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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大白

第五章   真相大白

      「學姐...?」

      趙芸擔心問道,

      祁佩用手緊抓住門的邊緣,讓自己不再顫抖,她沒跟趙芸解釋,獨自走了出去。回到二樓,她們還在拿著手機討論著這個女孩,一個女孩忍不住說道,

      「這個新生,竟然敢跟我們宿舍的夏泠學姐吃飯,實在太強大了。」

      另一個女孩打趣回說,

      「我倒覺得,能認出她拍下她的路人比較厲害...」

      大家頓時笑了起來,紫潔盯著手機上的照片,覺得這個女孩好像很熟悉,自己帶上來的時候,因為戴著帽子,也沒機會瞧仔細她的面容,

      (不過,不是因為這樣而熟悉的...感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她...)

      紫潔心想著,

      『小潔,這個女孩,當初是妳跟立立帶上來的吧?』

      一個女孩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後,紫潔趕緊轉過身叫道,

      「祁佩學姐!沒錯,是我跟立立帶上來...」

      紫潔停頓一下,隨即想了起來,

      (對了,難怪我覺得很眼熟,她跟立立認識,上次在女宿舍長室有見過,她還說自己是學姐,為什麼變成學姐?立立那時的神情...好像是...喜歡她?不不不,大概是我沒看仔細...)

      『那,立立知道她是誰嘛?』

      祁佩繼續問道,

      「應該知道,我上次去找立立時,有看到他跟她在女宿外頭聊天,好像是什麼學系的,我距離太遠,聽不清楚,後來也是她先發現我的,學姐問這個做什麼?」

      紫潔疑惑道,祁佩看她一眼,早已明瞭立立知道她是誰了,對於立立的隱瞞,祁佩有些生氣,

      (不行,現在就得去找立立,我要讓他對我有個交代。)

      祁佩心想,

      『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說完祁佩轉身準備離開,紫潔連忙叫住,她遞上外套,擔心地問道,

      「學姐要不我跟妳一起去吧?」

      『不用,快到門禁時間了,我自己去就好。』

      說完立即消失在門口,留下一臉憂慮的紫潔,和一群不清緣由的女孩們。

      夏泠跟曉曈洗漱後,回到房間,曉曈立即翻開電腦,開始看曹宸交代她看鼓手們的影片,夏泠好奇的湊過來問道,

      「這是曹宸給妳的影片?為什麼?」

      曉曈解釋道,

      『他想請我挑出一兩個,我覺得很有安全感的鼓手給他參考。』

      「這是什麼詭異的回答,話說,也怪妳太不會躲藏,才讓人家給妳這種怪差事。」

      夏泠揶揄道,曉曈只是笑笑,不再理會她。夏泠坐在床邊,自顧自呢喃道,

      「唉...還是當初,你們幾個剛組成的天亮,我最喜歡,想必你們的粉絲,也是這樣想吧。」

      曉曈看著電腦螢幕,思緒,卻漸漸倒退回她練樂團前的那段時光,

      在跟曹宸討論結果後的第三天,熱音社的網站,終於公布出最後人選。夏泠中午一下課,就衝到曉曈的系所外等著她。曉曈一出來,看著夏泠欣喜若狂的樣子,心情立刻愉悅起來,嘴巴卻不饒人的說道,

      『妳上課還偷滑手機,是想被教授罵啊?』

      「哼,那個教授教的美術歷史無聊死了,還是看天亮的徵人結果,比較刺激我上課不睡覺的慾望。」

      『那...看妳這麼開心的樣子,應該是來恭喜我的吧。』

      曉曈淺笑的看著她說道,夏泠嫌棄回道,

      「切,得意什麼,寧願妳像中頭彩一樣高興的抱住我,也不要看妳像個吃腥的小貓一樣偷笑...欸,妳幹嘛...」

      曉曈挑了挑眉,直接拿走她手機,仔細一看,網站上面寫了四個人的名字,她愣了一下,因為,上面除了她的名字以外,還有其他兩個熟悉的人名,

      (陳晗跟祁佩,竟然都進了...明明還是新生...)

      曉曈驚訝的想著,這時,夏泠提醒道,

      「標題下方有寫到,請你們四人今天下午四點記得到熱音社的集合地,他們有事宣佈。」

      『我知道了,去吃飯吧。』

      曉曈點頭說道,

      到了下午,曉曈率先來到集合地點,她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任何人後,忍不住輕唱起歌來。正當唱到興頭時,突然,

      「碰!」

      『誰!』

      曉曈立即轉過身,看到一瓶礦泉水正倒在地上,而水的旁邊,站著一個男孩,男孩維持著剛剛踢到瓶子的詭異姿勢,尷尬的看向曉曈說道,

      「對不起啊...曉曈學姐。」

      『陳晗?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我剛到不久,聽到這裡有歌聲,認出是妳,所以才躲在後面的。」

      (知道是我,所以才躲起來?)

