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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被童貞塑造的童話

當舖的東西應有盡有,雖然擺放沒有規則但物品上完全沒有一絲灰塵,細看連蜘蛛網都沒有,店裡大約有五個以上的實木櫃子,玩具熊、花瓶、盤子等物品全都被小心的安置在架子上,猶如是對待易碎品一般。

「喔──這裡好多古董喔──是要賣的嗎?價格應該很貴吧?」少年自顧自的到處在店裡走動,畢竟那位工讀生沒有要幫他導覽的意思,一眼掠過,目光被一組古董茶具給牢牢吸引住。

「.........」少女鎖性的閉上眼,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明顯的不想理會少年,但又礙於工作,一隻眼睛微張窺視著少年的舉動。

「欸欸來聊天嘛──話說我可以摸摸看這個嗎?」茶壺光滑的陶瓷表面宛如孩子的肌膚般,不斷的吸引他伸出手觸摸,正巧櫃子完全沒上鎖,他坦然自若的打開實木櫃的玻璃門。

「給我住手,人類。」眼看封印茶具的結界瓦解,少女以跑百米的速度衝了上去,大力的關上櫃子,順便用口袋的鑰匙上了鎖,一藍一紫的異色瞳像是猛獸般瞪著這不請自來的少年。

「欸──為什麼?這個茶壺看起來質感很好欸──」童言真依然是以不正經的口吻與少女對話,雖注意到少女的神情異常嚴肅,但下一秒少年頓了下,將手伸向茶具的所在位置,他的眼神黯淡恍如被操控的人偶般,玻璃像是湖面般泛起漣漪,在接觸到童言真的手後便向水一樣讓他的手毫無阻礙的穿透進櫃子裡。

「就說不能碰了!」眼看即將碰到茶具,少女二話不說打算將童言真踹開,但已經來不及了,她只來的及拉住他襯衫的衣角,剎那兩人的身體化成光點被茶壺吸了進去。

典當舖內恢復久違的寧靜,直到一位拿著毫無科學可言的大鐮刀黑髮少女走進店內,打開門望著櫃檯難得空盪盪的座位。

「咦?小蘼去哪了?」少女疑惑的偏了頭。

「奇怪......哪來的風?怎麼有種往下掉的感覺......」童言真感受到身體上方不斷施壓的風壓以及自己往下衝擊的風流,睜開疲憊的雙眼,陌生的五彩平原景色映入眼簾,而且景色持續無限的縮小中......

為什麼他在往下掉啊喂!

下一秒,童言真臉色一變,很不爭氣的叫出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這輩子還沒玩過跳傘啊!從當舖跳到自由落體....誰來告訴他這是什麼神發展!

「閉嘴,人類,吵死了。」童言真上方傳來熟悉的清冷女聲,他抬頭一望,看見的是方才店內的銀髮少女,只是.....似乎和剛才不一樣.....

少女現在身穿著和剛才截然不同的日式巫女服,雙眼則從原本清澈的水藍色變成一藍一紫的異色瞳,頭上不知何時多了個醒目的白色耳罩式耳機,但少年注意的重點並不是少女的外貌上的改變,而是.....被風掀起的巫女服下方....

「人類,再看本蘼戳瞎你的眼睛。」

本蘼......是哪個年代的自稱啊?

「是!」好像是粉紅色的小熊內褲......等等現在不是說這個!話說.....要怎麼降落啊?

該不會......他正值十六歲年華的青春就要隨自由落體而逝了?

遺書就用托夢吧,依照往常的規矩.....大概是將所有錢捐給孤兒院然後再舉辦一場轟轟烈烈的葬禮,然後心無遺憾的步入地獄,幸運的話老媽不會注意到床底下的漫畫書.........

等等,漫畫書?我還不能死在這裡啊!

「那個....我不是很想打擾你的意境啦.....不過...要怎麼降落啊?」為了捍衛自己漫畫書的童言真本能性的想轉頭看向少女,但想到對方的厲喝聲.....還是算了,於是乎他只能硬生生的將雙眼看向前方。

「自摔。」不同於童言真的驚慌與不知所措,少女異常的冷靜,彷彿正在進行的自由落體是家常便飯。

「.....喂喂你是開玩笑的吧!」他可不想變肉醬啊!

