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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色慾貴族。

     

      一個月過去。

      艾拉已經熟悉了「達夫尼」義肢工廠的工作,真得感謝潔西卡將她安排在在研發部裡,艾拉在那裡是如魚得水。

      艾拉初到綠洲,不願意多提自己的過去,只說自己是研究機械的學生。

      在艾拉居住的國家淪陷前,她年紀輕輕就成了世界頂尖工業學院的博士研究生,早就是各方業界爭搶的對象。

      雖說牆外的公界技術與綠洲發展的方向大相逕庭,但理論邏輯都是相通的,艾拉的技術力輕鬆就追上其他人。

      但是......

      「一個月薪水只有三萬,不太夠啊......」

      艾拉看著銀行帳戶發愁,她剛開使工作就先預支了一個月的薪水,綠洲裡的生活花費高得嚇人,如今已經花費過半,不知道能不能撐到下個發薪日。

      這還是不用繳房租、水電費的情況,若是半年後被趕出公寓套房,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要去哪裡生出給莉亞換身體的六十萬?艾拉在崩壞的末世之中生活了兩年,早就忘了為錢發愁的滋味,現在重新體驗,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

      「怎麼還不走?這裡晚上可是很嚇人的喔!」

      下班時間,潔西卡看艾拉還一個人待在辦公室,上前關心:「要不要一起吃飯?今天我請客。」

      艾拉:「不、不,我可以付錢的!」艾拉說完就後悔了,這麼死要面子可不是個辦法。

      「我今天領到獎金,說請客就請客,是不是不給我面子?」

      「痾......」

      「走啦!」不給艾拉反駁的機會,潔西卡逕自做了決定。

      潔西卡是艾拉的上司,也是她到了綠洲後第一個朋友。

      在工作場合裡姿態萬千、俐落幹練的潔西卡,其實是個很海派且愛交朋友的人,對初來乍到的艾拉十分照顧,兩人自然而然就走得近了些。

      兩人回到居城區,潔西卡選了間餐廳坐下,席間閒聊,艾拉忍不住向潔西卡問道:「有沒有比較快能賺錢的方法?」

      「賺錢的方法?」潔西卡好奇的問道:「怎麼,妳缺錢嗎?缺多少?」

      艾拉尷尬的說:「大、大概六十萬左右。」

      潔西卡問道:「要做什麼?或許我能幫上忙呢?」

      艾拉不好意思的說:「不、不能再麻煩妳了。」

      潔西卡已經送艾拉一隻手臂、在工廠裡也是處處受她照顧,艾拉並不想特別提莉亞的事情,怕再欠對方人情。

      潔西卡點點頭,說道:「六十萬說多也不算多,想短時間內賺到也真不容易呢,要不要試著多兼一份工作?」

      「我也是這樣想的,但不知道能做什麼。」

      「妳早上還要上班,嗯......晚上到餐廳打工?」

      「有沒有更快一點的呢?」

      「這個......唉,妳畢竟是外來人,很多事情沒辦法做呢。」

      雖然綠洲敞開大門迎接外界的倖存者,但與原居民的權利並不相等、雙方也會有對立的情勢存在,許多高薪職業都是優先錄許綠洲居民。

      兩人苦惱著,潔西卡突然「啊」了聲,說道:「說到這個,我有個朋友是下班後兼職當『獵殺者』,聽說賺錢挺快的喔。」

      「獵殺者?是說獵殺感染者的那些人嗎?」

      「沒錯,殺死潛伏在綠洲裡的感染者,只要殺死未登入系統的新生感染就有十萬克伊,有些通緝在案的獎金還會更高喔。」

      「這個......」

      「哈哈,我也就開開玩笑,憑我們怎麼可能殺的死感染者?躲都躲不及呢!」潔西卡大笑道:「先吃吧,我晚點再幫妳想想辦法。」

      艾拉跟著笑了笑,心裡卻有別的想法。

      她能在牆外世界生存下來,可沒少跟感染者打交道。

      雖然感染者行動快速、力大無窮,但除了少數進化的「異型者」之外,行動模式都非常單純且固定。

      只要有合適的裝備、設計好陷阱,艾拉就曾經跟同伴們用伏擊的方式殺過許多擋路的感染者。

      一般的感染者就有十萬,這說不定是個賺錢的好方法......