      曉曈疑惑的看著陳晗,他隨即解釋道,

      「知道妳正在唱歌,所以...不忍心吵到妳。」

      曉曈點點頭,靠著柱子坐了下來,看著手機。陳晗索性坐到她身邊,繼續說道,

      「學姐,妳剛剛唱歌,真的很好聽。」

      『謝謝。』

          曉曈冷淡回道,

      「學姐,妳的直覺分析,真的很準。」

      『是嗎?那以我現在的直覺,你在跟我說完這句話後,我就可以耳根清靜了。』

      陳晗百般無奈地笑著問道,

      「學姐妳,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曉曈皺著眉,搖頭說道,

      『不是我喜不喜歡你的問題,我對誰都是這樣,你不用放在心上。』

      「那為什麼,妳總是在自己眼前築一道牆,不讓別人進來?」

      曉曈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道,

      『...我小時候被爸爸拋棄過,印象很深,所以我從小,就不喜歡被背叛的感覺。』

      「對不起,我不應該過問的...」

      『沒關係,不管有沒有人陪在我身邊,我一個人都可以過得很好。』

      「真的是這樣嗎?」

      陳晗輕聲說道,

      『什麼意思?』

      「我倒覺得,那是因為,妳沒認真體會過,有朋友陪伴的快樂感。」

      陳晗看著她,輕輕微笑繼續說道,

      「妳不覺得,有個人擔心妳、想照顧妳、時常陪妳說笑,傷心的事也拉著妳分享,這樣的生活,很美好嗎?」

      曉曈站起身來,看著遠方夕陽說道,

      『我不需要那種無須有的美好,如陽光一樣,看得到,卻捉不到,到了晚上,什麼溫暖都不見人影,一點都沒安全感可言。』

      「但是,它還是令人暖心不是嗎?即使夜晚稍涼,還是能因為想起早上它的溫暖,而會心一笑對吧?」

      陳晗走到她身旁,反駁道,

      『這樣沒保證的未來,我才不需要。還是下雨好,一天到晚都是一樣自己滴滴答答,讓人覺得心情舒暢。』

      曉曈伸出手來,摸著看不見雨,笑著說道,

      「如果我可以證明,多一點陽光,少一些的雨的世界,更美好,那妳願不願意,放開雙手接近人呢?」

      陳晗看著她說道,

      『你要如何證明?』

      曉曈轉頭看向陳晗問道,

      「給我三個月,讓我證明自己。」

      「證明什麼?」

      曉曈跟陳晗立即轉頭,看著祁佩跟她身後的曹宸,曉曈搖搖頭說道,

      『沒有,只是在比較,有陽光的日子有安全感,還是下雨的日子有安全感。』

      「安全感?」

      祁佩滿臉疑惑看著陳晗問道,陳晗只是笑笑,沒有回答祁佩的問題。曹宸瞧了曉曈一眼,似乎理解他們之間有什麼事將要發生,於是打斷了祁佩的疑問直接說道,

      「現在要宣佈一件重大的消息,因為你們當中,有一個人突然有事無法擔任樂團主唱,所以我們這邊,變成只有招兩個人,一男一女。」

      曹宸停頓了一下,接續說道,

      「我們打算讓陳晗你,在三個月內,分別跟祁佩和曉曈學姐,各準備一首歌,到時候會辦小型演唱會,由觀眾票選想要的女孩。」

      「當然,另一個女孩即使沒被選上也沒關係,如果女主唱有事無法出席,將會直接讓副主唱上去支撐大局。」

      曹宸補充道,曉曈看了祁佩一眼,感覺到她的失落,立即回道,

      『學長,如果沒關係的話,我願意把機會直接讓給祁佩,畢竟我有沒有當上女主唱,都是其次,我喜歡唱歌就...』

      曹宸直接打住說道,

      「當然有關係,我們想看陳晗的低沉嗓音,是跟祁佩的低沉比較合,還是跟妳的清亮比較合,這也關係到樂團未來的發展,還有,」

      曹宸揶揄道,

      「周曉曈,妳難道是那種,在比賽前,就打退堂鼓的人嗎?這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自信學妹。」

