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戰爭 & Kiss & 命運齒輪的交錯

來到深山飯店會場,跟以前沒什麼改變,廣闊的空間擺放多樣種類的料理,對比昨天的里民探訪,我內心因感受到M型社會的上層跟下層一糾……

「……要是也可以讓那些村民……來……就好了。」姐姐似乎也跟我感受到一樣的心情,朝我掛起苦澀的微笑。

姐姐不用「要是可以讓那些村民吃到這些好料理就好了。」的原因,大概是顧慮到我身為特務最多能享受到的物資有限,不像家族或公會在大城市佔有一席之地,發話權跟物資理所當然豐沛,但現階段……

我搖搖頭,牽起姐姐的手來到會場,馬上一些熟面孔立刻過來打招呼。

至於類似我這種被邀請的特務姑且算準家族後補,也就是說名義上攜帶一位家族成員候補是允許的,然後一直以來姐姐都是以此身分參加。

其間,一位服務生輕聲在耳邊低語後,我藉機用尿遁離開現場爬上樓梯。

來到一扇兩旁有服務生佔位的門前,對方向我請點頭示意後,禮儀的開啟大門。

「唷、好久不見,你怎麼還沒死啊混帳。」

找碴意味十足的傢伙用下巴問好,見到老面孔的我也毫不保留的反擊。

「哈!臭小鬼好像很囂張喔,沒想到三大公會的會長其中之一居然是這副死屁孩的德性,開什麼玩笑。」

「想、打、架、嗎!……話先說在前頭,哥現在的實力如你所見已經是三大公會的會長啊,要道歉就趁現在。」

「喔~沒想到幾個月前被普通的御土術士虐爆的系統者,今日反過來向打倒那個御土術師的高手挑戰!不自量力也要有點分寸喔!小鬼……」

我瞪著年紀小我三歲卻自稱哥的小鬼──李暮原,對方也不甘示弱的迴嗆。

「安靜……又或者、你們、想變成、砲灰……」

一位將淡金色長髮披散於身後的女性推開互槓的我們,兩手顯現出普通女性支撐不住的離子炮管並收束光線,很明顯的「咻──」聲證明她是認真的。

艦將陸姬──三大公會會長之一。

「呼……我投降……」我攤開雙手。陸姬放下對準我的炮口看向另一邊。

「砸……沒用的垃圾。」

看樣子不到幾秒就爭執解決了,厲害。

「欸欸……啊另一位姜昊哩?怎麼都沒看到他?」我左右環視,除了一些政經界人士跟有實力的公會外,另一位會長不知跑哪了。

「啊啊你說他……大概跑去約會了吧,跟他的後宮們一起……垃圾……」

「同感。女性的公敵呢。」

「呵、呵……」感覺到額際冒出青筋跳動,確實那傢伙會幹出這種事來著。

只不過……殘存於心中已久的質問,現今終於可以揭曉……

「訥……土地神系統化究竟是……」

直到說出口我才意識到自己以極其灰暗陰沉的語調,毫無起伏地發聲。同時我也沒漏看小鬼抽動眉頭,陸姬肩膀微微抖動。

「是誰告訴你的,基本上這應該只有國家少數包含總統的高層了解才對。」語畢,小鬼向陸姬使了下眼神,一股不可視力場立刻覆蓋住我們,這是陸姬的基本能力之一。

「既然不只總統知道那就沒什麼問題了吧……還是說……你們認為我會不安排任何一個眼線就安分的認你們宰割嗎?」出乎我意外的他竟然如此乾脆地承認,一點都沒打算支吾其辭。

的確,雖稱不上眼線,但有聯繫的幾個高官並非沒有,然而一點情報都沒收到……

「喂、那邊的男性,你這樣輕輕鬆鬆洩他們的底沒問題嗎?」

陸姬極度冰冷的語調帶著看見穢物的眼神。

「妳、不、你們應該知道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吧……」

況且那些所謂的高官也沒透漏給我情報──要不就是權限不夠不知情,那既然如此繼續留著也沒意義,不然就是打算投靠他人,沒留下的必要。

不論何者都不能讓他們知曉我跟未知組織有所接觸的事情。

「啊啊、也是……雖然不知道你了解到何種程度,但我真看不下去……本來哥們接到的指令是不准向你提到計畫的一絲一毫……畢竟上層的膽小鬼怕都怕死了……」

小鬼說到這停頓一下,陸姬接續:

