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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之塔:04. 重燃

     

     

      4186房內雖有隔音,但溫度並沒有被調節,因此4186還是能透過氣溫變化感受到四季,她被俘虜的時候是剛要過九歲生日的冬天,而從進了軍營後又再經歷過兩次長時間冷到發抖的氣溫,所以她猜測那些寒冷是「冬天」。

      而目前氣溫剛開始轉涼,如果她的猜測沒有差錯,從她被俘到現在,應該已經過了整整三年又數個月。

      這日,4186頭上頂著沉重的消音頭盔,轉頭看著剛將餐點箱拿入房內的盧克。

      自從上次從實驗室出來時,氣溫還很炎熱,直到現在室內溫度都逐漸轉涼了,他們從來沒有做出任何想將4186的消音頭盔長時間取下的行為。

      看來他們不是忘記取走,而是沒有拿走她頭上消音頭盔的打算了。

      在這裡的每一天都是如此漫長,一日復一日,每天相同的景色與面對帶著頭盔幾乎也樣貌相同的軍人,這樣的生活讓她開始質疑自己活著到底有什麼意義。

      一開始她還認為席爾雷斯為了防禦自己的聲音攻擊,而帶上封閉自我感官的隔音頭盔是件愚蠢的事情,直到後來她也被套上消音頭盔。

      一開始她還百思不得其解,為何有了一層隔音頭盔保護還要把她套上消音頭盔?但從來到這裡的長久時間,讓她逐漸判斷出薩爾德是個非常小心謹慎的男人。

      隔音頭盔可以確保軍人與薩爾德聽不見、不會受到攻擊之外,更要做第二層防護——讓她戴上消音頭盔。

      雖然能大致猜個原因,但依舊讓4186有種自己被強迫套上頭盔是為了讓自己跟他們看起來「一樣」的錯覺。

      盧克一邊將餐點箱打開,一邊透過隔音頭盔內的麥克風詢問,「有什麼缺的東西嗎?」

      4186的消音頭盔本來就是為了有效隔絕她的聲音而製作,所以內部只配置了耳機、沒有配置麥克風,因此她僅僅只能「聽」,不能夠「說」。

      消音頭盔讓她的視野範圍變得狹窄,只能大幅度轉動頭尋找到盧克帶來的紙筆後,緩慢再紙上畫出時鐘的簡易樣貌遞給盧克。

      雖然很不想跟穿著軍服的人溝通,但僅只能感受到氣溫變化,毫無時間流逝的感覺讓她再也無法忍受。

      沒料到4186會主動與自己交流,盧克愣了愣接過紙張看了一會兒,向她確認,「缺少的物品是時鐘嗎?」

      4186點頭。

      「這不在我能給妳的物品範圍。」盧克放下紙張語氣遺憾。他只負責4186食物配置及生理用品,沒經過上層核准的物品他不能夠擅自給予。

      他的聲音如蕭瑟的秋風透過麥克風傳進消音頭盔,雖然答案在4186的料想之中,但內心仍然像是被吹落的楓紅飄落在地,感到些許失落。4186忍不住歛眸,像是沒能得到玩具的孩子看著手指,食指與拇指的指甲委屈地互相撥弄。

      盧克放置完餐點後,似乎是於心不忍,最後又再詢問4186確認,「除了時鐘,還有什麼缺少的東西嗎?」

      然而4186已恢復以往的沉默,只是縮在角落看著他。

      經過兩個月的相處盧克也習以為常,他抱起4186,然後將她鎖在餐桌椅上,並解開4186的消音頭盔讓她得以進食,轉身收起餐點箱到一旁等待她用餐完畢。

      按照規矩在將消音頭盔重新套回4186頭上並鎖上之前,他不能夠離開這間房、甚至不能離開4186。

      在被薩爾德大人指派為4186的貼身監控人之前,盧克只是個站守崗位的小衛兵。透過先前無數次的實驗,研發部和醫學部似乎找出了能控制4186攻擊力大小的條件。針對此條件,醫學部在兩個月前將新開發的化學藥劑注射進4186體內。

