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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之章•返鄉

離開了艾歐尼亞,我陸續造訪多個國家,打聽人魚的消息,可惜能用的情報真的少之又少,再加上都是街坊鄰居的道聽塗說,以至於結果又是不了了之

漫長的旅途使我經歷了許多事物,走遍了不勝美舉的風景,亦看淡了無數的腥風血雨

我原以為自己已不再柔情似水,可當我回到道場時,看見白髮蒼蒼的索瑪後,眼淚始終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心中滿是不捨

無情的歲月在他臉上刻畫了無數的皺褶,曾經的黑髮已被時間染成紛飛的白雪,他的手不再像以前強而有力,卻還是顫抖著雙手,握緊手中的劍柄,將自己的知識傳承給下一代

我再一次敲響六下大門,如同昨日還有個男孩跪在門前,不屑我的好意般,歷歷在目

門一開,前來迎接的是高我一顆頭的男人,蓬鬆的馬尾被束於腦後,端正的五官龍眉鳳目,相當英俊

面對眼前人詫異的目光,我整頓了一下情緒,禮貌性的一笑「先生是.........?」

「妳..........何事?」男人仍瞪大眼睛,似乎有想說的話,卻不知為何又吞了回去

面對他的提問,我竟一時答不上來

回到家鄉漫無目的的我,在記憶中無處可去,只剩這熟悉的御風道場而已

「我.......回來......找索瑪......」我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然而男人並沒有繼續接話,只是靜靜的垂眸望著我,銳利的雙眸倒映著我的身影,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對視之間,打破沉默的是從一旁走來的另一個男人,他將手拍上了我眼前人的肩上「弟弟,這麼盯著姑娘,實在有些失禮.......」

另一位男人的語氣沉穩,眼神穩重而溫和,令我一眼就認出了他就是當年那溫柔的哥哥,犽凝

我驚喜著他的成長,語氣有些上揚「犽凝?!」

隨著我的輕喚,男人笑得更加燦爛,細長的髮絲也如同染上了喜悅,在風中飄舞「姑娘,我在,何事?」

見他仍保有純真的笑容,在替索瑪感到欣慰的同時,也被他的笑顏給暖上了心頭,喜不自勝的牽過他的手晃著

「犽凝!!沒想到長這麼高了!還變得這麼帥氣!真好啊~」

犽凝臉頰有些泛紅的低下了頭,溫柔的笑著,任由我胡亂甩動他的雙手「姑娘就別打趣我了,姑娘才是都沒有變,一直都很漂亮呢!」

聽聞他的話,我既是喜悅,亦是傷感,喜悅著容顏的不老,卻感傷自己無法陪伴親人老去

我沒再多想,轉而將目光放到了一旁的男人身上

礙於身高的差距,我只能抬頭與他冷冽的目光四目相對,隨後輕輕一笑「犽宿,你也變成熟很多了呢!」

說著說著,我將手指覆到了他的嘴角上,稍微一個施力向上扯「只是要多笑一點!一定會更受歡迎!」

根據以往的經驗,高自尊的犽宿絕對不會讓我這樣玩他,所以早就做好了被他大吼的準備

沒想到他只是握住我的手腕,默默的把我的手拉開,闔上眼後長嘆了一口氣「別鬧了.........先領妳回臥室」

聽他的口氣淡如止水,我疑惑的望向了犽凝「這是我認識的犽宿?」

犽凝點了點頭,看著犽宿的背影,亦是欣慰「姑娘,跟上吧!我再跟妳說說這十年間發生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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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過後,突然一時興起的念頭使我走到了庭院間,站在廊上看著遠處門口的石階,陷入了回憶

