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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難道夫人其實是什麼厲害的角色

徐樂樂覺得自己全身痠痛,像是做了一場奇怪的夢,她迷糊地掀開眼皮,身體溫暖的來由漸漸在她面前變得清晰。

那是一張俊俏到應該抓去關個十年八年的臉,太引人犯罪了。這是她第一個想法。

看著他熟睡放鬆的臉,她忍不住伸出手指,自他的眉間滑到鼻梁,本想摸摸他濃密的睫毛,但又怕驚醒了他,只好又將手收回至胸前。

她紅著臉,視線又從臉上移到他的脖子,寬厚的肩膀,然後是他緊貼著她放在胸前雙手的胸膛。唔…她這樣偷窺好像色狼,不過反正都結婚了,她也有把他權利看光光吧?

對,她想起自己是司馬映雪了。

于展逸盯著她發愣的表情好一會,才出聲道:「醒了?」

司馬映雪猛然抬起頭,和他對到眼後迅速臉紅了起來,不由自主地將棉被拉起。

「呃,恩。」

「餓了嗎?」

「…有一點。」

他溫暖的掌心撫上她泛紅的臉頰,拇指愛憐地輕撫著她的髮絲。

他起身著裝完畢後,轉過身來看著已坐起身,細白的右手拉著胸前的棉被,明亮的雙眼盯著他傾向前在她額前落下一吻。

「我讓雙兒進來伺候妳淨身更衣。」

司馬映雪咬著唇,帶著羞怯地微笑,眼神落在地上點了點頭。

天哪,她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可以讓她有這樣翩然心動、全身發軟、害羞到無法直視他的感覺。以前那些學長,只是讓她覺得尷尬而已。

若非擔心她昨夜的疼痛尚未散去,于展逸早在清醒時就差點再要了她。

反正來日方長,機會多的是。

泡過熱水澡,又換上一身淺綠的新衣裳,司馬映雪坐在于展逸旁邊,雙眼又是毫不掩飾地直盯著桌上的佳餚,讓于展逸忍不住微笑看著她,語氣卻還是冷淡地說著:「吃飯。」

終於獲得首肯,司馬映雪不客氣地開動了,于展逸則是慢條斯理地吃著飯,臉上平淡,內心卻因為她散發出的活力而感到一股異樣的情愫。

終於稍微止住那讓她失控的饑餓感,司馬映雪吞下嘴裡的食物,主動開啟了話題。

「于展...夫、唔…莊主…」她突然不知怎麼叫他才好。叫全名好像有點沒禮貌,叫莊主太生疏,叫夫君又好拗口,叫展逸…噢呵呵呵,好親密的感覺喲!

「我要怎麼叫你比較好?」把問題丟給主人就對了。

「隨妳。」

「展逸?」

「嗯。」

「那…展逸,」那股瘙癢般的情緒自她心中散開:「我們吃飽以後…可以四處走走嗎?」

是說,現代人都是度蜜月,不知道古代人要幹嘛?

于展逸瞥了她一眼,夾了一塊肉放在她碗裡,她太瘦了。

「嗯。」

「你會跟我一起嗎?」希冀的眼神在她眼裡發光。

「想找別人?」

「當然不要。我們吃飽就去嗎?」

「嗯。」

又是一陣沈默,司馬映雪像個好動的孩子,又忍不住邊吃邊說話。

「展逸,你幾歲啊?」不會也是三十了吧?但他看起來還真的比康天行年輕一點點,少了點滄桑,多了點冷漠。

不過她是不介意啦,雖然司馬映雪才十七,但徐樂樂也快二十一了,應該不算老少配。

「二十五。」才四歲嘛,不算多。

「你的…生辰是什麼時候?」

「…十一月十八。」哇,天蠍寶寶。

「你平日的嗜好是什麼?」

「……」

「嗯?」司馬映雪等不到回應,一雙眼又是直勾勾盯著他。

「妳話太多了。」還是同樣沒有起伏的語調。

噘起嘴來,還當真半個字也不說了,只好悶悶地繼續吃著早飯。

「大哥。」柳之恆在門外行禮,看似有話要稟報。看見司馬映雪,帶著若有所思的眼神,點了下頭:「夫人。」

「什麼事。」

「曹方天求見。」

「不見。」

「他不肯走。」

「跟他說想活命就滾。」司馬映雪瞪大著眼看著一臉冷然的于展逸。唔,她好像可以明顯地察覺他不是很高興,跟剛才的表情一比,他可以說是「很高興」跟她一起吃飯了。不過,什麼深仇大恨這麼嚴重啊?不過就是見個面不是。