      曉曈低下頭,不再說話,陳晗看著曹宸說道,

      「曹大哥,我一定認真準備這兩首歌,不會有任何偏袒的。」

      曹宸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看著祁佩說道,

      「祁佩要記得給曉曈學姐跟陳晗練習的時間,不能總是霸佔陳晗,知道嗎?」

      「我知道了。」

      祁佩乖巧的點點頭,轉身走到曉曈面前,伸出手說道,

      「曉曈學姐,我很想要跟陳晗一起站在舞台上唱歌,所以,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嗯。』

      曉曈握住她的手,淺笑說道,

      曹宸無奈的笑了笑,他這個學妹,每次遇到事情,總是能心平氣和的接受現況,然後全力以赴,這樣的女孩,會跟萬人迷擦出什麼火花,他真的很好奇。

      在曹宸一番叮嚀後,祁佩拉著陳晗幫她先去選歌,他看著曉曈,似乎在等她同意,曉曈走到他身邊,悄聲說了一句,

      『我等你向我證明,屬於陽光的那片晴朗。』

      說完立即轉身離開。如果這時,她轉頭過來,她將會看見,陳晗的臉,笑得是如此燦爛。

      不久之後,陳晗就主動約她,去咖啡廳討論曲目,曉曈提前到咖啡廳,選了一個隱密的角落,坐下來,等了半天,還是沒看到陳晗的身影,她無聊的撐著頭,看向窗外,艷陽高照,亮的讓人睜不開眼睛。

      (今天也是一片晴朗呢...)

      曉曈心想,此時,陳晗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說道,

      「抱歉......讓妳久等了...」

      『沒事,我們開始吧。』

      曉曈說道,陳晗邊坐下邊從懷裡掏出一張捲紙攤開說道,

      「這些是我昨天找好的歌曲,妳先看看。」

      曉曈讀著陳晗所寫的曲目,困惑的問道,

      『怎麼都是情人對唱歌曲?』

      陳晗尷尬的回答,

      「畢竟是男女對唱,所以我決定讓妳跟祁佩在這裡各選一首情歌來比賽...如果妳不想要,也可以換...」

      『不用了,我從這裡選吧。』

      曉曈看了一下,指著其中一首說道,

      『就這首吧,我們聲音剛好翻轉大家對這首歌的印象,你低沉的嗓音,配上我清亮的音色,剛好形成特別對比。』

      「原來你也喜歡周興哲的這首歌。」

      『我喜歡他清澈的嗓音,跟他唱歌時的眼神,帶點哀傷脆弱,卻又堅強,很符合我。』

      曉曈看著陳晗,淡淡回答道,陳晗笑了笑,從口袋拿出藍筆,把歌曲抄到另一張紙上,曉曈看著他白皙的手,拿起筆的樣子,優雅又帶點男生的大氣,寫起來的字,也不會讓人感覺絲毫的輕浮感,這樣的男生,周曉曈,妳會心動嗎?曉曈悄悄問著自己。

      「曉曈學姐,畢竟妳跟祁佩是敵手,所以我不會讓兩方知道互相的歌曲,妳沒有意見吧?」

      『沒有。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先離開了。』

      說完就站了起來,陳晗無奈的看著眼前的她,苦笑道,

      「學姐還真的不給我任何機會證明自己呢。」

      曉曈怔了一下,然後坐回位子問道,

      『你想做什麼?』

      「學姐我帶妳去外面玩吧?」

      『抱歉太陽很大不想。』

      「那去唱歌吧?」

      『在宿舍唱就好。』

      「那...我最近練了一首歌,妳來琴室幫我聽聽如何?」

      曉曈看著陳晗,想像他在琴室裡彈著鋼琴唱歌的樣子,

      (一定是很耀眼的吧...如太陽一樣...)

      曉曈心想著,

      不等她回話,陳晗立即接道,

      「看來學姐非常願意幫我聽呢!那明日不如今日,我們現在就去,畢竟三個月的時間很短,我還要證明很多事情呢!」

      陳晗說完,馬上拉著曉曈跑了出去,無論曉曈如何喊著等下,陳晗都直接忽略,他們拉拉扯扯的跑到了學校的琴室,曉曈上氣不接下氣地瞪著他問道,

      『呼...不能...呼...用走的嘛...』

      陳晗看著她狼狽樣止不住笑說道,

      「我想順便熱身一下,這樣等等唱歌,就不會破音了。」

      (那你自己跑啊...)

