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2024大賞決選入圍名單,正式公布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01

      台北,兩百七十八公里的城市——一直以來都是台灣被人第一知曉的地方,這裡,除去白天的繁華光景,到了夜晚也依舊是充滿著五光十色的魅惑。

      從酒店高樓的落地窗望去,每一盞璀璨的燈火都象徵著一個家庭、一個生活,我靜靜地從這看向那副光景,有一種被這夜幕下的寧靜區隔開來的錯覺,明明已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卻仍舊澆不熄台北人的夜生活,「越夜越美麗,是嗎……」

      一面如此想著,一面聽著身後傳來男人呼呼大睡的鼾聲。

      回頭看了一眼,果斷的從包裡拿出了一疊的鈔票放置在床頭旁的小櫃上,這是第幾個男人了?暫且還不去想之後幾週會不斷地接到這男人打來的電話、詢問還有謾罵,反正這樣的問題就連我自己都無法算出真正的答案,在遇到那個人之後,這所有的一切就像例行公事一般——從某個人的身上解放自己的慾望,也從未去細細計較是誰壓在我的身上,又是誰讓我一次又一次地邁向高潮,只是為了讓自己可以無欲無求的站在某個地方,無畏新聞媒體的報導與陌生人的調侃。

      沒有人知道我的心裡是怎麼想的,我比誰都還要清楚這樣是不對,這一切的種種明明不過是假象,卻仍舊像嗎啡一樣的令我上癮。有時候我總會想,如果不這樣做,我是不是就無法站在那人的身邊——那怎麼也壓抑不住的情感會漸漸地滿溢出來,最後乾枯的什麼也不剩,不論是生理還是心理。

      走出房間,包裡的動作傳來陣陣的震動聲響,下意識的接起,沒有太多的起伏,「夏妤,哪位?」

      「夏,我到餐廳了,妳在哪啊?」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拉回了我的人氣,讓我不禁地笑了起來,「剛從酒店出來,要等我一會。」

      「嗯,妳慢慢來吧。」

      掛了電話,我開著車駛出了酒店的停車場,酒店外狗仔大辣辣的將轎車停在一旁,若不是要見的人不喜歡這樣的情況,我肯定連瞄一眼都覺得懶。

      「稍微的……繞繞吧。」我朝著那輛車笑了笑,「喬可不喜歡你們這些狗仔。」

      穿梭在不同的車陣裡,此時真想要有一個丹尼爾,開著改造過的計程車來代替我甩掉這些麻煩的傢伙。一下左拐一下右拐,在自己都要搞不清楚身在何處之前,那台轎車終於看不見身影,重新設了導航後,確定了再也沒有人跟著後,我才再次地開著車前往目的地。

      將車停妥,邁走到那人的面前,「啊,累死了。」

      喬淡淡地看了我一眼,「ONS?」

      我晃了晃食指,「NO.   」想起那男人的技術,一陣不悅直衝著腦門,「我的新歡,不過爛透了。」

      「真虧天成忍得住妳這花蝴蝶的個性。」喬喚來了服務生,點了一些炸物和果汁,對於我身邊的新歡舊愛或是老王小王,她總是這樣一副見怪不怪的神情。

      「我們上個月分了。」說起那個無緣的前男友,我的內心還是有點不捨,畢竟那個傢伙,是一個讓人愛不釋手的人才啊!不過這樣的事情對喬來說,大概怎麼也無法理解吧,愛情也好、友情也好在喬的心中都有一個固定的地位,誰也無法跨到不屬於自己的地方,她肯定無法明白,從情人變成朋友這種事情,「況且,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裡,可是我最乖的時候。」我為自己稍微的辯護了一些事情,但並沒有什麼用處。

      喬噗哧地笑了出來,「乖?妳真的懂什麼叫乖嗎?」

      我撐著頭,看著她的笑容,淡淡地說著:「那麼,要像妳這樣才叫乖嗎?」

      聽見我說的話,喬不干示弱地換了一個面容,也許其他人看不出來,但我能從喬的眼裡清楚的分辨著,那不再是像剛剛那樣毫無防備的笑著,而是戴上了一個微笑面具,卻絲毫不帶感情、人畜無害的看著我,「是啊,在社會世俗的觀點裡,我可是乖到人人稱讚呢。」

      「Terrible.   」我笑了笑,伸手彈掉她的面具,她捂著被我彈過的額頭,又回到了最初的神情。

      和喬,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一樣,初次見到她,是在國中的時候,那時候不懂得什麼叫圓滑,再加上人人羨慕的顯赫家世,面對著周遭的人,往往都帶著深不可解的敵意。作為肥肉,他們無力嚥下;作為狩獵者,他們不足畏懼。

      理應是誰都進不到我的眼裡的。可是喬偏偏就像脫軌的火車,一股腦地,就撞了進來。

      喬明明就很平凡,她站在那樣各自展現光芒的人群裡並不會特別的顯眼,但卻讓我再也移不開視線。只因為她身上那濃郁的面具味道,讓我深感趣味,僅僅十三歲的年紀,單純的覺得眼前的這一個人,虛假的與我有些相像。

      國中三年的時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的光景,但我在整個班級的聯合排擠下,度過了輕鬆的一段日子。

      不需要笑臉盈盈的迎合著誰,也不需要擔心有誰的接近別有目的,只需要在那個空間裡,最低限度的配合著那些自以為是的少男少女參與班級的事物,就連最後的謝師宴,我都意外的成為了班上唯一一個不被邀請的畢業生,無所謂的,反正都不會再有所瓜葛。

      那時候,我打從心底的這麼想著——只是對於見不到葉茗喬這個人,多了那麼一絲絲的落寞。

      可上天總喜歡開一些玩笑,再次見到喬,是在大學入學後的新生歡迎會上,她依然如國中那時一樣,平凡的不起眼,而我卻能在第一眼見到她的那一瞬間,想起她是誰,並且想起那段早已被我遺忘的國中生活,甚至因而興奮起來。

      與我不同的是,她早已將我徹底遺忘,就連我的存在,都未曾看進眼裡。

      若不是那一個男孩,她與我將只有擦身而過這一項結局而已,可是因為那個人的插手干預,她在毫無心理準備下,見到了我。那一瞬間,喬的眼裡明顯地充滿著慌亂,卻仍舊強裝鎮定,我想她與我一樣,再見到彼此的那一瞬間,便想起了國中的那些種種,那些視而不見、那些充滿著虛假的友情故事。

      我是不是提起她不願回想的回憶呢?想到這,不免覺得讓人興奮不已啊!

      我笑了笑,看著她與周遭人的相處,就好像回到了國中那時候一般,她明明與我一樣,對人類這種生物,充斥著濃厚的不信任感,可是為了生活,她選擇了參雜其中。明明知道一切都非真實情感,卻還高掛著悲天憫人的情懷——就像國中那時候連伸出手幫助我的想法都沒有冒出來過,卻還是一副我想要幫助妳卻無能為力的可憐模樣。

      因為這樣,讓我對這個人產生了一種瞧不起,卻又極力想要靠近的微妙心情,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那份心情紮根在我的心裡,最後成為了我再也逃脫不開的扭曲愛戀。

      我愛她,但同時地,我也看不起她——如果沒有我,她的人生將會平凡地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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