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05.歧視

由於被趙凝嚇得靈魂出竅,到頭來羽雯只好暫時將機車擱置在某處的停車場,想說找一天自己回來這牽車。

兩人改搭飛行巴士前往美式餐廳,在那之前,羽雯也帶趙凝去買了件新上衣,總不能放她穿著破衣服見人。

入了餐廳坐下後,羽雯仍久久無法平靜,倒是和她對坐的趙凝一臉疑惑,她顯然不知道羽雯在緊張什麼。

「怎麼了?」趙凝歪著頭問。

「沒事。」羽雯搖了搖頭,作為病患的保母,她自知不能讓孩子擔心,很快便收起驚神未定的表情。

和趙凝對視時,她很難不去注意趙凝脖子上的傷疤,那醒目的刀疤深深劃過身為超常症病患的條碼刺青,可見當初砍得多用力,赴死的決心何其堅定。

那道疤透露許多悲傷的故事,更代表當事人曾想一刀抹除自己備受歧視的身份,不惜放棄生命。

而後,一架點餐機器人用履帶滑輪移動過來:「兩位午安,決定好要吃什麼了嗎?」

對此羽雯先是皺眉,她注意到鄰座其他客人都是真人服務生親自為客人點餐,唯獨她們這桌派點餐機器人伺候。

雖說這也是現今社會上常見的歧視,但羽雯相當討厭這種感覺。

隨著科技蓬勃發展,機器人逐漸取代人工勞力,但大多數消費者還是喜歡真人服務,畢竟那比較有「被重視」的感覺,說白了就是比較有溫度,正常人還是喜歡讓人類來服伺自己,而不是一架出廠就設定好的機器人對自己談吐冰冷的罐頭文字。

但少數餐廳為了節省人力成本,就會大量添購機器人,連鎖店和量販店就常有這種情況。

其次就是歧視超常症病患的店面,雇主及員工不願和病患接觸,於是就會派機器人出面打發他們這些「次等公民」。

這,就是赤裸裸的歧視。

羽雯本想調頭離開這家爛店,未料趙凝已指著菜單上的炸薯條,單純的她明顯沒注意到自己被鄙視:「這個。」

「好的,一份炸薯條,還需要什麼嗎?」機器人應道,聲音死平,完全沒有抑揚頓挫。

「一份雞肉沙拉。」羽雯用鼻子嘆了口悶氣便蓋上菜單,她於心誓言,日後絕不踏入這間餐廳。

待點餐機器人離去,羽雯也看見吧台那的服務生,他們兩三人正朝這交頭接耳。

還有時間能講悄悄話摸魚,可見這間店並非忙不過來才派機器人點餐,就只是那些服務生不願靠近這張桌子。

順著羽雯壓抑憤怒的視線,趙凝也跟著望向遠方的吧台:「他們為什麼一直看這邊?」

「因為他們書讀不多,沒受過正確的教育。」就怕再講下去,自己會無意講出一些偏激的話,羽雯只好轉移話題:「我們還是看窗外的風景吧,說不定能看到小鳥喔。」

趙凝簡單就被羽雯的話支開,她就像小孩子一樣好引導,就這麼湊向玻璃窗,整張臉都快貼到窗戶上,彷彿孩童貼著玻璃魚缸看魚。

這幕也換來羽雯嘴角上揚,趙凝孩子般的舉止讓她心頭一暖。

心中的怒火好不容易退了幾分,羽雯卻又聽見後方比鄰的沙發坐傳來嫌惡的低語:「搞什麼?為什麼餐廳會放患者進來?」

「就是說啊,這種規模的店也該設立特別座位區給那些人吧?」

「受不了,看了真倒胃,我來問問能不能換座位。」

後方兩名女客人隨即招呼服務生前來,隔著沙發座椅,背對她們的羽雯難忍握拳,至於趙凝還是專注盯著窗外尋找鳥兒。

「兩位女士午安,有什麼需要協助的嗎?」前去後方沙發座的服務生問道,當然是真人,而不是機器。

「能不能把隔壁桌調去角落?讓他們坐靠窗的風景區很礙眼,會壞了其他客人的興致,是說你們怎麼會這樣安排座位?主打空中風景優美,卻讓其他客人盯著噁心的東西瞧?」

「就是說啊!好歹也是有名的美式餐廳,怎麼沒規劃特別座位區給那些人?」另一名女士跟著朋友附和。

「這⋯⋯很抱歉,政府有規定不能規劃特別座位區孤立他們,不如我安排讓兩位坐上二樓的靠窗,那裡風景更好。」服務生聽上去很為難。

「為什麼是我們要換座?該換座位的是他們吧?你們這是什麼服務態度啊?」鄰座女士非常不滿。

「你是新來的服務生?知不知道我們來這間店消費幾次了?我們姐妹倆還是本店的vip,花錢得到的居然是這種服務?」另一名女士嗤之以鼻:「要這樣我們以後就不來了,我們也會叫親朋好友別來。」

「算了算了,這件事一會兒就PO到社群上吧,服務這麼差勁還敢出來開店。」

就怕得罪客人,驚慌的服務生趕忙用窩機聯繫經理,不過幾分鐘,服務生便客氣安撫:「兩位女士別生氣,經理說今天這餐由本店免費招待,兩位若不嫌麻煩,可以跟我到二樓靠窗的景觀座位,我們也會額外招待兩位新品飲料。」

「也罷,就這樣吧。」聽到全額免費,還凹到免費的飲料,兩名陌生女子這才願意屁股離開座位,勉為其難動腳爬樓梯。

但這種處理方式直讓羽雯爆炸,她忍無可忍,雙手不禁大力捶向桌面,震得桌上的水杯都翻了,這也嚇壞四周的客人,更讓黏著玻璃窗的趙凝反射轉頭。

「不用麻煩了,我們這桌改外帶,什麼店吸引什麼客人,坐在這種店裡才真的吃不下飯。」羽雯起身朝那兩名女子冷眼,並順手將帳單遞給那名該死的真人服務生:「請幫我結帳,阿凝,我們走。」

「⋯⋯喔!」趙凝還是沒弄懂發生什麼事,她僅是開心剛才真的有在窗外看到鳥兒。

羽雯率性牽起趙凝前去結帳,留下鄰座錯愕的兩名女子,她頭也不回,不屑多看她們一眼,就怕眼光多滯留在那種人身上會弄髒眼。

在羽雯看來需要治療的並非超常症患者,而是這個社會。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