「然而如此依舊決定執行計畫,表示更令他們恐懼的存在向他們施壓……」

「──北約,更甚是──美國、對吧。」我握拳,用肯定句作結。

他倆都沒答話,而沉默正是最佳的回應……

無數過去的畫面閃過我的腦海,親眼見證姐姐的存在消失的那刻、如今依舊僅憑回憶便隱隱作痛的揪心之苦,漫無目如同死屍遊走的自己。

直到我回過神才發現,名為『我』的意識,正透過眼前四方型的螢幕──

以第三人稱的身影,望著喪失控制的自己。

並在那刻如同靈魂出竅後回歸般──視野回歸。

「給哥冷靜一點。」「警告。這次我真的會開砲。」

「呼!」胸口劇烈起伏試圖吸進更多空氣。

……我、剛剛、似乎斷線了,意識居然有片刻的漏洞,前一刻應該還在對談中才對,眼前所見是陸姬架起比方才更加危險的砲管對準我,遭囚禁束縛於背的雙臂感受到非比尋常的力道。

「……既然如此也沒什麼好談了。」我留下表情嚴峻的二人步行離開。

「聽好了,哥告訴你並不是站在你這邊……如果你要與我們為敵的話,哥會負責阻止你。」

「…………………………………天麟哥哥。」

陸姬極其細微的呢喃,並未被我與小鬼聽見。

「………………」

  離開政經界大老聚集的空間,我並非按照原路返回而是逕自朝屋頂走去,心情如同被烏雲遮避不見絲毫明朗,鬱悶到胸口彷彿被大石塞住。

面對深鎖的屋頂大門,手臂被暗夜侵染變得漆黑無比,連鎖頭一併吞噬掉後很輕鬆的通過了。

迎面的刺骨寒風滲入毛孔迫使寒毛直立,然而在明月的微光閃爍下,依稀可見此處被一位人影占據……

「喲~顧家的新好男人~怎麼樣啊,要不跟大叔我喝一杯?」

意外出現於此的鬍渣司令搖著手中的酒瓶,醉言醉語的鬼吼。

原本心情已經墜落谷底,原來落地點處還有的乾枯深水井。

第一秒,「啪!」我甩門。

第二秒,我肩膀搭住。

第三秒,心靈倦怠的我放棄物理上的掙扎被拖走。

「話說,你不會沒來由的出現在這……吧……」

「嗯嗯~就是不小心出現的你有疑問嗎?」

「沒、那我先閃。」

「就說~不要那麼掃興嘛。」

我白了一身酒味的大叔一眼順便閃避他的鬍渣繼續靠近,彎下腰拿起置放於護牆邊的啤酒罐,喝下第一口──

「噁……這怎麼那麼苦……難喝……」

想說有人可以把酒當作白開水在喝,應該味道不錯才對,結果……

「噗哈哈哈哈哈!小屁孩還不習慣大人的美味啊!」

說笑間鬍渣老頭猛啪我的背脊。要不是他是我的長官和現在實在沒什麼心情……

──幹掉他偽裝成自殺身亡也不錯。

勉強喝完一罐罐裝啤酒後,身旁的司令官突兀的出聲:

「啊對了……你覺得我們是為了什麼戰鬥的……」

司令官眼神深邃,望向遠方的瞳孔似乎浮現出只有他才可理解的事物……

心中早已五味雜陳的我,捨棄多餘的思考以最直白的想法說道:

「哈、為了甚麼?這還用說嗎,守護自己家鄉。」

標致的官方說法連我自己都覺得可笑。

「噗哈哈!就說小鬼是小鬼盡說些自以為帥氣的話來。聽好了……如果只是守護的話……回歸祖國的懷抱不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嗎?」

身旁的男人用極其低沉平淡的語調,如同閒聊般提出。

「……喂、在這種地方講出投降的話,就算長官我也擁有就地執法的權限喔…………難道你就不怕我檢舉。」

沒想到我竟以極其平淡的,宛如生疏的朗讀劇本台詞般。

──不帶一絲情感。

「別開玩笑了、竟然敢直接在敏感時期說出這種話!」司令官揚起聲調吃驚大叫,接著便哈哈大笑,笑到緊按發疼的腹部。

「哈、你果然不是這種可笑可悲的人……但傻子嗎你?你覺得我會將自己暴露於險境中嗎,太小看你的長官了吧。」

我不回話僅將手椅於護牆上。

「……我是這麼認為的,遠從荷蘭治理台灣開始,經歷了清理時期、日治時期、中華民國統治至今……這片土地上的居民從來沒有『投降』的選擇。」

也不知為何,即使心情跌宕到谷底,鬍渣男說的話一字一句仍於心中清晰的複誦。

「面對不合理的暴力時,起身抗爭的人是並非沒有,倒不如說遍地開花,卻都只是點點火花般轉瞬即逝。然而現今歷史卻一再上演徒勞無功的戲碼,最終被鎮壓統治。奇妙的是我們依舊不斷抗爭──卻不是追求和平。」