      而藥劑的目的正是為了增強4186的聲音攻擊力。

      雖然藥劑先前已有經過動物實驗證實,並不會造成4186身體健康方面的影響,但在她身體適應之前或多或少都出現一些體溫升高、免疫力下降、乾嘔……等排斥反應。

      現在她已然成為席爾雷斯軍方相當重視的有力武器,在不希望憾事發生的情況下,需要一個能隨時監控4186身體資訊的人員——而那個人就是盧克。

      注射藥劑前幾週軍方就釋放出此徵求人員的需求條件,並承諾會定期加薪。由於薪資非常可觀,即使聲波武器目前尚不穩定,讓該職務人員有非常大的機率會在一時疏忽下遭到攻擊而喪命。

      即使如此應徵聲浪仍然前仆後繼。

      軍方層層把關人員的篩選條件,不外乎有體術、應變能力、個性需細心嚴謹……等。在嚴格審核下,從軍前畢業於心理學科和身為大家庭長男的他雀屏中選。

      而選中他的理由是希望盧克能夠運用心理學知識與長男耐心親切的特質馴服4186,讓未來軍方有所需求時能夠透過盧克更輕易的掌控她。

      但畢竟4186的遭遇與正常成長的小孩相差實在過於懸殊,而造成她現在古怪詭異的行為個性。盧克從沒擁有與類似孩子相處過的經驗,無法確切知道要如何才能打開4186的心房。

      所以目前也只能盡量補足她缺少的需求。

      待4186吃完飯後,盧克才小心翼翼地將消音頭盔戴回她的頭上,每次要重新套上消音頭盔時,4186都會瘋狂尖叫捶打甚至啃咬盧克。高層雖有給他消音頭盔的控制裝置,盧克大可以使用裝置電暈4186。

      但礙於馴服她的任務,他並沒有使用過。

      畢竟從前已有無數個用棍棒敲打威脅,試圖讓她聽話的前車之鑑。結果都是以被吐口水、啃咬、捶打做結束。

      唯一能慶幸的是4186年僅數十、尚且年幼,再加上嚴重營養不良讓她不太有力氣才沒有讓他傷的太嚴重。

      因此盧克也沒有特別向上面反應4186餐點份量過少的問題,萬一她強壯起來就更難箝制住她了。

      回想至此,盧克轉念思考了起來。換個角度想,4186先前有遇過不良好經驗,對自己來說也許是好的。

      以心理學來說更方便盧克朝向[註1.]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的方向發展,當然尚未嘗試之前是不會了解是否可行。

      所以他決定先隱忍住自己被她啃咬的不滿情緒,採取温和的態度對待她。但依照4186目前仍然警戒的狀態,太過於頻繁熱情的與她接觸反而會使他的目的太過明顯。

      若是讓她察覺自己除了執行工作以外別有意圖,而使她產生更強的防衛心就功虧一簣了。

      所以盧克把自己設定為“與4186不熟、但喜歡小孩的和善陌生人”,完全把自己偽裝成只僅僅想完成“送三餐與記錄數值”份內工作、但容易心軟的小士兵。

      當盧克在內心中有個粗略的計畫後,4186也吃完了。於是他上前收拾善後,再仔細地重新為她套上頭盔並牢牢鎖上。

      他提著餐點箱,走到房門前拾起他放在那裡的紙筆。之所以會放如此遠,是為了防止4186卸下頭盔後奪取筆來自殘。因最一開始已發生過數次這樣的事件,所以之後只要她需要脫消音頭盔、就一定得鎖在餐桌椅上限制她的行為。

