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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Chapter   2

      周佳宇被通报批评了。

      原因是未按照学校要求着装。

      膝盖上带着伤,不能穿短裙,她又嫌校服裤子又胖又丑,便直接穿了自己的衣服。

      卫衣牛仔裤。

      周佳宇自己觉得很好。

      可并不是所有人这觉得挺好。

      比如对学生的标新立异容忍度为零的学校。

      周佳宇只在教师里安安静静的上了两节课,便在大课间被来检查班务的学生会叫到了走廊上。

      她的名字也被写在值日本上。

      没过一会,教导处的老师便过来了。

      周佳宇跟在老师的后面,去了教导处。

      教导处的老师看了看周佳宇,觉得有些眼熟,问道:“转校生?”

      周佳宇点头。

      老师啧了一声:“家长交那么多的转校费,是让你来好好学习的,不是让你来违反校规校纪的。”

      周佳宇站在一旁,不吭声,脑子里却开着小差,不知道跑神跑到了哪里,

      李涿刚一走进办公室,一眼就看见了周佳宇,以及她身上的衣服。

      她向来走的比他晚,甚至可以说是为了可以跟他错开,故意磨蹭。

      所以他并不清楚她今天的衣着,他会来办公室,也是听见参与检查的同学提到她的名字。

      “老师,你上节课讲到的这道大题我不明白。”李涿拿着书站在一位中年男教师身旁。

      李涿他们班的数学老师同时担任着高一的教导主任,平时大课间总能在这里找到他。

      他也常跟同学们说,有不会的问题就到办公室里问。

      李涿是特优班的第一名,是走在路上,校长都会主动打招呼的那种人。

      老师一看见是他,眼睛一亮,接过他手里的书,柔声问道:“哪道题?”

      丝毫不见刚刚对着高一学生的凶神恶煞。

      李涿看着周佳宇站着的方向,心不在焉的朝着书指了一下。

      老师皱着眉头看那道习题下方隽永的字迹:“唉,你这不是写出来了?”

      李涿一看,果然,下面已经写了答案,好巧不巧,还是正确的。

      只能说道:“我又想了另外的解法,解的时候有点问题。”

      老师一听更兴奋了:“什么解法,快跟我说说。”

      李涿拿了草纸,略一思索,写下了另外的解法,故意在关键点停下,递给老师。

      果然,那位老师一看他的解法,觉得可行,便低头思索着,也顾不上跟李涿说话了。

      李涿这才松了一口气,分心注意周佳宇那边的情况。

      站在周佳宇对面的老师仍旧絮絮叨叨的讲。

      她却不为所动,丝毫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甚至脚尖还在地上无聊的画着圈。

      苦口婆心的老师见自己被彻底的无视,再也压不住火气,指着一旁的办公桌:“去,给我写检查去,五千字,什么时候写完了,什么时候回教室!”

      周佳宇十分配合,在老师办公桌上找了纸笔,趴着开始写检查。

      老师最讨厌的,就是闷着头跟自己对抗的学生。

      看不惯她趴的歪歪扭扭,吼道:“谁让你坐下了,没见到老师还站着呢吗?”

      周佳宇写字的手一顿。

      心里暗骂了句脏话,老老实实的站起来,弯着腰写。

      老师这才满意。

      牛仔裤有些短,弯腰握笔,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

      李涿看了一眼,赶紧移开目光。

      他有些担心,她腿上还带着伤,站的时间久了,伤口估计是要疼得。

      不自觉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训斥周佳宇的那位老师得了空,看见站在一旁的李涿笑道:“唉,李涿,我就说待会去找你呢。”

      周佳宇听着,又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老师这也太区别对待了。

      明明刚才骂她的时候凶神恶煞,怎么转头对着李涿就成了和蔼的辛勤园丁了?

      那位老师有些不好意思:“想让你有空了去我们班,给你那些高一的学弟学妹们讲讲学习方法,让他们少走些弯路……”

      他说完,正看着草稿纸的那位老师不乐意了:“李涿才没那空呢,不光高三的时间紧,我们高二学生的时间也很宝贵的,”

      接着,就是两个老师你来我往的调侃。

      周佳宇弯着腰,撇撇嘴。

      心里有些不屑,却也无力反驳。

      李涿的优秀,她是有目共睹的。

      可李涿引人注目的,不仅仅是他优秀的成绩。

      就好比此刻,他穿着周佳宇如何都不愿意穿的肥大校服,站在一众中年发福的男老师中,显得更加清隽明朗。

      甚至周佳宇有些怀疑,是不是学校偏心,发给他的校服是定制的。

      不然为什么只有穿在他身上,格外的与众不同。

      对于李涿,周佳宇的羡慕的,也是嫉妒的。

     

      周佳宇第一次听见李涿的名字,是从程芸嘴里。

      她说:“你李叔叔家的李涿,学习特别好,次次都是第一。”

      说完,担心她不相信,又补充到:“市三高知道吗?都说上了三高,就相当于一只脚踏进了好大学,每年考上重点的学生多的,要弄十几张光荣榜,你知道那光荣榜多大吗?”

