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在北門右轉向北行駛，大型建築被拋在後方城內。不過路上一樣車水馬龍，人力車特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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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鐵路平交道叫北門外街，再過一個路口變成新興街。」慧將不忘導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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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條路因路口分段，路名就不同？」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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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向大馬路都是市區改正後開闢的，改隸前清代的路並不連貫，每一小段有自己的名字，暫時沿用著。」慧將解釋道，隨即給我看了市區改正前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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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過兩年才叫太平町通。對了，殖民政策怎樣調整了？」我沒忘記之前的話題，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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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敬首相知道嗎？」慧將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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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聽過。」我不得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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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1918年9月底上任的現任首相。」她說，一邊啟動視野裡的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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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敬在甲午戰爭後以外務次官的資格擔任台灣事務局委員，參與台灣統治制度的規劃，自此便主張"台灣應實施與內地相同的制度、方針，做為統治台灣的基本政策，但應以漸進的方式逐步實行"這樣的論點。原敬擔任首相的時期，正好是國際上風行"民族自決"的潮流，而國內『大正民主』的蓬勃發展，又恰好任內發生朝鮮三一運動，軍方聲勢受挫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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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1918年8月，在朝鮮三一運動後對台灣總督府、朝鮮總督府進行官制上的改革，去除了總督必須由武官擔任此一限制。第一位由文官出身的台灣總督，田健治郎於1919年10月29日上任。」視野裡同時出現了田健治郎的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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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文官總督上任以來有哪些作為？」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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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健治郎總督為反制民族自決的潮流，實行首相的『內地延長主義』，同時提出了漸進的具體方針，如"日台融合"、"一視同仁"。基於這些方針，台灣總督府今年開始進行地方制度的改革，創設州、市、街、莊等地方官選議會。」慧將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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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地延長主義的影響呢？」我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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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讓台灣人追求和日本處在相同的憲法體制下，將台灣納入日本的法治體系。從1914年開始，東京的台灣留學生，如林獻堂、蔡培火、林呈祿、蔡式穀、鄭松筠等人，為享有憲法中明定如代議制、基本保障等權利，而開始進行『六三法撤廢運動』，反對"特別立法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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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法是什麼？特別立法？」我不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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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為了管理殖民地特別立法，不同於內地的法。"改隸"之後台灣公佈的六三法，賦予總督充分立法權。」慧將釋疑的功力還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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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廢六三法不是等於變相承認了由"同化政策"延伸而來的內地延長主義，否定台灣的特殊性，乃至於台灣獨特的歴史、文化、思想、傳統？」我搖搖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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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參與六三法撤廢運動的台灣留學生，如林呈祿等人，開始由原先的單純主張撤去六三法，轉變為要求憲政與民權，同時保持台灣的特殊性、變更六三法的內容及台灣自治。林呈祿等人的要求，在1921年正式以『臺灣議會設置請願運動』為名開始運作。」慧將這時又超越了她所在的時空。話題演繹了一圈、回到當下林獻堂赴日謀福利的節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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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渭水、林獻堂就這麼志同道合地在一起了！」我完全會意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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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駛過一個路口停靠在路邊，慧將指向右側說：「這段叫得勝街，看到大安醫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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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時候蔣渭水已經開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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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6年開的，而且去年在台北還納妾了，小三小他將近十歲，過得很滋潤呢！」慧將笑道，視野隨即出現一幀照片，註明本名：陳甜，是東薈芳酒樓的藝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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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元配住鄉下顧小孩唄！旁邊的文化書局也是他開的。再說說議會設置請願運動吧！」