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曆九一六年,風和日麗的五月正是大自然中萌發的生命力蓬勃生長的時期。比斯帝國邊境——瓦倫山脈郊外森林也不例外,展現出了茂盛的枝葉足以遮蔽藍天的勃勃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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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我們現在究竟走到哪裡了?根本就只是一直在原地轉圈吧!洛洛小姐,您不是說過那張早該處理掉的地圖現在還能繼續用嗎?能不能請您稍微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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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短髮的少年全身無力地靠在了身旁那棵兩三個人都無法環抱住的粗大樹幹上,體型顏色各不相同的不知名小蟲便「嘩啦嘩啦」地從頭頂的枝葉上落在了少年的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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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的妹妹要是看到這麼多花花綠綠的東西肯定會當場昏倒。到時候別說是走出這個森林,可能只要想到前方枝葉間還有著數不勝數的這種蟲子,她就連腳步都邁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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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黑髮少年——艾卡,即是那位名叫洛洛的少女之兄長,沒有讓妹妹知道這個殘酷的事實,而是用鞋跟把那些落在腳邊的小蟲全部聚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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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樸素潔白連衣裙的少女注意力依然被手中的紙質地圖所吸引,並沒有注意艾卡的良苦用心。與五月蔚藍色的天空相同顏色的長髮隨著她困惑地反復對比周圍景色和地圖而微微飄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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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有錯啊,哥哥……你看,地圖上只是畫著從我們的村莊出發,必須要先穿過這片森林。只要穿過這個森林,前面就是有人居住的普法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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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好吧。抱歉,是我的錯,按照您的指示前進從根本上來說就是個錯誤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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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卡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天空,一片翠綠頓時充斥整個視野,連唯一可以用來大致確定現在兩人位置的太陽都被綠蔭遮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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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穿過這個森林就能達到普法鎮了,我相信這張地圖沒有錯。但是啊,洛洛小姐……」艾卡不著痕跡地指出了洛洛現在還在依賴那張地圖的關鍵錯誤,「那張地圖現在根本幫不上我們一點忙吧?那上面只是用一個點表示這裡是森林,問題是我們現在根本就出不了這個森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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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不知道哥哥你是路痴……如果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的話,我在出發前就應該問爸爸要一個定向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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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滿懷歉意地向著哥哥低下了頭,態度誠懇到令人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沒有意識到隱藏在誠摯歉意中的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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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把這個理解成你在道歉嗎……為什麼變成我是路痴了?那就請洛洛小姐引導路痴的我走出這片森林吧。現在我們已經在這裡住了兩天,帶來的食物也差不多快吃完了,所以我希望在今天結束之前可以看見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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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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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半晌都沒有接受艾卡的「請求」。相反,她似乎想要蒙混過去一樣又重新張望起四周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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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卡終於認清了眼下無計可施的現實。他在心裡嘆了口氣,蹲下身用隨手撿到的樹枝戳了戳在小蟲們在地面滾來滾去的肥胖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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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麼回事,艾卡此時此刻居然開始羨慕起這群無憂無慮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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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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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艾卡帶著妹妹洛洛離開了居住了十五年的邊境村莊,準備前往坐落於這片大陸的中立地區,無國界、無種族差異的超自然能力研究學園——霜月學園參加一年後的入學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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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大陸,由不同種族、國家和部落所構成。百年前,經歷了席捲整個大陸的「跨界戰爭」後,不同種族之間失去了互相之間的聯繫,各種文化都處於百廢待興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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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在跨界戰爭前為大陸人口最多的種族。全大陸中,人類對於魔法的開發利用依然處於最低階段,在跨界戰爭中處於難以逆轉的劣勢,人口數量銳減,直至魔裝的出現,以及將魔法與科技融合的魔導機械理論的提出,才避免種族的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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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現存的兩個國家——比斯帝國和特比瑞王國,前者於戰後大力發展魔導科技,成為大陸中重建速度最快的國家,後者因為國家內部擁護「科技」與「魔法」的兩黨僵持,而導致重建工作停滯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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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魔導科技的進一步發展,比斯帝國的實力大大提升,無數鄰國的國民紛紛來到比斯帝國一睹其風采。在這百年的時間里,跨界戰爭所留下的陰影早已消失不見,比斯帝國廣袤的土地上重新綻放出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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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遊客們中沒有誰會想到參觀比斯帝國的邊境。因為魔導科技還沒有在這裡完全普及,換而言之邊境地區還停留在鄉村階段,這裡的繁榮程度完全無法和帝都周邊的國家中心城市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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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斯帝國最基本的交通工具——基於魔導科技,以分子動力爐作為動力驅動的魔導列車,都只能在個別小鎮中才有建造車站。所以,常年生活在邊境村莊的長輩們一致希望年輕的一代人能夠走出村莊,為家鄉帶來繁榮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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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卡和洛洛就是被雙親用類似於這種理由勸說而拉上了旅途。他們的首要目標就是到達附近的小鎮,搭乘魔導列車前往能夠搭乘民用飛艇的大型城市,然後飛往傳說中的霜月學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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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無國界、無種族差異的超自然能力研究學園,在大陸中保持中立地位,並管理著面積相當於國家的中立地區,統一貨幣等大陸通用物品。據說從那座學園畢業的學生,從未有過泛泛之輩,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特別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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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前提是要能夠從霜月學園順利畢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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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是從村莊出發,途經鄰近小鎮、鄰近城鎮,最後抵達中立地區這幾個步驟,但實際上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艾卡和洛洛兩人現在就被困在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林海深處,就連第一步都很難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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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距離正式考試還有一年左右的準備時間,所以艾卡和洛洛的父母便商量著讓他們兩個孩子完成所謂的「成人計劃」。