「哈!什麼?不是和平是什麼?」

心想這老頭是喝醉開始胡言亂語時──

「你不覺得可笑嗎?從以前到現在這塊土地上的人從未打過勝仗!因為那些揮舞自由旗幟的人有的為了自己的經營利益,有的為了不甘心遭本國背叛,有的不過是想替家鄉出口氣,更別提那些假藉神明意旨稱王的傢伙了。」

「所以?」

「正因沒人以這塊土地為出發點,正因這塊土地上的人分崩離析不夠團結,本來希望渺茫的勝利更是煙消雲散。」

語畢,我跟胡渣男之間僅剩沉默與嚥入啤酒的聲響。其出乎意外的發言意外的不令我反感,細細咀嚼後更是別有意番風味。

另一方面卻也加深我離開這裡的想法。

那一定是──我也是那不團結的一員吧。

時間很快流逝到晚間十點,舞宴的鐘響喚醒疲憊的睡意,我放下剛一口飲盡的空酒罐,為方才正覺得啤酒難喝得自己感到無奈搖頭。

轉開門把的當下,司令官開口:

「我是前情報資訊部部長,作為前國防部長得力後盾,在部長垮台後就被下放到邊疆的小地帶,即使腦中重要情報被像隨身碟般取出……我『也』依稀覺得你也並非普通角色,葉天。不──本名我是知道的,葉天麟。」

這種程度驚訝並不足以動搖我的身心,回過頭我對著鬍渣男聳肩:

「我只是不團結的系統者罷了。」

我並沒有追究他『也』的意涵,邁步向前離去。

高四千尺的玉山山頂──

不可思議的場景,血色的光芒一點點自山頂浮出,雙手合十的陸心玄睜開緊閉三十六小時的雙眼,使黑夜中閃爍著寶石般鮮紅瞳孔。

「醒來吧、重生吧、我的新寵物。回歸真正主人的懷抱吧。」

伴隨著陸心玄激動的宣揚,土地彷彿與他共鳴般上下強烈震動,放寬視角才發現是這座象徵台灣的地標,漸漸崩毀。

從山頂一路伴隨著土塊、樹木、巨石、動物、建築物倒塌的陸心玄拿起終端機貼於耳際。

「奪還戰爭,開死(始)。」簡短的一句話後中斷通訊。

陸心玄憤恨的咬牙:「葉、天、麟……這次我一定要殺了你。」

時間稍稍往前……

我來到華麗大廳中,已有一些人魚貫的步向大門,可仍然還有些家族首領三三兩兩會談中。

卻有一名少女隻身站立於政經界大老的VIP室不遠處。

其宛如上帝精心排列的五官吸引周遭的注目,亮紫色的秀髮於燈光照射下更加閃耀動人,凹凸有致的身軀透露成熟的魅力。

這樣一位驚世少女察覺到我的步伐後,臉上掛上令周遭產生時間停止錯覺的微笑後,挽起我的手臂並發出嬌嗔的不滿:

「嗚……太久了,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存在!」

「舞宴不是剛開始嗎?SAVE喔、SAVE。」

我揚起微笑回應,縱使我知道我臉上的愁容再怎麼隱藏姐姐依舊察覺的出來,同時我也感受的出姐姐貼心不詢問詳情的體貼與關懷。

我知道如果我要離開,第一要務就是說服姐姐跟我走,而我也相信只要我死纏爛打的拜託,姐姐最終也會勉強答應,不過能不能再見到姐姐露出微笑就又是另一個問題。

舒緩曲調配上柔和光照,宴會上的中央僅留下有舞伴的人們,我牽起姐姐白皙的素手隨著輕盈的曲調,漫步於禮堂中。

「呵呵,跟上次比起來進步很多喔。」

姐姐歪頭莞爾一笑。

「不管怎麼說也是經過一番苦練的……」

請教副司令煮菜雖不成功,不過舞步總算見成效。

就這樣,我於這寧靜安逸的氛圍中享受著得來不易的幸福,期望時間跟空間如果就此停住並化為永恆不知該有多好。

回憶再度閃過腦海,從過去到現在,今天的日子我都必須準備特別的驚喜。

有的是親手製過的玩偶、跑到遊樂園遊玩、又或是私自夜遊……

慢慢的眼見時機成熟,我從懷裡掏出精心挑選的立方盒子,慢慢打開遞給姐姐。

沒錯,彷若求婚般的場景。

「!唔……這、這該不會是、求、求婚!」

姐姐一愣,輕舞櫻花般的唇瓣,臉頰紅的跟熟透的蘋果似的,雙眼骨碌碌旋轉,來回望向我跟手中的戒指。

「生日快樂,姊姊。Happy    Birthday。」

見狀,我也不好意思的搔搔後腦杓,向今日的壽星道聲歷年來不變的祝賀。

「咦!啊啊!我……」

姊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輕捂唇瓣。

「忘記了呢、呵呵(吐舌)!」

可愛俏皮的吐了吐小巧的舌頭。

然而──

地表卻突如其來的劇烈晃動。

「地震!」這時,我與一般人相同四顧張望掌握環境時……

漏聽見姊姊以極其細微的嘴角開合,訴說:

「……不是地震、開始了……戰爭。」

好不容易晃動停下──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尖銳的警報又隆隆作響。

尚未從震驚中回過神的眾人,並未了解到這是最高級別的緊急警報。

……是該一股作氣告白後並交付戒指……?可是氣氛都被破壞了。還是馬上回崗位應戰?那如果回去戒指要收回嗎?還是交給姐姐離開,但我都還沒確定姐姐是否接受我的告白……啊啊!怎麼那麼麻煩啊,該怎麼辦?

緊緊幾秒鐘的間隔,宛如數小時般煎熬。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一股不祥的預感化作冷顫竄上背脊。

──近幾日將會有鑑測實力的小小測試,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展現你的決心和力量。

為什麼?會挑這時候?在最糟糕的時機……

繃帶男留下的紙張內容,我不經意做此推測,所謂的『小小測驗』該不會就是──

「對岸敵襲!而且、而且……是一年前那種大規模的侵略!所有戰鬥人員進入戰鬥崗位!」

大廳處被推開的大門中有位男子大聲吼道,讓我不知不覺思考兩件事有關聯的可能性……

不久前剛確認『土地神系統化』的計畫屬實,尚未擬定後續的方針。

要是因為侵略戰爭的開打馬上執行計畫的話……就來不及了……

「!小葉……這是……」

對了,現在就要帶姐姐離開這裡,離開這打算利用她的無情國家。

但要去哪?

「……我不知道。」

是我的錯,是我太過天真,是我過於自信,是我過於自大,自以為時間足夠充分,狂妄傲慢到錯失時機。

最可恨的是──

我手足無措的樣子從眼前姊姊的瞳孔中清晰可見。

我內心不自覺這麼想到──

我是因為想享受這幾天快樂幸福的日常。

──姊姊緊牽著我的手往前的畫面浮現。

自私的我只想著自己,回過神時、已將、姊姊、的手……放開………了…………

四周都是身經百戰的系統者,縱使有一瞬間的動搖絲毫不減其馬上備戰的SOP。

腦袋完全停擺,心中迴盪著:「說什麼並肩而行甚至保護姊姊。」「一年前的悲劇即將再度重演。」「重要珍視之人將從你眼前消逝。」

──迷思方向的我徬徨無助。

眼前一黑之際──

「……咦咦!」

心中正毀天滅地時,唇瓣被輕柔的包覆住,如同甜蜜柔順的感觸陣陣刺激我的感覺細胞,一股暈眩感隨即鋪天蓋地襲來,處於飄飄欲仙的我睜大雙眼──沒錯,親吻我的人正是前一刻還不知所措的姐姐。

一秒鐘、兩秒鐘……一分鐘、一分鐘又二十七秒…………

姐姐移開水嫩的櫻唇,雙頰掛上羞澀的紅暈,垂下頭昂起圓潤眸子,把手伸向戒指處,其動作──就是希望我幫她戴上。

尚未從慌亂中恢復理智的我,以提線木偶的動作一格格幫姐姐帶上後,姊姊彷彿對待珍視之物般貼於胸口。

接著將從慌亂轉為呆滯的我擁入豐碩雙峰中,即使隔著衣料依舊感受的到柔軟溫熱的觸感,以及緩和情緒的治癒清香。

待我緩和心跳後,姐姐以堅毅的神情望著我。

我咕嚕地吞嚥一口口水濕潤喉嚨。

姐姐則掛上五味雜陳的淡淡一笑:

「去吧,一路小心喔。」

從那簡短的話語中卻訴說著無盡的想法,使得姐姐的眼眸攜帶著各式情感:溫柔、體諒、無奈、信任、擔憂、不安……

依舊選擇往常我們分別的時的對談。

──我被放開徬徨無助的手再度被回過頭的姊姊緊緊握住。

此刻該做的事逐步明瞭。

我頷首回道:

「嗯、我出發了。」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