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先不說他是怎麼知道的，在他有明確的證據以前還是先不要輕舉妄動，於是我深吸了口氣後重回鎮定，笑著對他說：「你這是在說什麼夢話呢？我明明就只是個人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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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我的話，對方只是淡笑不語，接著從腰間拔出一把小刀拋向我，我伸手捉住那把刀的刀口，刀口劃破手套刺進裡頭，讓我深深感受刀子的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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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真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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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還來不及說什麼話時，一抬頭就看見他已換上另一把小刀做為武器，並朝著我刺來，還來不及完全反應過來的我，只有一個閃身，袖子就被劃開，連帶的劃出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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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只是警告。」他笑著，接著把刀收回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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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看人類的力量。」丟下這句話後，他就往一旁草叢走去，再後來，我聽到一陣槍響後，遊戲結束的哨音也跟著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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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就看見翟欣瑜帶著驚慌的表情出現在我的眼前，好像還對我說了什麼話，然而我腦中都還是剛剛那些無法忘卻的畫面，最後是完全沒有印象回到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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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床邊的我，腦中的疑問是怎麼樣也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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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他會知道呢？還有我那種反應，擺明就是向對方承認我就是吸血鬼了啊，明明早就都學會了如何應對，為什麼還會出這種錯呢……不對，這些都不是重點，更重要的是……我為什麼會輸給人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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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人類就是那麼的渺小軟弱，我為什麼會害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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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遍又一遍的問題，我的腦中卻是一片空白，在我意識到已經進入深夜了以後，也跟著意識到彷彿已經想了很久的電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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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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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些許糟糕的心情，我連名字也沒有看的接起了手機，緊接著傳過來的是一名低沉的男聲，「怎麼過這麼久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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碩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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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在這種糟糕的時候，偏偏是他打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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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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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對方會擺出哥哥的架子開始教訓我的態度，沒想到對方只是沉默了一下，接著說出他打過來的目的就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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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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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也是碩謙的風格吧，丟下一記震撼彈後離開，我行我素完全不顧慮他人的想法，不管過了多少年他還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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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一樣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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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那些話到底有什麼用意？從來不關心我的他會突然打電話這樣要求，我不認為這是在關心我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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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想什麼？碩謙，我弄不懂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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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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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欣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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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的異常，她一定會有所起疑吧？甘霖說翟欣瑜是他的初戀，那麼應該會告訴翟欣瑜吧？會不會她也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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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煩腦這些事情一點也不適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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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原本是想翹課睡整天所以刻意沒有調鬧鐘，沒想到早晨才剛開始，門鈴就開始響個不停，縱使沒有想要起床的打算，那令人煩躁的門鈴聲還是迫使我頂著怒氣下床前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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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蔡依婷同樣也頂著一臉怒容惡狠狠瞪著我，「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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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事先講隨自己高興地出現到底是誰的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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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嗎？」我忍著怒氣沒直接關上門，但語氣也不是怎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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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碩謙的事，他昨天打電話給你了吧？」對方看起來也在忍著怒氣，然而關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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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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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我那事不關己的語氣，蔡依婷的表情明顯暴怒了一刻，卻又強忍住改責備的眼神蹙眉看著我。「他沒有多少時間了，他應該有告訴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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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在電話那一頭，碩謙是有這麼說「我沒有多少時間了，帶著你的女朋友過來見我」就在我最煩躁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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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先不說他要求我帶上翟欣瑜的用意為何，他要求我做任何事，我根本不想要也沒義務要遵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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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不打算去囉？」看見我無心應對的模樣，似乎又再度燃起她的怒點，「是因為害怕那個女的受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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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她沒關係吧？」我忍不住蹙眉，為什麼女人總是喜歡自己腦補劇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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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口氣幹嘛這麼不好啊。」