     

──────────────────────────────────

     

      艾拉經過多方查訪,連絡上當初一起進入綠洲的同伴。

      進入綠洲前必須通過「死亡峽谷」,那是綠洲外的天險,隔絕了大匹感染者同時進犯的可能。

      但死亡峽谷是必經之入,有許多感染者在那裡伏擊進來的人以獲取食物,成進入綠洲的人必須面對的難關。

      千人的隊伍出發,四百多人進入峽谷,到最後還能走進綠洲的人只剩三十餘人,艾拉的好友希利卡跟莉亞的哥哥莫提,都是死於峽谷之中。

      隊伍裡一起進入綠洲的人們,許多都分屬於隊伍中不同的小團體,有的人艾拉只是遠遠見過,甚至都沒說過話。

      除了莉亞,艾拉與其他人頂多是「認識」而並不相熟,所以一直沒有特別去聯繫他們。

      如今艾利想要尋找更多關於感染者的線索,在外牆區生活的同伴們就是最好的資料來源。

      假日,艾拉依約到了位於外牆區中間的見面地點。

      離守望者越遠,建築物就變得越雜亂無章,許多破爛的鐵皮跟柵欄甚至不知道能不能被稱為建築。

      路上到處都是垃圾、廚餘,許多陳年的汙垢甚至已經生根,生出詭異紫底紅斑的真菌菇類。

      且因為外牆區緊鄰外界、又收容疑似感染者,是亞當感染者出現的好發區,經常有人失蹤甚至橫死當場,已經是見怪不怪。

      艾拉確實理解,醫院裡凱斯說她是因禍得福的意思,這裡的環境比起居城區實在天差地別。

      見面的地點是當地的一個雜貨店外,外牆區連雜貨店都與居城區不同,賣的東西不只是日常雜貨,還能看到刀具、盾牌,這些作為武器用的東西在這裡都只是隨處可見的「雜貨」。

      不過,這些事情對經歷過牆外末日的艾拉來說,只能算是小菜一疊。

      「艾拉!」

      一名女性一邊走向艾拉一邊喊著:「抱歉,路上遇上點麻煩,所以來晚了。」

      來者是之前隊伍裡負責探路的小隊長「吉賽爾」,身材十分嬌小瘦弱的她,實際上非常堅毅勇敢且熱愛冒險,再困難的情況都能樂在其中,艾拉是既佩服又羨慕。

      進綠洲前,隊伍裡的女性就剩艾拉、莉亞跟吉賽爾三人,彼此之間自然是熟悉的。

      「沒關係,我也剛到不久。」艾拉簡單回應,接著開口問道:「你們過的好嗎?」

      吉賽爾臉色微微一沉,沒有回應這個問題,卻是反問:「你還好嗎?在門口看見你跟莉亞被攻擊,都以為你們死了呢?」

      艾拉簡單解釋了下醒過來後的事情、這一個月的經歷。

      卻聽吉賽爾笑罵道:「好啊,自己進了居城區,就把我們這些同伴都忘了?」

      艾拉只能尷尬的笑笑,對方可真沒說錯。

      吉賽爾:「別在這裡說了,去我那坐坐吧。」

      艾拉沒想太多就點頭同意,沒想到吉賽爾帶著艾拉往黑色之牆的方向走,後者忍不住說道:「你住在那邊?但再過去就是......那邊很危險的不是嗎?」

      「黑色地帶?居城區的人是這樣叫的吧。」吉賽爾笑了笑:「理解過後,你就會發現那裡跟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艾拉有些猶豫,卻被吉賽爾半推半就的拉著走了。