「當然。」少女的表情絲毫沒有動搖。

「......」有人能一本正經的開玩笑.....他也是醉了。

不不,現在沒時間宿醉啊!

人命關天啊小姐!

「風聽吾之命·起。」正當少年閉上眼不忍目睹自己掉到地面上爆出肉汁的瞬間,少女念出一段詞句,剎那,他感覺到自己被某種氣體包圍,緩緩的降落,待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以臉著地趴在地上。

「人類,你要趴到什麼時候?」不同於少年的狗趴式,少女順著風流兩腳安穩落地,銳利的視線似乎帶著強烈的鄙視。

「唔....喔喔原來我沒死!」童言真站起後發現自己的四肢健在,開心的只差痛苦流涕。

「..........」少女的臉部出現了難得的抽搐,人類這種生物她永遠都搞不懂。

「話說.....這裡是哪裡?」少年望著四周陌生的四周,顏色誇張的草地、混色誇張的大樹還有長得像補蠅草的不明植物......嗯,他真的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方。

「人類隨便碰觸憶物就會這樣,進到消逝者的回憶產生的幻境裡。」少女從懷中掏出一個銀製的懷錶,望了望再看向不遠處的樹林。

「......你說的名詞我完全聽不懂欸...而且一直人類人類的叫很奇怪欸────我也是有名字的,我叫作童言真,兒童的童,言情的言,真實的真。」童言真被少女弄的一頭霧水,但基於要給對方完美的第一印象這一點,他硬生生的忘掉剛剛自由落體的慘痛經驗,帶著微笑著和少女自我介紹。

嗯!這個介紹應該蠻帥的!

「........蘼露可,記憶收藏者。」由於童言真自豪的臨場反應反而讓少女覺得厭惡,她收回懷錶,逕自往樹林走去。

「蘼露可是嗎?真是奇怪的名字....喂喂你等等我啊!」童言真睜開眼本以為能看到少女拜倒在自己的魅力之下的愛慕表情,一般來到異世界有追尋自己的女主角是正常的吧?

沒想到睜開眼竟然是少女漸行漸遠的人影.....他才意識到自己想的世界真的太美好了,二次元什麼的......果然是不可能的吧。

「喂────還要走多久?我快死了。」童言真腳步無力、背部呈現半駝背的狀態,他只覺得自己有可能會走到天荒地老。

沒錯,他和蘼露可在顏色誇張的樹林迷路了。

「人類,閉嘴。」蘼露可專注的盯著懷錶,懷錶的指針依舊指著前方,經過她估算大概經過一小時左右,但指針自從到這個世界以來都沒變過,這讓她不禁咋舌。

「我有名字啦,已經走了一小時了吧?為什麼樹林跟迷宮一樣啦。」走到不知經過多少次的粉紅色大樹轉角,童言真像洩了氣的皮球般自動的坐了下來,以行動告訴少女自己拒絕行走。

「........休息十分鐘。」

「這才像話嘛──話說這個看來是愛麗絲夢遊仙境的模式.....」童言真望著從眼前走過的湯匙小鴨踏著笨拙的步伐前進,不由得勾起惡作劇的心態,在湯匙鴨前設了個小路障,望著湯匙鴨苦惱的神色發笑。

「那是......你們人類所指的童話?」蘼露可也坐了下來,並坐在童言真的旁邊。

「嗯,就是一個小女孩闖進異世界的故事,和我們有點像,不過......妳之前提到的憶物是什麼?是這個世界的名稱嗎?」童言真停止對湯匙小鴨的惡作劇,望向放空的蘼露可。

「憶物表示死者最後回憶的濃縮物,有可能是畫、書籍、飾品......型態五花八門,像這個憶物的型態就是茶具組,之前回憶的擁有者是一個英國貴族,憶物到典當舖也有三十年了......歷史會使憶物的力量成長,甚至越來越麻煩。」蘼露可望著藍天,這裡的天空清澈的嚇人,就像清澈見底的河水,有點不真實。

