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龜苓膏是咒語?

「說起來,從那天起,我們就開始開展地下戀情了。」病床上的蘇薇眼裡有三分的憂鬱,髮型有些微亂。

「什麼?」葉知故的發問有些急促,老子不要你這個時候逗老子笑,老子要你活著。

「畢竟那個時候的交往只能悄咪兮兮進行嘛,所以不就是地下戀情嗎?」蘇薇不要這世上最燦爛的那一張笑臉因為自己而染上任何的不悅。

「我們是正常交往好伐?」葉知故眼皮垂下來,有些鄙視地看著蘇薇,「不要說的好像是你給我當了情人一樣。」是啊,即使要糾正蘇薇的說法,他也捨不得對蘇薇說出第三者這種詞彙。

葉知故想著,是否,他就不該給蘇薇買龜苓膏呢,他一點也不希望他和蘇薇的故事到此就歸零了,就好像從來沒愛過,而這個女孩對自己展露過的笑臉,很快就會消失。

就好像她從來沒有笑過一樣,即使在眼前的她的一呼一吸一顰一笑都是如此的真實,快要到分別時刻的苦痛卻是那樣的清晰可見,龜苓膏就好像是一個咒語一樣,這樣的起始,是否意味著結局定然走向歸零呢。想著想著葉知故不禁蹙起了眉。

「怎麼了,是不是我和你開玩笑讓你不開心了,對不起啊,葉知故你別怪我好不好。」蘇薇習慣叫葉知故的全名,因為覺得只叫名字的稱呼太曖昧,很容易被人發現她與他戀愛了,學生行事,總歸有諸多不便。

「不是,我沒生你的氣,只是覺得我當初就不該給你買龜苓膏。」葉知故看向蘇薇,他習慣了對她說話不加稱呼,只說一個你,就好像相識多年的好兄弟,就好像是無需多言就能對彼此心領神會的知音。

「好你個葉知故,你後悔和我在一起了是吧,就因為我得了這個病。」蘇薇說出口就開始自責,他要是後悔和自己在一起不是更好嗎,因為自己已經沒辦法陪伴他走完人生的漫漫長路了。

既然後悔與自己在一起,就不會陷入與自己的感情裡無法自拔,很快就能和新的女朋友牽起手,葉知故那樣溫柔體貼他的新女朋友肯定會迷上的,就像自己不知不覺之間對葉知故越發地依賴那樣。

可是為什麼自己好不甘心啊,好想好想永遠佔據葉知故的心房,好想好想和葉知故走入新房,好希望葉知故此生只愛自己一人。

「你那麼好,誰會後悔和你在一起嘛。」若問葉知故蘇薇哪裡好,葉知故也說不上來,只知道要是自己上課的時候開小差,老師走進的時候蘇薇會用肢體語言來提醒自己,就比如上課睡覺的話,老師走過來之前自己就會被蘇薇的大幅度動作搖醒。雖然說蘇薇的動作很誇張,但是真的很有用,經常把老師搞得哭笑不得。

「那你為什麼後悔給我買龜苓膏嘛,你都不知道你買的龜苓膏有多好吃。」蘇薇怎麼會想到葉知故覺得他與她之間的關係終將歸零是因為戀情起於龜苓膏呢,她只是單純地覺得,那一顆龜苓膏是葉知故給她買的零食,裡面飽含了葉知故對她的關心,葉知故今天這樣說是不是後悔當初關心了她啊。

「如果好吃你怎麼會吃得那樣溫吞,你明明就是在勉強。」吃什麼東西都沒有吃那顆龜苓膏那樣斯文,蘇薇怕是真的很討厭吃吧。

「不勉強的。」蘇薇頭稍微低了下去,眼神有些閃躲,「你買給我的,無論什麼我都不覺得勉強的。」

「你現在也別勉強,病人就要好好休息,你看你累得頭都抬不起來了,別和我說話了,好好睡一覺吧,我去給你帶你喜歡的晚餐。」葉知故心血來潮想自己做一頓給蘇薇吃,蘇薇不久于人世,以後也沒機會品嘗了,既然她連自己給她買的那樣難吃的龜苓膏都願意說喜歡,自己親自下廚做的東西,定然讓她稱心如意。