      兩人繼續往黑色之牆的方向走,城市的風景又漸漸變得不同。

      黑色地帶是沒有「早上」的,東方升起的陽光完全被高牆擋住,一直到中午過後才會有陽光。

      缺乏日照的黑色地帶,行中間都能感覺到陰涼氣息,讓不惜慣的艾拉起了雞皮疙瘩。

      才走沒有多久,眼前的路就被鐵絲網封鎖了,艾拉這時才知道,黑色之牆附近都是軍事封鎖區,就是專門對付感染者的黑色軍團的駐紮地。

      艾拉問道:「你們從軍了?」

      吉賽爾遙遙頭:「別急,還沒到呢。」

      吉賽爾帶走艾拉走進小巷子裡,一間大門敞開的一樓平房,裡頭竟然有兩個帶刀的彪形大漢守衛著。

      其中一名彪形大漢開口問道:「烏鴉。」

      吉賽爾:「白色的。」

      彪形大漢讓開了道路,後面的小房間裡有一條往地下室的樓梯,漆黑且深不見底,像是直通往地獄深處。

      艾拉這才明白,真正的黑色地帶是藏在地底下!

      與外面的殘破建築相反,這個建造在地底的城市熱鬧非凡,地下通道四通八達,街道兩旁是各種稀奇古怪的店鋪,許多東西艾拉連見都沒見過。

      吉賽爾一邊走一邊做介紹,許多人人誤以為黑色之牆邊的一圈都是「黑色地帶」,其實地底城只在綠洲東邊的位置,因為這裡是最多倖存者進入綠洲的方位。

      這裡本是外牆區地下幫派的基地,主要人口也是由外牆區地下組織組成,後來有許多倖存者進入綠洲後就在此落地生根,逐漸形成一個大型的地下聚落,這裡的居民稱其為「黑市」。

      法律上,綠洲政府是不允許這種地方存在的,所以這裡的人們想盡辦法讓無關人等遠離,甚至是懼怕這個地方,避免不知情的人誤闖。

      進入黑市的各個入口都有人把關,從黑市出去時會得到三組密語,要記得三個口號相應的答案才能再進入黑市,且密語每天都會更換。

      根據不知道哪裡的傳言,綠洲政府早就知道黑市的存在,只是默許它發展,雙方井水不犯河水。

      吉賽爾領著艾拉到了一處「拳館」,這個地下拳館擠滿了人,人們的喧鬧呼喊聲、肉與鐵交雜撞擊的聲音、重低音響開到最大的音樂聲,各種聲音震得艾拉頭昏腦脹,要摀住耳朵才能繼續前行。

