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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是次等的

「輝,要出門了。」楊若纓俐落的將烏黑的長髮扎成馬尾,一手帶上側背包一手拉開玄關的大門,彷彿隨時都能無情的丟下我離去。

啊雖然若纓本來就是這種人。

「來了!姊妳等我一下啦!」我慌亂的整理好書包衝向若纓所在的玄關,為了每天能配合若纓勘比軍人的作息,我可是捨棄了很多東西,例如老媽剛煮好的早餐......

「輝啊,今天是你愛吃的培根蛋欸,不吃嗎?」

「不用了!給小胖吃吧!」小胖是陪伴我兩年的虎斑貓,是在某個下雨天若纓撿回來的,雖然牠只有兩歲,但牠的體重跟牠的歲數完全不合,上次體檢是八公斤。

順帶一提我叫楊若輝,是一個平凡的高二男生,長相普普戀愛經驗零,就讀普通高中的一般班級。

「看來小胖,要變大胖了。」若纓對裡面喊了聲我出門了就關上了大門,刺眼的烈日讓我們同時瞇起了眼,到底為何太陽要那麼亮,我想這是若纓和我都想知道的問題。

楊若纓,是我的異卵雙胞胎姊姊,大概早我一分多鐘出生,不同於我的平凡,若纓的外貌是女生的中上,頭腦聰明到在入學考試拿了全年級第一,之後還被資優班的老師求進數理資優班。

沒錯,是老師求若纓,為了這件事還像劉備一樣光顧我家三次,就為了求得若纓這個諸葛亮。

「還不是妳給牠吃那麼多零食。」我藉機損了若纓一下,雖然我知道那個短暫的優越感只會持續幾秒。

不過若纓每次跟小胖玩都挺誇張的,零食給的像是不要脂肪一樣,搞的小胖看到若纓回家興奮的像條狗。

「醫生說小胖肥胖的原因是肉類油脂攝取過多。」若纓想也沒多想的反駁了我,有人常說若纓是像世界棋王的那種天才,若纓最擅長的就是腦袋運算之類的高智商工作,順帶一提她是個程式設計者。

「罐頭裡也有油啊!」

「我相信早餐的培根蛋吐司裡更多。」

我似乎看見若纓勝利的旗幟在空中飄揚,不服輸的我還打算和若纓鬥嘴,但熟悉的路口近在眼前。

「從這裡就要分開了,記得在學校別跟我說話。」若纓走向右側的巷子,而我走向左側,那偏矮小的身影背對著我揮了手。

「知道啦老規矩,路上小心啊。」我對著若纓的背影招了手,跟之前一樣,她並沒有回應我,只是直直的向前走。

我和若纓是同個學校的,但說來奇怪,若纓要求我必須在校內和她保持距離,上一次我只是跟她說了早安,回家路上若纓生氣了,我問為什麼若纓只說了一句話。

「你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那時若纓不斷的重覆這句話,不斷加重的語氣暗示著我若纓在生氣。

或許若纓真的那麼不想認我這個愚笨的弟弟吧。

「阿輝,猜猜我是誰!」一雙手遮住我的眼睛,無時無刻上揚的男聲對我而言再明顯不過。

「李子京,每次都這樣玩不膩啊?」

「不膩啊!怎麼一臉無精打采的?還是說你也得了放假後症後群啦?」李子京搭著我的肩,爽朗的笑容似乎像是太陽一樣散播著正能量,不愧是田徑隊的招牌。

「不是啦,是剛剛若……呃不,沒什麼。」我每次和李子京這傢伙說話都會想把煩惱一次講出來,就像吃了自白劑一樣,差點打破和若纓的約定。

「是那個資優生嗎?聽說楊若纓昨天又拒絕一個人了欸!看來今天又有人得失戀症後群了呢!」

「啊哈哈……是啊,不知道誰才能攻破冰山的心房呢!」若纓她啊……果然很受歡迎呢。

哪像我,只有李子京一個朋友。

結束勘比地獄的上學時光,多虧制定放學時間為下午五點的某位大人物,一整天下來我都有屁股長了痔瘡的錯覺,我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廳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這是我和若纓約定一起回家的集合地點,柔軟的沙發治癒了我一天的疲勞。

我和若纓都是放學後毫無行程的“回家社”,我們沒有補習也沒參加社團,我是補習了功課還是一樣爛,若纓則是不需要。

我滑了一陣子的手機,看著店裡的客人來來去去,很快的店裡只剩下我和幾個正在享用晚餐的客人。

「咖啡要續杯嗎?」服務生經過我的身側,注意到了我見底的咖啡杯曲身的問道。

「不用了謝謝,我等個人。」我看了眼手錶,時間是下午五點半,若纓這種不遲到的人竟然遲到了半小時,於是我打算打電話給若纓。

「……您撥的電話未開機或者超過通話範圍。」電話響了許久,回應我的並不是若纓的聲音,而是電信公司的機械式女聲。

是寫程式到忘記時間嗎?

