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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貧窮使人心碎

誕光之地,也就是所謂的新手村,位於同光之域中央並分為六個大區,分別對應了六種不同屬性及種族,鹿祁所在的烏亞薩托城終年滿溢著暗元素,因此城內全然看不見陽光。

不過因為夜梟的夜視特性,城內的景象在鹿祁眼裡依然十分清晰。大大的告示牌標示著前往練級區的地圖,陸續也有幾人走出傳送點,興許是對全息遊戲熟悉,豪不猶豫地順著指示奔去。

鹿祁打開跳著紅點的任務欄,新手任務跳出——升上十等並且轉職。

升等需要打怪或做任務,不過完成新手任務以前大部分的任務是無法接的,於是鹿祁也順著指引路線走,順便檢查身上有沒有武器之類的可以用。

綁定的隨身背包裡頭有一些瓶子和一顆木製小球——和其他遊戲不同,同光online並沒有系統背包欄那種方便的東西,相對的,背包可以拓展空間以及升級,有點類似異次元口袋。初始空間不大,大約就能放幾瓶藥水,因此若是撿到什麼大東西就只能拿著。

瓶子裡裝著的大抵就是回復藥水一類的……可那木製小球真的不知道能幹嘛。鹿祁拿出來翻看了一下,未果,只好無奈地把小球放回背包。

也暫且只能先升等了吧。前方是類似叢林的地方,道路逐漸變的窄小而崎嶇,然而他卻沒碰到任何一隻怪。

被打完了?

來玩同光的人不少,這樣下去或許得在新手村待很久,鹿祁想了想,轉頭進了沒開發的叢林。這個決定是正確的,果然沒多久他就遇到了一隻像是大型犬一樣的魔物。

嘖,沒有武器。

鹿祁閃過撲咬,倏忽矮身單手攫住了狼犬的前足。後者衝勢沒能煞住,鹿祁腰轉了半圈,牠便順著勢頭撞上地面。鹿祁沒放過這個機會,迅速起身,乘機狠狠在牠頭上補了腳,將牠踹得偷昏腦脹。

為了防身而去學的武術在此刻發揮了作用。

或許是在意識世界的關係吧,感覺身體格外輕盈,幾乎下意識就能銜接上動作,而不需要考量身體狀況再做行動。再者,眼前的狼犬不過是電子信號而已,即使放開手腳去打也不會出事,比如被動保協會抓之類的。

——這樣的感覺,很好。

狼犬頭好不容易客服暈眩要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的尾巴已然被抓住,再怎麼掙扎也逃脫不掉被抓著亂甩亂撞的命運,動作越來越小——最後斷了氣。

狼犬的屍體化為光芒四散,一道暖流充盈了身體,鹿祁打開系統介面一看,升上兩等了。

……感覺效率還不錯,就算沒有武器也能行,只是麻煩點罷了。

趁著身體沒有冷下來,鹿祁一連又打趴了附近的幾隻聽到聲音圍過來的魔物,獲得狼犬毛皮一張,蜘蛛絲三公尺,等級升上五等。

正打算繼續,突然感覺身後有一道視線投來,鹿祁目光尋過去,是一名有著深藍頭髮的青年,手裡拿著木製的長槍,見他發現也不慌忙,露出友好的笑,「我看你好久了,你身手真好,是因為這樣才不用武器的嗎?」

「……不是。」鹿祁其實並沒有很想跟陌生人說話,不過他對對方手上那柄槍很有興趣,「請問哪裡可以取得武器?」

「……咦?」青年有點懵,「背包裡就有啦!就那顆木頭小球……啊,難道說你不知道怎麼用?」

「……」見鬼了誰會知道啊,又沒有寫在上面。

鹿祁並不是一個矯情的人,不會就是不會,便直接問了出口,「可以請你教我怎麼使用嗎?」

「當然可以啊!不用那麼客氣,我看你這麼厲害本來就想交個好友。」青年笑道,舉起手中的槍,「很簡單的,直接想像你要的武器就行了。不過構造盡量簡單點,不然有概率失敗。」話語間,木槍隨他心念變回一顆球,接著又變成了木劍,「就像這樣,你試試看吧!」