      曉曈邊整理頭髮邊懊惱的想著,

      「學姐。」

      陳晗看著她,朝她伸出手來,

      「妳的頭髮還有一絲在臉上,我幫妳弄下來。」

      曉曈慢慢的看著他靠近,聞到他身上,有著淡淡的薄荷香味,曉曈抬頭,剛好撞上陳晗正看著她的那雙眼睛,清澈見底的眼神,竟然出現一點青澀曖昧的味道,曉曈登時知道是自己造成的,忍不住退了一步說道,

      『我自己就可以整理了,謝謝。』

      陳晗尷尬的笑笑縮回手,打開琴室的門,走了進去,坐到鋼琴面前,對著曉曈說道,

      「學姐可以幫我翻樂譜嗎?畢竟我還不是很熟...」

      曉曈沒接話,逕自坐到他身邊,翻開琴譜,看到上面寫著追光者,曉曈輕笑說道,

      『你開始彈吧,我聽著呢。』

      陳晗深吸了一口氣,把手輕巧的放到鋼琴上,開始邊彈邊唱道,

      「如果說你是海上的煙火,

      我是浪花的泡沫,

      某一刻你的光照亮了我,

      如果說你是遙遠的星河,

      耀眼得讓人想哭,

      我是追逐著你的眼眸,

      總在孤單時候眺望夜空,

      我可以跟在你身後,

      像影子追著光夢遊,

      我可以等在這路口,

      不管你會不會經過,

      每當我為你抬起頭,

      連眼淚都覺得自由,

      有的愛像陽光傾落,

      邊擁有邊失去著...」

      陽光從他身邊流瀉而下,罩著他半個身子,照到光的肌膚,閃閃放亮,配上有著安定人心的低沉嗓音,及彈鋼琴的優雅樣子,看得曉曈一整個失神,連琴譜都忘記翻了。直到陳晗唱完整首歌曲,曉曈才意識到自己失態,趕緊站起身來說道,

      『抱歉...我忘記翻樂譜了。』

      「沒事,本來就練得很熟,只是怕學姐這次來,自己會緊張,所以請學姐幫忙一下。」

      曉曈挑了挑眉說道,

      『你該不會...只是想秀自己才藝吧?』

      陳晗搖著頭,笑著澄清道,

      「我很喜歡樂器,因為它們,總是能在任何燈光下,閃閃發亮,但是它們,卻不能常待在潮濕的環境裡,太久則會受損。如同人一樣,在雨下待太久,負面能量就會一直不斷腐蝕自己,最後像壞掉的樂器一樣,無法再吹出彈出,動人的聲音。」

      「我第一次聽到妳的聲音,就知道妳不是那種,愛自我封閉的人,妳的聲音乾淨,清亮,帶有說服人,打開心房的能力。」

      「秀才藝當然是身為朋友的我,想展現給你的其中一部分,但更重要的是,我想打開彼此的心房。」

      「既然我都坦然的,把自己擺在妳面前了,那妳呢?是否願意把妳,攤在我的面前?」

      曉曈看著他,輕聲問道,

      『為什麼這麼好奇我所有事情,我並不是很稱職的朋友,不管你如何拉著我向前走,我都會留在原地,不可能被你撼動的。』

      「世界之所以能夠被光照亮,是因為它願意敞開心房,而且只要有一絲可趁的機會,就一定能照的進去,我現在,就是等待那一絲的機會。」

      陳晗笑著回道,曉曈點點頭,沒有在反駁任何話,因為她的心情,也開始跟著有些波動了,只是當時的她,不想承認而已。

      又過了幾天,曉曈跟陳晗開始一起練習黏黏,討論如何和聲,他們把一起唱的過程錄下來聽,發現無論如何,都有點對不著調,眼看時間都已過了一半,天空也漸漸暗了下來,頓時苦惱起來,曉曈咬著唇說道,

      『怎麼辦?還是換首歌曲?不然就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

      陳晗搖著頭,畢竟分開唱都沒事,合起來怎麼會怪呢?他們又唱了幾遍,依然一樣。正當曉曈堅持換歌時,陳晗提議道,

      「我們去街上吧,學校附近不是很多街頭藝人唱歌嗎?去問他們要怎麼唱才會合,妳覺得呢?」

      曉曈瞄了時間,眼看也剩不到半小時,還不如出去探索其他方法,於是回答道,

      『...我沒意見,走吧。』

      他們來到附近的夜市,尋找了一會兒,發現有對男女在角落唱歌,而周圍早已被許多民眾圍了起來,他們走了過去,發現那對男女的聲音,並沒有很相似,但是合起來,卻毫無違和感。趁他們在準備下一首歌的空檔,陳晗上前問道,

