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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回憶裡的傷

下課鐘聲響起。

瞬間整個校園都充滿了吵鬧聲。

翹掉課程的璃月這才慢慢地走回班上。

途中,她聽到個響亮的聲音。

「喂喂喂!不好意思!借過一下…撞到不負責嘿!」

有個快活的聲音在二樓迴響著。

穿著白襯衫校服配上寬鬆的體育長褲,領口上的領帶鬆垮垮掛在脖子上,連繫都沒繫。

眼神裡閃爍著頑皮的稚氣,帶著朝氣蓬勃的笑容,褐色瀏海微捲著,手裡還拿了顆籃球。

他蹦蹦跳跳的衝過了璃月身旁,往璃月的班上跑去。

看上去真像一隻傻傻的小獅子。

這是璃月對陽耀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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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澤明!出來和我打球單挑啊!」陽耀笑嘻嘻地對著教室外的窗戶喊道。

許澤明緩緩從座位上站起來,雙手插在口袋大步的走出教室。

「你可不要後悔。」許澤明眼裡閃過一抹輕視。

「哎喲!口氣很大嘛!我告訴你,最近我可進步很多了!」陽耀大聲地回道,一手搭在許澤明的肩上,快速的往籃球場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兩個個性全然不同的人,在璃月眼裡,她卻看見了最真實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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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來人往的走廊上,璃月駐足看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過去。

過去中,也有個人有著高大強壯的背,足以讓她撐過了痛苦,在她的最無助時,給了她最溫暖的倚靠。

這是在她失去他的那一刻才明白。

『可你已經不在了…是我害死你的。』剎那間璃月眼角泛著淚光,她好後悔曾經為什麼沒有好好接受他的存在。

她好希望能回到有他的時刻。

回過神,璃月抹了抹眼角的淚,轉身回到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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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下課時間只剩五分鐘,璃月拿出了下堂課的課本。

「呦!很認真嘛!」熟悉的聲音再次傳入她的耳朵。

璃月並沒有回望她,只是裝作沒聽到一樣,翻開課本開始看起書來。

「看著我啊!你媽沒教別人講話要看著對方啊?」陳曉晨不爽的大聲罵道。

她身後三三兩兩的女生開始竊笑並附和起來。

璃月真的很想放棄和這些沒腦子的人溝通。

「我看我的書,礙到你了嗎?」璃月眸中閃過一絲惱怒的看著陳曉晨。

「別自以為自己有澤明的幫忙就開始驕傲起來好嗎?告訴我!你和他什麼關係!為什麼他要幫你!」

璃月沉默。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許澤明會來頂樓找她,她根本沒有要他幫忙好嗎!

「啞巴哦說話啊!」陳曉晨發火了。

「我不知道。」璃月壓下了怒氣回答她。

「少在那裡給我裝傻!」她的其中一個跟班回罵道。

璃月看了看回她話的女生。

一身長髮到胸,髮尾染上了紫藍色,頭頂上還別了個和她超級不搭的粉色髮夾。

怪不得和陳曉晨那麼合得來,璃月在心裡諷刺道。

「我說了,我真的不知道。」

璃月放棄了和她們的溝通,她不想和這種沒大腦的人做任何多餘的解釋。

反正到頭來,她們也不會相信她說的,何必浪費時間在她們身上?

突然間,璃月被狠狠的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陳曉晨的指甲用力的刺進了她的皮膚,疼痛瞬間傳遍璃月的手臂。她想抽開手,卻被牢牢的抓住,一動也不能動。

「放開我!」璃月用盡了她最大的聲音的喊道。

沒等大家轉過身來看究竟發生了什麼,陳曉晨就一把把璃月拖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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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晨大步的向廁所的方向走去,身後始終拉著璃月不放。

「已經上課了!放開我!」璃月開始歇斯底里的扭動身子,想擺脫陳曉晨的手。但越是掙扎,陳曉晨就抓的越緊,弄得璃月很是生疼。

「曉晨,別這樣了啦!我們回去上課吧!」

另一個陳曉晨的跟班勸說道,似乎有點心軟。

「你們到底是站在我這邊還是還是她啊?」陳曉晨不爽的罵道,快速地拉著璃月走向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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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昏暗的廁所,陳曉晨狠狠的把璃月甩開,把她推進廁所裡。