對方也跟著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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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了白眼不想理會，接著就把門關上，省得自己繼續浪費力氣跟她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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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躺回床上後，門鈴持續響了好一陣子，後來安靜下來後我也跟著睡去，再次醒來時是被手機的震動給吵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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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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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事不好了，有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在挑釁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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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群，你越來越厲害了，現在還會用成語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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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成語啊……不是啦，大哥你現在在哪，你趕快過來！大嫂要跟那個奇怪的女人打起來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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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你大嫂很強，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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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啊！大哥！大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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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說完，我便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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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總有人喜歡為莫名其妙的事來吵我睡覺，濃妝豔抹……奇怪的女人……呵，不管哪個形容詞都很適合蔡依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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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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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從床上坐起，接著回撥給歐陽群，才一接通，歐陽群果然氣呼呼地說了句「大哥你怎麼掛我電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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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訊號不好，你趕快跟我說到底發生什麼事。」我開著擴音，一邊拿起外出服更衣，如果對方真的是早上吵不贏我的蔡依婷，那麼現在的翟欣瑜就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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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原本我在路上遇到大嫂，她正好要去便利商店買東西，然後就突然一個女人跑過來說要帶走大嫂，但大嫂不理會，然後她就衝過來要來硬的，大嫂就只能大聲呼救，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講到大哥你，後面就演變成要用生存遊戲決鬥了。」被我糊弄過去的歐陽群不知道是否同樣明白事態緊急，識相的不跟我爭吵，趕緊說出來龍去脈，不過中途空白的地方太多，導致我又開始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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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做突然講到我，你在旁邊是不會認真聽是嗎？還有說什麼用生存遊戲決鬥，那兩個人是腦子有問題是嗎？是不會報警喔，為什麼全世界的人總喜歡在我想要好好休息的時候給我找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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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還有，那個奇怪的女人因為沒有自己的槍，所以現在用的是我的槍，但我不想要借她，大哥你可不可以帶你的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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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馬上過去。」詢問到地點後，我掛上電話，接著向另外一台手機號撥過去，過沒幾秒鐘後就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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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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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到底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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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幹嘛啊，反正她只是你的玩具而已，借我玩一下又不會怎麼樣。」對方那不以為意的態度，瞬間又讓我的怒氣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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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最好不要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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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你想怎樣？」對方繼續說，「不就只是個人類而已，幹嘛那麼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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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是人類，那也是我的東西，還輪不到妳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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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奇怪耶，玩一下又不會怎樣，弄壞再找不就好了，那麼兇幹嘛？」對方的語氣也多了一絲怒意，還是為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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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要弄壞，那也是我的事，你要是敢動她一根寒毛，我會讓妳死得很難看。」就算她是人類，那也是我的東西，只要是我的東西就絕對不會再讓你們玷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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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說你不喜歡人類，你這種說法根本就是在為喜歡的人說話嘛！」語畢，蔡依婷掛了電話，留下我一個人佇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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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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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現在不是繼續浪費時間的時候，拿起手機後就往她們所在的地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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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依婷打從心底就沒打算要用生存遊戲來決鬥，打從一開始，她就是為了殺掉翟欣瑜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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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我早該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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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甯？」到了生存遊戲的場地，才剛看見著裝完的翟欣瑜，一把就把她抓來，不說一句，準備將她帶離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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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麼啦！等一下……放開我！」不理會她在我身後如何像個吵著要買玩具的小孩子，我緊抓著她的手，朝既定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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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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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右肩被重重的打了一下，感受到那其實根本不痛不癢的感覺，我沒有像以往那樣簡單就妥協，一心只想著把她帶離這危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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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對手是那個女人，生存遊戲就不可能僅僅只是場遊戲，而是真正的生存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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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欣瑜不過只是一個人類，武器是連一般人都殺不死的玩具槍，更何況是實力在我之上的蔡依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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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妙，真的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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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待下去，我真的會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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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現在，並不想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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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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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在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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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幹嘛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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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在拉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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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甯！」