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一男一女在走廊上,男孩勾起她的一縷髮絲,頗有興味的用食指繞了幾個圈,還飄來了淡淡的花香。

      「今天天氣挺好啊。」

      明明是在校園裡,他也不在乎這些引人注目的小動作。

      「你倒是自在,不怕被你媽看到?」沈向宛嘴角噙著笑,似乎也不太在意。

      她向來懂得隱藏自己內心的其他情緒,例如因為他這個動作而變緊張的心情。

      「我有做了什麼要怕被看到嗎?」

      沈向宛嘴角的笑淡了點,童錦然沒有發現。

      他們是校園裡出了名的搭檔,形影不離。有很多人問過他們是不是在一起,可是兩人口供很一致的表示不是。

      可是沈向宛暗戀童錦然,童錦然不知道。

      「妳那位鄰家弟弟呢?」

      「我怎麼知道。」

      「他不是最黏妳的嗎?」

      柳孟辰暗戀沈向宛,沈向宛裝做不知道。

      世界那麼大,我們得以遇見那個自己喜歡的人,卻沒辦法相戀。

      「你跟他有仇?」沈向宛睨了童錦然一眼,這兩個人打從第一眼見到就看對方不順眼似的,私底下還要編排對方。

      童錦然點頭,「我這不是不喜歡有人在妳身邊轉嗎?」

      她的腳步快了一些,童錦然沒多想,只當作是上課快要遲到,而沈向宛想當一回好學生準時罷了。

      她很清楚,童錦然是自私的,也許秘密被發現之後,他會毫不猶豫的把她拋棄。

      童錦然的父母在他國小時離異,撫養他長大的是他的母親,也就是他們班的英文導師。他母親從小外遇數次,最後還因為財產的問題鬧上法庭,說來說去最可憐的就是童錦然。

      沈向宛必須承認,最一開始她和大部分女生一樣,崇拜他只是因為他出色的外表和頭腦,童錦然是校園裡的男神,當之無愧。

      基本上來說,童錦然是有些仇女心態的,原因當然就是來自他母親。

      他有過很多位女朋友,但每一個交往不會超過半個月,硬要說的話沈向宛比他任何一任都更像他的女朋友。

      他對她的自私,被沈向宛歸咎於他沒有感覺自己完整過。

      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能感受到世界其實還算美好。

      他們會認識,是一場意外。

      那是一個晴朗的午後,正當所有人都在準備考試的時候沈向宛坐在等候區等待拿藥,她自己一個坐在那裡的時候看上去十分孤獨、可憐。

      童錦然不能否認,她很漂亮,但卻是一種高傲的美,讓人感覺難以親近。

      他滑開手機,確認自己沒有眼花之後視線又回到那個女孩身上。

      「同學?」童錦然笑得讓人討厭,「這個時間在這,不太合適吧?」

      沈向宛起初裝作沒聽到,但童錦然又接著說了很多諷刺的話。

      他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這種時候就一定要做點什麼來調劑一下身心。比如像現在這樣用言語刺激沈向宛。

      「沒生氣?」童錦然突然覺得有些欣賞她極高的忍受度,平常母親被他講個幾句就甩門出去了,「嗯?所以來這幹麻?」

      輕輕抓著牛仔褲的手微微收緊了一些,他終於問了。

      沈向宛非常生氣,生氣到想揍他一拳,可是身體卻沒有任何力氣。

      「我來墮胎。」

      她沒有掩蓋事實,也不在乎他是不是會說出去。

      童錦然聽過沈向宛的聲音,雖有些低沉但卻是好聽的,每次沈向宛上台朗讀出去比賽的演講稿時他都很認真聽,全班男生都是。

      那麼漂亮,又那麼吸引人,班裡的其他女生和沈向宛相比瞬間都黯淡無光。卻也因為如此,她朋友少之又少,大概是因為她外型太耀眼,個性又比較孤僻。

      可是此刻沈向宛的聲音聽起來卻讓人感覺到悲傷。

      回到正題,她剛剛說什麼?墮胎?