換句話說就是在旅途中磨礪自己,成為獨當一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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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照顧好我可愛的洛洛啊。如果她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那我不會對你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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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老爸?萬一我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你也會讓洛洛哭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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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卡隨口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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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男人哪有讓女孩子哭泣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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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回想起這段對話,艾卡就一肚子火氣。這算是哪門子父親啊?自己的親生兒子怎麼樣都無所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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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艾卡在意的是父親接下來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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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身在洛洛的耳邊說了些什麼,她立刻變得臉頰通紅。不知道是答應了什麼還是別的原因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用她那雙水藍色的濕潤雙眼緊緊盯著艾卡,其中似乎還有警惕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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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想都是一個謎啊……不過多半可能只是鼓勵洛洛之類的話吧。畢竟只是個溺愛女兒的父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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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這兩天確實比平常在家的時候要主動多了,有時候甚至讓艾卡覺得反而是洛洛在一直照顧自己,自己身為兄長似乎有些不合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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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看了看正坐在一塊平整岩石上埋頭研究地圖的洛洛,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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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麼看,地圖上那個點也不會出現森林裡面的道路啦。馬上就要天黑了,準備搭個帳篷休息吧。我去周圍看看能不能碰到野獸之類的,運氣好的話今天晚上可以吃到烤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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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故意去打擾野獸比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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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說過我們帶的食物已經快吃完了,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從這個森林里走出去,能就地取材就自給自足吧。我不會走到太遠的地方,你要是有什麼事情就大聲叫我,我絕對會馬上趕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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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卡不顧洛洛的反對,說完便轉身隻身一人朝森林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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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哥哥這個笨蛋……」洛洛放下了手中的地圖,「爸爸特意叮囑過我和哥哥單獨在一起時候要多注意一下他。雖然‘多注意一下’可能有那種意思……不過最重要的應該還是擔心他總是這樣想到什麼做什麼很危險吧?真不讓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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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有點放不下心的,洛洛站起身悄悄跟在了艾卡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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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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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卡沿著為了防止迷路而在樹幹上做的螢光標記一直往森林深處走著,這是他和洛洛在幾天前迷路後商量想到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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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洛洛在的話,我會變成什麼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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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無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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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卡甩了甩頭,拋開無謂的假設,繼續注意周圍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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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傳來了一陣陣細微的流水聲,他已經來到昨天經過的小溪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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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小溪看起來流向很遠的地方,而且也有大部分野獸無法涉足的寬度,將這裡當成一道天然防線完全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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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希望能在這個時候碰到一個熟悉這片地方的人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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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只是一個奢望,就算是說出這句話的本人也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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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此刻的他在這片寂靜的森林中沒有感受到任何人類生活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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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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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跟在艾卡身後的洛洛衝出藏身的灌木叢就是在這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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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卡察覺到身後的動靜,還沒有來得及回頭便被嬌小的身體撲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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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剛剛站過的地方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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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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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小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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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露出了平時少見的焦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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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洛洛用這麼緊張的聲音提醒,艾卡這才將注意力集中在那個黑色的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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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對方的體型上來看,那應該就是艾卡在迷路的森林中「日思夜想」的其他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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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用深色長袍遮掩起來的身體,透露出一種強烈的違和感。