      周佳宇并不好奇光荣榜有多大,她只好奇,程芸口中的李叔叔是谁,李涿,又是谁。

      她父母在她刚上高中的时候就离了婚。

      周佳宇觉得有些无法接受。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父母感情和睦,是公认的模范夫妻。

      可就是这样的模范夫妻,离婚了。

      周佳宇不知道为什么。

      那时候程芸还是医院的护士,三班倒,根本就顾不上管周佳宇。

      倒是她爸爸周志国在政府单位当司机,工作清闲些。

      于是天凉送衣,下雨送伞,洗菜煲汤这样的工作就落到了周志国身上。

      也正因为如此,周佳宇和周志国很是亲近。

      碰上衣服不够穿了,想要点零花钱了,别的女孩子找妈妈,她是找周志国。

      周志国也只这么一个姑娘,捧在手心里都觉得不够。

      她只要撒个娇,什么东西都有了。

      智能机刚流行起来的时候,学校里鲜少有人用,周佳宇想要,跟周志国撒娇。

      结果被程芸听到了,好一通训斥。

      无非说她还是个学生,不该用手机,何况价格并不便宜。

      可到最后,最新款的手机还是到了她手里。

      程芸知道后,气得对着周志国大发雷霆。

      一个手机,抵他一个月工资了。

      周志国沉默坐在沙发上,也不跟她吵架,只说了一句:“我姑娘喜欢。”

      那之后,周佳宇拿着新手机去学校,顿时成了班里的焦点,小小的虚荣也心得到满足。

      可惜没多久程芸和周志国离婚了。

      这婚离得毫无征兆。

      两个人连她愿意跟着谁都没有过问,一切进行的悄无声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志国已经从家里搬了出去。

      一个家庭的分崩离析,或许旁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对于周佳宇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多年的信仰坍塌。

      她哭过,也闹过,可程芸始终对离婚这件事讳莫如深,只说是两人感情不和。

      周佳宇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她的说词。

      感情不和?可两个人甚至连争吵都没有。

      要她该怎么相信?

      可无论她如何的歇斯底里,都无法挽救这个家。

      那时候周佳宇上高一,叛逆的可怕,因为父母婚姻的失败,她一度很消极。

      她甚至想着,是不是因为她的任性,才导致父母的关系的恶化。

      她的成绩一落千丈。

      她开始逃课,甚至堵在周志国单位门口,可以一连等了好几天,都没有等到想要见的人。

      没有了周志国的家里,空空荡荡,程芸忙着工作,没空顾及她的饮食起居。

      短短几天,周佳宇瘦的厉害。

      又因为经常逃课,成绩又下滑的厉害,老师终于忍无可忍的叫了家长。

      程芸刚下夜班,昨晚科室里又收治了几个危重病人。

      她崩了一晚上的神经,脑子隐隐发疼,回到家草草的吃了饭,正准备休息,就接到老师的电话,又匆匆赶到了学校。

      老师拿着周佳宇的成绩单给程芸看,“佳宇以前成绩很好的,本来想着,分科之后,怎么也要进到重点班的,可你看现在,别说重点班,能不能考上大学都是问题。”

      程芸看着成绩单上的数字,顿时生出一腔怒火,脚下都有些不稳。

      老师看程芸脸色不好:“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还是佳宇谈恋爱了?最近她总是逃课往校外跑,你们家长也要配合老师的工作,给学生做做工作。”

      周佳宇还不知道自己的成绩单到了程芸手上。

      那天晚上,周佳宇放学回家,程芸已经在客厅里等她。

      刚一进门,程芸手里的成绩单便被甩到了她脸上。

      这一刻,程芸把工作上的辛劳连同婚姻失败的怨气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我拿钱供你上学,不是让你去丢人现眼的!考这么点分数恶心谁呢?”程芸指着她的鼻子。

      说完了仍不觉得解气:“你看看你,除了知道买衣服买手机,除了会花钱,你还会干什么?不想上学了趁早给我滚回来。”

      周佳宇攥着拳头,忍了几忍终究没能忍住怒气:“我怎么了?看不惯我,那就别要我啊,离婚的时候怎么不问问我愿意不愿意跟着你?我一定告诉我不愿意!但凡我有选择,我都不会选你!”

      周佳宇说完就回了房间,房门摔的震天响。

      打那之后,周佳宇就像是换了个人,独来独往,成绩一落千丈,基本没什么再下降的空间了。

      老师苦口婆心的劝过,也威逼利诱过,可周佳宇听着的时候安安静静,像是听进去了的样子,可出了办公室的门,仍旧我行我素。

      老师干脆就放任不管了,周佳宇倒是没有再变本加厉。

      课是老老实实的上了,可成绩仍旧半死不活。

      后来老师再提到周佳宇,无一不觉得遗憾,可又怒其不争。

      周佳宇知道李洪东的时候,是高二上学期的期末,连同李涿的名字,一同出现在了程芸的嘴里。

      从那之后,更加频繁。

      程芸不只一次的提及李洪东想要见见周佳宇,都被她直接无视掉。

      次数多了,程芸知道她的抗拒,便也不提了。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刻意忽视就可以当做不存在的。

      半年后,程芸告诉周佳宇,她要结婚了,和李洪东。

      周佳宇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开始的,可结果似乎已经成了定局。

      程芸只是通知她,并不是征求她的意见。

      那天,周佳宇把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她指着程芸质问:“你要背叛我爸爸吗?”

      话一出口,就带了哽咽。

      程芸却只是坐在沙发上,淡淡的看着她:“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和你爸爸已经离婚了。”

      她说的对。

      周佳宇接受不了,她还心存幻想。

      原本她以为,离婚又怎样,离了又复婚的也不是没有。

      可是,偏偏又有了李洪东。

      那她该怎么办?她的家又该怎么办?

      她歇斯底里,可也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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