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2.馬頭琴王子

去年暑假,跟幾位好友到了外國旅行。

在討論要到哪國家時,不知怎地就說要去蒙古國。一個聽起來很陌生的地方。

本來想說要到泰國或是日本這類比較熱門的地方,但友人說試試去一個比較冷門的地方。

原定計劃只是去一星期,但後來發現的確有很多景點想要去看看,於是一口氣就計劃了兩星期的行程。我們要去蒙古國的戈壁沙漠與湖區。

當飛機抵達蒙古國的首都烏蘭巴托的時候,我被四處一望無際的風景所吸引。青年宿舍的職員為我們安排了司機,把我們送到市中心的宿舍休息,因為隔天我們才出發到著名的戈壁沙漠。我拉著朋友在宿舍附近找點吃的,因為在飛機上也沒有吃很多。

四處逛了一下,就看到咖啡店旁邊有一家小店。我被櫥窗的東西所吸引著。

「你們還是在咖啡店裡等我好了,你們先點餐,我等一下過來。」

把他們打發走,我就獨自走進小店。

這是一家賣樂器的小店。

首先吸引著我的,是放在櫥窗的小提琴,旁邊還有一支我沒有見過的樂器。

這是甚麼呢?

我沒有急著找出答案,只是在店裡隨意逛逛。

「小頤,想問你要喝甚麼,我們先幫你點餐。」朋友還是跑進來。

「隨便就好。對了,你猜這個是甚麼?」指著那個我沒有見過的樂器。

「那個好像叫<馬頭琴>。好像是這裡特有的樂器啊。」

「是啊?」我站在馬頭琴前認真看個清楚。

這個看起來好像一支二胡,但比二胡大一點,而且音箱是一個四方型盒子。琴的頂部還有雕著小馬模樣的。不知道這是怎樣的音色呢。我心裡想著。

轉身在玻璃櫃裡看到一些中國笛,忽然想起自己忘了帶笛子來蒙古。應該把它帶來沙漠,開一場黃昏音樂會,找小馬和山羊來當觀眾也不錯啊。不然我在這裡買一支好了。

於是我挑了其中一支試音,指手劃腳下,得到售貨員的同意,即席吹起了《春到拉薩》。哈哈,好奇怪啊,在蒙古國演奏西藏的民歌!

自我陶醉一番後,我的朋友又跑來。「你是要在這裡開音樂會嗎?你的咖啡涼了,還要喝嗎?」

「好啦好啦,我現在過去啦。」

當我在付款的時候,剛好看到一位中年男人在另一邊看著馬頭琴。他很仔細地拿起其中一支,還用手指撥弦,還把耳朵貼近琴箱來聽音色。這位叔叔看來是懂得拉馬頭琴的呢。

我不敢怠慢,找回零錢便拿著我的笛子急急往外邊走。

「你真的買了笛子啊?」

「對呀,反正在沙漠也沒有甚麼好做,就當我練習笛子吧。」

然後,在以後的沙漠旅途中,有空我就拿出我的笛子來演奏,友人都習慣了。兩星期的蒙古之旅就很愉快地結束,大家各自回到工作的崗位去。

那次的旅程實在太難忘,所看見的都是前所未見的新事物,想著甚麼時候再回去,住在蒙古包裡,每天看日出日落,和開草原音樂會。

我把蒙古買來的笛子放在家裡,雖然我已經有好幾支笛子,但我還是鍾愛由蒙古帶來的那一支。

過了年,附近社區舉辦了民族晚會,媽媽替我報名去表演笛子。我也很認真地好好練習了好幾遍曲子,準備當晚的表演。

那天晚上,我穿起中國的民族服裝,拿起蒙古笛子,為觀眾表演了《春到拉薩》。我是有一點緊張的,畢竟是把整個樂譜背下來。然後,我就找個位子坐下來,繼續欣賞表演。接下來的有中國舞,也有二胡古箏的表演。

忽然間,我看到馬頭琴。

有一位男生拿著馬頭琴進場,他要表演馬頭琴啊?

看著他應該只會比我大一兩年,怎麼他會懂馬頭琴?他不會是蒙古人吧?大概不會吧,蒙古人大多是身型魁梧,這位男生雖然是長得很高,但怎樣看都不像是蒙古人啊。

看著他認真專注的目光看著琴,然後拉出美妙的音樂。聽著旋律時而低迴婉轉,時而激昂,讓我不禁投入在音樂裡,想起了沙漠和草原。我想念的蒙古國。相比下我的笛子表演,他是演奏級的水平,我的是小學生的程度而已。表演結束,我忍不住站起來拍手,差點要喊encore呢。

差不多散場時,我拿起笛子正準備離開,我看到馬頭琴男生向著我的方向走來。

我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下頭,繼續向前走。

直到看到有個人站在我前面,是要阻我路嗎?

我抬起頭,怎麼又是馬頭琴男生?

「嗨。」男生看著我微笑。

我看著他笑了一下。他的笑容真的很好看。

但,我們認識嗎?我快速在腦內想了一想,我會認識這位馬頭琴男生嗎?

我連一位玩樂器的男生都不認識,更何況是蒙古樂器?

我不知道他是隨便搭訕還是甚麼的時候,他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

「你剛才是吹奏《春到拉薩》嗎?」

「對喔,原來你都知道這首曲子?」

喔,碰到知音人了。

「我以前是彈古箏的,我都有學過這首曲子。」

「噢,難怪你都懂呢。」

「對了,請問你有去過烏蘭巴托嗎?」

「蛤?」怎麼會這樣問呢?我一頭霧水。

「你去年暑假有去過烏蘭巴托嗎?我們好像見過面。」

「對,我是有去過,但…」

「你是那位在音樂小店吹笛子的女生嗎?那天我也在,我聽到你在吹《春到拉薩》。」

「但我好像沒有看到你呢。」

「我剛好在店的另一邊。你有看到我爸嗎?當時他在替我挑馬頭琴。」

我突然想起了那位叔叔。

「我爸在蒙古當志工,我也跟著去,一去就三年。在蒙古也可以很無聊,我爸就替我找了馬頭琴老師,讓我閒時可以拉琴。我爸最近調職回來了,我們也是剛回來不久。」

難怪他拉得那麼好。

「我爸就在那邊,我給你介紹一下。」

然後他拉著我的手腕往前走。

「你好,我是培謙,很高興重遇你。」

「你好,我是小頤。」

然後,我們一起吃宵夜,聊一下在蒙古的體驗與感想。

然後,我們有很多然後。

                                                                                

就是這樣,我遇到了我的馬頭琴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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