那個人的手臂自然地垂在身體兩側,雙手藏在了長長的袖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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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理會艾卡試圖理解現狀的時間,深色兜帽下的雙眼死死地咬緊艾卡,身影再次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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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還趴在艾卡的身上不知所措。反應過來的艾卡一把抱過洛洛的雙肩,同時壓低兩人的身體,那個人的手中握著某樣東西掠過艾卡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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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艾卡看清楚了,那個人的雙手中都藏著一把匕首,刀身閃爍的凌冽寒光證明瞭它的鋒利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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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等一下!我們沒有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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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卡一邊躲過不斷襲來的兩把匕首,一邊試圖和那個身份和目的都不明的人取得對話。但是,如果這麼說真的能讓這場莫名其妙的襲擊停下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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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終試圖用溝通來解決問題的艾卡回避時突然踩到了不平整的泥土地,寒光從腳步不穩的他臉頰邊划過,一陣刺痛和溫熱的濕潤感覺沿著側臉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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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運動能力明顯在艾卡之上,而且體格看起來比艾卡要小得多。雖然揮舞匕首的樣子似乎並沒有經過專門的訓練,但是依然越來越難捕捉到那兩把匕首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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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用溝通來解決問題似乎是行不通了。如果不盡快制服那個人的話,艾卡沒有自信能夠一直僥倖躲過刀刀致命的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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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炎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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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卡戴在右手腕的銀白色腕輪回應了他的召喚,通體銀白的雙槍從形似某種紋章的魔法陣中顯現。造型優美的銀白槍身上點綴著花瓣般的淡淡紋路,槍身並不顯得沈重,反而給艾卡帶來了不失平衡的輕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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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卡舉起銀白色的雙槍,沒有經過瞄准便扣下了扳機。因為他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抑制了魔力輸出,而是使用了不拘束魔力的爆發模式,在這種情況下只能選擇最簡單粗暴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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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在艾卡扣下扳機之前就注意到了雙槍中迅速膨脹的魔力,迅速抽回匕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能在舉槍的人和槍口所對的人之間清楚地划出立場優劣關係的界限,父母在臨行前贈予艾卡的便是這樣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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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魔力光芒在雙槍槍口爆發,魔力近乎在零距離下綻放出銀白色的光輝。原地揚起的狂風向著四周席捲而去,碎石塵土紛紛落入泛起波瀾的溪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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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因為離戰鬥的中心比較遠,所以並沒有受到魔力爆發的波及。她的視線前方已經被捲起的塵土和硝煙遮蔽,無法得知戰鬥中心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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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想立即看見艾卡安然無恙的身影,但是洛洛並沒有貿然衝進混戰的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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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無法在戰鬥中成為哥哥的力量,在這種情況下只能乖乖作為被哥哥保護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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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將這份說不清的不甘藏在心底,至少不能成為他在戰鬥中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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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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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度很低的粉塵濃霧漸漸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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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卡並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勢,只是零距離下魔力爆發掀起的巨浪吹飛了他的身體,後背狠狠地撞在了後方的樹幹上,不時傳來隱隱的疼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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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想必也受到了同樣程度的衝擊,而且現在周圍重新陷入了寂靜,應該暫時無法再像剛剛那般氣勢洶洶地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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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就成為了那個人的襲擊對象,兩人之間的對話也沒有成立,但是如果可以的話,艾卡寧願不知道答案,只要不再和那個人碰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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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洛洛能夠讓人放心真是太好了。在與那個人對峙的時候,艾卡曾在一瞬間擔心過洛洛會闖進兩人之間加以阻止,但她並沒有做出那種冒險的舉動,才讓艾卡能夠專心面對眼前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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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野漸漸變得清晰。身披深色長袍的襲擊者並沒有逃離,而是同樣倒在了離艾卡不遠處,似乎失去了繼續戰鬥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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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卡撐著雙膝站了起來。儘管全身的骨骼都在隱隱作痛,不過現在還不能放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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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沒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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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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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朝著艾卡這邊小跑了過來,扶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在洛洛的攙扶下,艾卡搖晃著走近了倒在地上的那個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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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應該是直接被魔力爆發波及而陷入了昏迷。這麼判斷的艾卡在那個人的身邊蹲下,洛洛緊張地站在艾卡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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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謹慎地伸出手,掀開了遮住襲擊者面容的那頂深色的兜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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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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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美麗長髮從兜帽下流露而出,藏在兜帽下的那張清秀的面容展現在艾卡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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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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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卡難掩此刻的驚訝。