「嗯,謝謝。」

從背包裡拿出那顆原來不知道能幹嘛的小球,思緒一動,果然隨他意念伸長改變,最後定格在弓的形狀。

……沒有箭矢,鹿祁蹙眉。

不過,如果弓是想像而得的話……鹿祁拉開弓弦,一支箭矢就那麼憑空出現在上頭,挾以疾風之勢射出並釘在前頭的樹上。

若是仔細看,能發現箭矢的落點處,正是圈圈樹紋的正中!

「哇靠!你練過箭術嗎?太強了吧?!」青年瞬間不淡定了,本來只是覺得有人放著武器不用很奇怪,沒想到找到寶了啊!「我叫做小皮,覺得名字很怪也可以叫我葉落。加個好友吧!之後團體任務可以組隊啊!」

「只是因為興趣練過而已,並沒有很專精啦。」

不太擅長應付過於熱情的人,不過對方才教他怎麼用新手武器,馬上拒絕感覺非常不禮貌,因此還是同意了小皮的好友申請。鹿祁把木球變回原樣,「非常感謝你告訴我武器的使用方法。」

這樣一來應該很快就能解決新手任務了,尤其發現弓的磅數可以隨意念改變,一箭滅掉一隻怪應該不成問題。

「要一起打怪嗎?你是遠程,我可以打近戰配合!」

小皮本人時常玩遊戲,知道強大的隊友可說可遇不可求,立馬伸出橄欖枝,卻意料之外的見對方搖了搖頭。

老實說,這個人的性子相處起來並不會令人不快,按理應該會是很好的隊友,尤其對方目測比他高沒五公分……

但是,「我不太習慣和別人合作,抱歉。」

「沒事啦!」小皮微微怔了一下,又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似的沒心沒肺地笑了,「那就此別過,我要去練等了,要是有問題可以問我,我玩全息遊戲很久了,對什麼都很熟的!」

「嗯,會的。」

感覺這人就比劉瑀靠譜得多,說到劉瑀,那傻子居然沒給他遊戲暱稱,導致現在只能被迫失聯。

——雖然本來就暫且沒打算跟那二貨會合就是了。

和小皮道別後,鹿祁把武器換成類似鐮刀的樣式,一路砍殺,效率比之前快了不只一倍。同光為了追求真實性,並沒有血條的設置,只要造成足夠傷害或致命傷即可殺死魔物。鐮刀一下能勾掉一隻狼犬的腦袋,不用提有多方便,加上弓箭遠距離引怪殺怪,不用一小時就升上十二等。

【等級已足夠,請返回烏亞薩托城並尋找武器進行轉職!】

避免高等玩家跑回新手村虐人,誕光之地超過十五等就不能再待,鹿祁沒有把時間耗在新手村的打算,一路打一路返回城內,竟又升了一級,新手武器也因損耗過度而破碎了。

同光中的職業只有兩種,治療師與戰士,武器綁定後就是轉職,一目了然的風格使鹿祁十分滿意。

玩個遊戲還要背書,那不如別玩了呢。

烏亞薩托城和它給人的印象一樣,整座城的主基調便是灰黑的,卻並不顯得暗,恰到好處的路燈光芒足夠夜梟看清一切,於是偶爾從牆角冒出頭的那些長春藤葉把城裡點綴得生機勃勃。偶有幾隻不同斑紋的貓竄過街頭,間或居民之間的閒談聲入耳,即使是夜裏也熱鬧得很。

鹿祁繞了一會城鎮,不一會就找到了間武器行,琳瑯滿目的冷兵器擺在架上,包含鐧、槊這種少見的武器也有,可謂令人目不暇給。鹿祁的武術是正式拜過師學藝的,因為已經練了十多年而對許多武器精通,弓術就是其中之一,甚至因為覺得有趣而特意練過。

