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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在一個經濟產業富庶的城鎮中,最享負盛名的便是北城夏家,據說富可敵國,當然無人知其真偽,多半怎麼聽來的便這麼傳下去了。

夏家三代經商確實賺進不少銀子,也沒聽說幹過什麼缺德事,甚至捐贈不少銀子幫助鎮裡的需要,因此夏家也十分受鎮裡各方愛戴。

唯一名聲不太好的便是夏家獨子時常流連花街巷弄。因夏家老爺老夫人老來得子,不只老爺老夫人,舉凡一干僕眾都對這個小少爺十分溺愛,時常順了夏小少爺的心意。

夏小少爺夏清舒十六歲的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也到了適婚年齡,該是成家立業的時候,仍是成天遊手好閒、往返花街之中,不少人聽聞只能搖頭嘆息。

夏清舒不務正業又喜歡流連花街之中,話雖如此,好歹是富商之家,且生得是那風流倜儻、風度翩翩,上門說媒的人倒是不少,這倒也是讓夏老爺夏老夫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因之一。

夏清舒雖然愛上花街,但對於嫁娶之事也沒抱什麼反感,因此不管他的父母怎麼安排,他都順著他們,反正嘛他還是相信父母的眼光的。可惜的是,雖然多樁親事幾乎論及嫁娶,但最後都以失敗告終,什麼稀奇古怪的理由皆有之,直到現在都沒有成功娶回美嬌娘。久而久之,夏清舒對自己的終身大事也不抱多少期待,更是變本加厲地沉醉在女人堆裡。他開心了便換換口味豈不快活?

夏小少爺不急,他兩位老來得子的父母卻是急個半死,甚至病急亂投醫,聽聞鄰鎮來了一名鐵口直斷,連夜派人趕去,並花了重金把人硬是從隔壁鎮請到府上算了算。

鐵口直斷背著手在夏府富麗堂皇的廳堂中來回踱步,偶爾揚起手掐算了下又搖頭放下,便這麼重複數次。鐵口直斷不過二十來歲,掐算未來的架式倒是煞有其事,讓人忍不住屏氣凝神等待結果,但其中並不包括夏小少爺。

「夏少爺命太硬,又……」鐵口直斷瞥了不怎麼在意的夏清舒,搖搖頭,嘆了口氣:「唉,這一生恐怕會就這麼過了。」

聽著鐵口直斷的話,夏老爺與夏老夫人都嚇壞了,夏家可不能絕後呀。

夏清舒反倒不怎麼在意,也不是說不在意成不成親,而是他壓根兒不信什麼命啊之類的,只覺得算命的多半是騙子,撇撇嘴:「這不就可以成天和青樓姐姐相伴,有什麼不好?」

「你這孩子!」夏老夫人瞪了一眼寶貝兒子,她在這事上絕不退讓,連忙拜託鐵口直斷想辦法。

「方法是有,取一冥妻三年,便化了,自然可以娶親。只不過夏少爺恐怕不願意吧。」鐵口直斷別有深意地看著夏清舒。

夏清舒慘白了臉,搶在夏老爺與夏老夫人前面拒絕:「不幹,絕對不幹!」

鐵口直斷忽略了夏清舒活像是被逼著吞下死老鼠的驚恐,笑瞇瞇地說道:「娶冥妻沒什麼不好,只要每天燒香祭拜,可保你事業順利,一世安康,三年後要娶妻生子也不成問題。」

「真這麼容易解決?」夏老夫人向鐵口直斷再次確認,得到鐵口直斷十分肯定的點頭後,還是有些不太肯定,畢竟讓活人舉行冥婚還是心裡覺得怪異:「冥婚真不會有其他後遺症?」

「就是娶個牌位回來,記得定時祭祀便可。」

夏老夫人馬上同意,夏老爺雖不信這些,但現下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且自家夫人看起來十分願意嘗試,便沒有說什麼。

「兒,你不願也得辦,別擔心,全交給我和你爹爹張羅。」夏老夫人如是說道。

「絕對不要——」

據說夏小少爺的尖叫聲傳遍了整個夏府,還害燒菜的廚娘掉了刀子險些沒砸到腳。

幾近深夜時分,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的花街時不時有著女子笑鬧聲,更甚者也有分不清男女的笑鬧聲傳出。

