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秦甯2

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原來一切的偏離自此開始。在奈落的深淵嚐盡無盡的黑暗後,渴求一絲光亮便成了本能,人類自古以來的趨利避害。你曾問我,我要的究竟是什麼?直至現在,我依然無法精確的回答。是啊,我要的究竟是什麼?那你,又是在尋覓什麼?

包廂內瀰漫紙醉金迷的氣息,糜爛的金光閃爍,所有人手上都端著酒杯,清澈的液體裡氣泡盤旋。

「沐沐。」

「嗯?」沐沐坐在沙發上隨著音樂搖擺身體,手上的金黃的酒液不時飛濺出幾滴。

「別喝了。」我搖著她。

「……哦。」她轉頭看了我一眼「我沒醉!」

「酒醉的人都會說自己沒醉。」

「沒有就是沒有。」她撇嘴。

「秦甯!」遠處的副班高聲叫道。

我緩步過去,「怎?」

「過來見見學長姐!」她頑皮的吐舌。其實我們不是很熟,最多也只是在走廊上打照面時能點頭說幾句話的程度。

「這是孫學姊,這位是白學姊,這個美人是許祈……」她打了個嗝,頓了會「這是小秦。」

「學長姐好。」

「學妹很漂亮啊,」孫學姊一笑,「坐秦秦旁邊吧。」白學姊聽到後蹙眉。

「秦學長好。」看得出在這邊的都是屬於“上位圈”的,徒留我格格不入。我站在邊上遲遲沒有入座。

頓時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學妹,秦秦姓陸。」

「哦。」即便不需觸碰也能知道自己此時雙頰豔紅,如火燒般,熱辣辣的。

「我叫陸秦。」他淡漠的聲線帶著一絲笑意。

「……甯,甯甯。」

「啊?   」

「……」沐沐的嘴一張一闔的,過於大聲的音樂隱去了她的聲音。

「沒聽到!「」我攀著沐沐的肩在她耳畔大聲吼道。

她反射性的摀了耳朵,偏過頭。

「我說,軒子呢?」

「練球!」

「啊?」

「他要練球!」

在旁人眼裡我們一定很像瘋子。手裡的酒一片一片的潑了出來,彼此相互吼著。

「哦。」她失重般頹然向後倒在沙發上。

我喝了一口酒。其實並不喜歡酒精的味道的,那是一種發酵後微微澀然的味道。記得第一次喝紅酒時以為會是濃厚的葡萄味,但入口後才發現並非如此。醇厚的發酵味掩過了葡萄香。

沐沐舉杯又灌了幾口,臉上添了分酡紅。

身旁的沙發座陡然凹陷,清冽的味道在室內混雜的空氣中很是突兀,卻不令人討厭。

「甯甯嗎?」男人的聲音像片狀的雲掠過湖面,投下了一片雲影。

「陸學長。」

他輕笑。「妳的朋友?」他指著以手臂遮眼的沐沐。

沐沐突然警戒的從靠背上彈起「我沒醉。」

「哦。」待看清了是陸秦,沐沐不好意思的抓抓頭「學長好。」

「妳好。」他唇角噙著笑。

「不打擾學長和甯甯了。」沐沐扯出在我手裡的衣角,無視我求救的眼神轉身走入人群。

沉默了很久,屏蔽了所有嘈雜的人聲。陸秦突然笑出聲來。他的聲音很好聽,不是全然的醇厚或涼薄,而是介於中間的恰當。音質很好,尾音上揚,有種魅惑人心的感覺。

「怕我。」他用的是肯定句。

「沒有。」我撇嘴。

他停了很久,搖著手中的酒杯。「表裡不一。」

哼。

「課業還好嗎?」

「還可以。」

「……跟你們副班不熟?」

「不太是。」

「嗯?」他尾音上揚,有些拉長的魅惑。

「不全然是。」

他輕輕一笑「現在小孩的友誼都那麼複雜嗎?」

「大人也是嗎?」

「什麼?」

「那些學長姐,你。學姊的視線一直瞥向這裡哦。」

「不會啊,很簡單哦。但小孩子不懂。」他揉揉我的頭髮。