後頭的翟欣瑜手一扯，接著自己向前滑了一下，我還來不及轉身護住她，她就這麼跌到地上讓泥土沾滿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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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我停下腳步查看對方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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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翟欣瑜扯開被我抓住的手，接著瞪著我，那個眼神簡直在告訴我「怎麼可能沒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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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甯，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但是，這是我的戰爭。」她看著我，眼神中的怒氣雖然沒有消散，卻轉變為殺意，轉變成為了達成目標而想要勇往直前的眼神，「小甯，雖然我知道你可能不想提，但是你知道嗎？我昨天看見你那個樣子，我就一直後悔自己沒有好好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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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不知道昨天的你跟甘霖發生了什麼，也知道你不會想說，但我從昨天一直在想，都是因為我的作戰計畫讓你變成那個樣子，一直想著那時候的我為什麼要感情用事與你分開，我為什麼沒有好好保護你，但是如果現在有機會能讓我為你做什麼，能讓我繼續前進，那麼即使再難堪，我也會用力伸手去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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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甯，相信我好嗎，我一定會回來的，不要讓我看不起我自己。」翟欣瑜雙手抓著我的手，溫暖的體溫慢慢從手掌傳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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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站在原地，沒有下一步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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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覺得翟欣瑜這番中二的言語一點也不感動，明明知道現在的我們應該要離開這裡，但身體卻動也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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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為什麼會看著她的眼睛不想移開呢……為什麼會對那雙像是充滿殺意的眼神熱血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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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我內心那股嗜血的好戰血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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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以為我決定任由她去，翟欣瑜給我一個微笑，準備就要往戰場過去，而我卻趕在她離開我之前從後頭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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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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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要平安回來。」我像個孩子一樣將臉埋在她的頸肩，對於失去她這件事，我比想像中還要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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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她伸手撫摸我的頭髮，這種安撫莫名地讓我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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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放開手讓她離去，同時，朝著另一個地方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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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就說你喜歡人類還不承認，剛剛趕關我門現在卻為了她過來找我了。」看見我的到來，蔡依婷是一臉不屑，然而我沒有理會她，只是走到她身邊為她調整裝備，「妳真的知道生存遊戲要怎麼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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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你該不會以為我真的要玩這個鳥遊戲吧？」對於我的觸碰，對方是閃躲了一下，緊接著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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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剛剛有起床氣，不想跟人說話，是我不對。」我誠實說道，並且再次靠近為她整裝，「靠五官搜索獵物會吧？就像平常狩獵人類那樣，只是必須用工具逼她就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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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坦承道歉，對方不再對我說話，也不再拒絕我為她進行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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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不要玩跟我沒關係，可是已經有人知道妳正為了我而和翟欣瑜下戰帖了，要是妳現在臨陣脫逃或直接殺了她，妳的面子或人生安全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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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在擔心我？」聽見我的話，蔡依婷再度露出不屑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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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當然的吧。」我說，「妳從小未來的志向就是要和我哥結婚，萬一妳身分曝露了，我也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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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我語調平常的說著自己的夢想，蔡依婷先是羞赧的準備要破口大罵，最後卻撇開頭弱弱的說出一句，「我早就不喜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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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偶爾還挺可愛的。」要是以後也可以不要那麼咄咄逼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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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羞辱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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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會去見碩謙，但他的要求是要我帶上她，所以如果妳殺了她，那我就無法完成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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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蔡依婷難得順從應聲，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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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自己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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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向旁邊的休息空地走去，此時，不知為什麼，平常少有人煙的森林，今天竟然有人山人海的人聚集在此，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全都聚集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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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終於來了！」看見我的歐陽群慌張地趕來，一臉憂心忡忡地望著我的周圍，「大哥，你把我的槍贖回來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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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了帶。」我直白地說，因為我壓根沒有想到我會就這樣放任翟欣瑜胡鬧，原本只是想要把她帶離這片是非之地，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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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讓我看不起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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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果然還是一樣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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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個是怎樣？」趕在歐陽群崩潰之前，我指向那群宛若來到公園賞花的遊客，臉上除了嫌棄還是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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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因為大家都愛湊熱鬧啊，聽說英文系系排第一的翟欣瑜要跟別人決鬥，大家都好奇她玩生存遊戲的樣子，也對她能不能像考英文一樣輕鬆地拿到第一名感到好奇，不知不覺就來這麼多人了。」歐陽群說著，顯然已經忘記自己的愛槍被「奇怪女人」拿走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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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真的是吃飽閒著吧……還有不戴護目鏡不能下場他們知道嗎？