小小的隔間隔著外頭的鬧騰,裡頭的細細低語。

「所以你不打算照辦?」溫文儒雅的男子接下青樓女子為他斟滿的酒,面不改色地一口飲下,青樓女子在旁邊笑鬧著好酒量又再次為溫文儒雅的公子斟滿酒杯。

已經八分醉的夏清舒半趴在桌上,像是少了骨似的,拿著酒杯的手也歪歪斜斜的,沒有斟滿酒水的酒杯灑出一些酒水,夏清舒趕緊將杯子拿好。

想到冥婚這件事,夏清舒就來氣,明明酒量不佳還硬要一口黃湯下肚,「叩」地一聲將酒杯放在桌上,兩頰的酡紅無法掩蓋他的不滿:「這還用說!」

「冥婚不是有些什麼……晦氣?」青樓女子有些擔憂地看著夏清舒,不忘將一瞬間空了的酒杯又斟滿酒。

夏清舒看向青樓女子,迷茫的視線迷糊了女子的樣貌,讓夏清舒有種見著仙女下凡的錯覺,傻呵呵地笑著:「冥婚是照喜事來辦的,不算晦氣。」

此時青樓女子便完全不解了,夏清舒既然不覺晦氣,怎麼還如此不願意,想了想又問道:「還是有些毛毛的?」

「也不算吧……」夏清舒說得含糊,沒打算解釋清楚。

青樓女子發現夏清舒似是不想繼續糾結於這個話題,於是含笑地敬了夏清舒一盞黃湯。

一旁溫文儒雅的公子卻是不想放過夏清舒,用空著的手拍了拍夏清舒的肩膀,叮嚀著:「夏少爺的喜酒可別忘了宇某的分啊。」

溫文儒雅的公子是夏清舒的損友,宇天闊,在鎮裡也算是富商之家,與夏清舒比財氣略輸,但比起夏清舒的遊手好閒,宇天闊已經從他父親那接下產業,打理得挺有模樣,更別說年已弱冠的宇天闊早娶進一名美嬌娘,也有兩個孩子,夏清舒根本沒法比。不過都成為爹的人還成天跟夏清舒上青樓,夏清舒都不知道該不該為嫂子鞠一把淚。

「我呸!胡說八道,真成了,洞房夜拉你作伴。」夏清舒酒量不好,要是酒醒肯定記不清醉酒時說了什麼垃圾話,但他要是記得,肯定想把自己掐死。

宇天闊在夏清舒眼前豎起一根指頭左右晃動了夏,賊笑道:「友妻不可戲。」

夏清舒一手拍掉宇天闊的手指。

「別說瘋話了,喝酒!」夏清舒覺得鬱悶,拿著酒盞和宇天闊的碰在一起,又是一杯黃湯下肚。

夏清舒原本也是覺得冥婚這事有些晦氣,但真正令他打死不幹的並非這事兒,而那真正的原因在鐵口直斷和他的爹娘百般勸說之下,仍然佔了上風。管他什麼三年後可娶親,還是什麼事業順利永保安康,他還是打死不幹!

他堂堂夏清舒夏少爺那眼睛就是和常人不太一樣,打小起就見得到鬼!真是見鬼,打小開始就看得見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和爹娘說了也只被罵了句胡謅,當作孩子話打發掉了,幾次以後夏清舒再也不說他看得見那些「東西」,就算他看著他爹爹被一隻調皮的鬼魂伸出腳絆了下跌個狗吃屎,他都沒說,只是在一旁讚嘆原來鬼魂也能絆人。

想著爹娘成天在他耳邊嘮叨哪家死去的姑娘怎麼怎麼的,夏清舒只覺得到底哪來這麼麻煩,不就冥婚,再怎麼漂亮、溫柔婉約、善良賢淑,不都死了,還這麼講究有什麼意思。

不過不管怎麼樣,夏清舒可不打算娶什麼鬼妻,絕對不娶。真要娶回家了,不就成天和個鬼乾瞪眼,這好玩嗎?一點也不好玩。看得著又無視人家,這叫沒禮貌,他夏少爺也不幹。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娶,抵死不從!

夏少爺哼哼幾聲,他真不配合還能拿他怎麼樣,架著他娶不成?他就是硬不拜堂還能怎麼著,押著他的頭拜嗎?他夏少爺平時打過的架不少,跟他家那些奴僕打架可輸不了,更何況他爹娘平時都寵他寵得無法無天,哪忍心他受半點皮肉之苦?

夏清舒正打著主意時,便有一人闖進包廂裡,夏清舒和宇天闊以及青樓女子都嚇了一跳,夏清舒那醉意都被嚇醒了。

夏清舒揉了揉有些糊的眼,定睛一看,發現是從小跟著他的安康,心頭一個怒氣上湧:「搞什麼?打擾本少爺好興致的罪,你可擔得起?」

安康打了個顫,想著有夏老爺夏老夫人撐腰,怕什麼,壯著膽子抬頭挺胸地說道:「少爺,今日是您娶親的日子。」

「娶親?我怎麼不知道我今日要娶哪家的姑娘?你倒是說,本少爺洗耳恭聽。」夏清舒又飲下一杯酒,壓根兒當安康的話是笑話。

安康小聲地咋舌,上前奪過夏清舒的酒杯:「您酒醉最忘事,不是前幾日訂下了?對方雖然窮苦,是善良的好人家。」

宇天闊噗哧地笑了起來,哪有人大半夜的娶親,連他這好友都不知會一聲,搞得神神秘秘的必有古怪。他宇天闊最愛看熱鬧,安康也不像是會害自家少爺的奴僕,便很快地閉上嘴,在一旁看著戲。

夏清舒滿腦子醉意,腦袋不靈光,怎麼都不記得這事,但正如他也明白自身酒醉什麼事都能忘個光,不由得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忘了。

安康見自家少爺遲疑的樣子,不由得再加把勁勸說:「少爺,還是快回家吧,誤了良辰吉時便不好了,都等著您呢。」

夏少爺敲著腦袋思索著,最終仍想不出些東西,不禁怪自己的腦袋忘事,想想還是跟安康回去吧,免得讓人家小姐好等,豈不失禮?

