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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相救】

本來遊歷時,音嵐不喜走入人群眾多的城裡,他大多走些偏僻的山林小徑,但從恆州郊外的山上向城內望去,卻有一股說不出口的陰暗籠罩於整座城。

這讓音嵐心生好奇,破天荒的走入城內想要一探究竟。

入城後隨意走向街邊的茶攤,選了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開始觀察起城裡的情況。

坐在音嵐隔壁桌的大叔和對同桌的男人閒聊道:「你聽說了嗎?待會京城會有三位貴人來咱們恆州,據傳是要接未來的太子妃去宮裡呢。」

茶攤老闆一聽也點點頭,「聽說這太子妃來頭不小,家裡好像是仙門之後,好像叫什麼三什麼門的。」

在場聞言者不免發笑,「敢情是三道門?老闆真愛說笑。」

「不過是哪三位貴人來迎接太子妃?難不成是太子?」

對街賣菜的大娘也加入討論的行列,「我那嫁去京城的女兒說,是長公主、相國和未來的相國夫人親自來迎接未來的太子妃呢。」

「這排場也真夠大的,竟然勞動相國和長公主?」

音嵐一邊觀察街上的行人,一邊聽著茶客們的對談,雖然這些內容聽起來與他所關心之事無關,但他總覺得似乎又有什麼關聯似的。

「讓讓!讓讓!」眾位身穿英挺鎧甲的軍兵騎馬在前方開路,後頭跟著一輛裝飾華美的馬車,如此大陣仗的排場讓眾人紛紛駐足圍觀。

大夥兒目送馬車遠去,紛紛猜測起這浩浩蕩蕩的隊伍究竟要往何處而去。但音嵐現在沒有閒情逸致隨之猜測。向老闆付清茶錢,正準備四處去晃晃,才走到隔壁巷子的集市,卻看見郊外一抹黑氣沖天,而懷中的定方盤也有所感應。

顧不上他人的眼光,音嵐在城裡邁開雙腿狂奔,待一出城門便運內力提氣用輕功朝黑氣的方向直去。

在趕去的路上,音嵐時不時的抬頭關注黑氣有無消散,只見黑氣不減反增,看來確實有為數眾多的惡鬼在此地作亂。

音嵐用最快的速度趕至黑氣濃厚之地,看見一名面貌姣好的女子昏倒在地,前方不遠處還有一位白衣男子執劍與眾鬼對戰,身後還護著一位妙齡女子。

「活擒他身後的女人!那女人可是千年難得的無價珍寶!」

「活擒者,重重有賞!」

不曉得那女子有何魔力,引得眾鬼對之覬覦不已,但音嵐無暇細想,他挺身而出加入戰鬥的行列。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音嵐提劍在空中畫起九字陣,引得眾鬼憤怒不已,於是群鬼蜂擁而上。

但眾鬼力量不容小覷,若音嵐今日是與千年老鬼單打獨鬥還猶有勝算,但現在的情勢是面對一群上百、上千年道行的惡鬼,音嵐自己也無完全把握能勝出。

如今情勢緊張,似乎是為首的鬼從群鬼中走出,他作書生打扮,模樣乍看之下與尋常書生無異,但鬼與人最大不同的差異便是雙腳不會落地,而這鬼他偽裝的極好,但他的雙腳卻漂浮在地面上。

捉鬼多年,音嵐還是頗有心得。

「留下那女人,我猶可饒你們一命。」男子轉即化作青面獠牙貌,張開血盆大口吼道:「若不從,老子一個一個都把你們吃下去!」

「你們是誰派來的?」白衣男子展開雙手將女子護在身後,退至音嵐的後方問道:「你又是誰?」

「行走江湖負責捉鬼,他們道行頗深,多一人多一分勝算,要不咱們合作一同殺敵?」音嵐越看越覺得這隻帶頭的鬼十分面熟。百年前,他要離開冥界至人界捉鬼時,在冥界司判的判官綾姊曾讓他看過《名鬼冊》,上頭記載著數千年來榜上有名的鬼。

帶頭的鬼又恢復成溫文儒雅的書生模樣,冷笑道:「廢話少說,看來你們註定要成為眾弟兄今日的糧食了!」

這時一直在白衣男子身後的女人站出來,音嵐一看見她的模樣後嚇了一跳,她和彼岸的相貌極為相似,甚至可以說是如出一轍。

而她眼神輕掃過音嵐後,開口道:「弘玉,信他一回吧,多一人多一分勝算,這明顯是有心人要謀害本宮。」

「是。」名喚弘玉的白衣男子讓她和昏倒在地的女子待在一塊,隨即結印架起結界,確認結界安全無虞後才向音嵐走去,說道:「我姑且信你一回,只不過你可別動其他心思。」

「你不也是嗎?」音嵐用僅有二者才聽得到的音量說道:「三百多年修為的白龍利用掩靈玉隱去妖氣,跟隨在一名人類女子旁,你又是有何企圖呢?」

白衣男子像是被拆穿醜事,氣惱的看著音嵐質問:「你究竟是誰?」

音嵐笑答:「負責捉鬼的江湖術士罷了。」

「還有閒情逸致話家常,看來是沒有將老子放在眼裡!」書生又化作青面獠牙貌,大掌一揮,強勁的掌風逼得音嵐和白衣男子退步連連,「敢瞧不起老子,今天就讓你們見識見識老子的厲害!」