      吉賽爾帶著艾拉進了另一個房間,總算這裡的隔音相當好,只能隱隱聽到外面震動的聲音,艾拉才把手放了下來。

      除了艾拉跟吉賽爾,還有五個人在房間裡。

      艾拉比較認得的,是隊伍的首領「金恩」,男性,中等身材,白色短髮、白色皮膚、白色的瞳孔,正如所有人看到他第一眼所想的,他是個白化症的患者。

      與艾拉後天因輻射變異造成的紅色瞳孔不同,金恩天生就是白化症患者,所以他習慣不論到哪裡都披著大斗篷,添增了幾分神秘感。

      金恩心思機敏、善於佈局謀畫,與有些親近的外表不同,平時是個溫柔善良的老好人,遇到大事卻能堅毅果斷,眾人都對他十分信任的。

      還有總是與感染者正面對戰的「莫里斯」,他總是頂著一顆大光頭,身體健碩又充滿彈性,就像一頭獵豹般,簡單、俐落、充滿爆發力。

      莫里斯總是冷著一張臉、幾乎不曾開口說話,綠色的瞳孔讓他目光總是缺乏溫度,唯有在面對感染者時會變得異常興奮。

      莫里斯是與成功初帶亞當病毒共生的「共生者」,比一般人強大且擁有無盡的壽命,外貌停留在三十歲時不曾改變,沒有人知道他實際年齡是多少。

      其餘三人艾拉雖然見過,卻不太清楚身分。

      吉賽爾說道:「艾拉來啦,大家歡迎一下吧。」

      金恩上前寒暄了幾句,其餘幾人卻都只是淡淡看了艾拉一眼,莫里斯甚至連都沒有看艾拉,在角落裡不知是睡著了還是閉目養神。

      艾拉有些尷尬,她跟其他人本來就不熟,進了綠洲後又分開一個月之久,能夠理解眾人的態度。

      艾拉想化解尷尬,問道:「其他人呢?」

      不問還好,這一問之下眾人臉色都沉了下來,連金恩都皺起眉頭,吉賽爾連忙湊進艾拉耳邊說道:「就剩下我們這些人了。」

      艾拉愣了下,慢了幾秒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其他人都死了。

      除了莉亞與艾拉,有另外兩名同伴也被食人貴族攻擊了,他們運氣不好,腦部被破壞當場死亡,連救活機會都沒有。

      其他人見狀驚慌失散,短暫分開了幾天,後來都被士兵抓起來,帶進外牆區的「集中管理所」。

      他們像家畜一樣被集中管理,每個人被配了一個編號,管理人統一都用編號稱呼他們,每天晚上睡在籠子般的小房間裡、吃著沒有味道的乾糧,連呼吸先新空氣自由都被剝奪了。

      進入綠洲的倖存者,被綠洲政府當成最低階的勞動力,他們只能做最危險、最糟糕、最沒人願意做的工作,一天必須工作十小時卻沒有薪水。

      許多人受不了而選擇逃離,大多被抓回去、或在逃離的過程中被殺,成功者大多逃進黑市躲藏起來,或是隱身在外牆區外圍。

      金恩等人試著逃過,一些人中途被殺了、一些人在工作的過程中死亡,三十幾個人進城,如今連莉亞在內竟只剩八個人。

      所有人都以為,只要進入綠洲就安全了,卻沒想到,他們是進了另一個食人的地獄。

      「那你們也是逃出來的?」

      金恩搖頭說道:「不,我們接受了政府的特別任務,混進這個地方也是任務之一。」

      艾拉還想追問,卻有一服務生打扮的人走進房間,說道:「莫里斯選手,要輪到你上場了。」

      金恩代替莫里斯回答:「知道了。」

      服務生關上門,金恩對著艾拉說:「妳有急事嗎?」

      艾拉直覺地搖搖頭,金恩接著說:「想不想去看看莫里斯比賽?」

      「拳賽?」

      「對。」金恩回頭對莫里斯喊道:「莫里斯!要上了!」

      莫里斯這才睜開眼,緩緩起身往門外走去。

      金恩帶著艾拉到了觀眾席,所謂的賽場其實就是一個大鐵籠,鐵籠裡,莫里斯的對手已經就位了。

      竟是一個感染者!

      那感染者被特製的合金鍊子綁在鐵籠內,不斷躁動著想要掙脫鍊子,殺死眼前所有的生物。

      在吵鬧的觀眾席上,艾拉不得不大聲喊道:「為什麼會有感染者!」

      金恩喊道:「鐵籠死鬥不能帶武器,其餘沒有任何規則,勝利就是規則!」

      艾拉露出詫異的表情,這麼籠統的答案實在無法說是答案,卻又是能解釋一竊的答案。

      莫里斯毫無懼色走進鐵籠,感染者身上的鎖鍊被解開,比賽瞬間就開始了。

      感染者猛撲向莫里斯,直接將莫里斯堆到鐵籠邊,發出了可怕的撞擊聲,鐵籠猛力搖晃,像是差點要被整個撞飛。

      附近的觀眾們卻沒有逃開,反而更加興奮的吶喊,甚至有人出手從鐵籠的另一邊攻擊莫里斯。

      無論是參賽者還是觀眾,都不在規則內!