      因為當她脫下消音頭盔就無法即時使用電流電昏她、制止她的行為了。

      -

      盧克離開不久後,數名戴著隔音頭盔的軍人闖入房內,粗魯將4186箝制,與同行的醫學部資深老醫生一起,將她帶去做聲波的統計實驗。

      4186一行人到了一扇鐵皮門前,她的消音頭盔就被撤下,取而代之在她的眼上蒙上了矇眼罩。軍方為講求安全,同行的醫護人員與軍人們都會戴著隔音頭盔。

      軍人們架著她跨出鐵門,4186雖被矇著眼,但還是能略感受到隨著門的開啟照射過來的光線。

      微風輕拂她的臉龐,迎面而來的是許久未感受到的自然鹹海味和海浪潮汐聲。

      她的腳底傳來鬆軟沙質的感覺,即使無法用雙眼看見懷念的遼闊大海與天空,4186心中依然難掩接觸久違自然的感動。

      沒等她感動完,其中領頭的老醫生打開他頭盔的擴音器,對4186和藹道:「今天的實驗比較簡單,只要按照指令發出大小音量就可以了。」簡單說明了此次需要的配合後,老醫生在實驗中開始試圖營造輕鬆氣氛與她談話聊天,看得出他想藉由聊天與4186增進感情。

      但4186從來不是隻溫順的家貓,她不願與軍方有任何交流、遑論想配合服從。

      醫生如此拼命示好反而讓她強烈感受到對方明顯意圖,反感和壓迫感席捲上心頭。

      她知道切開這些噁心的親切笑臉之後得到的會是什麼,因此4186從來沒有如他們所望有所回應過。

      然而老醫生內心卻有點同情4186,明明年紀尚幼,甚至與自己孫子差不多年紀,卻要遭受如此對待。

      而且他察覺4186若是頻繁接觸強制發聲的電流,恐怕會造成她身體健康永久的疑慮。因此除了期限將近沒有強制以外的辦法,他從來不想使用電流強迫4186開口。

      不論是對軍方而言、還是對4186自己而言,人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身體狀況不該年幼時就弄出問題。所以醫生即使費盡唇舌也希望她能自發性開口出聲,不要被機器強迫。

      他只是席爾雷斯的一個小螺絲釘,他無法背叛國家讓4186重獲自由,所以只能在如此微不足道的地方幫助這個可憐的女孩。

      然而4186沒收到老醫生所發出的些微善意,應該說即便接收到也不以為意,與其做這些彌補良心的小動作,她更需要的是重獲人權自由。因此她即使知道掙扎是徒勞無功,也不願意受到恣意擺佈。

      因為只有拼命掙扎才能讓她在無法分清價值觀的環境中,保持最後僅存的自我。

      -

      做完測試後,4186罕有的沒被套回消音頭盔。而是矇著眼直接被送回軍營,並被架上一個光滑的檯面往不知名的方向推進,4186從旁邊人員的對談中聽出她似乎要被送去做什麼手術。

      第一次接觸到的冰冷鋼製檯面讓4186內心警鈴大響,被蒙上的雙眼讓她對接下來要受到的未知對待陷入混亂及恐懼。

      須臾,她感覺到手臂傳來一股刺痛,接著一陣涼意隨從刺痛的部位流入體內。

      熟悉的感受讓4186察覺,她似乎又被注射了什麼藥劑。

      沒過多久她便感到意識逐漸模糊、無法控制的強烈睡意席捲而來,闔上逐漸沉重的眼皮,陷入深沉的黑暗中。

      -

      4186再次醒來時她的全身都無法動彈,身體異常沉重,就連眼皮也無法睜開,身旁傳來夾雜著雜訊的歡呼聲及身旁醫護人員的叫好。

      聽起來他似乎在收聽或收看賽事的轉播,隨著主播激烈講解賽事的聲音,他也不落人後在一旁說出自己的評語。似乎因為算準麻醉時間而放心,在4186身旁悠閒放著轉播,內容是達比斯國內流行的青少年武術擂台賽。

      「沙沙…沙…喔喔喔…!挑戰的少年一個箭步持劍衝向前屆季軍尤里弗!」轉播主播炙熱的聲音彷彿可以想像出他激動揮舞麥克風的模樣。

      「上啊!尤里弗。」旁邊的醫護人員跟著主持人叫喊出聲。

      「尤里弗轉身漂亮的閃過少年的奇襲,腳上也沒有閒著,俐落回敬了他一個踢擊!啊啊…少年沒有閃過被踢中了腹部……」賽事似乎進行到最激烈處,主持人用緊張激動的語調轉述賽事。