這樣根本沒辦法看到她玩生存遊戲的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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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翟欣瑜系排第一我怎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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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大哥，我有幫你佔到位置喔，在這邊。」看見我一臉苦惱的樣子，歐陽群得意的挺起胸，然後就領著我到他所佔的位置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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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遊戲開始的哨音響起，大家就像野餐一樣輕鬆的討論著這場比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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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果然是吃飽沒事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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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甯覺得哪方會贏呢？」突然一個男聲從後頭響起，我猛然將頭轉過去，接著就看見甘霖笑著逕自坐到我身邊，「呀，一日不見，看來你恢復得很不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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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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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那是你朋友嗎？」同樣意識到甘霖的存在，歐陽群將頭探了過來，然而在我不打算理會的時候，甘霖卻笑著接下去，「哈囉，小弟弟，我不是你大哥的朋友喔，我是你大哥的情敵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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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敵？所以你要跟大哥搶大嫂嗎？」聽見關鍵字句，就算是天真的歐陽群也開始緊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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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能搶到的話我也想啊，不過這樣你大嫂會傷心，只要你大嫂傷心就會跑到很遠的地方去旅行，這樣我就很難見到她了。」甘霖帶著些許無奈的語氣，接著勾住我的肩膀，「言歸正傳，所以小甯覺得誰會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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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那樣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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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我的反應，甘霖把手抽開繼續笑著，「那我想應該是欣瑜的對手吧，畢竟對方跟你是一樣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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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敢亂說話，我就做那種人會做的是給你看。」我咬牙切齒的警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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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我的反應，甘霖不改笑容的望著森林深處，「放心，我才不會說，說出來就不好玩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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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行為舉止完全捉摸不透，簡直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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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樣子除了我之外，他還知道蔡依婷的身分，這可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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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過你肯放任小瑜去就代表你心裡還是對她抱有期待吧？還是說因為是玩具，所以沒差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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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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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當然是打從心底相信大嫂的啊！」在我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歐陽群突然站了起來，「雖然感覺你們的話有點難懂，但是大哥相信大嫂這一點是絕對不會改變的，因為大嫂可是很強的！大哥先前在電話上就有跟我說了，所以相信大嫂絕對沒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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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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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歐陽群那堅定不可動搖的神情定定看向甘霖，內心有股莫名的挫敗與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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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是啊，你的大嫂確實很強。」突然甘霖笑了出來，卻不再是那種帶有別的意思的微笑，而是真心開朗的大笑，「我也是絕對相信小瑜會獲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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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看見甘霖的笑容，歐陽群突然有些茫然，對於眼前這個狀況是不知道該否定還是肯定，雖然他們是敵對，卻擁有共同的看法，大概在他眼裡，甘霖也是個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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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結束的哨音很快就響起，眾人都興奮的朝著森林的入口看去，而甘霖卻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準備離開，「好了，我接下來還有課要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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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知道結果嗎？」歐陽群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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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知道結果的話，為什麼還要繼續留下？」像是炫耀一般，甘霖漾起笑容，「她的心在我這裡，我可是最了解她的人，現在的小瑜是絕對不可能會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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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在我們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甘霖就這麼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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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森林中隱約走來一個人影，我上前走去，隨即看見蔡依婷一臉凝重的朝著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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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事吧？」我忍不住詢問，然而對方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後別開，像在逃避著什麼，然後一句話也不說的就繞過我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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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還是一樣我行我素，卻跟我以前面對的蔡依婷有些不一樣，這讓我很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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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甯，我成功戰勝了喔，快誇獎我。」在蔡依婷後頭出來的翟欣瑜漾著笑容跑到我面前，然而我只是敷衍的稱讚她很棒，心思卻完全在蔡依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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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該不會是因為輸了在難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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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甯？」似是發覺我的心不在焉，翟欣瑜有些擔憂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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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我將注意力轉回，「妳現在有空嗎？