      「抱歉,我想請問一下...如果聲音音質不同,要和聲的話,會很困難嗎?」

      男生笑了笑,搖了搖頭,指著陳晗的胸口說道,

      「不難,只要兩人的心,追求同樣目標,就能把歌唱好。」

      『就是培養默契的意思嗎?』

      曉曈接著問道,女孩笑了笑跟著說道,

      「培養默契是一種方法,但是如果要更緊密的關係,應該是你們要懂對方在想什麼,然後跟著對方腳步走,這種默契,是自然而然發展出來的,而不是可以培養的。」

      『我們等不到自然而然,我們只剩不到三個月。』

      曉曈冷淡的回答道,

      「重要的是心境上的轉變,一秒內一見鍾情也是大有人在,我跟他,就是這樣。」

      女孩繼續笑著說道,

      『但我跟他不是這種關係,你們誤會了,謝謝你們提點,我們先走了。』

      說完曉曈直接轉身離開,陳晗對著他們抱歉的笑了笑,趕緊追上她的腳步,回程的路上,兩人誰也沒開口,直到分別的時候,陳晗才看著曉曈說道,

      「學姐,為了培養默契,妳是不是,願意讓我看到不一樣的妳呢?」

      曉曈低著頭,思索一下,緩緩說道,

      『明天下午三點,來女生宿舍一趟。』

      說完就消失在他眼前,留下一臉茫然的陳晗。到了明天約定的時間點,陳晗遠遠就看到曉曈蹲在沒太陽的牆腳旁,趕緊快步走去。曉曈看到他後,立即站了起來,自顧自走到女宿舍長室的後門,輕輕推開,門內坐著一個老婦人,陳晗疑惑的跟著曉曈走了進去,這時,老婦人開口道,

      「原來曉曈今天是帶男朋友來啊...長得倒是挺英俊的...」

      曉曈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用帶有撒嬌的語氣說道,

      『徐姐,這可是我的朋友,叫陳晗,妳再亂說我下次可不帶人來了。』

      陳晗看著不再冷淡的曉曈,露出一個不可思議的表情,逗得徐清忍不住笑起來,徐清對著曉曈說道,

      「這小子也真是可愛,我們家曉曈可是很活潑的,只是在外人面前,有些害羞而已。」

      『徐姐!』

      曉曈懊惱的喊道,徐清擺擺手後說道,

      「我先去煮麵給你們吃,這個時間點啊...正好吃一碗麵當點心最恰當。」

      說完立即走了出去。陳晗看著曉曈,輕聲問道,

      「學姐怎麼會跟舍監這麼熟?」

      『剛進大學的時候,我常常被學長或同年級的人騷擾,雖然自己可以應付,但是偶爾還是會感到煩躁想躲開,再一次躲人的時候,不小心闖入這裡,也認識了徐姐。』

      陳晗點點頭,開始打量起眼前這個小空間,突然發現,這裡就只有自己跟她,彼此還靠的很近,不自覺開始呼吸急促起來,臉也漸漸染上嫣紅。曉曈瞄了他一眼,立即拿起桌上的紙,遮住自己的臉,淡淡說道,

      『你要是現在情竇初開的話,我可幫不了你。』

      陳晗看著曉曈的動作,剛才營造的曖昧氣氛,瞬間被這個舉動給打破,他忍不住大笑出來,曉曈瞄了他一眼,突然覺得眼前這位男孩,好像變得更帥了。

      曉曈趕緊收回目光,拿著紙繼續遮住,自己的心,卻不規律的亂跳起來,她皺著眉,懊惱自己剛剛的行為,害自己亂了方寸。此時徐清剛好進來,彷彿找到救生圈一般,曉曈立即站起來幫徐清端過碗,遞給陳晗,三個人一起吃著熱呼呼的麵,氣氛也開始暖和起來。

      曉曈開始跟徐清聊著,跟陳晗要參加比賽的原因,以及提到默契的問題,徐清提議他們可以來這裡練習,她作為免費觀眾給點意見,曉曈立刻點頭說好,然後,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陳晗看著眼前時而大笑,時而撒嬌的女孩,不敢相信是他當初見到的那個冷淡地學姐。在送曉曈回去的路上,陳晗輕聲問道,