璃月放棄反抗,其實這早就不是第一次了,但畢竟上一堂課她翹掉了,她不想在惹禍。

「這次你就當點小教訓吧!」陳曉晨嘲笑般說道。

她把璃月關進了廁所。

「喀嚓!」璃月聽到了悲劇的聲音。

她被反鎖了。

「在裡面安份點!少給我惹出禍,不然下次可就不只是這樣了!」

璃月就算不看她的臉,也知道現在她一定樂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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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她們的腳步慢慢地遠離,璃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頹然的癱軟在冰冷的地板上。

璃月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好累好累。

她好想就這樣結束這個惡夢。

璃月輕輕地閉上眼,任由一切的痛苦將她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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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璃月被關在漆黑的鐵牢裡,四周充斥著各種聲音,嗡嗡作響。

璃月摀住自己的耳朵,可聲音還是不斷湧出。

嘲笑、諷刺、哭泣…

「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我們家也不會這樣!」那是她父母的斥責。

「你好好反省自己吧!」

她是她同學的霸凌。

「都是你害死我的!」

那是她哥哥的責備。

「我恨你,你知道嗎?離開我的視線!」

那是她愛人的殘忍。

在模糊不清的聲音裡,璃月痛苦的捲曲著身子,眼淚不聽使喚的落下。

一顆顆淚珠都是她的傷,她的痛,她的血。

她第一次發覺到,自己原來那麼孤單。

不知不覺,璃月沉重的閉上眼,緩緩的倒在這漆黑冰冷的地方。

倒下的瞬間,她聽到有個聲音不斷的試著叫醒她。模糊黑暗的視線中,一道耀眼的光芒照進了她的眼眸。

「璃月!璃月!醒醒啊!你沒事吧!」

『男生的聲音?是誰?』

璃月拼命的想要看清楚對方,眼皮和身體卻完全使不上力氣,只能任由這一切黑暗將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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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還好嗎?」有個明朗清徹的聲音在璃月耳旁說道。

璃月慢慢地睜開眼,窗外刺眼的光線照進她的眼睛。

她瞇起眼,試著看清楚四周。

消毒水的味道灌入了她的肺,乾淨的白色牆壁映入眼簾,儀器的聲音滴答滴答作響,璃月感覺到她躺在柔軟的床上。

璃月這才知道她在保健室

「醒來了?好點了嗎?」

璃月酸痛的撐起身子,看清楚了眼前這個人。

他坐在璃月床旁的小凳子上看著她。

是陽耀。

「別急著起來啊!保健室老師出去了,你先躺下。」陽耀半嚴肅的說道,眼神裡透露出了關切,但臉上依舊笑嘻嘻。

璃月乖乖的躺了下來。

「我怎麼會在這裡?」璃月被自己低沉沙啞的聲音嚇到。

「我上堂課去打球,忘了時間所以遲到了才趕緊跑回教室,結果半路上聽到廁所好像有聲音,就去看看了。」陽耀一臉認真地敘述。

「噗…你居然敢去女廁!」璃月揶揄他。

「不然你要我怎麼辦?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話說要不是我,你可能還昏迷在廁所裡呢!」陽耀激動的向她解釋。

「你別那麼激動。不過,還是要謝謝你了!」璃月禮貌的道謝。

「不用那麼客氣啦!」陽耀笑著抓了抓頭,似乎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為什麼…在廁所昏倒了?」陽耀的臉瞬間嚴肅了起來,本來駝著的背坐的筆直,眼睛裡閃閃發亮的充滿了好奇與關心。

看向去真的很像璃月小時候曾看過的《忠犬小八》裡的那隻惹人疼的秋田犬。

「嗯…沒事啦!」璃月裝作不在乎的聳聳肩。

璃月並不想說明她的過往的事情,因為那種感覺就像在挖開自己的傷口一樣,每次都令她疼痛不已。

「你不想說也沒關係啦!但如果真的有什麼心事都可以和我說哦!」陽耀傻笑。

看著陽耀開朗充滿活力的臉龐,璃月也淺淺地笑了。

在遇見陽耀後,璃月了解到一件事。

原來聊天其實也可以是一件輕鬆愉快的事情。

原來並不是和每個人相處都很困難。

原來,還有人會關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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