「呃......那為何要儲存?直接破壞掉憶物就好啦。」童言真此話一出,蘼露可立刻拋來鄙視的視線。

「不行。」

「啊?」

「我這麼說好了,如果你有天死了,你會希望你能被記得還是隨著時間被遺忘?」少女闔上打開許久的懷錶,她最討厭麻煩的事了,特別是明明是不關己卻有一定要參一腳的那種。

「應該......是被記得吧。」

「那就是了,正是因為你們人類的記憶有限,我們才要將回憶從靈魂身上萃取出來保管,証明你們曾經活過,這是死神的工作,同時也是命運。」蘼露可將懷錶放回口袋,明明一直都十分喜愛的滴答聲如今卻如此刺耳,這就是所謂的煩躁吧。

「原來如此......話說當舖沒人顧這樣好嗎?會不會遭小偷?」感覺損失會蠻大的.....

「我的雙胞胎應該會幫忙顧,就算有人有膽敢偷憶物,也要他能拿的出去,而且我們不使用鈔票,所以不用擔心被搶劫。」畢竟偷的人大概很快就消失在世界上了吧......

「雙胞胎?很可愛嗎?個性跟你一樣暴躁嗎?」啊想到漫畫和小說裡的雙胞胎,他不禁對蘼露可的雙胞胎個性和模樣有些期待。

「......不關你的事,你只要知道你可能會命喪於此就好,愚蠢的人類。」蘼露可夾帶殺意的冷冽視線掃向童言真。

對,絕對是殺意,真真切切發自肺腑的殺意。

「啊哈哈......話說這是幻覺是吧?只要從夢裡醒來一切都結束了是吧?」

五彩繽紛的草原、不符合自然生存法則的大樹、以及遠處一整個紅死人不嘗命的紅色城堡......

嗯,這一定是幻覺,只要他往自己頭上一敲一定能醒過來!

可是感覺敲自己好像很痛......還是打蘼露可一下?

「很遺憾,這不是夢,你要敲你自己敲。」像是察覺到什麼般,蘼露可警戒的站起身來。

「咦?怎麼了嗎?」童言真尚未回過神,便見幾張紫色的塔羅牌從少女手上脫手而出,刺向距離他大約五公尺的草叢。

「唧!」尖銳的哀嚎聲接連自草叢傳來,原本褐色的草叢變成形似刺蝟的生物,倒地化成如玻璃般的透明碎片。

「數量太多,但又不能有太大的動靜......麻煩。」蘼露可拿下戴在頭上的耳機,改掛在脖子上,她用手掌按住地板,閉上眼詠唱一段童言真他聽不懂的文字。

不管蘼露可唸了什麼,原本平淡無奇的地面泛起如水面般的漣漪,剎那間,周圍躲在草叢的生物瞬間暴斃翻肚,化成碎片消逝。

「呃.......你剛剛做了什麼?」

「擴散原理,你這種低等生物是不懂的。」

「..........」擴散這個詞好像也不是這麼用的呢.....

約莫入了森林不久,在被無數樹枝打臉之後,兩人終於遇到了愛麗絲夢遊仙境的代表場景之一.......

「喔呀呀是誰呢?好久沒有訪客了────」某一朵艷紅色的牡丹邊用枝葉頂著的粉撲化妝,邊用眼角餘光打量著童言真。

「兔子耳朵.....你是小白兔是吧?旁邊那個穿著裙子的.......應該是偽娘吧?」旁邊純白色的茶花開口道。

去你的偽娘......老子明明就穿著很正常襯衫.....

原本帶著吐槽心態的童言真將視角往下移,熟悉的襯衫不知何時被替換成夢幻版的裙子。

等等,他的襯衫呢?!

「啊哈哈......這是夢是吧......掐一下就會醒來了......」童言真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將手往自己的臉上一掐....

嗯會痛,他還穿著女裝,這不是夢,看來他的角色設定是愛麗絲沒錯。

等等,他外貌轉換了,那蘼露可呢?

「沒看過,兔子?」蘼露可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西裝搭配由上流瀉而下的白髮竟無絲毫違和感,而頭上那顯著的兔耳在蘼露可頭上卻不顯得累贅,反而增添了不少美感,加上原本就異常精緻的臉蛋......

這顏值也太誇張,根本人神共憤。

他穿女裝,她穿西裝.......敢問這世界天理何在?

