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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午后的心跳談話(小桃篇)

繁忙的主計業務,讓夢翔每日過得兢兢業業,含科長編制8個人的辦公室,若職務適當分配,應不至於經常加班,然直屬主管有強烈升官的企圖心,希望工作經驗充足的首參能成為事業上的跳板,夢翔自然成為眾矢之的。

早晨軍港經常傳出軍艦出發的刺耳汽笛聲,這對於久經海軍軍旅生涯的夢翔已習以為常,因為更刺耳的,是長官們無情的奪命連環叩;

「夢翔,抱歉喔,吵醒你了嗎?」來者語中帶酸。

「……科長,不會,我剛醒不久,請說。」

「早上接獲司令部的消息,近期將派員到高雄軍艦實施無預警現金財務檢查,你等等不用參加集合,直接上軍艦實施先期輔檢。」蕭科長口氣有些咄咄逼人。

「嗯,我知道了。」

即使有千百個不願意,但軍人以服從為天職,當然抱怨總是會有:「這老巫婆,明知道我辦公室還有堆積如山的公務要辦,還要我去處理這些額外的事務,還不是怕直屬軍艦被檢查出缺失,影響到她的仕途。」

不過想到今天小桃就要回來了,原本愁雲密布的心情,立即豁然開朗;

「小桃的先生也在高雄軍艦上任職,去打個招呼也好。」夢翔的個性就是如此不拘小節,總能適時地轉換心境,這也是在事業不得志、家庭也不美滿的處境下,卻能撐到此地步還不退伍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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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軍艦的輔檢,已接近中午時分了,夢翔快步走回辦公室,就是想快些見到日思夜想的「她」。

在小桃產假的這段期間,夢翔總克制自己不再去想她,頂多傳短訊問候,而小桃也不是每通短訊都回;

「彼此都有家庭了,或許她不希望給我錯誤的期待吧。」

加上有些關於小桃任職以來,情感上風風雨雨的誹聞,或許從她身上感受到的親切,是自己的錯覺。

即便有了這樣的體認與不安,卻完全不減想見到小桃的衝動。

回到辦公室後,確實見到小桃了,她氣色明顯好了許多,頭髮留得更長了,束成馬尾綁起,額頭的兩瓣瀏海,襯托著她的明亮雙眸和清秀臉龐,加上看到她穿著卡其色軍服,也算如了夢翔一個願望。

「嗨,小桃,氣色不錯喔。」

小桃笑著跟自己點點頭:「嗯,讓大預擔心了,從一早就忙到現在喔,辛苦了呢。」

「對耶,在那巫婆底下是挺累的;」夢翔開了個俏皮的玩笑:「但能見到妳穿卡其色軍服的模樣,所有煩惱一掃而空。」

「哪有那麼誇張…」小桃的小臉頰淡淡的飄紅,這是夢翔夢寐以求的畫面。

「剛從高雄軍艦回來;」夢翔稍微收起了笑容:「妳跟士官長,鬧情緒啦?」

小桃臉上的飄紅轉為漲紅:「這是有甚麼好講的啦,…有夠不爽(台語)。」拿起手機就要傳賴罵丈夫。

「別這樣,是我多問了幾句,不關士官長的事,其實妳也該多體諒他,畢竟對他來說,那是他的親生母親。」

小桃雖是唸餐飲系畢業,卻因嫁了個體貼的好老公,不須下廚,在交往期間當然很棒,這也是在感情低潮期的小桃會被迅速攻陷的主因之一,然而婆婆是傳統家庭主婦,無法接受自己的寶貝兒子總為媳婦下廚,加上小桃回南部總以渡假心態,當然會上演「婆媳過招一百回」的戲碼。