      「為什麼妳會想帶我來這裡?」

      曉曈看著他,有些尷尬的回道,

      『你不是想看我不一樣的一面?我沒有什麼可以給你看的,只能讓你見一見徐姐。』

      陳晗盯著曉曈,沒有說話,曉曈接觸到他灼熱的目光,立即板起臉說道,

      『跟你說過了,不要對我產生任何幻想,我...』

      「學姐。」

      陳晗打住她的話說道,

      「妳微笑的時候,真的很美,讓人忍不住被妳吸引,更何況...」

      陳晗走到她的面前,靠近她的耳邊說道,

      「你我的心,又怎麼能說不跳就不跳呢?」

      不等曉曈回過神來,陳晗立即轉身離開。只留下一絲薄荷味在空氣中,證明他的存在。

      在這之後,曉曈開始發現,自己無論如何想躲避陳晗,總是能被他找到,即使幾天不見,為了比賽,跟曹宸他們和他還是會碰面,找徐清求救更是不可能。看著不遠處向她招手的陳晗,她嘆了一口氣,慢慢踱了過去,三個月的時間,也漸漸只剩下一個月了,在撐一下,就要結束了,曉曈心想著,

      「曉曈我們走吧!」

      『陳晗學弟,今天我們沒有約,你想帶我去哪裡?』

      「不是說好要培養默契,今天我想帶你去...」

      『你上次已經帶我去了遊戲場、鬼屋、破密室,現在還有哪裡沒去?』

      陳晗摸著頭回道,

      「我怎麼知道學姐這麼厲害...」

      他第一次看到有一個女人,能單人玩遍所有遊戲場的雙人遊戲還能一一破關;去鬼屋不叫不鬧更不笑,走到最後連自己都覺得乏味,看著鬼臉都沒有太大的心情起伏了;而破密室時,周圍已經夠安靜了,她還能比周圍更安靜,不到一小時,就迅速破解出去了。這個女人,到底是用什麼做的,陳晗疑惑的想。

      『那現在我們要去哪裡?』

      曉曈無奈的問著,陳晗趕緊回答道,

      「去一間孤兒院當一日志工。」

      『這跟培養默契一點也沒有關係。』

      「當然有關係,這可是一個人完成不了的,反正我們這幾次的歌聲也越來越合了,徐姐也這麼說,不是嗎?」

      曉曈看著他,默默的點了點頭,的確,徐姐這幾次總是說不再有違和感,而自己對這幾次練的感覺,也是越來越滿意,但是,她總覺得哪裡不對。不等曉曈說話,陳晗急得說道,

      「不趕快去的話,就要遲到了。」

      說完直接拉著她,搭上公車,來到了一間稍些老舊的大房屋前,陳晗推開門,裡面的一群孩子,立即轉過頭來,其中一個叫了聲院長媽媽,其餘的,則跑過來圍住曉曈,問著一個一個關於她的問題,曉曈手足無措的看著陳晗,令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院長走了過來,跟他們交代一番今天要做的事情後,就回去房裡待著了。

      小孩們則拉著曉曈,問她是不是陳晗哥哥的女朋友,曉曈疑惑的問道,

      『為什麼你們會認為我是他的女朋友?』

      「咦?因為姐姐長的很漂亮,哥哥也很漂亮,所以我才說是男女朋友啊。」

      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女孩說道,其他小孩聽到這樣的回答,都拍手大笑了起來,曉曈打趣的問她,

      『那既然哥哥姐姐都漂亮,說不定是姐弟啊?怎麼會是男女朋友?』

      「沒有喔,哥哥之前有說他喜歡一個叫曉曈的姐姐,我的直覺,妳就是曉曈姐姐哦!」

      小女孩伸出小小的食指搖著反駁道,曉曈摸著她的頭溫柔說,

      『妳的直覺很準,我就是曉曈姐姐,走吧,我們一起去完成今天要做的工作。』

      說完拉起女孩的手,對著陳晗輕瞪了一眼,轉身走了。陳晗看著她的背影,眼睛早已亮了起來。到了最後孩子們吃飯時間,曉曈和陳晗才得以在一旁休息,看著他們天真無邪的臉蛋,曉曈靠著柱子,輕輕地微笑著,陳晗走了過來低聲問道,

      「今天總算沒失望吧?」

      『今天的事情,其實你一個人也可以,基本上根本沒培養到默契,不過...』

      『我並沒有失望,反而很謝謝你,讓我看到一幅,這麼美麗的風景。』

      曉曈轉過頭來,認真說道,

      「我也沒想到,妳這麼喜歡孩子。」

      陳晗笑著回道,

      『我不是喜歡孩子,而是他們的清純,可以讓我卸下心防,況且...』

      曉曈停頓片刻說道,

      『他們很認真的幫你告白我很多次,模樣真的很可愛。』

      說完忍不住轉過去偷笑起來,陳晗臉紅的站在一旁,吱吱唔唔說不出話來,等到孩子吃完晚餐,他們才跟院長還有小朋友們道別。等公車的途中,曉曈突然問他,

      『最近感覺很少見到祁佩跟你一起,為什麼?』

      「不知道...可能是因為要期末考了吧...」

      陳晗含糊答道,曉曈不疑有他,點點頭後,就不再說話了。不久之後,她才從夏泠嘴裡知道,自己跟陳晗一起的事早已傳開,祁佩當然不想在他們面前出現。雖然不是自己自願,但是她也不會因為這樣,就覺得抱歉,或去跟祁佩解釋自己並沒有喜歡他這件事。

