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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祭之春秋笔

燕江是个穷苦之地,但却不是个清冷之地。只因燕江有个春秋笔,通晓古今,算的尽天下事。

哒哒哒。

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疾驰而来,稳稳地停在一座青砖黛瓦的院子前。这所院子朴素简陋,门上却挂着一块与院落风格迥异的金色大匾,上书三个大字——春秋阁。

听音利落地翻身下马,端详着金匾冷笑了一声。

院内花草稀奇,却杂乱无章。听音漫不经心地一步踏出,眼前的景象陡然变了,紧接着便是左右寒列的剑气。原来是一处阵法。听音避闪不及,眼看就要被剑气所伤。一道青黄人影从天而至,伸手就将听音从剑气中捞出来。

“姑娘如此擅闯春秋阁,怕是不妥吧!”才稳住身形,一道戏谑之声传来,听音定睛一看,不由轻笑。

来人是个双十男子,一身青黄衣衫,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扇面上干净无半分墨迹,如缎墨发被一只精致小巧的判官笔簪起。这一身打扮,正是那名震天下的春秋笔。

只见春秋笔朝着方才剑气凌厉的地方扔过去一物,剑气瞬间化解。听音一看,却是一块黄金。如此犀利的奇门遁甲,居然被一块黄金所解。听音心中暗讽。

像是看透了听音所想,春秋笔勾起唇角,潇洒的打开折扇,道:“既然是做生意的,自然是钱财最开路了。”

听音嫌恶地瞥了一眼春秋笔,从袖中取出一袋金子扔过去,道:“我要找一个人。”

展风是在三个月前失踪的。

那天,听音与展风吵了一架,展风负气离开师门。听音本以为他不过是太生气了,气消了之后就会回来,哪知一等便是三月,却无半点儿展风的消息。

展风是听音的师兄,自幼二人便生长在一起,习武练功,感情深厚。

如今展风下落不明,听音焦急,不得已,才来寻春秋笔。

哗——

春秋笔右手打开折扇,潇洒的扇了几下。左手却横放腿上,掐指一算:“江湖消息,展风少侠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藏地,你可要去?”

“自然要去。”

“那你可想好了,藏地苦寒,大雪终年不歇,你姑娘家家,能受得了吗?我可不想人没找到,你自己先……”

“费什么话!为了师兄,刀山火海我也闯了!”

春秋笔凤眼微眯,微微勾起唇角,看起来高深莫测,城府颇深。

寒风萧瑟,大雪纷飞。听音裹紧裘衣,蜷起身子,坐在火堆旁瑟瑟发抖。

呼——

破庙的门被人从外打开,一股凌厉的寒风裹挟着雪花席卷进来。一道人影被雪花簇拥着闪了进来。青黄衣衫,白扇在手,一笔攒发。正是春秋笔。

春秋笔一进门便迅速地反手关门,将肆虐的风雪关在门外。春秋墨发眉毛都被雪染成了白色,他一边拂去身上的雪,一边走到火堆前坐下。

听音见春秋笔还是往日打扮,不由好奇:“你这么穿不冷吗?”

春秋笔卸下腰间冻成冰的酒壶,架在火上烤:“你以为我春秋笔足不出户就能知晓天下事?我也是行过万里路的人。比这更苦的天气我都受得了。来,喝口酒,最暖身子了。”

辛辣的酒水穿喉而过,听音听着外间肆虐的风声,神思渐远。

听音的父母本是名满江湖的剑客。不想一夕被仇敌所杀。那时听音不过七岁。茫然无措时,师父与展风出现。展风那是也是孩童,站在师父身后冲她挤眉弄眼,样子滑稽可笑,听音忍不住扑哧一声。

这一笑,如同一颗种子,在听音心里逐渐发芽。

学武初时是最无趣的,每天不过是扎马步,背心法,连一把真正的剑都没有。听音孩童心性,自然喜玩爱闹。若没有展风,听音的生活就是一潭死水。

展风性格开朗,在同门中很受欢迎,师门中哪里好玩,哪里无趣,他比谁都清楚。他第一次带听音去玩,就是在后山那一片看起来漆黑恐怖的森林。

听音从没想到,那漆黑森林里面却是另一番光景。山花烂漫,蜂蝶飞舞,绿水潺潺,鸟鸣动听。更有意思的,是那山水环绕间,居然有一间精致別雅的木屋。

“听音,这里除了我,你可是第一个进来的人。那些人甚是无趣,非说这里有野兽虫蟒,怎么也不来。听音,你胆子真大!”展风嬉笑着,甚是喜悦。可是他不知道,听音之所以敢进来,并非因为胆量,而是因为信任。她信任展风,所以无论展风说了什么,她都相信。

大雪肆虐,寒风凌冽。

听音坐在马上,几次三番差点儿被狂风掀翻下马,又险险稳住身子。

“还受得了吗?”春秋笔墨发飞扬。这么冷的天,他依旧折扇在手,不知是单纯的为了耍酷,还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受得了。”听音被冻得说话都不利索,“为了师兄,我什么都受得了。”

“为了师兄,我什么都受得了。”