夏少爺搖搖晃晃地起身,安康見說動了少爺,趕緊上前攙扶著,順道和宇天闊賠罪:「宇公子,失禮,改日再讓人上門賠禮。」

「這倒不必。」宇天闊動著腦子,想著這般匆促又神秘的,又急著勸服神智不清的夏清舒,恐怕和方才夏清舒口中的冥婚脫不去關係,但這也不關他的事,「快帶你家少爺回去吧,誤了時辰可不好。」

「安康謝過宇公子。另外,酒錢安康付了。」安康皺著眉看向青樓女子,穿得袒胸露乳的就不知道少爺哪點喜歡。安康小心地攙扶著自家少爺,「少爺,走好,安康攙著您。小心……」

夏清舒一路被安康攙扶回家,糊里糊塗地被換上新郎服,朦朦朧朧間看著新娘在一旁候著,夏清舒覺得說不上來的奇怪,但又對對方感到抱歉,竟讓新娘看見他這般醜態。被酒意麻痺的腦袋,竟想不到新娘不是親自去迎娶還等在自己家裡有些古怪。

紅色的嫁服燒得晃眼,頭蓋下也不知是什麼樣貌,不過以他爹娘的眼光應該都不錯的。夏清舒勉強自己打起精神,還是趕緊完事了讓他先睡上一覺,隔天和娘子賠罪了才好。

晃眼的紅服看似被一個小姑娘攙扶著,也不知新娘是不是有哪裡不方便,但夏清舒不太在意,總之是娶回家了,他好好疼人家便是。

糊里糊塗地拜了堂,聽著似遠似近的聲音高呼著送入洞房,夏少爺露齒笑了,雖然匆促得讓他有些摸不著頭緒,但不得不說有了娘子好像真的挺高興的。

酒醉的夏少爺被老父老母趕去新房,關上了門。

紅色的新房,燭火晃得他暈呼呼的,房裡就新娘一人蓋著頭蓋坐在床邊,夏清舒掀起頭蓋,恍惚間似乎見到一名容貌出色,上著淡雅的妝的新娘。

直覺上夏清舒認為是一個美人,但他看不清新娘的表情,他想看得更清楚,卻有些頭昏眼花,索性早些睡了,該辦的事明日再辦唄,但美人抱在懷裡肯定舒服,反正都成親了,還客氣什麼。

夏少爺嘴上說了聲失禮,便抱著娘子倒頭就睡,嘴裡喃喃唸著:「為夫醉了,明日再賠娘子個不是……」

夏清舒閉著眼,卻覺得眼前仍是那片火紅晃眼。

紅色的新房,燭火晃蕩,夏少爺撲著自家娘子,正想獸性大發,美艷的美嬌娘嬌羞地推拒著,這讓夏少爺更是春心蕩漾。嗅著娘子的頸子,有著竹子的淡香,真不愧平日流連花叢慣了,花言巧語地安撫著娘子。娘子慢慢安靜下來,本以為安撫奏效時,美嬌娘的臉孔卻漸漸變得俊朗,眉宇間也帶著幾分雄氣,一臉嬌羞變得一臉羞憤,而他也大驚失色,怎麼好端端的娘子成了一個男人?就在此時,新娘一腳將他踹下床,大罵道:「你這醉鬼!」

「咚」的一聲巨響讓人聽了都覺得疼。撞疼身子的夏少爺哀叫連連,按著腰站起身子,看著窗外已是日兒當頭。

夏清舒一手按著腰一手摸著有些發疼的腦袋,為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下才覺得清醒些。想起驚醒他的夢境,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方才那什麼夢啊?嚇死人。

很快地,夏清舒想起昨夜娶親了,被惡夢攪得亂七八糟的心頓時明朗了。

他夏少爺幾次成親不成,這次終於讓他成功了,什麼狗屁冥婚,聽那鐵口直斷說得比唱得還好聽,神經病,他家娘子不是好端端地坐在床上嗎?雖然長得不是頂好,但也還算端正,一看便是一位善良的男性,旁邊還有什麼木牌子。

嗯?男的?等一下,他娘子怎麼好像有些透光?

就在夏清舒腦袋還沒有完全正常運轉時,他娘子帶著薄薄的怒意問道:「你看得見我?」

可憐夏少爺原本得意的臉孔慢慢地慘白了,聲音顫得不像話,手沒禮貌地指著新娘你、你、你地驚呼著也不成句子,最終放聲驚叫,引來夏府上下的關注,又是美好的一天,但願不要有誰砸了什麼。

作者的話:

想想還是合併重發好了,先發到第三章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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