harry發問。

「是的,我是。」

「證明給我看。」Tom命令道。

Dumbledore揚起眉毛。

「如果我證明給你看,你們會接受去Hogwarts──」

「那當然!」

「那麼你們必須稱呼我『教授』或者『先生』。」

兩人頓時有些惱怒,他們還會表現乖巧以獲得特權的時代已經過去許久,尊稱不過是那些成年人掩飾他們愚蠢的──Tom強壓下那份厭惡。

不,這個男人──Dumbledore──先生──教授──是不同的,而Tom不打算放棄這個機會,他裝出禮貌的模樣,「對不起,先生。我是說──教授,可以請你秀給我們看嗎?──」

Dumbledore從他的西裝上衣內袋抽出一根木棍──不是直接自樹上折下的樹枝,而是經過打磨上蠟的精細藝術品──指向Riddle兄弟共用的舊衣櫥。

衣櫥著了火。

「你幹什麼──」Riddle兄弟又驚又怒地跳起身,除了現在身上的衣服,他們所有東西都放在那裡面!

火焰消失了,衣櫥絲毫未損。

他們直勾勾地看著魔杖,表情貪婪。

「我們從哪裡可以弄到一支這個?」

「等時機成熟時,」Dumbledore說,「我想有一些東西想從你們的衣櫥出來。」

衣櫥內傳來微弱的喀喀聲,Tom和Harry恐懼的對視,他們大致上猜得出是什麼……總不會是衣服,而除此之外就只剩下……

「把門打開。」Dumbledore說。

兩人猶豫了下,最後由Harry走過去打開衣櫥門,那個小紙盒在震動,彷彿有幾隻小老鼠被關在裡面想掙脫出來──可那裡面分明沒有任何活物。

「拿出來。」Dumbledore說。

Harry取下紙盒,焦躁不安的踢著地板。

「盒子裡有沒有不屬於你們的東西?」Dumbledore的視線自Harry掃至Tom,問道。

Tom看著Dumbledore,那裡面多半是一些戰利品,都是不重要的小東西,紀念罷了,第一次讓東西移動、第一次命令人類取得的物品等等,所以既然無法隱瞞,那如果能給Dumbledore一點好印象,還不如誠實點……

「是,我想有,先生。」

「打開。」Dumbledore說。

Harry打開盒蓋,將物品全倒在床上──無所謂,反正Tom會這麼說就是他不在乎了,他們很快就能有更好的紀念品。

離開紙盒後,這些小東西立刻停止震動。

「你們要把他們還給原來的主人,並且向他們道歉。」Dumbledore沉著的說,將他的魔杖放回他的上衣裡面。「我會知道他們還在不在。而且我要先警告你們,Hogwarts不容許偷竊的行為!」

其實不只偷竊,還有奪取。但兩人都沒有糾正他的意思──後一項明顯更加糟糕。

相較之下他們更佩服Dumbledore的能力。

「在Hogwarts,」Dumbledore繼續說,「我們不但教如何使用魔法,更會教如何控制它。你們已經──我相信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以我們學校不會教、也不容許的方式,在使用你們的魔力。你們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濫用魔力的人,但你們應該知道,Hogwarts會開除學生,還有魔法部──是的,還有一個魔法部──也會更嚴厲的懲罰違法者。所有新來的巫師都必須接受這一點,要進入我們的世界,就必須遵守我們的法律。」

「是,先生。」

Tom和Harry面無表情地收拾好那些東西,等所有物品都重新歸位,Harry大膽的說:「我們沒有錢。」

他們是真的沒有錢,畢竟理論上來說,就連衣服都是孤兒院的,倫敦的商家確實會偶爾雇用幾個臨時童工,但他們可比不上其他將要成年、更高更壯的孤兒。

「這事好辦。」Dumbledore從口袋掏出兩只皮錢袋交給他們──怎麼做到的?那個口袋看上去完全不像裝了東西。「Hogwarts有一筆基金,專為需要協助的學生購買書籍和長袍。有些符咒書之類的東西你可能需要買二手的,不過──」

「去哪裡買符咒書?」沒向Dumbledore道謝,他們接過沉重的錢袋,檢視著那些厚重的金屬貨幣──那是真的金、銀和青銅嗎?這些巫師不是比想像中更富有就是更揮霍……看看Dumbledore的西裝吧!

「在Diagon   Alley,」Dumbledore說,「我這裡有一張你們要用的書籍與學校用品的清單。我可以陪你們找齊──」

「你要陪我們一起去?」Tom抬頭問。

「是的,假如你們──」

「我們不需要你陪。」Harry漫不經心的打斷對方,Tom緊跟著補充:「我們習慣自己做事,也常只有彼此的陪伴去逛倫敦。去這個Diagon   Alley要怎麼走──先生?」糟糕,太興奮了,他一時忘記在和誰說話。

幸好Dumbledore沒有和他們計較──至少表面上沒有──只是把厚重的信封交給他們,並詳細的說明了「The   Leaky   Cauldron」的位置,「雖然四周的Muggles──就是不會魔法的人──看不見,但你們會看到它,找酒保Tom──名字很好記,他和你同名──」這句話是對著Tom說的。

Tom厭惡的皺眉,而Dumbledore注意到了,「你不喜歡『Tom』這個名字?」

「滿街都是『Tom』。」Tom喃喃的說,他一直對自己的名字如此平凡而不滿,相較之下Harry還挺喜歡他自己的,無論是意思還是與Tom之間的聯繫。

(英文單字「harry」有「惡魔」的意思;而Cole之所以將他取名為Harry是因為Tom的關係)

