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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在此相遇之際——我迷惘了

        今年是暖冬,陽光和煦溫暖,雪好似蜻蜓點水般下了兩天,一層薄雪一層冰,已慢慢融化,剩下許多細小的白雪花點綴在漸漸萌芽的樹枝間,美景如畫,然而靜靜坐在畫中的女孩看著美景,思緒早已不在院內......

        她,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雪城第一首富同時為皇上得力助手白陽昇之女——白傾心。

        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透漏出一絲不可隱瞞的童真,即使年齡只有十來出頭,尚未及笄,卻已身段優美,體態勻稱,步履優雅脫俗,迷倒各年齡層的男性動物,更何況年紀輕輕,就以獲得了無數次落梅宴的冠軍,但是個性卻和長相姿態完全相反,性格不拘束又開朗活潑,不按牌理出牌,常讓人摸不著頭緒。

        因為當今皇帝極愛梅花,特地每年在月國南方的落梅山舉辦「梅宴」,梅宴是一種鬥技大會,讓每位達官貴族能互相切磋琴棋書畫及,武藝……等,再由宮中樂司坊的大樂司和將軍做主審,排出冠亞季軍,個別獲得頭銜和賞賜,而算上今年,白傾心已經連續三年獲得冠軍了,加上傾心的父親和皇帝是好兄弟,皇帝更待傾心猶如親女兒,因次賜予傾心落梅山莊並封為落梅山莊莊主,掌管落梅山,名義上讓傾心籌備下一次梅宴,實則訓練傾心的能力。

        今日,她從院內的躺椅起身,帶上帷帽及婢女月兒和星兒一如往常的走在雪城繁華的月祈大街上,暖陽溫柔撒下和煦的光芒,將紅瓦片上的薄薄積雪用溫暖的力量融化,月國的氣候就是如此,冬暖夏涼,就連吹來的風,都是暖的。

        大街還是一樣,繁華喧囂,熱鬧無比,傾心左看看,右瞧瞧,眸光流轉間,看見了他。

        依長相來看,年紀大約十八,衣衫襤褸,泥巴塵土沾染他殘破不堪的布衣和臉龐,但骯髒雜亂的環境,卻依然不能抹去他與生俱來的帥氣,他的五官如刀刻般立體,而深邃明亮的雙眼,正好與地上那被銅錢、銀錠、食物、垃圾、雨水,和歲月磨損得黯淡無光的陶缽形成強烈反差,就像陰沉的黑夜中點綴的兩顆星辰,雖然——他只是一個乞丐,然而他卻能讓傾心將前一刻大街的喧鬧怕拋至腦後,眼中看見的,只有帷幔下模糊不清的臉部輪廓和……舉手投足間熟悉的感覺。

        白傾心雪亮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他也似乎有所察覺的望了過來,兩人眼神一碰,彼此的眼底各浮起了一絲漣漪,小小的,微微的,不易發現的,像是驚訝,也像是懷念。

        「你叫什麼名字?」兩人對望許久,「我...想請你來當本姑娘的貼身隨從,不知你可否願意?」白傾心走到破舊黯淡的陶缽前,撥開帷幔,蹲下來與跪在地上的他平視,即使裙角沾染了骯髒的塵土也毫不在意,一點也沒有富家大小姐的斤斤計較,卻也不失應有的驕傲。

        「張初玄,隨從是嗎?那我...考慮一下。」此話一出,大概方圓五百尺以內的人皆傻眼倒地,這是什麼理,富家大小姐「邀請」你做她的隨從,不僅能錦衣玉食過好日子,以他這種惑人容貌,伺候好了若是入得了大小姐的眼,說不定爛泥還能糊上牆,飛黃騰達了也說不定,放著這麼好的機會不要還耍大牌,真的是白眼翻到腳底去,無言以對。

        呵呵,有意思,我果然找對了。

        但是,他不記得我了?

「考慮?好,那你慢慢考慮,我等你,等你個三五天都行。」傾心一屁股坐下,當然,是坐在髒灰灰的地上,坐在張初玄身邊的地上,走過路過的人通通沒錯過,大家都用看怪人的眼神看著傾心。

「傾心這是怎麼了?」一個路過的婦人疑惑的說道。

「那地上髒死了,天女怎麼跟一個乞丐一起坐啊?」一個女孩嫌棄的說。

「她瘋了吧?」一個老伯訝異的叫。

每個人,都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用這樣的口氣說著。

「小姐…你真的要坐在這一整天?」月兒和星兒臉皮薄,受不住這樣的鄙夷。

「你們不想等就回去吧,以我的名聲在雪城也沒人敢欺負我,反正我是下定決心要等了,等過三天五天也等,你們回去吧。」說完,月兒和星兒看我的語氣這麼堅定就知道事情沒的商量,磨蹭了一下就回白府了。

我就這樣坐了一整天。

從早到晚。

滴水不沾。

夜深了,其他的乞丐都離開了,漸漸的也沒有路人了,店鋪陸陸續續關門,大街上只剩下一串串燈籠透出的微弱火光。

「喂……大小姐,妳竟然等了一整天…」他滿臉訝異,原本以為這種富家千金想要他當她的侍從只是隨口說說,看他窮想整整他讓他出醜而已,他早就想好反擊的方式,但是沒想到這女孩卻截然不同,不僅真的等了一整天還毫無怨言不嫌髒亂,又願意忍受眾人鄙視的目光,讓他越來越有興趣……

