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草原還是清冷的,但是對於許多草原上的動物而言,春天,已經是一個躁動不安的季節了,它不僅意味著融雪,意味著複蘇,更意味著——交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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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松煩躁地從豐腴的女性酮體上爬起身來,潦草地擦了擦下體,只簡單地穿上一條長褲,便掀開簾子,走出了大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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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他的女伴過得相當滿足,早已酣然入睡,對他的離去絲毫未有所察。但那日松的一腔熱忱卻明顯沒有徹底釋放出來,所以他心煩意亂,無法安眠,一個人泡在湖水裏,望著天空上那輪明亮的圓月生悶氣,既想沖進奴隸營裏尋幾個大屁股的豐滿姑娘再胡亂發泄一通,又想沖進黑森林找幾只猛獸隨意廝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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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知道,無論他睡多少個姑娘,殺多少猛獸,他那顆狂躁而喧囂的心也無法得到真正的平靜。因為他想要的是像數年前那樣,在星空下恣意地追逐,在草地上瘋狂地交媾,把自己鋒利的牙齒嵌進油滑皮毛下緊實的肉體,用自己濃烈的氣味標記蓬松銀尾下秘密的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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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以雄獸的姿態與他的雌獸孟和結合在一起,遵循獸的法則,在春天自由自在地交配、繁衍。但是,他的孟和八年前死了,死於難產。都是他的錯,他那時正在跟另一個部落爭搶水源地,以為他們的第三個孩子會跟前兩個一樣,是一個人類的嬰兒,便沒有把孟和送回森林待產。結果,孟和生下了一只狼崽,而且由於大出血,在下崽的當晚就離世了,他甚至都沒能來得及看他最後一面,也沒能跟他一起死。因為孟和在臨死前向山神祈禱,單方面解除了跟他同生共死的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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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類是任性的,屬於自己的伴侶,死都要帶走。但人不能任性,人要扮演很多角色,承擔很多責任。作為人類的那日松,不僅是他的雌獸的丈夫,也是整個部落的繼承人,他不能就這樣走了,特別是在他還沒有一個兒子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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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下只有二女加一只小母狼,孟和在人類社會裏待久了,也通曉了人類社會的法則,於是,幹淨利落地撇下了他,如同他第一次在叢林裏見到她那樣,有如一道銀色的閃電,一眨眼便將他甩在了身後,只剩下誘人的殘香不斷提醒他,她曾經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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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後,最享受的季節變成了最煎熬的季節,無處釋懷的欲望恨不能時時刻刻焚燒著他無法滿足的心靈。他懷念那碧綠的雙瞳、灰銀的皮毛、懷念那矯健的身軀、懷念那迷人的氣味、懷念那悅耳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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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沒想過再尋找其他雌獸作為伴侶,畢竟日子再煎熬也得過下去,但族裏的雌性太稀少了,每一輩兒就那麼幾個,他這輩兒的雌性早都有自己的伴侶了,小一輩兒的也基本都有自己一塊兒長大的小相好,他實在厚不下臉皮去搶。於是,就這樣一年一年過去了,身邊的女人換了一撥又一撥,那日松還是沒能再擁有一只屬於自己的雌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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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別月圓之夜,躁得受不了了,已過不惑之年的那日松還會像個毛頭小子一般,梗著脖子向自己的父汗請教當年是怎麼撿到他阿爸這個漏的,畢竟族裏雌性少得自己的雄性都搶破頭,哪還有多餘的讓給人類雄性,更何況是他阿爸這種自小便跟當時的少狼王青梅竹馬的母狼?父汗肯定用了什麼厲害的手段了。塔拉大汗聽他這麼一說,火大了,他媽的小兔崽子活膩了?什麼叫撿漏?什麼叫耍手段?你阿爸還是只小狼崽子的時候,老子就養過他好嘛?那時間比阿古拉那老渾蛋認識你阿爸還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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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父汗那裏沒討到答案,反被教訓了一頓,焦躁難忍的那日松迫於無奈,又咨詢了被撿的那個漏——他的阿爸牧仁大人。阿爸倒是對小時候被父汗養過的事情毫無印象,坦言自己跟了他父汗是因為父汗長得美,那湛藍的眼睛比最納木錯還要藍,多看兩眼就溺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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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松眨巴眨巴跟他阿爸一樣的金色眼睛,覺得自己這輩子撿漏無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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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又到月圓之夜,可能是到了暮春,天氣漸熱的緣故,這個月夜比前幾個月夜更讓那日松獸血沸騰,冰涼的湖水都被他滾燙的肌膚蒸騰了。