      三個月後的投票結果當然明顯,陳晗跟曉曈這對勝出,到了台下,曹宸看著曉曈,滿意的露出微笑稱讚道,

      「恭喜曉曈成為我們樂團的女主唱,你們的表現,果然沒讓我失望,那現在...周曉曈,妳什麼時候才要宣佈你們在一起的消息啊?」

      『宣布?』

      「曹大哥!我還沒有告白啦...」

      陳晗趕緊說道,曹宸推了他一把,指著台上說道,

      「學弟你要是有種一點,就上去直接告白,也好讓我家曉曈,有個名分才是。」

      陳晗尷尬的看著他們幾個學長以及曉曈,最後還是鼓起勇氣走到台上,然後對著現場觀眾說道,

      「各位,我今天,想在大家面前做個見證,我要跟認識快半年的一個女孩告白。」

      「她很文靜,不太擅長表露情感,很獨立,不太輕易放下心防,還很不懂浪漫,讓我每一天,都帶著尷尬度過。但是...」

      「我還是想跟她說,當她露出微笑的時候,很美,當她卸下心來跟你討論事情地樣子,很迷人,今天,我想讓她,懂得浪漫,跟我一起度過每一個晴天。」

      隨著呼喊聲越來越熱烈,曉曈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吊的越來越高,擺盪的不受控制。陳晗繼續說道,

      「現在,我想彈一首,當初送給她當見面禮的一首歌,希望大家能幫幫我,追到她。」

      「帶來這首歌是——岑寧兒的追光者。」

      說完後,陳晗坐在鋼琴面前,開始輕輕唱起歌來,觀眾們立即安靜下來,隨著歌聲響起,曉曈複雜的看著台上的他,不說一句話。而這時,一個一直被他們忽略的女孩,聽了陳晗的真誠告白,忍不住落下淚來,在朋友的安慰下,默默離場,這個人,就是祁佩。

      曉曈心裡亂哄哄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答應陳晗,畢竟不知道自己的喜歡,跟他有沒有對等。等到陳晗唱完,曉曈依然沒有答案,看著陳晗漸漸向她靠近,曉曈忍不住退後一步,萌生想逃跑的念頭,突然,曉曈想到當初曹宸對她說的話,

      「就聽曹大哥這麼一次準沒錯,在大學裡,好好去談一場戀愛!不要怕自己會不會被背叛,努力打開心房去接受另一個他,別讓自己後悔。」

      在她恍神的當下,陳晗已經伸出手說道,

      「妳相信嗎?我當初說我的晴朗會照進妳的心房,結果,反倒是妳的雨滴,落入我的心潭裡,曉曈,妳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曉曈看著他,緊抿著唇,偷偷瞥了曹宸一眼,然後,像下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她緩緩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陳晗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拉過曉曈緊緊抱住她,台下的觀眾也跟著熱血沸騰喊叫起來,讓不常在大庭廣眾下失態的曉曈,瞬間紅了臉蛋。

      曹宸這時也大笑起來,過來再次恭喜他們,然後走上台跟大家說道,

      「今天是我們學校樂團成立的第一天,又是男女主唱在一起的日子,我決定,把樂團直接叫做『天亮』,希望各位能時常關注我們樂團,謝謝大家!」

      (天亮?果然很符合陳晗的氣質...)

      曉曈胡亂心想著,感覺到陳晗緊握住她的手,她微笑的反握住他,也好,就試一次,所謂的戀愛,到底是什麼樣子。

      「周曉曈!鼓手的影片都撥完兩輪了,我都快要會打了,到底是選好了沒?」

      夏泠看著她喊道,曉曈眨了眨眼,無奈的搖著頭回道,

      『看來今天不宜選人,我還是明天再來看一次吧。』

      「還要再看一次啊...」

      夏泠拿著被子抱怨道,曉曈疲憊的打了個哈欠,點點頭,然後跟著躺了下來,她看著昏暗的天花板,閉上眼睛。她跟陳晗,真的是誤打誤撞,才在一起,如果自己早點發現自己的心,就不會逞一時莽撞而離開,白白浪費兩年的時光,來證明這個愚蠢的想法了。

      而此時,立立坐在房間裡,想到跟曉曈今天的對話,煩的靜不下心,索性想到外頭,清淨一下腦袋。他走到宿舍門口,剛好看到祁佩正朝著自己走來,

      (已經快到門禁時間了,學姐怎麼還來這裡?)

