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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頭的往事 (上)

哎呀……   搞什麼鬼?   嚇死我了!揉揉屁股爬起來,只見骨頭把一大堆紙狠狠的丟在枱上,嚇得我整個跳起來,枱面也震動。他快速地把我從地上拾起塞進口袋,離開了辦公室,衝進升降機……  

我死抓着口袋,深怕會被甩出來:「骨頭,發生什麼事了?」骨頭狠狠的拍着腦袋:「想不到,想不到,到底是什麼的契機,令龍蛋出現變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安慰着:「冷靜冷靜,下班了嗎?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腦袋會靈活一點。」

我們隨著升降機到達地面。地面如以往一樣冷冷清清的。曾是血紅的天空變成了紫黑色。現在應該是晚上了。骨頭用五個眼睛買了一個飯盒,然後帶著我走向天空盡頭的黑色漩渦。他在漩渦附近找了個位置坐下,打開飯盒,津津有味的吃著。我探頭去偷看一下骨頭的飯盒:鮮蚯蚓飯!看著這個飯盒,真有點倒胃口。但他卻說是最好吃的飯,就像地球的魚生飯一樣可口。他就這樣一個人坐著,看著黑色的漩渦在發呆。漩渦裡傳來沙拉沙拉的聲音,有點像海浪聲。有微風從漩渦裡吹出來,在這個針刺的黑色世界,這可算是一個綠洲。骨頭說,每一次心煩意亂,他就會跑來這裡,看著漩渦,聽著微弱的風聲。這裡使他心境變得平靜。我問骨頭,如果龍出現,我們可以躲到那裡?他說,不用躲,龍不會過來的。因為龍體積太大,所有太接近黑色漩渦的東西都會被吸進去。骨頭遂把吃完的飯盒丟向漩渦。飯盒隨漩渦吹出來的風飄動著,但當飯盒被吹至某一高度,突然被什麼牽扯,快速地吸進漩渦消失了。骨頭拍拍身上的塵土,站起來說:夜了,我們回家吧!

他坐上洗衣滾筒的車到了一個小丘上。骨頭的家在這個小丘下。他拿出鑰匙,打開厚重的鐵門。這是一個若大的空間。沒什麼傢俱,四面黑色的牆,一個灰色書櫃,兩台電腦,一張深藍色的床,基本的煮食爐具。四周堆滿了骯髒的衣物和即食品的包裝紙。他尷尬地收拾房子:「對不起,這裡太髒了。平常沒人來訪,所以我也沒有收拾。」我從鎖扣變回了原來的樣子:「不要緊,一個人住,通常比較混亂的。」

我在參觀著骨頭的房子。書櫃上除了放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也隨意擺放了很多獎牌:最佳人民服務獎、傑出研究獎、最具成就獎……   看來骨頭是一個才華橫溢的科學家、軍人!我駐足在一個玻璃飾櫃前。這個飾櫃裡面放著一個有一些掌印的黑色花瓶,插著一枝白色的滿天星。這枝白得發亮的滿天星跟這個黑色世界有點格格不入。滿天星,是我最愛的花。因為看著它總會讓人覺得充滿希望。即使再難過的日子,都好像變得有勇氣面對。

我問骨頭,為什麼會有一枝滿天星在這裡?他說,不知道。他打從這個世界出現,手上已經拿著這枝滿天星。因為白色的滿天星是這個世界稀有的產物,所以有很多人都覬覦。他為了這枝滿天星也吃了不少的苦頭。他拿出滿天星,憐惜地放在手心。這枝滿天星傷痕累累,有不少地方被折斷,只用一些黑色膠條固定著。他說,本來這星花是更大束的,但因要進軍校,所以拿了一部份去賄賂校長。

我好奇問:「這花會凋謝嗎?」骨頭在搖着頭,靜靜地欣賞着花束。我再問:「你用了特別的藥水令它不會凋謝?」骨頭搖搖頭:「沒有,它本來就不會凋謝的。它就像黑暗中的清泉。看著它有一種洗滌人心的力量。」骨頭把花珍重地放回裝飾櫃內。我們坐在書桌上聊天,天南地北,上天下海,國家大事以至生活小事也滔滔不絕的說著。骨頭對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我們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我問骨頭是怎樣死去,怎樣來到這個世界的。他突然靜了下來,別過臉,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慨,只道,有機會再說。他在這裡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沒有情人;也沒有伙伴。就這樣獨來獨往,孓然一身存活至今。我問他,為什麼不做小番薯,一般的平民百姓,誓要擔負滅龍的重任。難道與龍有不共戴天的仇怨?他打了一個寒顫,把他的故事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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