月光下,如鏡的湖面上倒映出一雙金光燦燦的星眸,星眸的主人五官俊美深邃,如同雕塑;肌肉流暢結實,充滿力量,一舉一動,無不散發著強大濃烈的雄性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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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松腦中靈光一閃,單論模樣,他不比他父汗當年差啊,或許剛好有那麼一只小雌獸就喜歡他這種閃閃發亮的金眸呢?而仿佛是在呼應他的靈光一樣,順著水流隱隱約約飄來了一絲熟悉又陌生的異性氣味——沒有被其他雄獸標記過的,甜蜜的、成熟的、芬芳的,雌獸的氣息,有別於他所知道的任何一只雌獸的氣味,卻更加招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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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松的金眸更亮了,他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瞬間從水中躍了出來,在月光的照耀下,化作一只純白的雄性雪狼,循著氣味涉水而下,直覺今夜大有可能撿個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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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那日松越來越接近目標,那雌獸的氣味變得越來越清晰,撩撥得那日松幾欲失去理智,想要不顧一切地狂奔上去,一把撲倒那只沒有歸屬的迷人雌性,在這個月圓之夜,狠狠地撕裂她、佔有她,與她締結契約,在她的身上宣誓自己的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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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作為一個接受過一定禮儀教養的胡人貴族,那日松好歹還是壓抑住了自己噴薄欲出的性沖動。他知道不少雌性的脾氣都不太友好,而且爪牙十分鋒利,雖然他們大多崇拜強者,但僅限於自己熟悉的雄性。要是被哪只陌生雄獸二話不說地就撲倒,人家可是要發火動粗的,他當年追孟和時就沒少挨爪子,可以說是同輩裏頭求偶求得最慘烈的公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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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失誤那日松不想再犯第二回了,他已經不年輕了,沒有那個時間不折不撓地一追追幾年,他非常渴望立刻就拿下這只年輕的成熟雌獸,所以,第一印象十分重要。或許,他們可以先碰碰鼻子,蹭蹭彼此的皮毛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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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是骨感的,正當那日松滿心歡喜地期待著這只新來的可愛雌獸會不會擁有跟孟和一樣的淺銀毛色時,他的視野裏並沒有出現這種銀色的皮毛。還別說銀色了,他連一根狼毛都沒看到,眼前只有一個兩足行走的人形生物,正拿著削尖的木叉在湖裏插魚。從人類的角度看,這個生物的性別為男,連個可以上的娘們兒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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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伏在草叢中暗中觀察的那日松頓時頹廢地垂下了狼頭,唉,果然年紀大了,鼻子沒以前靈了,循著氣味找過來,還能被他找錯了。可就在他轉身準備重新搜索時,那股甜蜜的撩人氣息突然濃烈起來,還混著絲絲縷縷屬於男性人類的麝香,但這麝香味不重,只是纏繞在雌獸的氣味的外圍,並沒有與之融合,標記這只雌獸。那日松的眼睛立馬又亮了起來,原來氣味濃烈起來的瞬間正是湖中男人彎腰插魚的時候,那日松聞得很清楚,氣味的起源地正是男人的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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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只罕見的淫蕩雌獸呢!那日松忍不住心想,化成男性人形都掩蓋不了自己身上的雌獸氣味,明明已經同別的男人交媾過,卻沒有被標記,還在發情期肆意散發自己的氣味,是在故意勾引路過的雄性嗎?那他可就遵循本能,直接收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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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松這樣想著,於是就這樣做了,一個沖刺過去,箭一般撲倒了完全沒有防備的男人。可男人的行為顯然沒有他的氣味那樣老實,氣味在勾引人,行為上卻在大力反抗。那日松小時候從他姐夫阿木爾那兒學過一個漢人的成語,叫做欲擒故縱,他覺得男人現在就在跟他玩兒這個,便沒把對方的反抗放在眼裏,而且男人的反抗在他看來也沒有什麼實質的威脅,他要是願意,直接一巴掌扇過去,男人就可以暈得死死,乖乖被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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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想這樣做,他渴望的是進入雌獸的身體,而不是男人的,如果他把男人打暈,男人就沒法變回獸體跟他交配了。要知道,那日松對男性軀體一點都不感興趣,跟孟和結伴的那些年,他也從未用自己的人身跟孟和的人身進行交配,那樣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孟和,都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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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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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男人一直反抗自己,又遲遲不肯變回獸體,本來就欲火中燒的那日松不耐煩了,齜起冷森森的尖牙向男人低嚇道:變回你的獸體,不然我就撕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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