      立立心想著,直接跑到祁佩面前問道,

      『學姐怎麼來了?』

      祁佩看著他,一言不發,自己還挺疼愛的學弟,既然瞞著她不告訴她那女人回來的事情,祁佩一想到這裡,臉色更是難看。立立看出她的不對,以為受到什麼委屈,連忙說道,

      『學姐是不是受誰欺負,讓妳受到委屈?』

      「我受到誰欺負,你難道還不知道嘛?」

      祁佩看著還是轉不過來的立立,忍不住用手猛力推了他一把說道,

      「虧我那麼照顧你!你還這麼對這麼我!你就是這麼報答學姐的嘛!」

      立立明瞭似的低著頭,任憑祁佩怎麼打他,他都沒有怨言,祁佩看著他這張比自己還難看的臉,忍不住問道,

      「幹嘛?明明就是你做錯,怎麼臉比我還更委屈,你...」

      祁佩突然生氣說道,

      「難道你...那女人,到底有什麼,能讓你們一個一個都喜歡上她?」

      立立慘淡的扯起嘴角笑了笑,原來,自己的喜歡,已經滿到,連祁佩都看出來了,那她,為什麼就是看不出來呢?是故意的,還是,她根本就不在意,有個學弟喜歡她的這件事呢?立立心想著。

      祁佩瞄了他一眼,她能理解那種,暗戀卻得不到結果的那種渴望,不是只有看著他陪著他,就心滿意足,是真的想,躺進他的懷裡,大方的跟他牽著手逛街,突然想找他,也不會感到突兀,她等了超過兩年,她等到了,眼前的學弟呢?

      兩人低著頭,誰都沒在開口,過了許久,祁佩輕聲說道,

      「我當初,追陳晗,追了兩年,在這之前,都是自己暗自喜歡他,因為當時在他的眼裡,只有周曉曈,只有她,才能讓他的生命更完整。」

      「但是,曉曈學姐,卻犯下了一個我無法認可的大錯。」

      祁佩憤憤地說,立立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學姐,祁佩深吸一口氣後說道,

      「我大二上那年,在一次的音樂系聚會上,我喝醉了,我的好友們,故意把我跟陳晗送往一間酒店,害我差點跟陳晗,發生性關係。」

      『妳說什麼!妳們怎麼可以這樣做!』

      立立瞪大眼睛說道,

      「我不是故意的!但是那時,曉曈學姐卻被我朋友騙到酒店,在她看到我們的那瞬間,我感覺她的世界完全崩塌了。」

      祁佩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陳晗那時候的神情,我到現在都無法忘記,從疑惑轉為憤怒那瞬間,他大聲的向我咆哮著,無論我的朋友如何求情,他根本就不理。我想找到學姐跟她澄清,但當我隔天找到她,那女人,只是淡淡地對我一笑說:『我跟陳晗,分手了。』。」

      「我趕忙跟她解釋那是誤會,但是...」

      「她竟然很冷靜的說,她知道那是誤會!我問她為什麼還要分手的時候,你知道她說了什麼嗎?」

      祁佩緊握住拳頭,眼眶漸漸泛紅的嗚咽的喊道,

      「我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喜歡過他!順便告訴妳一聲,我要轉學了,如果妳喜歡,請妳努力去爭取他。如果沒轉成功,在我回來以前,妳追到了他,那就算我回來,也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

      『曉曈學姐...真的是這樣說的?』

      立立驚愕的問道,祁佩的淚水,順勢流了下來她憤怒回答道,

      「我像是會騙你的人嘛?如果不是因為她這樣的回答,我用得著這麼憤怒嗎?在真相大白後,這種女人,還是值得你欣賞的那個她嗎?」

      立立呆愣在原地,如果事實是這樣,那那個看到陳晗告白而如此悲痛的女孩,又是怎麼一回事?他不懂,他真的不懂。過了許久,立立抬起頭,輕輕地問道,

      『那...妳現在打算怎麼辦?』

      祁佩看著他,把眼淚抹掉,然後冷冷說道,

      「既然你這麼喜歡她,那我要你,隨時盯緊她,不要讓她,有機會出現在我跟陳晗的視覺範圍內。」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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