說到名字,Tom忍不住問:「我父親是個巫師嗎?他們告訴我,他也叫Tom   Riddle。」

Harry因這個問句而不安地扭著手,站得稍微前面一點的Tom沒有注意到。

「恐怕我不清楚。」Dumbledore的語氣溫和了些。

「我母親不可能會魔法,否則她不會死。」Tom自言自語:「一定是他。那,等我們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後,我們什麼時候去這個Hogwarts?」

「一切詳細情形都寫在你們信封內的第二張羊皮紙上,」Dumbledore說,「你們要在九月一日出發前往王十字車站。裡面也有一張火車票。」

Tom和Harry一起點頭。

Dumbledore站起來,再度伸手。這回Harry先握、Tom第二,他們握手的時候Tom說:「我們能跟蛇說話。我們在去鄉下郊遊時發現的──牠們找上我們,對我們說悄悄話。這對巫師來說算正常嗎?」

Harry瞪大了眼看著他的兄弟,蛇語是他們倆的最大秘密,孤兒院的人從不知道,他們用它來討論一些不能讓其他人──Muggles,照Dumbledore的說法──知道的事,譬如討論他們關於力量──魔力──的事情。

「這種能力不常見。」Dumbledore奇怪的遲疑了下才回答,「但也不是沒聽說過。」

Harry看著Tom,Tom看著Dumbledore,Dumbledore的視線輪流打量著兩個男孩,不過留在Tom身上的視線停留得更久一些。

然後握著的手放開了,Dumbledore走到門口。

「再見,Tom、Harry,Hogwarts見。」

他帶上了門。

看著關上的門,Riddle兄弟安靜了半晌。

「……你是對的,Tom。」Harry的手十指緊扣,像是想穩定隨激動而來的顫抖,不過成效不彰,「你是對的……你總是對的……我們會的是魔法!」

Tom臉上帶著狂喜,俊秀的五官扭曲──Harry從沒見Tom那麼高興過,「當然我是對的──我說過我們生來就與眾不同!」

Harry撲過去抱住他的兄弟,Tom也緊緊地回擁,兩人用力的摟著彼此,好像在確認他們所經歷的一切是否真實。

一直過了幾分鐘,兩人才放開手,「……Tom,你為什麼告訴Dumbledore蛇語的事?」

「你不高興?」Tom奇怪的問,「我們給他的第一印象不太好,所以我想給他個足夠印象深刻的特點,看他的反應蛇語在巫師界應該還是挺稀有的。」

「不,只是……感覺很奇怪,」Harry咕噥,「保密了那麼久,我已經習慣這是我們倆之間的秘密了……」

「好吧。」Tom點頭,「還想問什麼?」

「不,沒有……」

「少來,在我面前你說不了謊。」

Harry的視線因尷尬而游移,「……你不會拋下我的,對吧?」

「什麼?」

「如果找到了你的父親……」Harry深呼吸,嘆氣,「我們又不是真的兄弟。」

「別傻了。」Tom翻白眼,把Harry的一頭亂髮蹂躪得更亂,「我敢打賭那個男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有一個兒子還是兩個、甚至是不知道自己有兒子了,要不然我也不會被丟在孤兒院那麼多年……而且照奶娘的說法我和我母親長得完全不像、所以我肯定是像父親,而我們倆長得也像,再加上似乎很稀罕的蛇語天賦,說不定我們真的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呢……就算不是,假如他真的想領養我,Cole肯定會為了讓你也被送走而說謊的。」

Harry因為這個其實並不靠譜的猜測終於笑了,「……那我豈不是變成哥哥了嗎……」

「想都別想!」

「嘿!很癢啦Tom──」

「哼,活該!」

~~

「抱歉拿了你的東西。」面無表情地把東西塞進人手裡,毫無歉意的道歉,然後轉身就走。

Riddle兄弟的反常行徑給孤兒院眾人嚇得不輕,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向來都是高傲得不屑於同他們說話的,命令除外。

可現在,道歉?哪怕語氣極度不情願,好像有誰逼他們似地,但依舊是道歉。

Cole疑惑地搖搖頭,那個奇怪的男人到底對這兩個孩子幹了什麼?

「真討厭……」Tom厭惡地將已經空無一物的紙盒踩扁,「我們幹嘛要道歉啊……」

「誰知道Dumbledore在想什麼。」Harry坐在床上看著兄弟洩憤,因為怕Dumledore有什麼監視他們的手段,他們只能乖乖照辦,「那邊的世界……不知道Dumbledore是特例、還是所有人都那麼遵守規則。」

「去了就知道了。」終於放過紙盒,Tom直直倒在床上,破舊的鐵床發出嘎吱聲,「魔法界啊……」他虛握掌心、揮動手臂,模仿Dumbledore拿魔杖的手勢,「我們要回去了,Harry……我們要回去了。」

回魔法界。

回到屬於他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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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我沒有把Harry寫得太軟……Tom確實是他們倆之中的主導者,因為他的掌控欲更強、也確實更有能力;而Harry是非常渴望感情的孩子,在孤兒院這個艱困的環境長大,他是真心視Tom為兄弟,也早已下定決心要無條件擁護對方──國王與騎士,這是我對Riddle兄弟之間關係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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