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Hello Mr. my yesterday

日本,成田國際機場。

法式辮沿著髮際纏繞,挽了個低髮髻的艾爾維婭拖著行李箱腳步匆匆。

雖然她坐得是組織的私人飛機,不受其他乘客的干擾。但一夜未睡加上十小時的飛行,艾爾維婭的精神不算好。

暫時停止思索在飛機上未處理完的工作內容,艾爾維婭強忍睡意、對著機場時鐘調整手錶時間。

22:56。

莫斯科與東京的時差是六個小時,到了那裡,應該都過零點了吧……

看來是會遲到了。

用著流利的日文和地勤詢問乘車地點,艾爾維婭坐上了一輛計程車。

「銀座,MINE   X   Bar。」她頓了頓,又向司機補了一句:「能麻煩開快點嗎?我趕時間。」

「我盡量,女士。」

對艾爾維婭的語言能力面露少許訝異,但司機的回答依舊中規中矩。

「拜託您了,先生。」

「……」

面對擁有美麗容貌女子的請求,司機不由得加重踩下油門的力道。

「您的日文說得真好。」

「謝謝。」

道謝完,艾爾維婭忍不住地打了一個呵欠。

其實這個誇獎對她來說,不算什麼。

因為能夠獲得代號的組織成員,一定是多語者。

精通三門,是最低要求。

拿出氣墊粉餅,艾爾維婭開始補妝。

在組織若想繼續往上爬,除了要立下一定的功勞取得一定的功績外,會使用的語言數量也必須要增加──如穆瑟和克雷芒,他們皆能使用五國語言。

所以組織內,地位越高、越接近核心的成員,精通的語言數目也越多。

補完妝的艾爾維婭氣色好上許多。她瞥了眼車內的電子鐘,然後閉目養神。

──而她,則是會八種。

午夜的鐘聲,迴盪在熱鬧的音樂酒吧裡。

演唱完畢,身著酒紅色裸背晚禮服的美艷女歌手緩緩地從臺上步下,最後的節目表演已在剛剛結束。三角鋼琴前,黑色燕尾服的男樂師沒有一同起身,而是留下繼續彈奏著樂曲。

靈巧舞動的音符在金碧輝煌的一樓大廳飄揚,二樓的私人包廂,一隻纖長塗抹著黑色指甲油的手,隨意地按下控制器上的幾個按鈕。隔音的玻璃自下而上逐漸升起、密合,接著暗色的簾子闔上,遮擋住能夠欣賞整座舞台的玻璃牆。

「那個傢伙,遲到了。」

滿意地看著開放式環境成為一個具有隱私的密閉空間,擁有一頭金色長髮的女人把髮絲攬到一邊,慵懶地述說一個明顯的事實。

「哼,女人。」黑色大衣黑色禮帽,坐在L形真皮沙發的另一側,交疊著一雙大長腿的男人冷哼一聲,然後把指縫間的菸狠狠地摁在了桌上的菸灰缸裡。

「走了,Vodka。」對站立在一旁、穿著黑西裝戴著黑墨鏡的壯碩男子如此命令。男人起身,長及臀部的銀色髮絲如月光一樣傾瀉而下,點亮了他身上濃重的黑。

「是!大哥!」愣了下,名為伏特加的男子趕忙應道,然後開門。

「別這樣,美麗的女人擁有讓男人等待的權力。」沒有動作,金髮女人自顧往唇上補著紫紅色的口紅。「比起你們,我覺得我比較有資格生氣──」

「聽說,那位……曾經是你的副手呢,Gin。」

雙手插著兜,準備邁出大門的琴酒,終於在聽到這句話後停下了腳步。

「……大哥?」跟在琴酒身後的伏特加左右張望,不知是否應該把門關上。

「哼,妳都說了,曾經。」轉身,琴酒朝正向他笑得滿是深意的女人冷酷說道:「Vermouth,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