司馬映雪剛想開口詢問,于展逸一個眼神,讓她立刻把疑問吞了下去。不問就不問嘛,這麼可怕的眼神想嚇死誰啊。

這麼簡單的事情不會自己解決嗎?于展逸一個眼神瞪向柳之恆。

沒辦法,誰叫我不是你。柳之恆一臉看好戲。

于展逸放下碗筷。

柳之恆退後一步。

兩個男人就這樣一來一往用眼神和肢體語言溝通著,司馬映雪好奇得整張臉都快皺在一起。

「在這兒等著。」于展逸扔下一句話,像一陣風突然就消失了。

「哇,這就是輕功啊?」總算見識到武俠小說那一套了!

司馬映雪碎步跑到門口,左右看看,哇噻,連「車尾燈」都看不到的速度。

柳之恆輕笑,站在距離她幾步遠。

「咦,你不用跟上去嗎?」

柳之恆搖搖頭。他得看住她。

「你跟展逸誰比較厲害?」她指的是武功。

沒回應。

「唔,應該是你吧?不然他為什麼都不露臉呢?」

「倒也不是不露臉,」柳之恆說道:「大哥不喜出面。」

「喔~」所以這傢伙是展逸的「公關經理」呀。

「那他從來都沒離開過山莊嗎?」

「妳覺得有可能嗎?」他失笑。

「那為甚麼會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流言?」

「人言可畏,以訛傳訛。」

「嗯…那倒是,不過這傳的也太誇張了吧!都沒有人幫莊主澄清嗎?」

「莊內的事情不能與外人討論,這是入莊必須遵守的規矩。」

「那違反了會怎樣?」

「死。」

司馬映雪瞪大眼睛:「所以你們真的…會殺人啊?」

「有必要的話。」

「這樣…」不算仗著權勢草菅人命嗎?

看著司馬映雪不苟同的表情,柳之恆淡笑之中有一絲嚴肅。

「入莊之前,他們都已被告知務必遵守這些規定,之所以如此嚴厲處置,自然有大哥的道理。雲冰山莊多年來鮮少有過偷搶拐騙或燒殺擄掠之事,凡事在這兒工作的家僕自然都清楚,只要安份守己,足夠薪俸養家養老都不是問題,凡已嫁娶之人,也能帶上家人入莊同住。不過同樣的,一旦入莊,就得守規矩,無一例外。」

「那麼…萬一是無心之過呢?」

「每個帶著妻小入莊的人,無一不希望自己也能過上安穩、不必擔驚受怕的日子。」柳之恆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但司馬映雪也大概了解他的意思。

「無一例外是吧?」

柳之恆點點頭。

「那…那個曹方天是誰啊?」

柳之恆猶豫了下,才開口:「找大哥比武的人。」

「為甚麼要找他比武?」

柳之恆嘆了口氣,這位夫人的問題還真多呀,早知道一開始就什麼也別說,讓于展逸自己來面對。

「難道他武功真的比你厲害?」

「妳話太多了。」于展逸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讓她嚇了很大一跳,轉過身差點跌倒,好在他將她拉了回來。

司馬映雪輕靠在他胸膛,臉紅著趕緊自己站好。

「…人家好奇嘛。」

廢話很多。于展逸瞪了他一眼。

柳之恆無辜地聳聳肩,還不是他的新婚妻子有那麼多疑問。

人呢?柳之恆挑著眉。

埋了他。

是、是。

柳之恆躬手行禮後,緩步向廳堂走去「收屍」。

「你們兩個常常這樣吼。」司馬映雪雙手握拳扠著腰,皺著眉看著他。

于展逸一臉疑惑。

「眉目傳情。」

差點沒吐血,眉目傳情是這樣用在兩個大男人之間的嗎?