      「誰的?」

      「你不認識。」

      童錦然也許是出自剛剛嘲諷她覺得有些過不去了,語氣放軟很多,看著沈向宛和平常有些不同的樣子,他突然就想問清楚了。

      「人怎麼沒陪妳來?」

      「分手了。」沈向宛的嘴唇在顫抖,此時她虛弱得就像被風吹過就會倒一樣。

      那些不堪又令人作嘔的回憶湧上心頭,她強忍住自己想哭的情緒。

      「為什麼?」

      「因為我懷孕了。」

      「同學,我是說,妳沒事讓他上妳幹麻?」童錦然翻了白眼,絲毫沒感覺到自己的言語有任何不恰當。

      沈向宛的眉頭皺了一會兒像是在抗議他的用字遣詞,嘴唇也更泛白,「我不是自願的。」

      「那垃圾叫什麼名字?」

      沈向宛突然覺得有一個能說話的對象真好,也沒想他是不是會說出去,嘴裡喃喃著說出三個字。

      離開之前童錦然又回頭多看了兩眼,那樣的孤獨和寂寞,跟他好像。

      在那之後的沒幾天,沈向宛的前男友被打到住院。

      她沒多想,只當作是人壞事做多了有報應,她安靜的坐在一旁的長椅,看著大家體育課打籃球,心中有些羨慕。

      「喂,妳高中要讀哪?」

      沈向宛抬起頭,看了眼頁碼後蓋上那本《源氏物語》,她喜歡讀這些古典文學,喜歡那些文字,那樣的氣息。

      她看著他,吐出兩個字,「一中。」

      「那我們一中見啊。」童錦然笑著跟她握手。

      沈向宛本想要平淡的度過高中生活,沒想到童錦然和她分在了一個班,還整天糾纏,絲毫沒有因為她冷淡而打退堂鼓。

      也不知道為什麼,沈向宛漸漸地對他敞開心房,兩個人從此形影不離。

      也許,在這之前是因為沒有一個適合的契機,遇見那個與妳磁場完全和得來的人,才會如此孓然一身。

      最暖心的是童錦然之後沒有再提過一句醫院的事。

      「聽說你和萱萱分手了?」沈向宛將橘子皮撥開,分了一半給童錦然,「我還以為能超過半個月。」

      沈向宛忘記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童錦然的,就像那些癡心於他的少女那樣喜歡,不同於她們的是她擁有最靠近童錦然的位置。

      最靠近,卻也可悲。

      童錦然不會接受自己,也許被發現自己對他的心意之後,童錦然會把這份友情解讀成別有目的。

      「整天只會說那些虛偽的話,有夠膩。」說到這裡,他還翻了一個白眼。

      「不然你喜歡怎樣的?」

      童錦然笑得勾人,「妳這樣的。」

      「你還不是一樣虛偽?」可她心裡卻想著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沈向宛沒有再問更多試探性的答案,童錦然偶爾和她曖昧,卻又不允許有其他男生在她身邊,明明兩個人只是單純的好朋友。

      童錦然那麼自私,可那又怎樣?

      她還是喜歡上了他。

      每當自己想童錦然想到無法自拔的時候,沈向宛就會告訴自己,兩個人只是朋友。

      還有童錦然當時的那句話。

      「我不會愛上任何人。」

      童年以及父母離異的痛苦已經讓他冷漠到這個程度,還是其實他憎恨那些所有說愛他卻又沒有做到的人?那她呢?

      晚上十點鐘,沈向宛回到空蕩蕩的家,家門口站了一個身形高大消瘦的男孩。即使是夜晚,還是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光。

      每個晚上,他都會像這樣等她回家。

      沈向宛和他擦身而過,宛如沒看見。

      「向宛,妳今天又和那個流氓在一起?」

      她低著頭笑了笑,腳步停了下來。她知道柳孟辰向來和童錦然犯沖。

      「我父親還沒回來,對吧?」

      「嗯。」

      沈向宛的記憶裡,家是沒有溫暖的。

      父親喝酒時會打她和母親,最後母親終究是受不了得了憂鬱症死亡,柳孟辰的父母一直都對她們這對母女很好,沈向宛雖然愧疚卻也無法多做些什麼,只能在課餘時間幫小時候的柳孟辰免費家教。

      父親已經五年沒有回來過,最多就是偶爾打電話回來對著她和去世的母親破口大罵,各種不堪入耳的詞彙她都聽過。

      沈向宛會坐在一旁看書,直到父親掛掉電話。

      蓋上書的那一刻,她總會看著頁碼發呆,其實一頁都沒讀進去,她害怕電話聲再次響起。

      「向宛?」

      柳孟辰溫柔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沈向宛故作鎮定地看著他。

      「我很擔心……」

      「辰辰。」沈向宛笑得就像一朵從未被世俗汙染的花,「我沒事呢。」

      她的心卻早已被那些現實汙染。

      家暴、母親的死亡、墮胎。

      打從她發現他喜歡她的時候,距離就已經悄悄的被拉開。柳孟辰對她很好,但是她心底已經有了別人,根深柢固。

      她不想耽誤柳孟辰,只能用最殘忍的方法拒絕他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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