武器行老闆見有客人上門,連忙從櫃檯後走出來迎接,大嗓門很是熱情,「小朋友,想買什麼?大叔這裡什麼都有喔!」

鹿祁一頓,額角青筋跳了跳,「……我要找弓。」只是NPC,不計較,不計較。

「弓箭是吧!在這一塊,跟我來!」

老闆熟門熟路地帶他在貨架之間拐彎,弓箭對於玩家而言並不好掌握,除非平日裡就有練,大部分人都會選擇長劍的刀劍類武器,因此就被放在了較為深的地方。

鹿祁卻是皺起了眉頭。

這一區他剛才就走過,並沒有看到弓啊?他記得是……

「就這了!顏色代表屬性,光暗水火風木,其餘的磅數長度自己挑啊!」

眼前擺著的,是十多隻大小材質不一的……長棍。

「……」他滿臉寫著“你在整我嗎”看向老闆,後者依然笑咪咪的,「因為本店沒那麼大空間放不同種類的弓,所以弓的樣式就乾脆不訂,只要想像就可以變成自己喜歡的樣子啦!當然,僅限認主以前,認主後就不能變更了喔!」

……也太天才了吧。

心裡默默吐槽著,鹿祁隨手拿起一隻看上去長度差不多的棍子,腦中構築了一下他平日裡用慣了的愛弓,下一刻那棍就如同之前的木球一樣變化樣貌,甚至連紋路也和他的愛弓相同。他嘗試拉動弓弦,手感極好,就是還能再重點會更好。

弓被放下的時候就瞬間變回了棍,武器行老闆笑著看鹿祁從二十磅試到一百磅都不滿意,最後竟挑了把一百二十磅的弓!

可知道,國際競賽用弓的上限就是六十磅,一百二十磅是古人打仗時的長弓兵在用的,破壞力、射程都極強,只是一場戰役也最多射個十來發就會脫力,現代人根本拉不開!

武器行老闆心裡有些惴惴,還好鹿祁沒再問他有沒有更重的弓,要不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個差不多。」

其實再重點會更好,遊戲裡角色力量會髓著等級提高,或許能用上一百八甚至兩百磅的也不一定。

現實裡的葉麒用的是六十磅,再高的礙於體質問題想試也沒人敢讓他試,進入遊戲後沒了那些干擾因素,加上等級的增幅,鹿祁發現自己已能拉開七十磅,也是新手武器的磅數上限。

現在的鹿祁用一百二十磅會十分吃力,甚至可能完全拉不開——不過他算了一下,大約三十等時這將不再是難事,而這個遊戲最高有八十等。

反正他也不是只會弓術,在那之前用別的就好,抑或買一柄七十的暫且用著也行。但是,一把好的武器走過路過錯過將來會哭死!

武器行老闆大抵也能猜到他的想法,越發覺得這個年輕人不簡單。

並不是沒有人買過一百二十磅,只是那些人是不懂弓才亂買的,眼前這名年輕人卻是真的有本事……

已經多久沒遇過這樣的人了呢?

許是時間久遠,記憶被蒙上一層水霧,很久以前肯定是也有這樣相似的一個人的,只是他想不起他的臉與名姓。

「現在的你應該沒法發揮這把弓的力量,我看和你挺有緣的,額外給你一個優待——一千金幣,我替你刻個能調整重量的小陣吧。」

平常人即使給一千萬金幣他也不會破壞規矩,如今卻為了一個記不清的影子破了例,老闆樂呵呵地問他,「怎麼樣?」

怎麼樣?

鹿祁沉默,然後打開系統介面。

他的餘額有——一百金幣。

「……」確實如果有這麼一個裝置那就再好不過……問題是他沒錢啊!

貧窮使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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