看來我這個體貼的弟弟有必要去找她呢!

我站起身來走出咖啡廳,不知為何今天的傍晚特別的暗,我順著人行道往小山坡上的學校走,或許是晚餐時間的關係食物的香味四溢,搞得沒吃晚餐的我都餓了。

唉,早知道剛剛就應該點義大利麵來吃了,雖然事後荷包會躺血。

在我忍著飢餓的同時也加快了腳程,很快的爬上了小山坡,平時會關上的校門口竟然是開著的,估計是管理員忘了吧。

我徑直走進恍如歡迎我的校門。

「叮鈴。」恍如風鈴般的清脆鈴聲在我踏進校門口的同時響起,我反射性的回頭看,但並沒有看到能發出類似聲響的東西。

大概是我多慮了吧。

「打擾了。」我抵達了學校的特別教室,教室的燈是亮著的,但我並未看到任何一個人。

這個時間若纓還會去哪裡啊?想不通的我決定去數資的主教室看看,陰暗的學校走廊另我渾身不自在,一路走過來,我沒看到任何一個學生,網球隊、籃球隊沒有在操場練習,連全年無休的第八節輔導課也沒看到,平時熱鬧的校園現在就好像死城一樣。

「嘎咯咯……」突然之間,陰暗的角落傳來細微的蟲鳴,聽起來有些像蟬或者蟋蟀。

不管牠是什麼,聽起來感覺是受傷了。

我彎下腰打算看個仔細,不管角落的生物是什麼,我必須幫助牠,但角落傳來了動靜,那個生物似乎想自己走出來,先進入我視線範圍的是一隻形似昆蟲腳的四肢,再來是……一張像是腐爛的人臉和血肉模糊的上半身。

「怪物啊啊啊啊啊!」過大的視覺衝擊使得我嚇的跌坐在地板,在昏暗的月光提供的些許光線下,我看到了宛如異形的生物。

不知名的生物有著人類的上半身和宛如蜘蛛的八隻腳,看起來就像是把人類的屍體強行接在昆蟲腳上,那個異形有兩隻手,參雜著暗紅色的手臂握著兩把像是匕首的小刀。

「嘎啊!」形似人類的頭張開嘴發出了像蟲子的叫聲朝著我撲過來,銳利的匕首彷彿下一秒就能分割我的腦袋,名為恐懼的浪潮淹沒了我的理智,我的身體無法動彈,腦袋完全不聽使喚,只是眼睜睜的看著怪越來越靠近。

我要……死了嗎?

我不想死,我還有好多事沒有做,我還沒脫單也還沒把少年漫畫追完,我還不能死啊!

「碰。」異形的上方像是錘子的金屬物硬生生的把跳躍起來的牠壓回地板,像是怪物血液的黑色液體四處噴濺,有些還沾到了我的臉上。

「沒事吧?」清冷的聲音讓我回過神來,巨大的錘子被抬了起來,上頭還沾著怪物的鮮血,聲音的主人從陰暗的影子中走了出來,純白的裙子反射了些微的月光,隨著那人越走越近,我看到了金屬錘的主人。

那個我再熟悉不過的人,楊若纓。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沒有在Cosplay也不是魔法少女。」若纓朝坐在地板的我伸出手,若纓的手很纖細,但沒想到若纓的力氣異常的大,立刻就將我拉起來了。

我多久沒牽住她的手了呢?我已經想不起來了。

「我不是說了,如果我沒有在約定時間出校門你就自己回家。」若纓把錘子放在地板,金屬錘發出沉悶的咚一聲,由此就能知道眼前的大錘子威力有多大。

「我以為你忘記要回家……比起這個剛剛那個怪物是什麼?我以為差點要被殺了。」我看向一旁被壓扁的屍體,怪物猙獰的死狀讓我不由得寒毛直豎。

「那個是人類負面意念的產物,類似病毒,我們稱為書蟲,書蟲藉由血液、惡念散播,它們會啃食人類的理智直到變成空殼,我的工作就是在他們長出四肢可以移動時剷除它們。」若纓拍拍純白色洋裝,在月光下的她恍如降臨凡間的天使,雖然看到旁邊的金屬錘就瞬間醒了過來。

「等等?血液?我的衣服好像沾到了!」我可不想變成那種喪屍啊啊啊!

