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抑郁癥的人是不會表達出求死的意向,我姑且稱這種為隱形抑郁癥。在臨死前他們看起來和平常無異,假裝和最親的人談笑去掩蓋內心的暗湧,像平靜的海面,沒人知道深處是什麽鬼樣子。他們恐懼公眾表演,在封閉中和自己對話。他們和自己探討生命和死亡,又害怕自己的死亡會給身邊的親人帶去麻煩,很多的他們終究是在美好年華時提前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他們死後身邊的人常說的壹句話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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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怎麽就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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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與世無爭,同時他們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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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給安靜死去的那些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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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活著的人能夠堅強地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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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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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此文有幸出版,希望能成為書店出口處的小物件,隨手可捎,像超市結賬口的糖果,個小,廉價,營養總被批判,但有滋有味,討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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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我認為孤兒是人群裏最幸福的!他們沒有人牽掛,也不用牽掛他人;他們自由,生活隨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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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是個孤兒該多好,想到海邊日出就去看海邊日出,想到沙漠余暉就去看沙漠余暉,想到山川河流就去走山川河流,我也不介意成為喜馬拉雅山上的壹座人體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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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悶是骨子裏天生的。親戚眾多,父母健在,從小到大沒有吃過苦,但我始終找不到自己想要的落地方,我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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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上搜索“家庭孤兒”,所有的相關結果裏全是關於喪失父母孩子的信息,難道只有失去父母的孩子才可以稱為“孤兒”?我太愛拼較壹些字眼,很多事我說不清道不明,所以我更加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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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三十三歲,有天我恍然覺悟,讓我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是我比同代人晚熟,晚熟不止壹兩年,現在甚至超過十年。我壹直困在不斷拉長的晚熟時間裏,想要掙脫往前沖,但是就像被歲月施餌被鉤拖住的魚,越用勁越力不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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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學起我就壹直是班上最笨的學生,綜合成績沒有出過倒數十名,尤其是數學英語物理化學這些理科,不誇張地說,這些科目的作業考試我沒有壹題能靠理解作對。那時的智商壹點都參透不了課本內容,答題裏唯壹能做的就是抄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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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的作文很好,因為我能看懂漢字,我喜歡漢字組織的故事。在教室裏,不管是那堂課,我都是在看文章和寫文章,初中和高中就是這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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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時間看看寫寫,導致了我口頭語言的表達障礙,正因如此,我朋友很少。朋友少,就越容易沈迷寫作裏,但是我的文字多半都很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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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高中和大學都是托人打點錢財所進,因為畢業分數都差錄取線很遠。我害怕上學,不想總成為被批評的那個學生,但是我拒絕不了,我什麽也做不了。我從來沒有自信過,自卑感還滋生著對社交的恐懼,至今都磨滅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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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幹不了體力活,以後只能幹腦力活。”家人這麽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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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從小我就厭食挑食,不吃肉蛋,所以營養不良,無比消瘦。並不是我不愛吃,是我拒絕吃,壹是因為肉蛋是人們推薦的好食物,拒絕是那個時候認為的謙讓美德;二是因為肉蛋是家人推薦的食物,如果我接受,家裏長輩就會頓頓飯往我碗裏夾肉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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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物都是有連鎖反應,相信壹句話,“好的事情會越來越好,糟的事情會越來越糟。”初中上高中的那個暑假最讓我記憶猶新的是,發很大的洪水,我和村裏的孩子壹起玩水,腳下打了壹個滑,差點不小心淹死。在水裏我沒有掙紮,只是在靜靜地看著閃動著風景的水面,外面是夢裏出現過的世界,我終於在清醒中看見。我被村裏最調皮的壹個男孩救起。家裏人問我,是怎麽掉水的?我說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推妳?我說是。是不是他推的妳?他是村裏最調皮的壹個男孩,只要村裏有不清楚的壞事發生,他總是第壹個被懷疑。我撒謊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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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已經不清楚被救那天的想法,但我是個騙子無疑,這件事在我和他的回憶裏是不可抹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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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十年我很少動筆,所有文字都壹直被保存在電腦硬盤中,安分守己。為什麽現在又要開始寫?並不是贖罪,也不是對以往的總結。而是想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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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33歲那年秋天決定以寫小說為生。為了保持健康,我開始跑步……”這是村上春樹《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麽》裏面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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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樹是優秀的文學家,是優秀的馬拉松跑者。2017年過去,我也33歲,也成為了壹個馬拉松跑者,但是我不優秀;我打算以寫小說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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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文筆並不優美,曾試著去模仿別人的作品,花言巧語地寫故事,但始終像壹個無知的小孩濃妝艷抹站在人群裏東施效顰。我在自己狹小的世界裏,冷血,很少流淚,我帶有恐懼感的世界觀難以領悟很多帶血淚的大恨大愛,就像個孩子吧,像個孩子壹樣去想,像個孩子壹樣去寫。希望妳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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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個故事的想法會在小說的後序中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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