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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蘇清白的師父,左青揚左老醫師,乃稱當代神醫。少時雲遊四海,風流倜儻,往好的說便是交友廣闊,但說穿了卻是捻花惹草。他老人家倒是不服,說是雖然多有風流,但也是有不少君子之交在內。

這不能反駁,左老一生友人怕是比這山上的數還多,往哪去都能有所謂的知心兄弟、粉紅知己。蘇清白幼時並不懂,每隔半月左右總會來醫館敲門,雖說平時人潮也是絡繹不絕,但只有這些人來時,師傅會捋著白鬍鬚,摸摸他的小腦袋,嘆道:「風流債啊。」

這之中有男有女,有時來了就和師父談談了事,有的卻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甚至還有些江湖兒女直接抽刀上砍。

他常思索,醫館一直都有招聘保鑣,若不是因為這緣故。

蘇清白年紀及冠後,挑著一把精鐵長劍、幾帖藥方,不顧老師父千阻萬攔得出門闖蕩。他心中懷抱著萬千理想,哪有少年不想做一介千古大俠?奈何行走不出一年,他赫然發現,最大的阻攔並不是邪魔歪道,甚至不是什麼敵匪生人,名不改姓的就是左青揚。

當然不是本人,尚能稱餘暉。

左青揚江湖一路風流債,蘇清白原以為那僅止於兒女情長,殊不知,上至門派要幹下至門前掃地童,不是耳聞左老風流事蹟就是身臨其境。說是江湖性情,多少事主就只是痛罵兩聲作罷,但也有不少一聞他師承何處,提刀便上,不問青紅皂白。

雲南山裡有個聞名中原的毒教,其中要幹事奉其主,盡心其力,護法長老一入幹職便如重生,終身不得出山,故鮮少人見過。毒教勢力不大,但手握毒經——上古經典,毒教創教者撰,據說內載千種毒術,江湖上仍流傳的已失傳的未曾出現的,上面都載著。因得如此,毒教至今未遇敵手。

蘇清白早年見得此教有趣,仗著左老的名號欲一窺究竟,難得,他在山前講出自己師承何處,換來的不是茶禮相待,反是一個措手不及的迷魂香,他兩眼一翻,就這麼暈過去了,再醒來時,古色屋房、繡花大床,他環顧四周,驚覺這大概是哪個姑娘的閨房。

待得他意識到無聲無息坐在桌側的長髮女子時,更是受不得,一生驚叫,惹得女子扔了個木几子過來,他才消停些。

女子極其美麗,可說是蘇清白至今為止見過面容最為姣好的人,鳳眼瓜子臉、眉不畫而烏,唇不點而嫣。雖臉上不見表情,眼中神兒卻是被煩悶與不耐佔據。

女子姓柳,閨名未曾外露,毒教左護法。待情緒平復後,她才向蘇清白開口。

柳護法又深吸了兩口氣,原來是左老舊識,蘇清白很有眼力見的名宅餓絕不是什麼知己豪友,多半是什麼艷情羅曼史。毒教不可與教外之人相愛,他絕對保證左老沒入教。

「教裡頭沒有什麼好看的。」他還記得柳護法是這麼說的,「念在故人情,待會讓人給你帶路,出山了就別回頭,也別再來叨擾。」

話裡對左老是有情又無情,蘇清白一個小毛頭也不敢多問,倒是臨走前柳護法給了他一個香墜腰掛,上頭刻著人身蛇像,毒教崇拜女媧,這不說他也能明白是什麼信物。

「此牌⋯⋯拿給左清揚。」她說,「若他不收也罷,你便自己帶著,遇事求教,雖不天靈地應便是了。」

說完這句話她也嘲諷地笑了笑,蘇清白眼前一個暈眩,再回過神,他已獨自一人站立山口。左老最終是否有收下,蘇清白看著這他帶了近十年的墜子,輕輕地搖頭。

便是留著這時用吧,也算是有緣人。他摘下那木墜,拿在手上搓了搓。

「月月,備紙默。」

朝外叫了聲。他並不擅長蠱毒,遇事仍得請教專家,還是八百里家急,捎封信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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