「血液傳染就跟愛滋病一樣,要藉由傷口等地方入侵,如果感染了也會產生疼痛,到時候再打針也不晚,還有問題嗎?」若纓拍拍衣服上的灰塵,一彈指,金屬錘變成了一本厚厚的彩色書本。

「那這個衣服是……」

「童話禮裝,我的搭檔是白雪公主。」若纓將故事書的封面給我看,封面只有用中文寫了白雪公主四個字和托著紅蘋果的少女。

  「呃……我還是聽不懂。」

「很正常,總之先離開這裡吧,沒有武器的你對書蟲來說就像剛煎好的牛排,我們先去預定集合地點,記得跟緊我。」若纓轉過身,純白色洋裝在昏暗的走廊散發微光,這次在學校若纓並沒有無視我,而是握著我的手拉著我走。

洋裝的微光就像若纓一樣,雖然如此的冷漠卻給人一種安心感。

真的一直是意外可靠的姊姊呢。

若纓和我抵達了操場,操場的正中央站著幾個人,遠看大概是五個人,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但都是熟面孔,大概是若纓的同班同學吧。

「小纓!二樓已經清除了嗎?難得慢五分鐘呢!」穿著和服的少女對著若纓揮手,仔細一看有兩男三女,每個人的穿衣風格都不一樣。

除了和服少女之外,男生有戴著華麗面具的男孩以及穿著武士服的少年,而女生有穿著巴洛克時期蓬蓬裙的長髮少女和另一個似乎是穿著漢服的短髮少女。

「嗯,這個學生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的,夏陽呢?」若纓直直走到人群中央,連帶我一起拉進去。

「不知道呢!會不會卡在廁所了啊?」和服少女提出了一個可能性,但立刻被武士服少年否決了。

「應該不會,清除前她跑了三次廁所,我在放置結界有探查過,沒有學生逗留在校內,隊長是在質疑我嗎?」穿著武士服的少年冷冷的開口,皺起的眉頭和銳利的視線彷彿要貫穿若纓似的。

「這些事待會再議,距離集合時間已經過了五分鐘之久,夏陽負責的區域,應該很快才對。」若纓並沒有理會少年幾近嘲諷的話語,只是看向舊校舍的方向,不知為何舊校舍相比於其他地方看起來特別的陰暗。

「啊!我先自我介紹好了!我是陳榆央,那個擺臭臉的武士是柳翼和看起來特別矮的是司馬昭,別看司馬昭這樣喔!他可是高二的學長喔!」穿著和服的少女笑著介紹。

「我的臉本來就這樣。」柳翼的眼刀就這麼殺了過來,彷彿是要砍陳榆央千千萬萬次一樣。

「我會長高!」司馬昭終於耐不住性子替自己辯駁,但從幼齒到不行的臉來看完全沒有殺傷力。

「我是司馬霧,是那個矮子的妹妹。」穿著漢服的少女點了下頭,之後又自顧自的望向遠方發呆。

「我是項云恩,請多指教。」穿著蓬蓬裙的少女拎起來誇張至極的裙擺行了個禮。

「我、我叫楊若輝,不會意思我好像麻煩你們了……」看著項云恩行了禮我也不自覺的彎下腰,雖然我無法理解現在的情況,但還是認為有應盡的禮數。

「通訊沒辦法通嗎?司馬學長,麻煩進行眷屬視線聯動。」在我的介紹後若纓立刻奪取了主導權,就像一如往常的楊若纓,那個天生的領導者。

「也是,如果用眷屬的眼睛看會更……立刻閃開!」司馬昭突然睜開眼,話音未落楊若纓便把我整個人向外甩開,在隱約中我看到了今天第一次突襲我的怪物,只是這次的特別不一樣。

比被若纓錘死的更大、更可怕的生物站立在操場的正中央,碩大的嘴似乎在咀嚼著什麼,我的角度看到的是一隻無力垂下的手。

那個不知名的生物……正在吃人。

「……看來夏陽殉職了。」

我在遠處看見了若纓的金屬錘,冰冷的金屬在月光下散發著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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