我有一個地方想帶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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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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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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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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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為了制止蔡依婷的行為，我是答應她會去找碩謙，然而每當我往目的地前進，我就感覺我的心臟是越跳越大力，更別說是現在正站在碩謙家前動也不動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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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翟欣瑜聽說要「見家長」，內心也是慌張不已，現在跟我同樣站在門前，卻看見她的嘴角悄悄的漾起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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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還真是羨慕這種無知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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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說一定要馬上去，但我還是希望事情能越早結束越好，所以最後就算自己再不甘願，我還是鼓起勇氣按下門鈴，過沒多久後，應答鈴上便傳來了一陣低沉男聲「是莊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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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對他什麼也不知道，而他卻知道我的事，就是這一點，我才覺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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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喀」的一聲打開，翟欣瑜緊抓著我的手，像是要告訴我她會在我身邊，所以不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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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為有妳在身邊，我才會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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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進門來到客廳，隨即看見的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黑髮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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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的全身上下唯獨露出皮膚的地方只有他的臉，然而在他的臉上卻帶著一副墨鏡，其餘那些被衣物包住看不見皮膚則無力的攤在輪椅上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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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哥哥——碩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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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讓吸血鬼的秘密公諸於世，他的一切幾乎都被剝奪，他被打斷了四肢、戳瞎了眼，三年來都只能坐在輪椅上，哪裡也不能去，如今的他不過是個殘障，什麼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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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我仍懼怕著這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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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甯，我可以的，別擔心。」似是感受到我的不安，翟欣瑜予以我一個安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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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雙大而深邃的黑眸，我最後還是鬆開了手，放任她往那片瘋狂傾慕蝴蝶的危險棘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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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如此在意呢？明明只是個脆弱的人類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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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要一擊就會破碎，可我卻還是如此的不捨，想卻還是和她在相處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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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離我而去的背影，心情就是一陣沒來由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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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我不會就像蔡依婷所說的那樣，喜歡上一個人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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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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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妳叫什麼名字？」碩謙那低沉的嗓音打斷了我的思緒，使我本就繃緊的神經又變得更加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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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只是一瞬間，他就能奪走她的生命，哪怕他現在是個只能坐在輪椅上而不能動的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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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樣的碩謙，翟欣瑜沒有輕視也沒有厭惡，她只是漾著笑，像個身在野狼巢穴，還仍未感受危機的天真小兔，道出她的名字：「翟欣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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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的M4是真槍而不是玩具，那麼現在就會直直對準他的腦袋，以防他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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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只是笑著點點頭，不經意地問了一句：「那莊甯在學校裡是什麼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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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眉頭輕蹙，對於向來只會關心自己而不會管別人閒事的碩謙，突然關心起自己的弟弟來，我非但沒有因此而開心或感動，反而打從心裡覺得他心裡一定懷著什麼鬼胎，因為我很清楚他的為人，他就算是閒到發慌，也不可能擔心家人，反倒還有可能從中作鬼，非要把家裡鬧得雞犬不寧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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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在三年前的藍蝶事件，他與家裡的關係就越來越不和陸，甚至連逢年過節也都不回家，而父親也只把他當個空氣，連提都不想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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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翟欣瑜回話前，我上前一步制止她，餘光看得見她一臉茫然的表情，可我還是想辦法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碩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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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一刻的分神，很可能就會連帶著翟欣瑜一同被推下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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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你直接問我就可以，不用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這是我第一次反抗碩謙，以往的我或許會因為畏懼對方的力量而選擇屈服，可今天不知是怎的，比起碩謙，還有更可怕的東西使我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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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沒什麼好怕了吧，他都已經這樣了，我試著說服我自己不去害怕，試著說服我自己不去思考何謂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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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我是否真的喜歡上人類，至少我很肯定的是，我不想讓她毀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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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正式徹底毀了她之前，我不會把她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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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緊張什麼，我問得是她，又不是你。」碩謙面帶著笑，我卻清楚感受到他所投射出來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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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著他，試圖把那股壓迫感給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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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現在不管說什麼，他都不會聽進去，既然如此，那麼現在說再多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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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情況到了逼不得已出手的地步，我會先出手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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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她，所以必須毀在我手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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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我試圖讓自己保持冷靜，試著不去感受那種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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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這樣下去，會陷更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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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學校是個很普通的學生，成績不怎麼出色，但也沒有很難看，總是抱怨自己很窮，一點特色也沒有，就是這麼毫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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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現在這種時候不該是誠實的時候吧？