      艾拉十分擔心,不過莫里斯早有準備,看似被制住的他,早先用手臂箝制住感染者的脖子做好預備動作。

      在硬受了第一波攻擊後,伸腳絆住感染者的腳邊,將感染者絆倒,往莫里斯身體的反方向倒下。

      就這麼一扭。

      感染者的頭顱直接被扭下,滾落到鐵籠邊,這是殺死感染者最有效的方法。

      雖然莫里斯的身軀留些許傷痕,仍是一次漂亮的勝利。

      艾拉忍不住鼓掌慶祝,這一個月不見,莫里斯的身手越發矯健,那自己的計畫也越有可能實現。

      沒想到旁邊觀眾同時發出噓聲,卻是因為莫里斯太快就打倒了對手,反而不精彩了。

      兩名同伴進入鐵籠內幫莫里斯處理傷口,另一邊一個全身都是外露機械的人已經準備好要上場,看來莫里斯還要接著迎戰下一個對手。

      金恩拉著艾拉先行離開,回到了休息室。

      艾拉問道:「拳賽跟任務有關係嗎?」她覺得的將兩件事想在一起。

      金恩說道:「有位政府高層想跟黑市的管理人接頭,但這個管理人十分神秘,我們的工作就是想辦法探聽相關的情報。」

      「那拳賽是?」

      「是黑市經營的比賽,這只是預賽,估計只要打到前十六強的話,就有機會接觸到高層的人。」

      艾拉:「感覺並不容易。」

      「至少比在管理所好多了,而且條件不錯,有三個月的自由活動期限,成功的話就能搬到居城區了。」

      艾拉明白的點點頭,卻聽金恩開口問道:「我們這邊就是這樣了,那麼,妳找我們有什麼事嗎?

      「這個......」艾拉難以啟齒,不知如何開口。

      金恩半開玩笑的說:「如果告訴我只是想敘舊,我會滿高興的。」

      艾拉尷尬的笑了下,還是提出了想組隊成為獵殺者的想法。

      金恩卻是說道:「想當獵殺者賺錢,難度太高了。」

      「我們在牆外也沒少遇過感染者,怎麼會說難呢?」

      「我是說,對付登錄在案的『異型者』難度太高了。」金恩解釋道:「而普通人感染亞當病毒那是隨機發生的,其他獵殺者有固定的情報網絡,我們根本趕不上。」

      有道理,艾拉嘆了口氣,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

      金恩說道:「只是想要賺錢的話,黑市裡多的是方法,像這個拳賽也是有獎金的,可不比獵殺感染者少。」

      「那可以幫我想想辦法嗎?我真的想快點救莉亞。」

      「當然,莉亞也是我們的同伴。」金恩爽快的答應了,卻是又說:「其實我們也有件事情想拜託妳。」

      「喔?」

      金恩無奈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們是秘密行動,身分目前都還是逃犯、身上被植入了晶片,沒辦法通過前往居城區的安全檢查。」

      「是這樣啊。」

      「是的,而有幾樣東西在外牆區實在拿不到手,想麻煩妳曾居城區幫忙帶來。」

      艾拉:「怎麼不先跟我說?我今天就可帶來啦。」

      金恩有些尷尬的說:「這些東西不好拿,我想妳可能需要了解一下我們的狀況,也須一點時間準備......不如這樣吧,我們這幾天會有筆十萬克伊左右的進帳,就當根妳買了?」

      艾拉本來沒想太多,這時突然明白,金恩說了這麼多,其實是因為有求於她。

      這種最後一刻才知道的感覺不好受,但艾拉可以理解,說道:「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

      「那就拜託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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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艾拉照常到工廠上班。

      但她的心不在焉被所有同事看在眼裡,只因金恩拜託她拿的東西,實在匪夷所思......

      「嘿!」

      潔西卡衝進研究室,一把將艾拉從儀器前面推開,喊道:「妳快把我們工廠炸了!」

      艾拉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差點把爆裂物加進攪拌機裡,炸了工廠是不至於,炸死她自己倒是綽綽有餘。