      「然而少年抓住了尤里弗踢出的腳,箝制住他後反用劍逼近!將尤里弗壓制在地!看來這個勝負已分,原來少年是賣了一個破綻等人上鉤阿!」主持人激動的大噴口水,「去年季軍關主已失守,看來今年的冠亞賽有機會讓人了。」傳來主持人翻動資料的聲音。

      「哎呀!沒想到新進少年居然年僅12歲!這是活動創辦以來以來最小的年齡了!請各位觀眾讓我們一起給他一個掌聲歡迎贏家——金!」

      「不過叫做金還真是名副其實,他的金髮金眼還真是罕見。」結束高亢吶喊後,主持人忍不住揶揄。

      聽見主持人轉播,熟悉的描述不自覺吸引了4186的注意力。

      主持人的形容讓她感覺到懷念,忍不住仔細側耳傾聽起來。

      外觀與髮色和那個人很相像,但他並不叫做金,年齡的話因她並不確定實際時間過了多久,但從氣溫的轉變仍可以隱約感覺到四季的存在。

      推算起來,他的年紀應該也差不多是12歲。

      「現在將麥克風轉交給我們最新的贏家,請問你是為什麼來參賽呢?有什麼想達成的夢想嗎?」

      「喀…喀拉…」傳來麥克風被移動的聲音。

      「很感謝大賽給我此次機會…」少年發出變聲中獨有的鴨子般聲線。

      「我來參賽的原因是想透過這個廣為人知的節目尋找我的家人,他在前年失去聯絡。」要不是變聲中的鴨子聲可以確認他正值蛻變的年紀,成熟語調無法想像他年僅12歲。

      但在這戰爭頻繁的時代裡,早熟並不是稀罕的事情。為了生存在這個遭受戰爭洗禮的時代,失去父母雙翼庇護的孩子們都必須赤身面對殘酷現實,必然促使他們提早成熟。

      少年停頓了一會兒,「希望這個訊息能夠讓我的家人“大笨花”聽見。」

      聽見懷念的熟悉稱呼4186一個機靈,她按耐住大力跳動的心臟,彷彿全身的毛細孔都張開仔細聆聽少年的話。

      能確定的線索仍然不足,但若他是4186所想的那個人,他鐵定會再說出下一個他與她知道的共有回憶。

      「聽見的話我會在“鼴鼠的尾巴”等妳。」

      聽見熟悉的單字,卻礙於未退的麻醉無法移動四肢。4186只能躺在病床上,無法抑制的激動讓身體顫抖,從微顫的金色睫毛中流淌出高於體溫的溫暖淚水,就像是在她內心的炙熱流露出來。

      「大笨花」是雙胞胎弟弟常常罵她的稱呼,「鼴鼠的尾巴」是小時候自己與弟弟他們在家鄉共同建造的秘密基地。

      ——她的弟弟還活著!

      這個消息讓4186激動不已,在薩爾德猛烈的攻勢下,她原本已不抱持期待被送往他國的弟弟能夠倖存,只道溫暖的四人家庭只剩下自己獨活。

      但他不僅僅活著,還成長為如此優秀的劍術高手!

      她這才發現年幼時弟弟總愛拿樹枝打自己是有原因的。雖然她還是不會改變以前覺得他很煩的評價,但獲得這個消息實在大振人心,也讓她重新燃起消失已久的慾望。

      她必須活下去,然後去找自己的弟弟!