「小姐們,調音,從Fa開始。」在前方有個小台階,一朵拿著指揮棒的紅色玫瑰站在上方,當指揮棒揮下,在場的眾多花朵停下嘰嘰喳喳的交談聲,有志一同的張嘴唱起音階。

原版愛麗絲夢遊仙境裡的歌聲據說如泉水般清澈、美妙,但當童言真聽到第一個音的剎那,貌似有模糊的畫面閃過他的腦海,直覺上他認為那十分重要,只是他還來不及思考,就被突然轉成噪音的合唱打斷。

「Si   !!!」爆裂式的噪音恍如是用指甲刮黑板般刺耳,彷彿像亞歷山大帶著大軍要轟破童言真的耳膜。

蘼露可迅速戴上白色耳機,耳機上的繪著的法陣散發淡淡光輝,下一秒有效的阻隔噪音,那合唱的威力甚大,就連天上飛過的無辜小鳥也被震了下來,直直摔落在地,原本流經小花園的河流裡浮起幾隻翻肚死亡的小魚。

…...好個『沉魚落雁』的典故。

至於那個人類的死活......應該跟她無關吧。

「唔啊......怎麼能這麼難聽啊──」耳邊隱隱約約傳來少年的哀嚎,不知為何,理應沒有情感的她卻立刻轉過頭,看見了痛苦的只差沒在地上打滾的少年。

「.......一切都是錯覺,蘼露可你只是救了弱小動物積陰德,塔羅·女祭司。」她像催眠自己般默念了句,將一張牌準確無誤的射向童言真腳前的位置。

「....欸?」摀著頭的童言真眼角撇到直立插在地上的牌,繪著精美圖畫的牌以自己為中心展開紫色的法陣,有效的阻隔了噪音。

「牌,收起來。」理應距離他十公尺的蘼露可突然出現在他身側,若無其事的滑著手機逛Youtube。

「....喔。」童言真伸手拿起塔羅牌,放進襯衫旁的口袋裡,即便他不知道蘼露可有何用意,但他還是照做了,畢竟這個世界眼前的少女比自己了解很多。

對她來說.......他根本就是個麻煩是吧?

「算是,也不算是。」

「蛤?」太小聲了他聽不見。

「沒事。」蘼露可點了個重金屬樂團的音樂後將手機收入口袋,彷彿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

「吶吶我們唱歌怎麼樣?很好聽對不對?」不知過了多久,爆炸式噪音轟炸結束了,多虧蘼露可的法術童言真總算不受噪音的酷刑,在前排的牡丹似乎十分好奇的興致勃勃的問道。

「呃......」童言真不知所措的望向蘼露可,而少女仍是毫無情緒起伏的一號表情。

「若那叫音樂,我寧願去自殺。」

「喂!不用說的那麼直吧!」這傢伙是生來氣死人的嗎!

希望對方不要生氣才好.......

「你──說什麼呢──再說一次好嗎?」牡丹帶著異常親切的笑湊近蘼露可,花朵和蘼露可的臉距離僅有一公分左右,蘼露可仍維持彷彿天塌下來也難以撼動的撲克臉。

這口氣明明就是生氣了啊喂!

妳再怎麼遲鈍也要有個限度啊!

「那麼我就為你們不靈光的耳朵再重申一次.....噢不你們沒有耳朵這個器官,“若你們的歌聲被稱之為音樂,我寧願去自殺”。」

妳還真的再說一次?!蘼露可到底是不是人啊!

「可以把他們種在土裡,成為大地之母的養分,最終會理解真正的音樂之道!」不不不,雖然聽起來真的很有道理,但我真的無法理解你們的音樂!

「嗯嗯說的對!」繡球花附和著。

「何不.....乾脆永絕後患五馬分屍?」看似嬌滴滴的鈴蘭怯怯的發聲,潔白的花瓣似乎染上興奮的微紅,甚至發出微微的喘氣聲。

「........」.......原來花也有變態。

總之,他們被趕出去了,被植物的根甩出去。

想當牡丹的根硬生生的從土壤拔起來.....他真的沒看過植物可以把根拔起來,又在這個世界多了一個第一次,而且正好在人生第一次穿女裝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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