好歹該說我是認真向上的好學生才對吧？還有抱怨自己窮是怎麼回事，這點不用說出來吧？一點特色也沒有是怎樣？一句話能讓我從頭吐槽到尾，這種回答已經讓我不知道該怎麼救妳了，我看妳乾脆就這樣被吸成肉乾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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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我剛剛為妳擔心的心情全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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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很普通啊。」想不到這樣的回答讓碩謙勾起嘴角，有些興致勃勃的繼續詢問下去，「那妳是為什麼喜歡我這個沒特色的弟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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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翟欣瑜撐頭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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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地方妳最好給我好好回答，不然發生什麼意外我就不救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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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翟欣瑜漾起笑容，接著開口：「因為我喜歡莊甯的這種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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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怎麼說？」碩謙的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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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任何一個人都可以，雖然莊甯很平凡，卻讓人打從心底覺得自在，一點壓力也沒有，我喜歡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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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雖然不是什麼讓人滿意的好答案，不如說其實有點爛，但至少還算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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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有趣。」碩謙再度笑了，那笑容與其說是讓人鬆了口氣，倒不如更讓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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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吧，我女朋友也帶見你了，這樣夠了吧。」我向前一步擋在翟欣瑜面前，「我們可以回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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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甯就這麼不想跟哥哥說話嗎？」碩謙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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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那樣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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碩謙的笑意更深，接著開口，「要好好珍惜我弟弟喔，他很膽小，可能常常會需要妳的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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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是對翟欣瑜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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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珍惜，也會好好保護他。」翟欣瑜在我背後，感覺像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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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事態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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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那我就不留你們了。」這麼說著，他就放任我們離去，我再三確定他沒有要做什麼後，就推著翟欣瑜往大門移動卻去，碩謙卻在翟欣瑜踏出門口後，而我也將跟上她前叫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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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這樣還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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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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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碩謙的一切都很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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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放心吧，像我這種忤逆者是不會理會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的，你也知道我所在乎的事情是什麼。」碩謙的笑意更深，那笑容是在坦承他的罪刑，真心為他所做的事情感到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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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我是知道他所在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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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來說這個世界越混亂，就越對他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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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甯，你變了呢，變得閃閃發亮，是因為那個人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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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在那墨鏡底下的雙眼，那本該空洞無光的雙眼，彷彿在隱隱之中再度透入了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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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難道還不認為自己錯了嗎？把世界弄成這副德行，還是認為這樣做是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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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任意妄為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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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這樣很危險喔……在人群中表現你的冷漠和愛人在一起時卻表現你的熱情，遲早有一天，你的愛人會因為你而陷入危機。就是因為愛著對方，才要趁最美好的時候把她毀掉，不然等到被人捷足先登的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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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給他回應，我跟上翟欣瑜的腳步離開這座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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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到了呢。」已經在外頭等候的翟欣瑜抬頭凝視著樹上趨於枯黃的葉片，難得感傷的語調說，「We are like butterflies who flutter for a day and think it is for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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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我些微疑惑的看著她，交往快一年，我都不知道我的女友這麼的詩情畫意，還會用在生活上用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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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形容美景易逝啦。」翟欣瑜嘟起嘴。「『我們就像蝴蝶，明明只能揮翅一天，卻認為生命即是永恆。』連麼簡單的英文都不懂，小甯你這樣真的有辦法大學畢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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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是在感嘆我女友頭腦好聰明好有氣質，怎麼瞬間漸變成這副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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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難得起了興趣沒有像以往那樣投降，反而用手搭起她的肩，將臉湊近她耳邊輕語：「沒關係，我有妳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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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額好噁心。」她嫌棄的推開我，用一種看變態的眼神看我，「離我遠一點，你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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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那反應，我忍不住笑出來，雖然還有很多事情還沒理清楚，但卻覺得心情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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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未來會如何，只要妳現在還能在身邊，那便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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