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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12年前的大火拚(2)

艾利這才發現這裡可不是她的房間。

周遭吵雜的可以,引擎的聲音,螺旋槳的聲音,三不五時還有一堆無線訊號的對話,身邊的哥哥俐落地扔給她一包跳傘裝備,她反射性將那件包包打開,分毫沒有遲疑,熟練且迅速地穿上裡頭東西,跟在哥哥身後來到已開啟的側面機艙。

直到看見機艙外飛快移動的風景,艾利才如夢初醒意識到果真是發生了大事。

這個國家地理位置特殊,動亂不斷,一般人民家中都會藏有槍支以求自保,他們家又礙於職業因素,基本防身和逃命的功夫她可是從小學習到大,如今的暗夜潛逃倒也不是第一次。

她駕輕就熟地站著,檢查掛勾和引張帶,滑行,算準距離與時機,隨著哥哥的腳步一躍而下。

風壓吹得她眼睛睜不開,但她也不是什麼生手,張開降落傘後便低頭找出空降場地與降落地點,熟練的控制方向和高度,用不了一時半刻,完美地降落在距離哥哥不遠處的平地上。

艾利快速地收好降落傘,也是直到這時她才發現降落傘上頭印的是敵方徽章。

暫且不論裝備怎麼得來的,這恰恰顯現事態比她以為的還要緊急,她快速將自己的痕跡清除,輕手輕腳地走向哥哥,哥哥正急沖沖地朝著對講機大喊。

「現在不是追查誰洩漏消息的時候!躲過這次追查要緊!運過邊界!少了物證,人證又在他們國境裡,到時自然有時間讓我們逃!別在那大呼小叫歇斯底里的!」

邊界?

聽到這番話,艾利才開始打量周遭,意外的發現讓她毛骨悚然的驚人事實。

邊界,的確是國境邊界,和她夢境相同的邊界。

現實裡的邊界圍欄並沒有坍方,高大的讓人肅然起敬,不過天空中盤旋的數架直升機與隱隱約約的煙硝味倒是切合了她的夢境,她眨了眨眼睛,一瞬間搞不清楚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是現實。

很快的,她便醒過來。

敵方的爆破轟趴一聲傳來,一輛汽車被打轟成了底朝天,艾利並非第一次看到槍擊現場,卻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見炮火連天。

是大事,果真是大事,若非不是那麼緊急的時刻,哥哥絕對不會親自帶她來到事發現場。

「C402倉庫,支開那裡的人!我會去拿!行,五分鐘。」哥哥切掉無線電快速掃視面前的景物一圈,發現數條路已被敵方摧毀,不由低罵了一聲髒話,心煩意亂地尋找其他替代方式。

對於自家產業的專業術語艾利知道的不多,不過眼前的目標卻是很明顯,他們得躲過這些敵人,拿到哥哥要的東西再送往邊界,最後離開這裡。

而她能幫忙的,就是提供一條她所知道的道路。

「連接華德森街的第三條小巷是通的。」

這麼一聲發言讓哥哥冷靜下來,細細打量過敵方的轟炸路線後,一把抱起她便走,邊跑邊意外地探究。

「妳怎麼知道?」

他這妹妹敏銳度和警惕性與生俱來的高堪稱天份,不過他卻不喜歡她使用這份天賦,理由很簡單,危險的事一個人承擔已足夠,不需要再多拉一個人蹚這渾水。

可艾利卻完全朝著他所預期的方式反向生長,不僅敏銳度高,對局勢的意識更是強,年紀明明這麼小,推論能力理應不周全,卻往往只要聽到片段的對話便能推測出全部局面,進而制訂良好的脫逃路線。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艾利本身,就是最棒的軍師。

不過這能力也只局限於她熟悉的地方,對於她從未到訪的地區,好比這裡──國境邊界──她是不可能這麼迅速找到方向的,更別提什麼華德森街,她壓根兒沒聽過才是。

這是正常的,天底下究竟哪個人能說出一條從沒去過的地方的街名?可如今艾利不僅說出來了,還非常精準地判斷出接下來該有的行動,怎能不叫人心生懷疑。

在兄長愈發困惑的注目下,艾利輕聲一句。

「我來過的。」

「什麼時候?」

她抿著嘴,無法控制唇瓣的些微顫抖。

「作夢的時候。」

這話要是被普通人聽見大概會氣到中風,什麼危急時刻還在說夢話!

然而放在熟知一切的兄長耳中不由渾身一顫,就連奔跑的行動也頓了零點零一秒,他們停在一街角,避過敵方的搜查,切向華德森街的第三條小巷。

事態緊急,懷中小孩兒的情況卻是明顯不佳,明明已習慣潛逃,眼神竟還會閃爍虛軟成這般模樣,探究原由,肯定是因為那場夢境。

艾德分散了些精力,輕聲細語關心親妹妹的狀態。

「妳還夢到了什麼?」

「圍欄倒了,世界末日,很多壞掉的街道,還有一個人。」

艾利講得很粗糙,不過並不代表她記憶模糊,相反的她就是記的太清楚了才會說出華德森街,那個在夢境裡遠在天邊倒在地上被數發子彈轟炸過的綠色街道名牌。

事實上,她不僅記憶好,還可以由眼前的情形判斷現在的毀壞不過是夢裡的萬分之一,甚至可以演繹出倘若要變成夢境中的模樣,究竟還需要經歷多少的刀劍相向兵戎相見。

兄長繼續追問,「誰?」

「不曉得,一個有刺青的人。」

「刺青是什麼圖案?」

「千手觀音。」

「嘖!」

兄長似是領悟了什麼,氣急敗壞地啐了一聲,倉促地在繞了幾個街口,此時艾利可以感受到兄長的呼吸恢復往日的平穩,大概已鄰近他和對講機中約定的倉庫,他蹲下身,將艾利放到地面上,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腦袋。

「艾利,聽好,等等我說撤,妳就往我的左方跑,那兒有碼頭,有艘郵輪會在十五分鐘後行駛,妳得離開這,了解嗎?」

「那哥哥呢?」

「我晚一點也會搭上去,別擔心。」他想了想,軟下嗓音安撫,「就算真出了事,妳也別說出我們家,約定,記得嗎?」

艾利乖乖地點了點頭。

「好孩子。」兄長年輕的臉蛋扯出一抹燦笑,他從口袋裡撈出一盒水果糖,向她獻寶似的搖了搖,「給可愛漂亮小女生的獎勵。」

色彩繽紛的水果糖,國外進口,每顆口味都不同,女孩兒最喜歡的小零嘴,有了它可以向夥伴們炫耀好幾天。

艾利看著那些五彩繽紛的顏色,不知怎麼,淚水忽然模糊了視線,她藉著揉眼睛悄悄擦掉眼淚。

「哥哥。」她吸了吸鼻子,「能上了船後再給我嗎?」

「為什麼?我會偷吃的喔。」

「那你就偷吃吧,上了船再給我。」

敏銳。

艾德收起嘻笑。

這小孩果然異常敏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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