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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超商印紙超傷荷包

林惜雨還在納悶的時候,卻聽外面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叫。

「媽的!死小魚妳開門開去哪裡了?趕快過來幫忙行不行?」

陳庭妤聞言,大怒。回頭就喊:「叫什麼叫啦!那點東西都搬不下來?阿不是每天都在社群炫耀在健身房有多猛?」

對方沒想到會惹毛陳庭妤,只能喃喃自語幾句抱怨著,這麼遠的距離林惜雨倒聽不清楚了。

「你看啦,老方又欺負我。」陳庭妤嘟起嘴,朝林惜雨抱怨道。

原來那樣是被欺負嗎?看到陳庭妤裝出楚楚可憐的模樣,實在跟在學校時,那樣冷冷地、不苟言笑的樣貌差別很大。

「妳別欺負人家就好。」因為這句直男言論,林惜雨收到陳庭妤偷踹一腳的回報。

林惜雨昏迷前最後的印象,是陳庭妤遭到巨狼襲擊,想起仍不免怵目驚心,現在看著她像沒事人一樣活蹦亂跳,才放下心。

「看起來沒事。」

雖然林惜雨言詞跳痛,但長久相處下來,陳庭妤倒是知道林惜雨的意思。

「原本以為要死了⋯⋯聽說是你不要命的衝過來我才沒被咬死。」

「⋯⋯欸!你真不怕死喔?」

陳庭妤挑起眉、抱著胸,頗有些不自在對林惜雨問。

林惜雨倒沒想那麼多,在他看到陳庭妤命懸一線時,似乎就已經失去理智,不然他大可以等方、蘇兩人試圖威嚇看看,至少比一個人衝上去找死有用的多。

「應該⋯⋯會怕吧。」最終只能給個不太明白的答案,說到底,誰又能真正正確理解自己的感受呢。

似乎是沒得到自己想像中的答案,陳庭妤倔起嘴,跟著林惜雨一前一後來到車庫,繞過轉角,果然看到方宇辰正滿頭大汗、瞎忙活著。

大大小小的紙箱散亂著,疊在車斗旁,方宇辰把半個身軀埋在小客車後座,屁股怪異的扭動著,試圖把裡面的東西拖出來。

地上擺放的雜物堆裡剛好有一隻方宇辰的球棒,車後座剛好有半個外露的方宇辰屁股,剛好站在後面的是林惜雨跟陳庭妤,後果可想而知。

「咚噗。」

「嗷——!」

理智炸開的方宇辰拿著曬衣架桿追趕兩人的畫面持續了一分多鐘。

車庫似乎是近年加蓋的,簡單的棚架將其與主建物相隔,掛鉤著一些小型植栽。

水泥地上紙箱大小混雜著,林惜雨看到眼熟的物品,有些疑惑「嗯?」了一聲。

打開箱子,裡面是一些屬於自己的衣物以及盥洗物品。

看向正翻白眼互瞪陳、方兩人,方宇辰才揉揉肩膀說:「看了不就知道?幫你搬厝啦!」

陳庭妤聽著不禁冷嘲:「你那哪叫搬家?那個只是清垃圾吧!」

「屁!那些都是有作用的,妳不懂就別亂講。」

「那些要是有用那你就是頭殼有孔啦!你把槓鈴塞進零食箱裡幹嘛?」

「那總共也才幾公斤,妳不知道那可是⋯⋯」

聽著兩人互噴,林惜雨才明白,他們必須得搬來這棟民宿住了,難怪陳庭妤會抱怨,怪他醒了,讓女孩子家去整理一個青春男子的雜亂房間,還幫忙把有用的東西裝箱⋯⋯林惜雨可是看到裡面連內褲都整齊放好。