這次,我可以清楚的回想起過往,不管是小時與索瑪的談天說地,或是與犽凝、犽宿的嬉鬧,全都深深的印在我的腦海裡

「是妳.......」低沉而陌生的嗓音在廊的對側響起,我轉頭看向聲源,不自覺的嘴角上揚

「沒想到你會跟我搭話呢!看你對我愛理不理的,還以為你討厭我了呢!」我選了個舒適的位置坐下,對他拍拍身邊的空位

而他自然是了解我的意思,在離我不遠處也坐了下來,並且掏出懷中的酒瓶,拿起碟子倒了一些酒便遞給我

「嗯?給我的?」我疑惑的問,畢竟以前的犽宿可不會這麼有禮貌

只見他點了點頭,帶點強硬的感覺,將手裡的碟子又往我的方向送

我接過他的碟子,對他頷首一笑「謝謝」

他把酒瓶放到了我們之間,盤腿手撐著下巴沉默不語,迎來一陣寂靜,只剩下院中的纏鳴

為了緩解尷尬,我笑著向他提起了以前的疑問「你還記得當初你提著大包小包的物品從石階爬上來嗎?」

「嗯」

「那時你不是藏了一樣東西進懷裡了嗎?」我對他比了比動作,模仿他當時的樣子「那是給誰的啊~」

「...............沒給誰」他頓了一下,淡淡的回答,明顯不想提及此事

對他避而不答的態度,我也只能苦笑抿了口酒「可要好好把握緣分啊~犽宿~」

不管對方是個怎樣的女孩子,我都會希望犽宿義無反顧的去追尋,畢竟緣分這東西...........是無常的,可別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瞧他一臉淡然的飲酒,我牽過他的雙手,將它們雙手合十,並用自己的手捧著,隨後闔眼低頭,緩慢的、真心誠意的為他祝福

「緣源願圓........天付因緣,莫忘初衷.........福如致終」

或許是面對我突如而來的舉動有些訝異,犽宿並沒有馬上抽回他的雙手,只是維持原動作不動

犽宿的手大我許多,也很溫熱,摸起來非常舒服,可當我看見他手上大大小小的傷疤時,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些傷.......」

「........」他不語,我以為他欲收回雙手,想抓緊時卻撲了個空

他反過來手撐地板,靠近了我,另一手則曲起手指,將我的髮絲撥至耳後,低下頭垂眸望著我

過近的距離使他的髮絲落在我脖頸,細長的鳳眼帶著少見的柔情,他的每個吐氣,都是炙熱且充滿酒香的氣味

他笑了,皎潔的月色襯托他的笑容,是無比的迷人

「犽凝沒說錯.......妳.......真的很美........」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醉酒,才脫口而出這句話,可我臉上的溫度也隨之升高,被誇獎的喜悅與害羞的窘迫交雜,令我不知如何是好

兩人間的溫度越來越高,氣氛越發曖昧,朦朧的意識加上濃厚的酒精,舒適的氛圍使我瞇起雙眼,享受這痴迷的感覺

然而睡意漸漸席捲而來,我無法在聽清犽宿的低語,只能隱約聽見他嘲諷了我一句

“............酒量小就別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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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的早晨,我睜開了模糊的視野,以為自己還在某間旅店留宿

直到我看著熟悉的天花板與房內熟悉的配置時,才赫然想起自己已回到了道場

「姑娘可醒了?」

聽見這沉穩的嗓音,我不急不徐的從被窩裡坐起,不以為奇,畢竟他來叫我起床這事在以前可常常發生

「犽凝啊........索瑪又叫你來叫我起床了啊?」我扶著隱隱作痛的腦袋苦笑著

見狀,犽凝遞過來一杯水,臉色少見的嚴肅「..........姑娘.........」

我自然的接過他的水杯,將水一飲而盡,又看他有話想說的樣子,便開口詢問「怎麼了?」

他思考了許久,或許實在斟酌用詞,欲言又止的樣子看的我也彆扭

「姑娘........我就直說了,身為一個女孩子,又在滿是男人的道場裡,昨日的行為實在不檢點」

犽凝說的煞有其事,可我卻完全記不得我做過傷風敗俗的事情,腦袋裡只有昨晚與犽宿喝了些酒.......便睡著了!!!

「姑娘,我很開心妳信任我們,可是對於男人,該有的戒心還是要有的!」說著說著,犽凝臉上泛起了紅暈

「我.........做了什麼.......」我問

「姑娘妳.......不記得?」他驚訝的回問

「嗯!完全不記得!我只知道喝完酒後我就睡著了!」

「就是這個!」犽凝拉高了音調,情緒有些激動

「身為一個姑娘家,怎麼可以毫無顧忌的睡在男人面前呢!幸好昨夜是犽宿抱妳回房,不然怎麼敢保證其他同門師兄不會對妳圖謀不軌呢!」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犽凝動怒,挺是稀奇,以往的他即使再生氣,依然會克制顏表的表達意見,但今天的他雙眉緊皺,不再和藹可親,取而代之是不容置喙的霸氣

經他這一罵,我也自知理虧,想對他道歉時,又覺得不對

「不對啊........我記得我酒量沒到那麼差啊.....」

或許是聽見我的喃喃自語,犽凝長嘆了一口氣解釋道「那可是烈火酒啊........姑娘,練武時用來增加氣血的烈酒,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喝的,最要不得的是那酒還能........姑娘?」

聽見熟悉的酒名,我不禁啞然失笑,想起了小時候習武也喝過幾口,最後當然因自己酒力不支,便放棄了喝那酒的念頭

「呵呵,我知道,還能助性嘛~」我笑著接話

提到助性,犽凝羞澀的咳了幾聲,提醒我的安全「姑娘知道最好,請務必多加注意自己的行為」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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