蘇薇拼命揚起頭,很努力地去牽葉知故的手:「葉知故你別走,再陪我聊聊天好不好,我還有好多好多話想告訴你。」

「你剛剛不是累了嗎,累了就給我乖乖滾去睡,不聽話的話我要凶你了啊。」葉知故很清楚蘇薇最怕的就是被自己威脅。

「我不是累,我只是害羞了,因為剛剛說了一句那麼喜歡你的話。」這次蘇薇沒有低頭,目光卻完全轉向了與葉知故的所在相反的方向。

「有嗎?」葉知故是真的沒發覺,覺得蘇薇只是說了幾句普通的話而已,沒有必要害羞。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只要是你給我買的,我都不覺得勉強啊。而且,我肯定都是會喜歡的。」

「這樣啊,小玩意兒,我說後悔給你買龜苓膏,是想著當初要是給你買點你喜歡吃的東西可能會更好,我估計你會吃得更開心。」葉知故坐地離病床近了些,右手臂橫亙在蘇薇的背部,右手抓著蘇薇的腰際,感受著她的身材,和身體狀況。

她可真是瘦弱呀,如果要不是因為她是病成這樣的,她這樣的楚楚可憐,該讓自己多麼歡喜啊。

蘇薇畢竟是個病人,到底也沒有多少體力,葉知故臂彎裡的溫暖讓她特別享受,心情很容易地就平靜下來,很快就睡著了,葉知故將懷裡陷入深度睡眠的蘇薇輕柔地放在病床上,再輕悄悄將一個吻降落在她唇上。

這種還溫熱的甜蜜還能有多少次呢,不過不管有多少次,他葉知故都決定了,在蘇薇還活著的時候每一天都要好好地吻她,好好珍惜她。

不是因為蘇薇是個病人葉知故才特殊照顧她的,而是他早已習慣了不自覺地對她好,好像對她好才是世間唯一的真理那樣。他希望蘇薇能夠永遠快樂,永遠與煩惱無緣,將蘇薇保護得很好,卻沒辦法制止蘇薇染上這不能久留于人世的病,他做的菜,她等不到將來再嘗,所以他就將對她未來的寵愛提前了。

超市里的餃子皮,雖然沒有自己擀的好,但架不住用起來方便,對了蘇薇喜歡什麼餡呢,她喜歡鮮蝦,可是鮮蝦並不適合做水餃,這可怎麼辦,雖然說只要是自己給她的東西她都一定會喜歡,但是不能仗著這樣就不對她用心了。

她喜歡什麼東西來著,對了她之前和我說火鍋店的羊肉水餃不錯,而且反反復複念叨了不知道多少次,應該是很喜歡吧,那就做羊肉水餃給她好了,不能放洋蔥、不能放蒜、不能放白蘿蔔,要說蘇薇這個吃貨真是有夠挑食的啊,不過這些個東西,正好我也不喜歡呢,一邊做著餃子餡一邊想著這件事的葉知故浮現出笑臉。

餃子做好了,晚餐的時間也差不多到了,葉知故將餃子放入保溫的餐盒裡,帶去給蘇薇吃,她能猜出來是自己做給她吃的嗎?真是期待呢。

到了病房發現蘇薇已經醒了,蘇薇有點不高興的樣子,問葉知故:「不是說了還有好多話要和你說嗎,離開這麼久,到哪去了,是不是和哪個小妖精見面了?」如果是真的就好了,他就不會因為我離開而難過了,他要是能對我沒心沒肺,好像也不錯啊。

「瞧你這個小東西,疑心病要不要這麼重,我只不過是給你帶個晚餐而已,你嘴巴那麼刁,醫院周邊的東西都是不喜歡吃的吧,所以我不得不走遠點咯。」葉知故也不想明說自己是給蘇薇回家做菜了,免得被蘇薇嘲笑成一個賢慧的男人。

「餃子,正好呢,我很喜歡麵食的。」蘇薇從小就喜歡吃那些有味道的主食,所以很不喜歡吃盒飯,除非有那種特別符合胃口的菜色,吃到一口肉餡,裡面還有一點湯汁,蘇薇覺得在病房裡還能吃到這麼美味的水餃真的很幸福了。