于展逸食指輕勾著她的下巴,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低下頭吻住她聒噪的嘴巴。

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司馬映雪閉上雙眼,雙手抵著他的胸膛,柔軟的身子只能靠著他有力的手臂擁著才不至滑落至地上。

又過了許久,于展逸才離開了她的紅唇。

唔…司馬映雪迷濛地看著他溫柔的雙眼。他有一雙好美,好有故事的眼睛,只要這樣看著他,好像整個人就要掉進去一樣。

于展逸沒有說話,嘴角帶著似有若無的笑。

暈了?于展逸挑眉。

唔…他在跟我「說話」嗎?司馬映雪雙唇微啟,愣愣地傻看他。

「這樣才叫眉目傳情,懂嗎?」

司馬映雪無意識地點了點頭。

于展逸放開了她,牽著她就往外走。

「咦,我們要去哪?」

「妳不是想四處走走?」

司馬映雪笑得甜蜜,趕緊勾著他牽著她的手臂。于展逸望了她一眼,臉上那不久前殘留的肅殺之氣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無限柔情。

不過還沒繞完半圈,司馬映雪就氣喘吁吁地徑自走到不遠處的涼亭坐下。

「這個雲冰山莊也太太太太大了吧?我們走了有沒有三個小…三個時辰啊?」司馬映雪一邊搥著小腿一邊說著。

于展逸緩步走向前,在她面前蹲下,雙手力道適中地捏著她的小腿。

「人多。」意思是山莊裡面的人很多,所以地大是必須的。

又是沒幾個字回應她,這一路上他很少說話,幾乎都是她這邊向大嬸問問,那邊向老伯討教,于展逸則是遠遠看著她,等她好奇完了,再牽著她往前走。

不過…這樣一個看來冷漠的男人,其實對她體貼又溫柔。她羞怯地看著替她按摩小腿卻一點也不扭捏的丈夫。而且他說的話雖然簡潔,倒也總是重點式的回答她的問題。

其實他的腳程很快,但為了配合她,總是注意著腳下的速度;太陽過烈了,他也會慢慢走到有屋簷的地方。

當然,她也沒有忽略一路上所有人那從驚嚇變成驚訝的表情。

「展逸。」

沒反應。

「你對他們很兇嗎?」

于展逸停頓了下,又繼續手上的「工作」。

「沒交集。」

司馬映雪雙手撐著下巴。

「那你會罵他們嗎?」

他瞥了她一眼。

「沒必要,壞了規矩山莊自有處置。」

「那他們幹嘛這麼怕你?」

「…妳為甚麼不怕?」

「你是我丈夫呀!」司馬映雪所當然地說著,一道暖流自他心中散開。

「展逸,你平常都在忙什麼?」

又是輕歎,他放下她的小腿,坐在她的身邊,單手牽過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腿上,司馬映雪順勢輕靠在他肩膀上,就在她意識快要朦朧的時候,他才開口說話。

「農業、餐館、商品買賣…各式各樣的工作都有。我做決定,之恆會處理。」

「你很信任他嗎?」司馬映雪下巴靠在他的肩上。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嗯…所以,之前柳公子來提親,要送給爹的那間餐館也是嗎?」

「嗯。」于展逸瞄了她一眼,似乎可以猜到她接下來要說的問題是什麼。

「那…為甚麼是我?」果然。

「柳之恆選的。」

「……」還真老實。

「那如果,」雖然知道自己是明知故問,但身為女人的任性還是教她要這麼一問:「如果嫁給你的是別的女人,你也會對她這麼好嗎?」

「不知道。」

司馬映雪整個人與他拉開距離,除了他緊捏著的手。她噘著嘴,臉上充滿了失望,眼神望向地面,自顧自的碎念著。

「還真是老實,連老婆都要別人選,那孩子要不要別人幫他生?」

聞言,于展逸臉色一沉,捏著她的手不小心用力過度,讓她喊了一聲痛,才立即鬆開。

司馬映雪另一隻手摸著剛抽回被他捏痛的手,那表情說委屈就多委屈。

「對不起。」

司馬映雪偷偷看了他一眼,孤傲的臉上有一絲懊惱,她又輕輕勾著他的手。

「算啦,人都是你的了,心也是你的了,哪還裝得下什麼別人。」她坦然地告白:「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妳說。」于展逸心中還因為她的表白而波濤洶湧著。

「你能不能…對著我的時候,話多一點?」

于展逸轉過頭看她,她趕緊接著說。

「一點點…就好了嘛。」小狗乞憐的眼神出現了,一向故我的他,突然發現自己難以拒絕她的要求。

「我儘量。」

還真是一點點!

