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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當年他被自己的父親放棄,如今他父親已死,他的哥哥繼位,他要讓他父親在天上看著,讓他為自己的選擇後悔,他要證明,他才是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人。

只是在城破的前一天,他的哥哥猶作困獸之鬥。

竟然派遣殺手來殺了他,未果。

他自信滿滿,只斷了殺手的一隻手臂就放他離去。

只是他沒有料到,殺手去而復返,抓了恰巧因睡不著而出帳行走的霍連城。

隔天一早,當戰事再度開啟,他看見城上吊了個女人,身上滿是鞭傷,嘴裡被塞著白布,應該是怕她咬舌自盡。

「蕭銘麒,你看清楚這個女人是誰!」

他的心驀然一緊,緊緊握拳直到指甲鉗入掌心。

他大吼:「你以為我在意嗎?你就是殺了她,也不關我的事。」

繼續殺戮,彷彿她不存在,勢如破竹。

「蕭銘麒,你真的這樣狠心?」

「哈哈哈!不是我狠心,是你根本就抓錯人了!」

他忽然就愣住了,難道自己搞錯了?

而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漸漸的眼神渙散,留下了心碎的眼淚。

她也沒想過他會喜歡她,只要他心裏有一個她的位置就行了,可是沒想到他竟這麼絕情!

虧她原本想自盡的,怕他會為難,看來是太高估自己了,真是可笑啊!

他也是氣悶,一氣之下便斬斷了綁住她的繩子。

她飄然落下,像落葉一般,沒有重量,毫不重要,彷彿只是自然變化,沒有人會在意。

古來殉國的人有一半是選擇從城門上跳下去,所以可以肯定,她必死無疑。

她也沒有了求生的意志,閉上眼,欣然赴死。

可是他卻發瘋的往前衝,竟想接住她!

看見這幕的時候他的哥哥已跳了下去,不禁露出一絲苦笑。

但他沒能真的接住她,只是攔阻了一下,她依舊掉到了地上。

他的手彷彿斷了似的,但他沒有感覺,只是爬到她身邊撫著她的臉,淚不停流,一顆顆打在她臉上。

「連城連城,你別丟下我好不好?你說過,你這一生要跟定我了,你不能反悔!」

他抱起她,也不管所有人,只是命人開城,然後宣太醫。

太醫說她已死了,可他不信,甚至殺了那個太醫,跟剩下的太醫說要他們治好她,不然他們都得給她陪葬!

有個太醫承諾自己一定能救回她。

幾天後,就是登基大典,然後他迎娶了吳國公主

接下來他雷厲風行的處理朝政,廢掉不適用的法律,受到一些人的追隨,當然也有反對的守舊派,可是百姓對他的評價卻是不錯的,憑這點他就可暫時坐穩皇位了。

太醫用針刺向她的人中,再將起根針刺向她的喉嚨,因為她只是自己想死,所以偽裝成已經死了的模樣,只要稍微刺激,她的身體就會再度正常運轉,重新有了心跳。

雖然有了心跳,可是她一直醒不過來,因為沒有求生意志。

這也只能乾著急。

在十天後,她終於醒了過來。

可她求太醫瞞著他。

他答應了,他在她的調理下,一天比一天好。

「老天不願讓你死,你就只能活,但你可以選擇你要怎麼活,你要是不想當霍連城,我可以幫你。」

她信了他,雖然她不太清楚他會怎麼做。

一個月後她的身體完全恢復了,可是那些鞭痕沒有完全消失。

她將她浸泡在藥水裡,每天浸上二刻鐘。

一個月後舊皮都褪去了,慢慢的長出新皮。

六個月後,她終於重生,成了風回雪。

六個月,她終於可以把自己裝作不認識他,她成了絕代佳人風回雪,他的寵妃,她明明有著冠寵後宮的本錢,她怎麼可以那樣卑微的喜歡一個人呢?

她風回雪,要讓所有人艷羨,讓睥睨天下的霸主寵愛,只有這樣才配的起她的容貌吧。

可惜她骨子裡還是霍連城,縱使她演的再像,縱使她把自己變成一個任性驕縱,要男人時時順著她的女人,在千鈞一髮,不容思考的時刻,她本能地變回了霍連城,選擇她一直會選擇的,她為他擋了那一劍。

看著倒在懷裡的她,他的耳邊忽然響起彷彿來自遠古的誓言:我霍連城這一生跟定你了,永不後悔!

這樣的誓言他從來就不當一回事,只是沒有想到她竟然真的信守承諾,直到他親手放棄她的生命。

那樣青澀的聲音竟還回響在他的耳邊。

他的無情讓她以風回雪的身分回來向他討債。

所以他配合她演起這場戲,沒有底線的寵著她,那是他彌補她的方式。

他也知道他們只剩這種關係了,連城,那個他早就愛上的女子,被他親手給殺了,再也回不來。

只是沒想到她最後還是沒能成功地演好回雪這個角色,她竟然還是變回了連城。

「連城,你後悔了嗎?」

「麒哥哥,你有沒有愛過我?我說的是愛,不是愧疚。」

「連城,我一直是愛你的,只是當初做錯了決定。」

她綻開了笑顏,像往常那樣,「麒哥哥,我不是任性才殺了那些宮女的,我......」

「不用說了,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麒哥哥你真好。」她笑著說,彷彿又回到了她最懷念的時光,可那樣的時光早已消失在時光中。

絕艷易凋,連城易脆。命中注定她紅顏薄命。

此後,他一個人在皇宮中孤獨終老,因為再沒有一個人似連城這般,跟定他,且永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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