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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歸來的甜蜜(小桃篇)

再次調回南澳海軍基地286艦隊,名為升遷,實遭貶抑,尤其夢翔剛取得國防大學指揮參謀學院的學位,並以班上第二名的優秀成績畢業,應調回北投海軍總部佔上缺,無奈夢翔個性內斂,不夠積極追求表現,更不懂阿諛奉承,沒有攀上得力的靠山,只能眼巴巴的任人擺佈。

幸好夢翔個性隨遇而安,這個單位也是第二次調任了,雪山隧道的開通,也讓家住台北的夢翔方便開車回家,即便那個所謂的家,並非他心中的伊甸園。

「小桃,這份支出傳票有錯喔,趕快開立轉帳傳票修回來,不然昨天的帳是錯的喔。」夢翔是位預財軍官,升上少校擔任首席參謀10年多了,這點缺失很容易看得出來。

「啊,真的耶,大預(對首席預財官的稱謂),謝謝,幸好今天科長休假,你代理她職務,不然被她抓到的話,不知道會有甚麼下場。」女性財務上士小桃一臉感激的從夢翔手中接過那份出錯的傳票。

「這點小事沒甚麼,我也看不慣那個巫婆的扯高氣昂呀,人總有出錯的時候嘛。」夢翔邊眨著左眼邊以戲謔的口氣對小桃說道。

面對顏值中上的夢翔,小桃報以羞澀的微笑。

然而他這番口無遮攔的話,全聽進辦公室另一個人耳裡。

話說小桃是財務上士陶書郁的暱稱,雖已身懷六甲,但她雪亮的雙眼,高挺的鼻子,薄嫩小嘴配上瓜子小臉,及細小的骨架身軀,仍不失為一位袖珍美人。

正因為並非第一次調來這個單位,夢翔對這裡的人事物相當熟悉,且士官不像軍官需要輪調,所以小桃算得上是舊識,看著坐在對面快速操作會計系統的小桃,夢翔的腦海被拉回將近5年前,第一次調任286艦隊與小桃相遇的點滴…

那是個颱風天的假日,海軍艦隊規定只要新聞發佈海上颱風警報,就會開始通知休假的人返隊,因為需要人力做防颱準備,也要開始值更,以備不時之需,夢翔身為少校幹部,自然逃不過召返,帶著心不甘情不願的心情連夜開車返隊……

「凌晨二點到四點的更喔,真是累煞人也。」夢翔帶著疲憊的身心,來到值日官室。

那次的颱風由花東沿海登陸,蘇澳地區自然風雨交加,海風加上颱風的咆哮,身為颱風夜值更人員更有緊急狀況通報的責任,夢翔即使再疲倦也必須依據標準作業程序打起精神。

「作戰科陳志君士官長嗎?...嗯,狀況一切正常嗎?辛苦你囉,有甚麼狀況請立即回報值日官室...修護科鄭平仁中尉嗎?...嗯,狀況一切正常,收到,辛苦囉…」值更期間陸續收到各科室值更人員的安全回報。

「嗯?補給科怎麼沒有回報?」夢翔隨手拿起電話撥給補給部門。

「奇怪,也沒人接?補給科沒人回單位嗎?」夢翔起身,往距離值日官室最近的補給科辦公室走去。

補給科有燈光,是亮的,也清楚看到有個嬌小的人影坐在岡位上。

「妳好,是書郁嗎?」夢翔低聲問道,但是很顯然戴著耳機聽MP3音樂的書郁並沒有聽到。

「陶書郁!」

夢翔稍微提高音量,她才像觸電般,趕緊拿下耳機回頭站起;

「是,請問有事嗎?」書郁硬生生的從美聲領域遭拉回,顯然有點詫異。

「沒事沒事,不用緊張,因為妳還沒跟值日官室做安全回報,我只是來看看有甚麼狀況。」夢翔面帶微笑的說。

感受到和善的對待,書郁卸下心防。

「啊,抱歉,大預,我忘記回報了,補給科狀況一切正常。」書郁有點心虛的回道。

夢翔笑著點點頭,之前兩人只是點頭之交,又隸屬不同科室,除了業務上,也很少跟這位擁有水汪汪大眼的女孩有較深入的接觸,在這風雨交加夜裡,夢翔才注意到,陶書郁除了聲音帶點娃娃音,長得還挺可愛的,雖然剛從新訓中心調過來,頭髮還沒長長。

「妳們科叫妳回來呀?」

「嗯,因為我住羅東,最近呀。」

這不是近不近的問題吧,艦隊的補給科等於軍隊的後勤部門,在颱風天可是要統計災損回報值日官室跟上級單位的呀,一個剛從新訓中心回來的小女兵能夠勝任嗎?夢翔不禁皺了皺眉頭。

「感覺被凹了對不對?」

像是被戳中心裡癢處,書郁用力點了下頭。

「對呀,人家最菜所以叫人家回來,還說甚麼我單身沒事,回來頂一晚,好過份喔。」

聽書郁這麼說,夢翔莞爾了,加上書郁走近自己兩步,心中不禁一喜。

那個被中斷假期,令人厭惡的颱風夜,拉近了夢翔和書郁的距離;

從書郁為何簽任志願役女兵的原因,到她唸餐飲系畢業及喜好的音樂、旅遊等話題,夢翔內心感受到久違的溫暖。

「被召回真好。」從軍十多年,夢翔第一次有這種心得。

這天以後,兩人只要一有機會,總是無話不聊,可惜夢翔有了家庭,書郁也有交往中的男朋友,始終發乎情而止於禮。

「原來小桃是巨蟹座啊,怪不得能聊得那麼投機。」

天蠍座的夢翔對星座頗有研究,在得知書郁也跟自己同樣是水象星座後這麼想道。

在某次代理科長開人事會議時,因自己隸屬的主計科須增編一位預財士官,夢翔更以書郁持有會計丙級證照為由大力推薦,副指揮官相當認同夢翔的說法,在徵詢書郁的同意後,轉任主計科。

當然,許多旁觀者都知道夢翔此舉有點假公濟私。

然而就在書郁調任主計科沒多久,夢翔收到了調職令。

「啊?大預要調差了喔。」

夢翔無奈地看著調職令點點頭,書郁則面露落寞的表情。

「啊~~~那以後誰照顧我啊?」

「別擔心,我會拜託科長的。」

「哼,肥輝科長只想升官啦,根本沒用。」書郁嘟著嘴。

夢翔其實內心有著萬般不捨,輕輕的按著她的肩膀。

「妳下個月也要升中士了,本職學能妳是沒問題的,就是溝通能力要多加磨練…」

夢翔中斷談話,因為他看到書郁眼眶泛紅。

「沒事的,我是調到淡水又不是調到美國....」夢翔勉強笑著說,並拿起軍線電話;

「上班時,有任何事的話用這傢伙隨時連絡我。」

「不能打你手機嗎?」書郁的聲音像蚊子般。

「…甚麼?」

「沒事啦,我出去一下」書郁起身離開,由於她背對著自己,夢翔沒有看到那滴下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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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5年後還能再次相遇,而小桃也即將身為人母了。」看著長髮及肩的小桃認真辦公的模樣,夢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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