她不放棄地死看著他,那眼神說著「你不說話我就不放過你」。

唉,不是說一點點就好?

「妳想再走走嗎?還是肚子餓了?」

她拉著他起來,大步向前走,不過她的「一大步」,當然只是于展逸的「一小步」。

「嗯,現在走回去應該剛好餓得可以吃下整桌的菜,哈哈!唔~如果走回去就可以吃到熱騰騰的飯菜,那真是再完美不過了。」

于展逸望著她輕快的背影,輕輕將她拉住。

「嗯?怎麼了?」

一點點…就好了嘛

他皺著眉,真不習慣要一一向人解釋,但既然答應了她…

「在這等我,別亂跑…」

「你要去哪裡?」司馬映雪緊抓著他的手。這麼大一個地方,又很陌生,要一個人待著,她突然有點害怕。

于展逸一愣,語氣安撫道:「告訴廚娘一聲而已。」

啊…原來如此。她的丈夫在表現體貼的方式上真是直率又可愛呢。

「那…不如你帶我飛過去,我親自下廚給你吃?」

「妳會下廚?」

「哼,可不要小看我!我十三歲就炒得一手好菜,連大姐都甘拜下風呢!」

看見于展逸反而皺眉,司馬映雪突然憶起自己現在不是徐樂樂。

「我就好奇嘛,從小就什麼都想碰一下。」

「…好。過來。」他伸出手來,她的手才碰到他,他就將她拉進懷裡,緊緊抱著她,在她耳邊輕聲道:「抱好。」讓她感到一陣瘙癢的熱氣從耳邊散開。

「好」字才剛從嘴裡出來,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飛了起來。

哇,她真的在飛耶!不過每隔一大段距離,他還是會落地輕輕一踩,然後繼續向前飛。這個地方真的有夠大的。

她抬頭看著專注于前方的于展逸,心中又是一陣悸動。

不必蜜月旅行,這樣的相處就是最幸福的了。

嫁給他不到幾個小時,她覺得自己再也回不去那個天真平凡的徐樂樂了。

「…映雪。」于展逸臉上難得一晒,輕聲叫著她。

「…唔,啊?」她回神才發現已經到了目的地,周遭的家僕都因為她剛才像個花癡一樣盯著他看而低頭竊笑著。

察覺司馬映雪臉上的困窘,于展逸眼神一利,眾人立即收起笑容。

「呃,哈哈,沒關係啦…大家輕鬆一點嘛。笑一笑有益身心健康,哈哈。」

于展逸遲疑了下,臉部表情才放鬆下來,奴僕們也得以鬆了口氣。

「張嫂。」于展逸喚著剛領著菜要走進廚房的婦人。

「是,莊主。」婦人嚇的趕緊放下菜籃,低著頭走近。老天爺,她可頭一次被莊主「召見」,菩薩保佑,她家還有丈夫跟兩個兒子…

「夫人想下廚,你們在旁邊多擔待著點。」

「是。」

司馬映雪拉著張嫂往內走,一邊揮揮手叫他先走。

「你在這邊又幫不上忙,等著我給你的驚喜吧!」

奴僕們又是恐懼地瞪著她,只因一個嬌弱的女人居然敢對揮手叫莊主走開,還說「你幫不上忙」…敢情夫人是沒見識過莊主的凶狠吧…

正當所有人都繃著皮為這麼一個弱女子即將面臨的風雲變色而感到擔憂同情時,只見于莊主居然淺淺一笑。

天哪,太陽打西邊上來了,于莊主居然笑了?

「我先去書房。」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一眨眼的工夫又消失了。

難道夫人其實是什麼厲害的角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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