我抬手順了順頭髮。

「不喜歡別人碰妳頭髮?」

「亂。」

他笑了。「小孩子脾氣。」

我賭氣似的灌了一口酒,他只笑笑著。

「陸學長,成年不是所謂的年齡或否,而是心理上的一種心態。」我又灌了一口酒。

他抬手拿起酒瓶幫我又斟滿了一杯。「好。」嗓音近似戀人間的呢喃,語氣溫柔而溺愛的。

停頓了好一會兒,我又喝光了兩瓶不知道什麼的酒。意識逐漸朦朧了起來,眼前的聲色犬馬被畫筆染了一道道,暈開,閃爍著。

「甯甯?」耳邊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暖。

「嗯?」

「我知道你要什麼。」他驟然貼近我耳畔,低低的呢喃。呼出的氣息溫熱的,彷彿不再是剛才那個尖銳的富攻擊性的他。

「哦。」我呆呆的應著,在酒精裡沉浮的神智不堪負重。

他拉遠了距離,輕笑「當學生的時候還沒你們這麼複雜。」

「是嗎?」遠處的一道視線冰冷而不懷好意。

陸秦又靠的更近,「你說,白瓓為什麼要這樣看我們?」

「哦?」

「果然醉了。」他失笑。

「真好看。」他長得真的好美啊。

「醉了都比較可愛嗎?」

「嗯?」

「笨笨的。」他揉著我的頭髮。我抓下他的手看著,骨節分明,指甲修剪的一絲不苟,白皙而透明的。

「好看嗎?」那個聲音蠱惑的問。

「嗯。」

「好乖。」他輕笑。

「甯甯,走了。妳弟要來接妳。」熟悉的聲音擔憂響起,那個人抓住我的肩搖晃著。

「啊?」

「秦弋,妳弟,他要過來接妳。」是沐沐啊。

「沐沐。」我撲在她身上,她不穩的一晃。

「來,用力。」

「沐沐要走了?」陸秦學長嗓音輕柔的響著。

「嗯。」

「那散了吧。」只見陸秦學長走向一個學姊,俯身說了什麼。

沐沐架著我離開包廂,「甯甯,下次不要喝那麼醉了。」

「我沒醉。」

「那聲音還那麼大聲,酒醉的人都說自己沒醉。」聽起來好熟。

戶外的冷風灌進衣服,我緊了緊領口。瞬間的一絲清明讓我輕了壓在沐沐身上的重量。

「會冷嗎?」陸秦學長走到我身旁。

「不會,謝謝學長。「」

「還是醉了比較可愛。」他低聲嘆道,附在我耳邊「這是我的電話……」低聲說了一串數字,恰似情人間最親暱的語氣。

「我知道你要的。」他笑了一聲後拉遠距離。

「我送你們。」

「慕沐姐。」秦弋朦朧的臉出現在視線中。他把我的手自沐沐身上接過,「我姐給妳添麻煩了。」

「沒關係,趕快帶甯甯回去吧,她喝了很多。」

「謝謝慕沐姐。」

「哦。」沐沐掛了一個包到我肩上「明天學校補假啊。」

「哦。」真好。

秦弋扶著我跨上腳踏車的後座,接過了我肩上的包,拉著我的手扳在座椅上「抓好。」

「哦。」他隨即跨上座墊,踏著踏板慢慢的騎出接待處。

凜冽的空氣灌進鼻腔,有點疼。我拉起領子罩在鼻上   。

「等我一下。」秦弋下車,踩下了止滑針。

我茫然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才發現他進的是一家超商。

等了許久,他手上拿著一個塑料袋走出。

「嗯,給妳。」裡面裝了醒酒茶跟熱可可。

「謝啦,小子。」我旋開了醒酒茶的蓋子。

「真難喝。」

「下次就不要喝那麼多。」他接過可可,拉開拉環遞給我。

「謝謝。」我捧在手裡,溫度在晚秋的夜晚顯得暖暖的,直入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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