幾分鐘前幾乎將自己逼到絕境的襲擊者,居然會是一位年紀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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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她會……」這時,洛洛注意到了不明身份的少女並不只是陷入昏迷這麼簡單,「哥哥,她呼吸的時候好像很難受的樣子,而且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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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在艾卡的身邊俯下身子,輕輕地將手背放在了她的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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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燙……」洛洛皺起了眉頭,這不是可以顧及對方身份而猶豫的重症,「必須要趕快給她降溫,不然這樣下去一直高燒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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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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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在遇到令人手足無措的事情時總是可以十分冷靜的作出判斷,而且為了照顧自己也學習過醫療方面的知識。艾卡知道現在按照她的安排來做是最正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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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哥哥能夠幫我準備足夠的水,」洛洛毫不猶豫地將手伸進了金髮少女的衣服中,「果然,內衣也全部濕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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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總之不能放著不管對吧?先送她回帳篷那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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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艾卡全身酸痛,不過和洛洛一起將她抬回帳篷還是沒什麼問題,何況兩人的帳篷離這裡並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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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保險起見,艾卡從隨身攜帶的行李中找到了繩子,暫時將昏迷不醒的金髮少女手腳捆綁起來。這是最溫柔的緊急處理,這樣如果她中途醒來的話,也無法對洛洛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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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艾卡按照洛洛的指示從小溪中接來了足夠她使用的清涼溪水,接下來就是洛洛的工作了。因為被洛洛多次提醒艾卡,沒有她的允許就不准進入帳篷,艾卡只好留在帳篷外面耐心地等待洛洛的治療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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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突然遭遇的襲擊事件,艾卡毫無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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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髮少女的面容對於艾卡和洛洛而言都沒有見過,毫無疑問就是在過去毫無交集的陌生人。為什麼她會對初次見面的自己抱有足以威脅生命的敵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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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在那位金髮少女蘇醒之後再詢問前因後果之外,艾卡現在沒有任何可以作為推測的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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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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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森林中依然充斥著不知名的小蟲鳴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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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不顯寂寞的森林夜曲,坐在火堆邊的艾卡有些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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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這個時候,洛洛從帳篷中走了出來,「今天應該很辛苦吧,哥哥要早點去休息嗎?這裡我來照看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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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裡抱著濕漉漉的衣物,應該是那個金髮少女濕掉的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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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她醒來之後再說吧,」艾卡努力在洛洛面前打起精神,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無精打采的模樣,「她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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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基本退下去了,休息一晚明天應該就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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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熟練地用比較粗的樹枝搭起了幾個矮支架,將那些衣物鋪在了火堆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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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瞥到了一般來說都不會親眼看見的女生內衣,艾卡有些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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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接下來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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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洛洛多說,艾卡也知道現狀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安詳。即使是一個身患重病的嬌弱女生,她毫無徵兆地襲擊了艾卡和洛洛是毋容置疑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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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確定對方的身份和目的之前,艾卡都不能對她掉以輕心,自然不可能安安穩穩在今晚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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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醒來再問問吧,現在先別想那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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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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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緊貼著艾卡坐在了火堆邊。溫暖籠罩著全身,伴著此起彼伏的細微蟲鳴,兩人之間流淌著輕鬆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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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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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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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就在這裡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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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確實,只有一個帳篷,又不能讓你單獨和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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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卡陷入了煩惱之中。沒有理會哥哥的煩惱,洛洛將頭靠在了他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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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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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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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著令人安心的那份體重,艾卡摸了摸洛洛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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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此起彼伏的細微蟲鳴蟲鳴也終於消失了。只有火堆時而發出的「噼啪」聲和洛洛平穩的呼吸在艾卡的身旁環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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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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