方宇辰什麼德性林惜雨哪會不知,內褲跟穿過的襪子都扔書桌上就去睡覺的,箱子裡面整整齊齊,想來也知是誰的手筆。

縱使他跟陳庭妤感情再好,讓人家整理自己私物,也不禁讓林惜雨有些害臊。

「給你,早餐。」

接過那家巷口一成不變的早餐,同樣的三明治配紅茶,同樣的包裝與配料,但林惜雨現在正站在他原本想像有所差異的地方。

民宿、花圃、車庫、圍籬外是山清水秀,情感則是打從心底而起的荒謬。

林惜雨知道自己的生活可能即將要發生遽變。

草草在車庫結束了早點,三人動手分別把東西放到房間後,原本打算再去租屋處跑一趟,但青年卻叫住了他們。

小桌上,放了三疊文件,大概有原文教材的厚度。

「哈哈!靜夏阿叔,你要給我們上課喔?」

青年看了笑嘻嘻的陳庭妤一眼,無奈說:「妳們,欲稱呼我為阿叔、阿伯,攏可以。甚至年輕點,大哥也可以⋯⋯但是總不會習慣別人叫我名字。」

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對方看起來頂多三十多歲,但「哥」卻是叫不出口,彷彿潛意識裡在阻止自己。

看對方三人反應,青年無奈笑了笑。『至少,這樣是好的反應。』

陳庭妤看著那“整本”文件,其實就是一整堆的紙。苦著臉:「這個,要看噢?」

林惜雨知道陳庭妤不喜讀書,但偶爾會陪自己去圖書館,一邊抱怨無聊,一邊打開綜藝節目看的津津有味。

有時她會忍不住大笑兩聲,然後才意識到這裡是圖書館,趕忙止住。多多少少會吵到人,但那種注視的目光混著怒意、妒意以及煩悶的情緒,卻總往林惜雨身上看,他偶爾會去確認眼神的來處,皆為單獨之男性⋯⋯大概是誤以為他們是情侶吧。

「是的,看不完也免煩惱,我已經拿紅筆標註過的一定得看。」

青年的聲調富有著優雅的磁性,其堅持的語氣,讓人無法拒絕。

「好吧好吧,拿錢手軟,吃飽會喘⋯⋯」陳庭妤低沈的抱怨聲,夾雜著林惜雨一些聽不太理解的胡言亂語。

問了她才知道,因為前日的意外,不僅有一筆補償可以領,搬過來住還免水電房租瓦斯費,稍早聽到時陳小魚差點沒樂翻過去。

方宇辰雖然也沒什麼興致,卻老早在桌旁翻翻看看,偶爾還會咋下舌頭,皺起眉頭,似是不敢置信的樣子。良久,他才重新把散開來的紙張遁在桌上「喀!」地一聲弄齊。

青年知曉內容對這些年輕孩子衝擊有多大,心底嘆了口氣,他就是討厭這種事,才一直不去⋯⋯。

方宇辰皺眉想了一段時間,才說出他心裡的疑惑:「幹嘛不用電子檔就好,不用這麼浪費紙啊,一張3塊錢耶,很貴捏!」

「欸?老方你不知道學校辦公室可以印嗎?圖書館地下室也能印啊,一張半毛錢,你該不會⋯⋯?」林惜雨好笑地看著方宇辰。

方宇辰張大嘴看著林惜雨,被這驚人的事情打擊心態,有些站立不穩的扶著桌旁:「幹!為什麼不跟我說啊?噢!難怪每次去印時那個工讀生都莫名其妙地看我。」

林惜雨則沒良心的大笑:「人傻傻錢多多,你可以自豪你養活一家超商了。」

方宇辰懊惱著責怪兩人,三人開始鬧騰起來。

青年站在一旁,面無表情。

他早已經忘記上次眼角跳的這麼厲害,是幾年之前了。是他第一次拿刀砍死魔物時,還是十數年前遇到能言語的人型種時呢?

把原本組織好的話吞了回去,青年心下結論:『這代孩子還真⋯⋯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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