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序章 浮世之畫

強烈白光籠罩前方的景象,僅餘模糊的輪廓和落在地上的黑影。

雙眼漸漸適應了強光的環境,如沖洗中的底片逐步露出確切的模樣。雖然仍留有重影,但無損眼前景色的綺麗──繽紛的花園。

把視點拉遠會見到花園設於一幢高塔上,塔高約兩百米,底部呈三角狀往上逐漸收窄,在約百米時成纖細的柱狀,到頂時再度展開形成寬闊的平台,亦是花園的所在地。遠看高塔像被拉長了的沙漏,抬頭觀看會為它不傾倒而感到愕然。

塔以玻璃打造,其帷幕反射陽光,閃爍道道迷離藍光,縷空的銀藍樓梯以螺旋狀方式包圍高塔頂部,為高塔妝點了獨特與高雅。

太陽在花園落下一遍茫光,驅走了初春的濕寒。花園靠北的門扉自動打開,一高一矮的人影暴露在陽光下,當他們踏進花園時被耀目陽光刺到,兩人反射性地反手遮擋著,當他們開始適應光度時,矮小人影──年約四歲的男孩,他發出興奮的高呼:「嘩!好漂亮耶──」

在花園邊緣朝遠方眺望,無垠天空占據了所有視野,半人身的玻璃包圍住花園,阻隔外界,避免有人不小心跌倒,否則以這個高度,只會被由下吹往上的強風吹得頭昏腦脹。

雕有精緻圖案的純銀欄柵架隔出一個細小的空間,右側綴滿粉色玫瑰和鮮紫桔梗,還有無數不知其名的花卉在當中點綴,就像要描繪出最漂亮的畫面似的盛放開來。

女子以熟練的手法在花園中央擺放一座木架,下方以三角木枝撐起了偌大方正的木板,旁邊放下一張盛畫具的小矮凳,在木板上舖上畫布。

擁有蜜糖金短髮的男孩雙手撐在矮凳上,興致勃勃地觀察女子的行動――

先將浮白膠擦在麻布上,待它乾透,便把事前混和了快乾油的顏料逐一倒在顏色盤上。女子猶豫一會,拿起扇形油畫筆蘸取了鮮紅的顏料,使力拍落在畫布上,濃烈的色彩印在畫布上。她移開執筆的手,側頭瞇起雙目,似乎評賞落筆的效果,數秒後,她放下畫筆,改拿起小巧的刮刀,沿著鮮紅的筆跡輕輕摳刮起來。

女子的手纖巧修長,每個動作優美得不可思議,靈巧地扭動手腕,如沒有骨骼在其中,帶著常人不曾有的柔軟度。

男孩沒有生厭,專注地凝視女子的每一個動作,偶有頑皮的微風鑽進來,吹動男孩的髮絲。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過去,模糊的輪廓在反覆描繪下,變成了具體的景像,朵朵怒放的花卉在畫中編織成虹色的銀河,不知用何種手法,畫上的顏色鮮艷得不可思議,好像吸收了世上所有的顏色般濃郁,各種色彩在她巧妙安排下排列出綺麗的架構,自畫的中心圍繞成螺旋般的渦子。

「媽媽,好漂亮哦!」雖然女子的畫作只完成一半,但男孩已經急不及待發表感想,「顏色很漂亮!」

「莫羅喜歡,媽媽就很開心呢。」

「我也想畫,要怎麽畫唷?」

「嗯,畫畫技巧當然重要。構圖、顏色和層次等等,我們都要好好掌握,但是呢――」年輕女子停頓,伸手輕撫男孩柔軟的髮絲,他感受到女子自指間的繭――那是長期手執畫筆而形成出來的,摩擦著頭皮。他覺得很舒服,放鬆身子接受女子的溺愛,像小貓微瞇雙眼,只差搖晃一下想像中尾巴。

「最重要把夢想畫出來。」

「夢……想。」男孩側頭:「睡覺時出現的那些東西嗎?」

女子被小男孩的童話逗得開懷,輕笑兩聲,搖首說:「那是人花上一輩子時間實現的東西,每個人所擁有的夢想看似截然不同,事實上都是一樣。」

她放遠目光,定睛遠眺不存在的彼方。

「我們都在追尋。」

「哦……」

女子回過頭,看到男孩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手自男孩髮頂滑落到他柔軟的臉頰,笑著柔聲道:

「總有一天,你會找到夢想,那時你所畫的畫就能改變世界。」

「嗯――」男孩淘氣地拉長語音,轉動雙眸,決定抛開想不透的問題,伸出小手指著畫說:「媽媽,快把畫畫完。」

女子挾著寵溺笑意遵從男孩的要求,在美麗的花園中完成了畫作。

不久,世界陷入崩潰的邊緣,為了拯救世界,女子從男孩身邊消失,留下男孩一人在寂寞中長大,成長為青澀的少年,拓展他的視野,和那名少女相遇後,他得到了真正的夢想。

那時他終於明白母親那句話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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