这句话,听音十五岁时也说过。

听音第一次离开师门是跟着展风偷跑下山的。二人游山玩水,玩的甚是愉悦。展风心性大发,带着听音去了附近的兖州城。不料入城半日,就遇见了师父的宿敌柳牧城。

许是宿怨太深,柳牧城当街就对二人出招。

展风生性不羁,习武并不严谨;听音入门太短,武艺也不精湛。二人勉强对敌,不出十招就被重伤在身。若不是师父即是出现,二人就要命丧兖州。

回到师门之后,展风修养数月才得以康复。只是听音左手经脉被断,连抬手都是问题。展风为此自责无比,发誓此生再不动剑。

听音闻言,背着展风去找师父,请求师父为她接脉。

习武之人接脉甚是痛苦,因为他不但要将经脉连接起来,还要让经脉强健。经脉被断之人要先把经脉断裂之处的皮肉切开,将已经坏死的经脉切掉,再用金针穿引,日日以药泡养,直至经脉逐渐复合,再用内力将金针从指尖引出。

听音虽然自幼习武,可到底是个女子。金针穿引断脉时,她疼的晕了过去。醒来之时,展风伏在床边。

展风又心疼又自责,直问这般疼痛她一个女子如何受的。听音沙哑着嗓子说:“为了师兄,我什么都受得了。”

听音摸着左手腕处的伤疤从往事中抽身出来,手腕处的伤疤甚为狰狞,听音多数时间都是将它藏在衣袖之中的。

越深入藏地,风雪越大,气温也越发低迷,春秋笔二人来时带的酒水已经完了,他们只得将雪化开饮用。

“听音姑娘,你这般为了展风少侠,可是心悦于他?”春秋笔单手执杯,将雪水也饮出一番风情。

听音愣神,轻声却又坚定地道:“我与师兄自幼一起长大,自然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春秋笔似乎听到什么笑话,“既然两情相悦,展风为何一走就是三月,也不回来找你?”

听音双手突然紧握,似是被戳破了心事:“师兄、师兄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或是出了什么事。”

春秋笔唇角微微勾起:“你说的不错,展风少侠确实出事了。听音姑娘,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你什么意思?”听音惊诧,却装出一副不知所明的样子。

春秋笔负手而立,   宛若天神降世,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听音:“听音姑娘,不是你亲手杀了展风的吗?”

听音一瞬间面色苍白,普通惊雷劈了头顶,四肢僵硬,难以动弹。那些自欺欺人的谎言破灭,往事如潮水般奔涌而来,淹的听音难以呼吸。

风雪肆虐,漫漫天地间,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声。

“你怎么知道的?”

许久,听音才找回自己喑哑的声音,细微的声音夹杂在风声之中,几乎听不清楚。

“在你说断脉之事时我才略有怀疑的,偌大江湖,我还没听说过,哪个门派的人出手攻击的是别人的手腕经脉。于是派人去查了一番,没想到,倒让我查出来一些了不得的事情。”春秋笔淡然一笑,负手立于风雪之中,衣衫猎猎作响,他明明穿的是青黄色的衣衫,但冷漠的神情却与这风雪融为一体,“我的人找到了柳牧城,打听到了一些你没有说的事情。”

听音眸眼一缩,那些她不愿想起的事情统统涌现了出来。

断脉之事并非发生在听音十五岁的时候。

展风与她也并非两情相悦。

而柳牧城,其实是个女子。

柳牧城是衮州一家粥铺老板的女儿,很平凡,长得却很清秀。展风和听音初次去衮州时,正好遇到一群地痞流氓在柳牧城家的粥铺滋事,彼时展风已经行走江湖多时,面对此事并不怎么上心,但听音年轻气盛,拉了展风就去救人,将那些地痞流氓好一顿收拾。柳牧城甚是感激,几次道谢,听音与她也因此成了朋友。柳牧城是听音初入江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于是她一有时间,便拉了展风去找柳牧城,大多时候都是听音与柳牧城聊得天南地北,而展风就在一旁看着她们。

听音怎么都想不明白,展风和柳牧城是怎么突然心悦于对方的,她原本一直以为展风是心悦她的,因为从初见时,他就对她很好。

听音闹过,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找借口拦着展风不让他去找柳牧城,可是展风都不明白听音的心思,只当她是耍小孩子脾气,并不上心,听音气急之下,剜断了自己的经脉,展风以为是他过于疏忽听音的感受,才会让她有如此行经,展风确实很内疚,也因此悉心照顾她。可是于展风而言,他觉得只要帮听音恢复了经脉,一切便可恢复如常,于是他求了师父帮助听音接脉。

那段时间对听音而言,是最幸福的。

可是她没想到,伤好之后,展风约她到林间木屋告诉她,他要请师父为他提亲。听音脑中空白,难以置信。

她与展风因此吵了起来,展风负气想要离开,她一时慌乱,执剑向着展风而去。展风始料未及,被她刺中要害。

鲜血让听音瞬间清醒,她即慌乱,又心痛,又后悔。展风最后惊诧痛苦的眼神如同一道利剑,狠狠地刺进她的心尖。她匆匆藏了展风的尸体,将木屋清洗如常,又换了干净衣裳,才敢重新出现在众人眼中。

她欺骗众人,也欺骗自己,展风只是太过生气了,所以才离开师门。

寒光突然一闪。听音腹部瞬间血流如注。春秋笔一怔,上前点住听音伤口附近的几处大穴,却是回天乏术。听音苦笑,眼中的后悔心痛闪烁不停,最终涣散。

春秋笔看着听音逐渐被大雪覆盖的尸身,终是幽幽地叹了口气。听音如同一只刺猬,虽然有情有爱,却不知如何自处,更不知情爱真谛,最终害人害己,痛不欲生。

春秋笔拔下发间的判官笔,在洁白的扇面上写下寥寥几个字。

折扇一和一张,洁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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