      潔西卡沒好氣的說:「妳怎麼了?在想什麼?」

      「我......對不起!」艾拉沒辦法回答,尷尬的說:「我只是一時恍神了。」

      潔西卡嘆道:「我知道妳在為錢傷腦筋,但那種事急不得的。」

      艾拉無法反駁,只能再次道歉。

      潔西卡卻是說:「妳回去吧,我看妳不適合待在這裡。」

      艾拉一驚,自己這是被開除了嗎?著急的說:「我會好好做的,請不要開除我!」

      潔西卡先是愣住,隨即笑了下,說道:「妳誤了了,只是叫妳今天回去休息而已,我剛接到臨時通知,下午有貴族會前來巡視工廠。」

      「貴族?這是怎麼回事?」

      潔西卡解釋道:「這個工廠本就是政府資產,會有官員過來定期巡視,也不知道是哪個貴族突發奇想說想來看看,我們也只能配合。」

      艾拉:「不會有問題吧?」

      對於貴族,艾拉仍心有餘悸。

      一個變成瘋狂感染者、四處殺人的貴族都能受到士兵保護,這群擁有絕對權力且肆無忌憚的人,幹出什麼事情不都奇怪。

      顯然不只是艾拉一個人對貴族,旁邊的同事們聽到貴族要來巡視,皆是如臨大敵,紛紛投來擔心的目光。

      潔西卡嘆了口氣,隨即拍了拍手,高聲說道:「大家都打起精神來!好好做事,盡量低調不要亂看,知道了嗎?」

      眾人有氣無力的應了幾聲,誰都不想。

      潔西卡看著艾拉說:「如果妳覺得狀態不好就先回去,在貴族面前出問題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艾拉想先回去,但一想到潔西卡還得負責接待貴族,就覺得十分不安,說道:「我想留下來,放心,我會好好做的。」

      潔西卡提醒:「好吧,我還得去安排其他事情,到時候要列隊歡迎巡視隊伍,妳自己小心點。」說完就離開了。

      為了應付貴族突如其來的巡察,眾人忙進忙出的,必須保證連一絲錯誤都不能發生。

      在忙碌之中,巡視隊伍預定抵達的時間到了,工廠裡幾乎所有人都在門口列隊等待,要在貴族抵達的第一時間同聲歡迎。

      但沒有人出現。

      所有在門口等待了兩個小時,已經到了下班時間。

      還是沒有人出現。

      遲到了?在路上耽擱了?還是根本不會來了?

      潔西卡試著連絡對方,卻都收不到回應,她又不能認定對方不來了,只能盡量安撫員工們。

      一直到太陽落山,突然六名黑色軍團士兵小跑步進入門口,接著是一群人走鬧哄哄的走進了工廠,大部分都穿著相同的黑色衣裝。

      其中一名男性特別顯眼,明顯比其他人高了一個頭,一頭黑色及肩的滑順長髮、深不見底的黑色眼眸,卻穿著一身白色華服,形成十分明顯的對比。

      若這些人中有一人是貴族,就只可能是那個人了。

      艾拉想起了攻擊莉亞的食人貴族,也是一樣的髮色跟瞳色,想來是貴族之間血緣關係的表現。

      這人與旁邊幾人有說有笑,看上去挺好相處的,艾拉稍微鬆了口氣,覺得貴族裡還是有好人的。

      但看到來人,歡迎隊伍裡所有人都臉色一變,艾拉忍不住低聲問道:「怎麼了?」

      一旁同事低聲道:「那是羅尼,是貴族裡面最惡名昭彰的......」

      「閉嘴!」潔西卡低聲斥道:「別亂說話,小心惹禍上身!」

      艾拉兩人噤聲,接著潔西卡讓眾人同時鞠躬歡迎,為了這一個動作,他們可是練習了一個鐘頭。

      潔西卡上前接待,帶著巡視隊伍先行往貴賓室的方向去,待得巡視隊伍走遠,眾人才回到工作崗位上。

      照理說他們都該下班了,但巡視隊伍有貴族在內,這時也只能全員加班來完成巡視。

      剛才的問題被打斷,艾拉連忙再找機會向旁邊的同事詢問:「那個羅尼很有名嗎?是壞人?看著不像啊。」

      同事嘆道:「這個羅尼是出了名的好色,把綠洲當成他獵場四處狩獵,看上女人就命人帶走,卻沒有看過有人回來。」

      艾拉愣了下,怒道:「怎麼可以這樣!」

      「有什麼辦法?我們不能違抗貴族的命令。」同事說道:「妳也小心一點,最好躲遠一點別被他看到了,如果被羅尼盯上了,否則誰都救不了妳。」

      艾拉本也想躲遠一些,但隨即想到潔西卡,她負責接待羅尼等人,根本沒有閃躲的餘地。

      艾拉偷偷到了貴賓室外的房間角落,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往內偷看,那群人半點都沒有認真巡視的意思,反倒是把貴賓室當成了遊樂場。