「……而且啊,這次人家流掉了,心情已經有夠差了,她還在那邊一直靠么,我老公都叫我躲在樓上房間不要出來,悶都悶死了。」

「小桃…」聽了小桃抱怨一連串家裡的事情,夢翔帶著戲謔的表情。

「嗯?」小桃疑惑的看著夢翔。

「妳在南部,被帶壞了喔,怎麼滿嘴粗話?」

小桃這才驚覺自己的口無遮攔,用手摀著嘴靦腆的笑著。

「我安心多了,」夢翔低頭看著自己的桌面,並順勢坐下

「跟上次見面相比,妳完全恢復了。」

感覺到夢翔的失落感,小桃緩緩站了起來;

「怎麼?大預?換你看起來不太好?」

「我聽到些關於妳的傳聞;」

小桃露出疑惑的表情;

夢翔搖搖頭,對脫口而出的話感到失禮,

「最近我看了妳的臉書,內容相當豐富喔。」夢翔帶著試探性的說詞持續著:「有出國去玩的照片,與辦公室同仁聚餐唱歌的照片,當可愛伴娘的照片,還有…四處去旅行的照片…」

「你想說甚麼?」小桃帶著不開心的語氣插話。

「其實進入軍中,對妳而言正是脫離單純的學生生活,晉升社會人士的一步,還記得妳剛受完新兵訓練回來,那頭髮像櫻桃小丸子的土模樣,到現在成為一個成熟的女人甚至為人妻為人母,小桃有了這樣的轉變,我可能一時還沒領悟過來,還停留在當年妳那單純柔順的印象中。」

「所以呢?」小桃對於夢翔的不坦白感到些許煩躁。

夢翔表情變認真,抬頭看著小桃:「妳曾經跟非男友的男生一起去旅行吧?」

被這一問,小桃瞪大了眼睛,隨即恢復平靜。

「你聽誰說的?」

「呃……就在妳的臉書看到的,在阿里山的旅遊照,妳跟他貼得好近的自拍照,那個叫張福明的預財士官(已退伍)……」

夢翔並未據實告知,是因為聽嬌慧說了小桃的閒話,才去臉書求證的。

「是啊,我確實跟他去阿里山渡過二天一夜的旅行啊。」

小桃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邊走到夢翔身邊說道。

夢翔有點訝異小桃的轉變;

「但是甚麼事情也沒發生呀!」小桃走到夢翔座位前,厲聲說道:「那是我婚前去的,我老公也知道,就只是跟他比較有話聊,一起去渡假,難道不行嗎?」

「行不行又不須對我解釋。」夢翔小聲說道。

雖然有點氣夢翔不相信自己,心頭某處卻又雀躍於他在乎自己跟誰一起;

「這樣的話,跟我也可以去囉。」一樣是很小聲的回道。

「可以啊,」像有選擇性的,小桃回道。

這次換夢翔疑惑的看著將臉貼近自己的小桃;

「但這樣的話,很可能會出事喔。」小桃猛爆性的發言,讓兩人的心跳同速加快。

「就是這個俏皮又害羞的表情;」夢翔看著雙頰泛紅的小桃想著:「我就是抗拒不了這樣的她。」

「且話說回來;」小桃背對夢翔走離他兩步:「你在淡水堅貞指揮部,不是也有事嗎?」

夢翔遲疑一會才結巴回答:「沒…沒有啊。」

「喔,那就是有喔!」夢翔沒注意到他的遲疑一直看在小桃眼裡。

刻意逃離話題,夢翔顧左右而言他…

「回辦公室就看到妳太開心了,都沒注意到,辦公室怎麼都沒人呢?」

「不然你以為,我是為什麼留到那麼晚沒去吃飯啊?」

經小桃這麼說,夢翔驚覺辦公室同仁都去用餐了。

原來小桃一直在等自己回來;

夢翔深吸一口氣站起,看著小桃:「謝謝妳,完全沒隱瞞我,歡迎妳回來。」

小桃瞇起眼睛對夢翔笑著:「以後也請多多指教喔。」

彼此都希望這樣純淨的水色關係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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