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陷阱?

02.

下了火車,少女揹著行李路過無數獨棟住宅,沿著地圖拐過無數交叉路口,在靜謐的街巷穿梭,最後在一棟不起眼的建築前停下腳步。

這裡安靜的詭異,彷彿無人居住的孤島。

她狐疑的推開庭園的鐵柵欄,破舊的皮靴踏上棕色腳踏墊,用力摁了門鈴,等了很久卻沒人應門,正當她想再次按門鈴時一雙眼睛倏地出現在眼前。

少女一愣,直到低沉的嗓音把她拉回現實。

「誰?」他問。  

「啊、是您委託的嗎?」少女連忙掏出邀請函從送信口遞給對方。  

她似乎聽到一聲無奈的嘆息。

跟那人長得一模一樣卻一臉漠然的男子開了門,替少女拎起背包往客廳走去。

雙胞胎嗎?少女疑惑,但內心還是默默地讚歎了眼前男子高挑的身板和品味,一身絲質睡衣配上酒紅睡袍很適合他。

「請稍等。」語畢,他步上樓梯。

「妳來啦。」良久,男子頂著一頭亂髮和兩頰上的紅痕一蹦一跳的出現在眼前,是那天在雨裡看見的男人,眸子裏依舊是兩潭深不見底的池水,「來吧,上樓。」  

「好、好的。」少女跟著他爬上樓梯,穿越掛滿名畫的長廊,最後停在一間嶄新的畫室前。

她驚訝的推開乾淨到彷彿不存在的玻璃門,採光良好的純白房間僅有幾張桌椅和原木畫架,空氣中飄散淡淡香氣——她最喜歡的海洋香氛蠟燭在角落默默燃燒。  

「你——」驚喜地發現牆上是一張她許久前唯一賣出的畫作,少女激動的放下畫具伸手撫摸她那張自豪作品上的凹凸畫痕。  

「那女人在海裡掙扎的表情表現的真的很好,妳一定不相信我花了多久才找到妳。」帶著誇張的語氣,男子不知不覺已經站在她身旁,大手扶著少女的肩。「郚雨宓,這裡是妳的工作室喔。」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她扭頭看向男子,她作品的落款上都是老家寵物的名字,從未公開過真名啊。

「沭,這是我的名字。」他像交換禮物一樣露出一張笑臉,跟臉上的妝柔重疊在一起,他推著郚雨宓離開畫室。「去看看妳的房間吧。」  

「什麼房間?」她抗拒男子的動作,「我不會在這裡過夜啊?」  

「妳在說什麼?」沭皺著眉頭,滿臉的疑惑,「妳要全部完成才能走啊。」  

「你不是已經接受我的委託了嗎?從妳踏進這個家的那一刻。」一副理所當然的低沉嗓音在耳廓流連,勾起郚雨宓一份不安的恐懼。  

03.

誤入狼穴了。  

 

待在這棟房子已經一個禮拜,委託人完全沒有要開始讓自己動筆的跡象。郚雨宓散著一頭棕髮仰躺在軟的不像話的床墊上左右翻滾,盯著角落水藍蠟燭的火光緩緩燃燒並散出柔和的香氣,具安撫作用的香味此時卻無法撫平她的心亂如麻。  

每天用餐時間一到,沭一定會出現在房間門口領她去餐廳吃飯,像在押解犯人一樣。每次問他什麼時候才要開始作業,他總是千篇一律給她一張燦爛無比的笑臉逃過問題。  

脫下身上衣物,郚雨宓裸著身子在浴室裡失神,手指描繪著肌膚上因利器俐落劃傷而留下的淺色痕跡,遍佈腹部和大腿的柔軟處。  

浴缸裡的溫水恰到好處,十分舒適,她以極緩慢的速度坐進去,感受水流包覆每一吋皮膚。  

 

要逃走嗎?可是委託還沒完成。  

 

縮起雙腿,她盯著從玻璃上滑落的水珠,在腦海裡描繪當時她割破自己血肉的場景,把血跡沖乾淨就是一幅完整的畫。

這也是他選擇油畫的原因,沾染在畫布上的顏料會凸起,像極了身上的痕跡。

她承認且接受自己怪異的一面,她的內心極其扭曲,所以用畫作紓解,畫布不夠,便把自己當作畫布,用疼痛來紓解在腦海裡奔騰的一切思緒。不一樣的工具會有不一樣的刻痕,癒合後也會留下不一樣的傷疤,她順著水流沿著線條畫了起來。

這是什麼花?她不記得。

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堅持什麼,這件委託從頭到尾十足詭異,自己卻依舊踏入這個明顯的陷阱,執意完成這似乎不可能完成的畫作。

她抱著透紅的膝蓋前後搖晃,形成的波動干擾平靜水面,劃出陣陣漣漪。

離開浴缸,她包起濕潤的長髮,穿著浴衣伸手拉開浴室門外的木頭衣櫃,每天的盥洗衣物都會非常神奇的整齊放置在裡頭,更讓她不可思議的地方是尺寸都剛好符合。

巧合?她覺得不是。

讓熱風吹散自己的髮絲,整理完儀容的郚雨宓扭開房門,看見一如往常黑衣黑寬褲的沭正拖著步伐經過便出聲喊住他。

「先生,請問您何時要動工呢?」她極具禮貌的問道,打算得到如往常的回覆就回去睡覺,抬眼卻對上他無一絲生氣的眸子。

郚雨宓著實一愣,驚恐的後退了好幾步卻被自己慌亂的步伐絆倒。

「今天不在狀況內,不畫。」沭瞇起眼睛笑著,彷彿剛剛那神情並不屬於他。他走進房間把跌倒的畫家扶起,彎腰拍了拍對方包裹膝蓋的寬鬆棉褲,緊握的手卻沒有鬆開。

「呃、先生,你的手。」她尷尬的提醒沭,隱約感覺的到掌內的薄繭正蹭著自己的掌心。

「走吧,給你看樣東西。」沭依舊牽著她的手,開始快步奔跑。

 

「小狗!」郚雨宓見到一隻圓滾滾的小薩摩耶屁顛屁顛的跑來朝她撒嬌時,整個人都快融化了。

「名字給妳取。」沭也同樣蹲在地板上伸出食指逗弄小狗軟軟的耳朵,臉上勾出一抹好看的微笑。「妳不是很喜歡狗嗎?」

「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她歪頭,反問一臉笑意的沭,額前一縷棕髮跟著動作蓋到眼前,被他溫柔的塞到耳後。

「這是商業機密。」又是那張燦爛無比的笑臉。「其實妳可以直接叫我沭。」

他像小孩一樣若有似無的撒嬌,語氣裡飽含的稚氣讓少女不禁發笑。

郚雨宓把小狗抱進懷裡,平時作畫用的手一下又一下溫柔撫著蓬鬆的白色狗毛,原本亢奮的小狗竟開始打起盹來。

「那就叫secret算了。」少女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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