「小白龍,你有什麼拿手絕活?」音嵐仔細盤算起與眾鬼交戰後的勝算有幾,這群鬼若想要圍攻他們,那他們倆絕對是必死無疑,敵眾我寡,若要安然脫困必得使用點方法。

白衣男子冷笑,「隨我擺陣。」只見他持劍隻身踩著步伐,一前一後,一進一退,所踏之處散發出極淡的光,當他踩下最後一步時,音嵐猜出他所布的陣,不免驚呼:「是七星滅魂陣!」傳聞失傳已久,沒想到今日有幸得見。

「算你識貨。」白衣男子對這個陣法似乎很有信心,「還沒完呢。」語畢,他執劍繼續踏著迷幻的步法,一步步繞過眼前幾隻鬼,速度之快讓音嵐看花了眼,而音嵐還未緩過來,白衣男子隨即拉著他退至陣法之外,才踏出陣法外,轟隆一聲,陣法之內的鬼盡數消失。

帶頭的書生鬼見狀勃然大怒,號令群鬼上前圍攻,白衣男子隨即再次布起七星滅魂陣,而音嵐也沒有閒著,他用劍劃破指尖,以血為引,在白衣男子的七星滅魂陣外加上一道九字陣,使之威力更強。

群鬼忌憚七星滅魂陣的威力,遲遲不敢上前,這時有隻矮小的鬼附在書生鬼耳邊嘀咕,書生鬼點頭後,他的小手一揮,站在前排的鬼像是木魁儡般,在他手中任他操縱。

「速戰速決,拖越久對我們越不利。」音嵐不顧危險,拔出腰間佩劍上前殺鬼,擒賊先擒王,那隻書生鬼死了,也許這些鬼便一哄而散。

白衣男子似乎猜出音嵐的想法,替他殺掉擋在前頭的小鬼,並掩護音嵐靠近書生鬼,音嵐凝起靈力往書生鬼砸去,書生鬼閃避不及,瞬間爆裂開,一團黑氣散在空中。

眾鬼見狀惶恐不安,紛紛走避。

但就在此時,清脆的笛聲響起,竹林裡走出一位戴著銀製面具的女子,群鬼驚恐的看著她,只見她素手一抬,眼前的兩隻鬼便灰飛煙滅,眾鬼一聲也不敢吭的佇立在原地。

「一群廢物,首領的命令做不到,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她張開手掌,一團黑氣襲向音嵐及白衣男子,瞬間震飛兩者。

接著面具女子輕而易舉將白衣男子的結界破壞,隻手掐住那名與彼岸模樣相似的女子,還發出慘寒淒笑,「瞧,這不就到手了嗎?」

「放、放開我!」女子細白的脖頸被面具女子舉高緊掐著,力道之大使她快要無法呼吸。

被震飛在地的白衣男子不顧形象怒吼:「放開她!有本事衝我來!」

「弘、弘玉……救、救我……」話一說完,那名女子即昏了過去。

白衣男子見狀氣得現出原形,一條通體雪白的龍腳踩雲霧,嘴吐烈焰,「她若有三長兩短,你們都得死!」

「哈哈哈哈哈!不過百年小龍,也敢如此猖狂?本姑娘今日就燉了你進補!」面具女子所言不假,她的手中握有熊熊烈焰,而小白龍也不甘示弱,雙方在空中纏鬥一番仍無勝負。

音嵐眼見情勢不妙,猶豫了一會結起手印,口中唸唸有詞,「地獄不滅焰。」,頓時有一把冰藍色的火焰在音嵐手上,面具女子一看到冰藍火焰便瑟瑟發抖,直指著音嵐手上的不滅焰質問:「你是誰?怎、怎麼會有地獄不滅焰?」

「無可奉告。」冰藍的火焰似有靈性一般沿著面具女子的周身開始焚燒,痛得面具女子鬆開掐住女子的手,在地上打滾不斷哀嚎,直至化作一團黑氣消失。  

小白龍隨即變回人形,抱起昏過去的女子離開此地。

「接下來,該是清算的時候了。」音嵐掏出胸前的小毛筆,對著剩下來的鬼畫了一圈,地上一道一道的光閃起。

音嵐滿意一笑,緩緩念出:「繪靈縛。」語落,眼前一隻一隻的鬼全數收入畫卷之內,而畫卷散落在地,音嵐小心翼翼的撿起地上的畫卷,站起身子時的腳步還有些不穩。

三百年來,音嵐是今日頭一回使用這麼多靈力,甚至還用了綾姊送的不滅焰,不過這一回收了這麼多的鬼,倒也不算虧。

只是,那個神似彼岸的女人是誰呢?想著想著,音嵐眼前的視線開始搖晃了起來,爾後視線逐漸模糊,眼前一黑便乏力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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