      經過一段時間麻醉已消退許多,手術前就套上的矇眼布也已被摘除。她終於可以自主睜開眼睛,可能因為剛結束手術的關係,4186沒有被套上消音頭盔。往旁邊望去,映入眼簾的是醫護人員,並且他沒有戴著隔音頭盔。

      這是個逃走的機會,但她用力試圖發聲卻只得到無法成聲的氣音。

      4186冷靜下心一瞧,除了連接到手上的點滴外,還有一條連接到自己的喉嚨部位。隨著麻醉消退,觸感也逐漸恢復。身體感受到柔軟溫暖,讓她察覺自己已不是在冰冷堅硬的鋼製檯面,而是被換到病床上。之後她試圖抬起手腳,卻發現被緊銬在床。

      此時醫護人員聽見細微聲響回過頭,看見金色的雙眼直盯著他,「哎呀,4186妳醒啦。」

      醫護人員繞過床,查看檢測4186的儀器數值,滿意微笑,「嗯,看來身體狀況都很穩定。」

      他回頭望向床上的4186,看見她正在用力試圖發聲,但卻只能從喉嚨發出空洞的氣音。

      「呵呵,沒用的哦。妳的喉嚨一段時間就會被定時設定的注射器局部麻醉,現在應該除了不能說話以外,其他身體部位都可以動吧?」醫護人員看著4186眼中燃燒憤恨注視自己,不在意的微笑,「我也差不多要走了,身體有什麼感覺奇怪的地方要叫我們喔。」他把一個呼叫按鈕塞到4186手中後步出門外。

      醫護人員前腳剛走沒多久,房門就響起敲門聲,「晚安,4186,我要進房了。」

      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讓她立刻認出發話的人是盧克。

      只有盧克總在進房前會通知自己,薩爾德與其他軍人都是直接闖入。因為他們知道即使對4186說話,對方也無法回話,自然而然的將她也同為人類的認知從他們腦海抹去。

      習慣總是有人突然闖進來之後,盧克的禮貌舉動反而太稀奇,讓4186有點不適應,但她並不討厭。

      盧克與跟隨著他的營養師魚貫進入房內,因為4186的聲帶被持續麻醉,他們似乎都很放心的沒戴著隔音頭盔。

      盧克不急不徐地將替換用的乾淨病人袍放到一旁的架上,隨著他的動作,純正席爾雷斯人獨有的黑髮落到他精悍臉龎的側邊。轉身彎腰將4186的病床搖起成坐姿。

      他抬起黑眼,正好看見4186的金眸警戒看向自己,盧克安撫道:「因為妳的聲帶被打了麻醉,喉嚨醉了就沒辦法分配食物到該去的管子,吃得東西就會跑錯地方,跑到呼吸的管子裡就會嗆到。」配合他認為12歲小孩應有的理解力,細心解說讓4186知道他們的來意。

      「今天是無法吃飯了,不過沒關係,營養師等等會幫妳打營養針,不要害怕。」看見4186倔強的眼底依然閃爍著不安,盧克下意識伸手想摸上4186的頭安撫,但被不想要被軍人觸摸的她撇頭閃過。

      被明顯閃避好意的盧克沒有太大反應,只是退開讓營養師上前施打針劑。

      4186冷漠看了他一眼,剛才思緒圍繞在弟弟活著的信息上,讓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盧克進門前說的話。

      晚安。

      雖然不曉得盧克是否只是一時粗心、單純打招呼才說出此句話,但至少她可以確定現在的時間是晚上。

      或許是因為有了大概的時間概念使然,4186總覺得一直懸著警戒的心稍微放下、安定了不少。

      接著她注意到盧克手臂部分的海軍制服衣袖破爛不堪、有被抓咬的痕跡。4186立即意識到那是她之前反抗所留下的,但記憶中盧克似乎不像以往的軍人會因她抵抗而毆打她。

      也許是因為弟弟的消息讓她心情雀躍,4186下意識在心中為盧克增加了一點點好感,開始覺得即使他是可恨的軍人,也只是因為受到長官命令,或許自己不該如此野蠻的咬傷對方。

——說明分隔線——

註1.   斯德哥爾摩症候群(英語:Stockholm   syndrome;瑞典語:Stockholmssyndromet)又稱為人質情結、人質症候群,是一種心理學現象,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對於加害者產生情感、同情加害者,認同加害者的某些觀點和想法,甚至反過來幫助加害者的一種情結。   ——資訊來自   維基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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