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Ch1-1

「林彥!」稚嫩的童音在空氣中迴盪著,女孩露出無邪的甜美笑容。

「蛤?」

「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喔!」

「廢話!」

聽到男孩的回答,女孩咯咯笑著,笑得比剛才更開心了。

     

「小彥,你的衣服髒了,會被馬麻罵喔!」女孩指著男孩的衣服。

男孩低頭一看,發現衣服角落髒了一大塊,似乎是剛才和同學玩的時候無意間弄髒的。

「不要!」男孩一臉要哭的樣子,兩隻肥肥的小手緊緊抓著衣角搓啊搓的。「我不要被馬麻罵啦!」他嘟起小嘴,欲哭無淚的樣子讓女孩看了有些不忍。

「你不要在搓了,這樣會越用越髒,今天放學我幫你跟阿姨說!」

「好。」

男孩吸吸鼻子,隨後露出笑容。女孩像是被感染般,也跟著一起笑了。

那年,他們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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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藥水味竄入鼻腔,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雪白。

陳母坐在病床邊,雙手緊握女兒的手,不敢鬆手。

陳語緋靜靜的躺在床上,她好看的臉帶點蒼白,如同睡美人一般,一覺不醒。

門口傳來喀噠一聲,陳母抬眼,一個小男孩怯怯的走了進來。林彥跑到陳語緋身邊,陳母輕拍他的頭,起身走向林父及林母。

他們一臉沉重的關上門,偌大的病房裡只剩小小的兩個人以及心跳測試機的嗶嗶聲,顯得格外冷清。

     

林母大致聽了林彥說的,統整後告訴陳母:「小彥說他親眼目睹全程……」咽了咽口水,「肇事的似乎是一輛黑色轎車。」

陳母眼神一暗,林母上前輕拍她的肩膀。

林彥還小,他不懂事,上天卻殘忍的讓他親眼目睹陳語緋被轎車撞傷的過程。面對自己最重視的青梅竹馬,明明知道對方發生了危險卻沒有能力保護對方,林父林母很擔心林彥會因此在心裡留下很大的陰影。

陳母紅著眼向林父林母道謝,她很感激他們為了語緋這麼努力的蒐集當天發生的情形,以及他們對語緋的照顧。隨後林彥突然衝了出來,「媽、媽!阿姨!」他大口喘氣:「小緋她、小緋醒了!」

聞言,陳母瞪大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聞言立即衝入了病房,林母則冷靜的要林父尋求醫生。

昏迷三天的陳語緋醒來,陳母激動的握緊她的手,輕聲:「小緋,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還有哪裡會痛嗎?妳剛醒來,先躺好休息,不要亂動。林父已經去請醫生了,等等就來了。」

林母拍了拍陳母的肩,搖搖頭並告訴她,小緋才剛醒來,不要這麼激動。

聞言,陳母點了點頭,緊握著陳語緋的手仍未鬆開。

「還有哪裡不舒服嗎?」穿著白袍大衣的男子俯身看著陳語緋,低沉的嗓音迴盪在病房間。

剛醒來的陳語緋頭還有點疼,意識也還不是很清楚。她頂著昏沉沉的腦袋,吃力地睜開雙眼,動作輕而緩慢的搖搖頭。

「那我要對妳做一些簡單的測試,我會問妳幾個問題,妳只要照實回答就行了。」   

見陳語緋微微點頭,醫生問:「妳叫什麼名字?」

「陳語緋。」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這裡的每個人都認得嗎?」醫生又問。

陳語緋抬眼看了看身旁的母親,站在對面的林父和林母,以及站在他們後面的——

奇怪?那個人是誰啊?

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病房裡?

陳語緋想了想,仍記不得男孩的姓名,更不記得他們之間所發生過的所有事……

見她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醫生再度開口:「記得嗎?」

「我……」她看了男孩一眼,「不認識他。」她伸手指向男孩,只見所有人的臉上寫滿訝異。尤其是男孩,他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瞪大眼望著她,使她瑟了一下。

陳母驚訝的看著女兒又轉過身看了看林彥,他的神情複雜,林父林母也木然在那。

「小緋,這種事可不以開玩笑……」

陳語緋搖頭,表示自己沒有開玩笑。

陳母頓時僵在原地。

登時,病房內一片寂靜。陳語緋還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醫生又開口:「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住院嗎?」

她微怔。

陳語緋沒有回答,只是低著頭,似乎在回想當天發生了什麼事。

她感覺頭皮一陣發麻,原先就蒼白的臉變得更加慘白。她微微起脣:「我記得……有一個人陪我逛街,然後過馬路的時候,我看到一團黑黑的東西朝我接近……之後就聽到碰的一聲。我覺得好痛好痛,耳邊突然傳來好多聲音,後來我什麼也聽不到……我還以為我已經死了……」她越講越小聲,聲音也不自覺開始顫抖。

「……」醫生有些驚訝的望著她,下一秒恢復以往的平淡,「那妳還記得當時陪妳逛街的人是誰嗎?」

她嗚咽著,陳母心疼的輕拍著她的背,她無力地搖搖頭。

「……我明白了。」

「抱歉,讓您的女兒回想起不好的回憶。」醫生點個頭,「待會我再來報告病情。」

「好的……謝謝醫生。」

陳母安撫著陳語緋的情緒,病房裡陷入一陣沉默。

林彥的心裡很複雜,他認為陪伴她十二年的回憶,不可能說忘就忘……

但,現實總是殘酷的。

醫生說,陳語緋因為車禍關係,精神受損,造成記憶缺失,判斷是選擇性失憶。

「……」林彥神情黯然,盯著陳語緋,注意到他的視線,陳語緋的小小身子縮了一下。他想說些什麼,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作罷。

林父林母及陳母的心情並沒有比較好過,他們見林彥欲言又止,一副非常受傷的模樣,十分不忍。

林彥低下頭強忍著將掉落的淚水,默默離開病房。林母見狀打算追上去,卻被林父阻止了。

「讓他一個人好好靜一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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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彥獨自走在路上,他的思緒是十分混亂。

他知道失去記憶不是她的錯,但他很生氣,她怎麼能把這十二年來的記憶給忘得一乾二淨?

更可惡的事,她什麼都記得,唯獨與他的記憶被遺忘。

他抽泣著,小腦袋瓜仍不停想著。沒有好好保護她是他的錯,他可以接受她用力捶他、大罵他:「你為什麼不救我!」,痛恨他一輩子,甚至因而不理他……

但她怎麼能用最殘忍的方式報復他呢?

把他忘得一乾二淨。

他的世界有她,她的世界沒有他。

林彥停下腳步,吸了吸鼻子,以袖子在眼睛胡亂擦了一翻後抬起頭。

「林彥!」

她什麼都記得。

「蛤?」

唯獨他被遺忘。

「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喔!」

那麼,從這一刻起,

「廢話!」

他也要忘了……

——那個他愛了十二年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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