她問葉知故:「這個味道不會是豬肉,那麼是牛肉還是羊肉呢?我和你說胡蘿蔔牛肉餡的水餃也很好吃的。」

「是你前段時間一直心心念念的羊肉水餃,羊肉是溫補的,水餃這種東西又比較清淡,這種做法比較不會讓你上火。」啊,他怎麼說出來了,這東西是他親手做的。

蘇薇聽到葉知故的話就開始狼吞虎嚥,她擔心她要是吃得慢了,又會被葉知故當作是不喜歡,大快朵頤的模樣是對他最好的褒獎,吃著吃著她說起了傷感的話題:「你做的這個真的太好吃了,將來你的女朋友一定會很幸福吧,羨煞旁人的那種幸福。」她的眼淚都下來了。

看到她所有不開心的神情,他總是習慣性去哄她,他想要就這樣溫柔地哄著她,一生。可是她的一生太短暫,竟然馬上就要結束了,她嘴裡說的又是什麼話,太殘忍了吧。

他不要她那樣淡薄寡欲,他不要她那樣賢慧大氣,他寧願她挑剔他做的食物,寧願她嘲笑他的人妻屬性,寧願她對自己至今都充滿了獨佔欲,也不要她說對她自己這樣殘忍的話:「你它喵的在跟我說什麼?讓我去找新的女朋友,我是看你生病才對你放縱了些,可你都這麼放肆了,真的太久沒收拾你了是吧。」

「葉知故,你知道的,我活不長了。」蘇薇對葉知故的佔有欲很強,卻也很希望葉知故能幸福。

「你再說這種話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放倒了狠狠抽你一頓。」葉知故的語氣是真的生氣了,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蘇薇的病是什麼情況,但是醫學奇跡也是存在的,要是連病患自己都放棄了,這病才是真的沒有好起來的機會了。

「你捨得打我?」蘇薇無論怎麼與葉知故打鬧,葉知故都不會對她動手,這也是她傾心于葉知故的一個重要原因。

「既然你知道我連打你都不捨得打你,那你還和我說這種話是故意氣我嗎?說什麼要我找新的女朋友,你給我聽好了,我葉知故今生,非你不娶,非你不戀。」葉知故並非真的把一生賭在了蘇薇戰勝病魔的低概率醫學奇跡上,而是出於當時的氛圍和內心的一股衝動脫口而出,他知道,他這麼說,能讓蘇薇很安心。

「也許,能讓你管一輩子,是很幸福的事吧。」蘇薇突然覺得剛剛要是葉知故真的對她動手了也是因為心疼她,那她又怎麼會覺得不好受呢,只是可能今生沒有機會被他葉知故那樣管著了吧。

「說什麼呢,我就要管你一輩子。以後我說往西你不准往東。」葉知故想著,平時都是蘇薇欺負自己,難得蘇薇這麼說,再不狠狠欺負一番蘇薇,怕是沒有機會了。

「那我往北呢?」蘇薇就是突然好奇,像葉知故這樣溫柔的人,被惹怒了是什麼樣子。

「你沒這麼皮。」葉知故知道,只要自己和蘇薇好好說要蘇薇怎麼做蘇薇都會照辦的。

「如果我皮呢?」

「我會讓你破皮。」葉知故回答蘇薇的眼神盡可能的兇狠,但是依然還是有著十足的違和感,因為他本性是個超級大暖男來的,不是想凶起來就可以凶得起來的類型。

「如果我一直不聽你的話,一直惹你生氣,你是不是就不會喜歡我了?就可以喜歡別人了。」她蘇薇左右為難,一方面想永遠留在葉知故心底,一方面又害怕自己走後葉知故不肯尋求新的幸福。

「我會慣著你的。一次兩次我可能還會教訓教訓你,一直不聽話你肯定是故意的唄,既然你故意惹我生氣就說明你想被我教訓,我才不會那麼輕易就滿足你。」葉知故有點納悶,怎麼從前沒發現自己女朋友還好這一口呢。

「你真的很好。」蘇薇的淚眼裡面寫了多少的不舍和悲傷,就寫了多少的欣喜。

「知道我好就給我好好養病,只要你好了你想要我怎麼對你我就怎麼對你,無論是溫柔的還是霸道的,我都會給,而且,我保證我給的,是你喜歡的,所以現在什麼也不許想,好好休息,好好吃藥,配合治療,懂了嗎?」

蘇薇點了點頭,唯唯諾諾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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