「當然,本姑娘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臉一揚擺出驕傲的笑容。

「那好吧,我被妳打動了,」他起身,將他髒灰灰的手往身上抹了抹,抹的很用力,好似想把上面的污漬通通擦乾淨,而後深深一鞠躬,對著我伸出手,「小姐,夜深了,回府嗎?」他微笑。

「不然呢?」我也笑著講手迎上他的,原本灰濛濛的大街被我們倆的笑容照亮,多了點歡樂的氣息。

然而冷清的大街好像不怎麼希望我們離開,頭上的一串串燈籠接連掉了下來,彷彿是故意湮滅那最後最微弱的燈火,張初玄轉頭一看,一把鋒利的刀正指向我,冰冷的刀面與黑夜了的明月相互輝映,閃著同樣冰冷的光芒,甚是刺眼。

     

眼前這個黑衣人,是來刺殺我的。

     

「小子,別不自量力了,我只要殺她,若你執意插手,別怪我刀劍不長眼。」原來張初玄也拿著一把不知打哪來的匕首貼在對方脖子上。

「我倒是偏要插手,看你能把我怎樣?」

     

「好吧,反正我刀下的冤魂也不差你一個,受死吧。」黑衣人先是一副無所謂的聳聳肩,然後突然眼神一狠,將目標轉向張初玄,兩人的決鬥便拉開序幕,霎時間刀光劍影,黑衣人的出手極快,快得連我這個幫不上忙的旁觀者都看不清,但張初玄輕功也了得,戰火一下子從地面延伸到屋頂上,可是打了好一陣子,原本勢均力敵,不相上下,漸漸的張初玄好似有些體力不支,節節敗退下來,短短的小匕首怎能鬥得過鋒利的長劍呢?張初玄手臂上中了一刀,背上也被劃出一條長長的裂痕,鮮血直流,觸目驚心,從小到大我見血的次數不超過五根手指頭,這麼多血還是頭一次。

我開始擔心張初玄了,畢竟對方看來是江湖中人,武功和內功深不可測,而且對方看張初玄漸漸無力下來更是得寸進尺,次次出手都是殺招,眼看就快要撐不住了,突然從轉角傳來陣陣腳步聲,直到他們到了我面前,才發現原來是白府的護衛來了。

「喂!誰會輕功的快去幫上面那個穿的破爛的!」我大叫著。

「哼!我還會來找你的。」但黑衣人自知雙拳敵不過四手,在白府護衛接近之前就先逃跑了。

「你…你…你沒事吧……」看見他的傷口,我嚇得連話都說不清。

「妳太小看我了,這點小傷算什麼?」他自豪的說。

「好吧,但是小傷沒照顧好還是會變大傷的,我們趕快回府吧。」我拉著他沒受傷的手快步離開。

     

——白府。

「哎呀!小姐回來啦!快快快!快去準備晚膳。」府裡的老媽子看到我便激動的吩咐其他人。

白府裡的丫鬟管家白日裡幾乎都是閒著沒事的,畢竟父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是住在皇宮裡的,大哥掌管家業,每天忙碌到三更半夜,風塵僕僕的回到家,洗漱沐浴就早早歇息了,而我白天總喜歡出去遛達遛達,所以他們也不需要忙活太多,只要打掃打掃環境就行了,比起其他雪城裡的大戶人家、名門望族裡的家僕他們可幸福了。

「晚膳免了,我不餓,先把他安置好,好生照料,以後他就住府裡,工作我明天安排。」我指指身旁的張初玄,看他被帶走以後就先回房了。

「小姐,張初玄已經安頓好了,先暫時住在西側客房。」星兒說道。

「那你也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明天再說。」我趕了趕星兒和月兒,等到幾乎所有僕人們都歇息之後,整好衣衫開了門悄悄前往西側客房。

「喂!我是傾心,我進去囉!」我打開門,小心翼翼的踏進。

「這麼晚還來,是想對我做什麼啊?」他故意用調侃的口氣說道。

「欸!有你這樣跟主子說話的嗎?算了算了,我來是想問你,你家鄉在哪?你今年幾歲?你從出生就是乞丐還是有什麼原因?而且你怎麼會武功?」我一次把所有疑問全部問完。

「妳一口氣講完這麼多難道不累嗎?」他一說完,我愣了,他也傻了,這句話,這情景,實在太熟悉,熟悉的人,熟悉的話語。

     

「太好了!我終於放假啦!對了,我還不知道妳叫什麼名字呢?而且妳是誰?看妳的裝扮,應該是月國人吧?怎麼在天軒街?來羽國做什麼?」

「你一口氣講完這麼多不累嗎?」

「妳……」他用遲疑的眼神看著我,「我們以前……認識嗎?」

難道他也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知道這個嗎?」我拿起腰間那只隨身攜帶的玉佩。

「……」他看了很久,「不知道。」

不知道。

他竟然……不知道。

「時候不早了,本姑娘累了,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我帶著失望的心情走出客房。

他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那一晚,我徹夜未眠,源源不絕的猜想,源源不絕的疑惑。

我迷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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