「呵呵,你別說笑了。」直起身,黑色的緊身皮衣勾勒出惹火曲線,貝爾摩得扭腰擺臀、風情萬種地走向琴酒。

見狀,伏特加關上門,立刻把自己隱在角落。

「你捨得殺我麼?Gin。」整個人幾乎貼在琴酒身上,五官冶豔的貝爾摩得在男人的耳邊吐氣如蘭:「只要我不背叛組織,你就沒有殺我的理由,不是麼?」

最後一個字的尾音上揚,貝爾摩得獨特的魅惑嗓音充滿暗示。「上次,我的邀約你沒有應,那今晚……如何?」

深形V字領內誘人的雪白已經露出大半,她踮著腳尖,與琴酒平視。

「一起調杯馬丁尼……紓壓?」

貝爾摩得承認,她一向很喜歡勾引琴酒,但不是迷戀他,只是覺得──

寂寞。

而沉浸在這個誘惑的過程裡,可以讓她暫時忘記一切。

不過,琴酒這個男人很冷很無情,常常她在使出渾身解數的挑逗手段後,依舊沒能讓他點頭。

但這才是這個遊戲有趣的地方。

「既然妳這麼想要的話……」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驀地伸手攬住女人性感的小蠻腰,先前一直對貝爾摩得的調情毫無反應的琴酒,終於開口。「晚點,妳要有心理準備……」

聞言,貝爾摩得咯咯的笑了起來。

「叩叩。」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驅散了一室旖旎,也拯救了快要被虐成狗的伏特加。

鬆開手,琴酒瞬間從懷裡掏出一把伯萊塔M92F,對準門口。

他朝伏特加點了下頭,後者領會,同樣拿出一把手槍,然後背靠著門、打開上面的探視窗向外看去。

門外,一名棕髮藍眼、妝容精緻的女子,正好將目光望了過來。

「大哥,是一個女的。」

伏特加關上探視窗,轉頭詢問琴酒:「好像是我們等的那個人。」

「哼,不是好像。」收起槍,琴酒冷笑。他剛也看到了──

她。

拿出一支菸,琴酒往回走了幾步,然後坐下,銀白色的長髮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他低著頭點火,被帽子和瀏海遮掩住的臉看不清神情。

「還愣在那做什麼。」

這話裡說得不只是伏特加,還有貝爾摩得。

前者連忙開啟被內鎖的門。

「啊~好掃興,我還想被你抱久一點的呢……」

臉上閃過一絲失望,後者用貓步走到琴酒的身邊,手肘倚著他的肩、黏著他坐下。

琴酒沒動。

「……你是?」

輪子的聲音在地板上摩擦。

「呃,我是Vodka……妳怎麼稱呼?」

「我是──」

女人走了進來,在三方對到面的同時,她的話音中斷,沒有繼續往下說。

幾乎是趴在男人的肩上,貝爾摩得一手托著腮,隱晦地上下打量那位拖著鋁合金行李箱進包廂的女人。

長得不錯。

她挑眉。但這打扮……

手工訂製的黑色職業套裝,膝上窄裙搭配黑色絲襪,黑色的尖頭高跟鞋──

雖然她是挺有品味的,衣料上乘、剪裁大方、款式經典富有質感,但就她的髮型還有氣質、這種穿著這種搭配──

呵,她可真不像是組織的高級幹部,倒像個嚴肅的女白領,還是事業有成的那種。

似乎聯想到什麼,貝爾摩得不小心輕笑出聲。

「……」從她閉口到對方發笑只是過去幾秒鐘的時間,艾爾維婭那沒有漣漪的藍紫色雙眸,襯得她上翹的眼尾,勾人地可怕。

忽然,艾爾維婭笑了,笑得很誠摯。

「看來我是打擾你們了。」

瞇起眼睛,貝爾摩得查覺到了組織裡的人所特有的陰冷氣息。

「哦,怎麼會呢,」果然還是同類。貝爾摩得笑得十分嫵媚:「我與Gin之間,從來沒有會被人打擾一說啊。」

來吧來吧,讓她看看她的成色吧!

貝爾摩得唯恐天下不亂。

她喜歡看熱鬧。

在與她的利益無關時。

「是嗎,沒有被我打擾,那就好,」艾爾維婭微笑,笑容優雅得體,她用英語說:「畢竟我對表演親熱的戲碼,可是非常不擅長呢。」

嗯哼,英文,國際語言、她的母語。「沒關係,不擅長不要緊,妳可以像我這樣多練練~我可以教妳呀!」貝爾摩得用熱情的法語反擊。

「不了,演練需要有對象。」換了一種語言,艾爾維婭把行李箱擺到角落,然後坐上對側的單人沙發、與他們形成斜對角。「我對逢場作戲完全沒有興趣。」

啊,德語,她也會呢。「妳不喜歡演戲嗎,」貝爾摩得用西班牙語回道。「可惜無論在哪,人總要戴著好幾副面具,才能達到目的。」

「戴面具這種事,也是要看對象的。」懶得和對方兜圈子說話,艾爾維婭輕快地用俄語說著絲毫沒有友好意味的話。她累了,想趕快處理完這裡的事、回飯店休息──剛才的言語帶刺只是不滿那個女人眼底的嘲弄而已。