      貴賓室的玻璃隔音實在太好了,艾拉聽不到裡面在說什麼,不過看起來還算和平,艾拉也就放心了。

      艾拉正想離開,羅尼卻起身打算離開貴賓室,這時要走已經來不及了,她只能把自己藏好。

      羅尼走出貴賓室,只聽他一邊走一邊說道:「美麗的潔西卡小姐,請你帶路吧。」

      潔西卡看上去有些害怕,仍努力笑道:「這是自然的,請跟我來。」

      潔西卡領著眾人往地下室的方向走,艾拉記得那裡是堆積存貨的庫房,除了管理員之外根本沒人在那裡工作,直覺有些詭異,偷偷跟了上去。

      除了潔西卡有些緊張,其餘幾人都是談笑風生,說著工廠裡的事情也挺有模有樣,讓艾拉不禁懷疑剛才聽到的傳言是否屬實。

      幾人坐電梯下樓,艾拉則從逃生梯的方向下去,打開安全門的縫隙偷看。

      她寧願什麼都沒有看見。

      到了沒人的地方,羅尼那風度翩翩的模樣全沒了,對著潔西卡上下其手。

      潔西卡輕輕移開身子,不敢得罪對方,只能勉強笑了下,說道:「大人,在這個地方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羅尼邪笑道:「一般的地方太無趣了,我才特地四處『巡視』,否則我何必到到骯髒的外牆區來?」

      潔西卡:「這個......」

      羅尼收起了笑容,板起臉,淡淡說道:「怎麼?不願意?」

      潔西卡尷尬的笑了下,沉默著,她不知道答應了會是什麼結果,但不答應怕也沒有用......

      沒想到羅尼根本沒有打算等潔西卡的答案,伸手直接撕開潔西卡的衣服,美麗的胴體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

      反抗的下場只是更慘,潔西卡害怕到渾身顫抖,卻必須忍耐不能做出抵抗,否則家人朋友全都要受到牽連。

      其餘官員像是見怪不怪了,一言不發,默默搭著電梯離開。

      士兵們圍成一圈,轉身背對兩人,守住各個方位。

      艾拉無法看著潔西卡受侮辱,推開大門就要上前制止,但士兵們早一步注意到艾拉,全都舉起武器戒備。

      士兵們沒有攻擊艾拉,但只要後者再往前進,就要重演一個月前在綠洲大門口發生的慘劇。

      這些士兵絕對服從貴族的命令,沒有任何事情能撼動。

      無論貴族正在做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都一樣。

      潔西卡注意到了艾拉,表情痛苦的搖搖頭,示意艾拉不要管她。

      羅尼也注意到艾拉,但他只是看了艾拉一眼,對後者並「不感興趣」的他,只顧已沉浸於眼前的慾望之中。

      有人在看著也無所謂,羅尼甚至會因此而感到興奮。

      感染者造成的傷害,或許還可以靠醫療技術彌補。

      眼前這個清醒的禽獸做的一切,卻是心中無法磨滅的傷痕。

      艾拉被無力感狠狠侵蝕,她痛恨卻沒辦法阻止眼前的正在發生的事情,看不下去的她轉頭離開。

      半個小時後,羅尼與巡視隊伍一起離開了。

      艾拉急忙衝進庫房,卻不見潔西卡的身影。

      或許她不想被自己看到狼狽的模樣所以先走了?艾拉有些僥倖的想。

      隔天,兩個磐石基金會的人來了,對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進行了「調查」,帶著綠洲政府的人事命令,安排新的經理上任。

      一切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大家繼續做著原本的工作。

      一個人就這麼消息了,一向人緣極好、受員工們愛戴的潔西卡,如今變成了工廠裡的禁句,沒有人敢再提到她。

      民間機關帶著政府的命令,在政府管轄的工廠安插空降的經理?凱斯要她自己去看這個基金會到底是什麼,艾拉是真的搞不明白了。

      貴族奪走了莉亞的身體,又將潔西卡從艾拉身邊帶走,接下來還會有什麼?

      如果身邊的一切都被奪走,那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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