我對蔣的文化書局依稀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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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設置台灣議會的請願運動』獲得林獻堂、蔡惠如等178人的簽名（東京留學生166人，島內林獻堂等11人，上海蔡惠如一人）。」慧將接著說，並啟動我視野裡對話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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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1921年1月30日經由貴族院議員江原素六、眾議院議員田川大吉郎等之介紹，向日本國會的貴族院及眾議院二院提出了"台灣議會設置請願書"(第一次)。其宗旨是在日本殖民統治下台灣人自治要求：『由台灣人民公選議員，設置台灣議會，並附有施行於台灣的特別法律及台灣預算的協贊權的台灣統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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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請願順利嗎？」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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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第八任總督田健治郎在1921年2月4日，召集在東京的林獻堂、蔡惠如、林呈祿、蔡培火等四人於"總督府東京辦事處"向四人警告，在台灣的日本當局絕對不容許設置台灣議會的這種台灣自治主義，但會以無自治色彩的『台灣總督府評議會』的議會方式來取代。在台灣的日本人認為是台灣人在進行"獨立運動"，否認日本主權。」慧將講的當然是1920年的"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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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督第一個就反對了。」我點點頭。後續發展陸續顯示在視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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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帝國議會對台灣總督所提出的有關延長六三法的法案在同年三月就通過了，繼續施行殖民地的總督律令制定權於台灣。同時對林獻堂等所提出的議會設置請願，卻在貴族院請願委員會（2月28日）及眾議院請願委員會中（3月11日）同被否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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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法撤廢運動等於也沒通過呀！」我有點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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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1922年1月1日才以『法律第三號』取代六三法 ，這個"法三號"才真正限縮總督的立法權，開始走內地延長主義。」慧將邊答邊又啟動一則維基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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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使日本本土的法律適用於台灣，將法律之全部或部分要施行於台灣者以敕令定之，台灣總督所制定之律令則只具有補充的地位，只有在台灣有需要，而本土沒有這種法律，或台灣的特殊情況，本土的法律不適合施行於台灣的情形下，才採用制定律令的辦法。至此，總督的立法權被削弱，本法則一直施行到日本戰敗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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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願沒通過，然後呢？」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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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渭水看到林獻堂等人的台灣議會設置請願旨趣書以後，覺得與自己的信念相合，因此一反當時台灣父老"絕口不談請願事"之風，於4月20日在台北由蔣渭水主動發起盛大的歡迎會，來迎接向日本當局提出第一次台灣議會設置書回來的林獻堂、蔡培火等人，讓回來的人有如凱旋的將軍，會後在台中等地舉行示威遊行及集會。」慧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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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會沒得成立，結果成立了評議會？」我猜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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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議會請願運動只是一個溫和要求，但剛開始卻能振奮人心，總督府也受到刺激。為了要緩和台灣人的反日情緒，避免再度進行以武力抗日，乃在1921年6月公佈了"台灣總督府評議會官制"（敕令241號），以外表披著議會名稱，實際上是專制獨裁應聲蟲的民議機關，稱為總督府評議會，來欺瞞台灣民眾。」她鞭辟入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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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議會的組成是...？」我打破砂鍋問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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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總督任會長、總務長官任副會長，高級官員佔評議員的七人，僑居台灣的日本人佔九人，台灣人佔九人的這種粗糙的障眼法『總督府評議會』即告成立。台灣人評議員由辜顯榮、林熊徵等這批御用紳士所擔任。但林獻堂也被任命在內，因為利用林獻堂的名字，可讓台灣人民錯以為這個總督府"評議會"是台灣人的民主機構。」慧將申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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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天空飛過一架雙翼機，我有點意外。正納悶是否每個 VR 訪客都會碰到這一幕，慧將搭腔了：「是19歲的葫蘆墩青年謝文達，台灣第一位學成歸來的飛行員。今天應該是從南機場起飛的，去總督府向久邇宮邦彥親王致敬，稱為奉迎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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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離萊特初飛行不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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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1903年至今17年。蔣渭水還在他的春風得意樓接待謝文達。」慧將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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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已經開始經營了？」我不是太清楚時間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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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年春風得意樓開業兩年後從永和街搬到太平橫街，離大安醫院很近。今年辦增資蔣渭水成為大股東。除了當作交誼平台以外，同時也為了代理家鄉宜蘭的甘泉老紅酒吧！」慧將釋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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