雖然不見得是針對自己。

「組織的千面魔女,久仰大名,初次見面,幸會。」簡單扼要與俐落,才是她的行事風格。艾爾維婭直接表明身份:「我是Champagne。」

香檳酒,是產於法國香檳地區按照嚴格的法律規定釀造的一種葡萄氣泡酒。而做為地理標誌保護產品,只有在法國香檳區,選用指定的葡萄品種,根據指定的生產方法流程所釀造的氣泡酒,才可標註為香檳。

貝爾摩得的眼睛閃了閃。哎呀,被逃脫了……

她還在想下句話就可以試探出這女人與琴酒的關係呢。

因為從她進來到現在,自己旁邊的這位,可是從未坑過聲啊。

「吶,客氣了,叫我Vermouth就可以了。」笑著介紹完自己,貝爾摩得直接論起旁人:「這兩位,Vodka妳已經知道了,」她用葡萄牙語敘說,因為兩人的較量尚未分出高下。「至於我身邊的這位,是這次任務的指揮官Gin──聽說你們以前認識?」

認識?哈,何止是認識!

在心裡嘲諷著,艾爾維婭面上一派平靜。她點點頭,動用所會的最後一種語言──她的母語,義大利語。

也是他的。

「的確認識,從組織的訓練營出來,我是他的部下。」朝包含日語在內只聽得懂剛才交鋒的四句對話、現已一片茫然的伏特加看過去。艾爾維婭勾起唇角,覺得已經壞到谷底的心情好上不少。「就和Vodka一樣,做著支援與掃尾的工作。」

「之後差不多一年,我向組織申請調職。雖然脾氣很難伺候,但待在他底下我學到很多,是吧,Gin。」

叼著嘴裡那根燃至近半的菸,被點名的銀髮男人沒有回應。

她知道他聽得懂。

望著眼前的那個人,艾爾維婭心情很複雜,天知道在來到這裡前她為自己做了多少的心理建設,只為在他面前不要失態──

她可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再被這個男人給牽動了。

「……」

貝爾摩得也沒有說話。雖然她有西語的底子,但並不完全聽得懂義語,在僅明瞭幾個單詞的情況下,她無法接話。

所以,勝負已分。

「Vermouth,這酒的成色,妳驗得如何?」將往事簡單帶過,一股怒氣卻猛地自心口竄出,艾爾維婭故意用義語繼續詢問。她現在確定了,貝爾摩得這女人根本就是衝著她來的!

她不在乎她與琴酒間的親暱舉止,並不代表,別人可以拿她的過去來說事!

「還行嗎?比起妳所喜歡的……是否高級上那麼一點?」她以酒喻人。

一貫談笑自若的貝爾摩得,在艾爾維婭明顯的挑釁下,表情陡然變得難看起來。「妳──」

「夠了,妳們兩個。」突然,一種眾人都聽不懂的語言,壓下了兩個女人即將爆發的戰爭,「別為這種無聊的小事爭吵。」

始終沉默著的琴酒總算發話。

「Champagne,妳遲到了。」切回日語,他的聲線冷硬。

斯堪地納維亞語,九種,這個男人……

她還是沒有追上他。

「是啊,我遲到了。」沒說什麼,她知道琴酒不會接受任何藉口。艾爾維婭認錯的乾脆:「不好意思,讓各位等了這麼久。」

貝爾摩得撇撇嘴,坐離男人身邊。

要談正事了。

但琴酒從來不是個會按理出牌的人。

「……是等了很久。」把菸頭扔到地上踩熄,琴酒抬頭,冰冷的墨綠色瞳孔攫住了艾爾維婭。

他曾經的女人。

「好久不見啊,Champagne。」像隻老鼠似的躲了他十年,過得還開心吧?「我可是非常想妳呢……」

想再殺妳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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