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即將到達(完)

前言:

一、配對是兄妹(桜川鷹士&桜川ヒトミ),對親屬愛情苦手的請三思。

二、本文以2013年PSP《乙女的戀革命★ラブレボ!!    100kgからはじまる→戀物語》為底,加上藤成ゆうき老師漫畫《少女戀愛革命》及NDS版部分劇情。

三、本文時間設定為遊戲裡,一月誤會事件結束至白色情人節之間。

〈即將到達〉

【ヒトミside】

      事情過了,好像已經沒問題了。哥哥還是跟平常一樣照顧她,兄妹倆交換尋常的對話,關心彼此的生活,在一起的時候互相陪伴。

      但櫻川ヒトミ知道有些事情不一樣了。

      她跟哥哥約好,下課後在這裡見面,然後去一家選好的店吃晚餐。她有事晚到了,匆忙趕來之際,卻看到哥哥在和一個女性交談。

      她不禁停住了半跑的腳步,呼叫的聲音也卡在喉嚨裡。

      波浪捲的長髮,春綠色的碎花洋裝,白色西裝外套,一個漂亮的、化妝打扮無可挑剔、和哥哥年紀相近的成熟女性。

      『哥哥教別的女生,你也會不高興吧?』

      本來沒想過的問題,哥哥問她的時候,她還仔細思考後才同意;這一刻卻在腦海裡清晰地浮現。

      那一瞬間為什麼會有逃走的衝動,她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那個畫面宛若戲劇男女主角般和諧,使她的胸口忽然就糾結起來……

      會有那麼一天嗎?哥哥屬於別的女性,別的……家庭,不再只是她一個人的、哥哥……

      「ヒトミ!」

      明明隔了一段距離和人群,她的身高也不顯眼,哥哥卻發現了她,大聲叫喚。她沒有移動,看著哥哥向那女性點了個頭,就從那裡向她跑來,滿臉的笑容。從未有過的,她竟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哥哥……

      「你到了真是太好了,哥哥在這裡等了一會,想著你會不會迷路,或者被別人搭訕該怎麼辦──好擔心啊。」

      和平常一樣明朗而充滿活力的聲音,和平常一樣溫柔的笑容和目光,和平常一樣的擔心症發作。不知怎的,剛剛還感受到的滯重糾結,變得輕盈許多。

      「哥哥真是的,現在明明就離約定時間還有五分鐘。」

      「哈哈,真的呢。嗯,因為想早點見到你啊。」

      平常她會回答:每天都會見到啊。但因為此刻是相同的心情,她微微低頭,笑了。

      「走吧?」

      「嗯。」

      和平常一樣,她跟在哥哥後一步的距離向前走。抬頭從側面看,穿著上次一起買的西裝,即使拿掉作為手足的偏袒,哥哥身材挺拔,容貌出眾,神情從容愉快,吸引了不少路過女性的目光。

      雖然努力瘦了下來,不再遭人側目,但穿著高中制服的自己,跟哥哥走在一起,看起來還是像……妹妹吧?

      「剛剛那個……小姐,是認識的人嗎?」終究是按捺不住,她遲疑地開口。

      「你看到了啊?不認識,只是問路的而已。」

      騙人。僅僅是側面就能看到的笑容,期待的眼神,是來向哥哥搭訕的吧?

      「哥哥太遲鈍了……」

      「嗯?你說什麼?」

      「……沒什麼。」

      「?不過,ヒトミ……」

      「什麼?」

      「剛剛既然看到了,為什麼沒有叫哥哥呢?」

      「……」出乎意料被問及,她竟一時語塞了。

      「你……介意嗎?」

      在等電車的同時,鷹士側過頭看她,雖然笑著,表情和聲音卻顯得緊張。她本能想要否認,卻無法轉移目光,就這樣點了頭,然後看著哥哥笑了開來。

      那樣的笑容,令她想起不久前,因為她的一句謊言,哥哥將近半個月的、勉強笑著的表情,和總是迴避她的視線。

      還有在冬夜的雨中,彷彿除了寂寞外、一無所有的身影。

      那樣的哥哥,是陌生的──失去一切防備與活力,不再有等待與希望的、最脆弱的模樣。

      即使事前事後,平日的溫柔和關心都沒有改變,也從來沒有責備她一句。

      一直以來,哥哥的人,他的情緒、感受,就像一座向她敞開的房子,寬闊而且光線明亮,給予她保護與依靠。由於熟悉,她幾乎不必思考,就能察覺他的喜怒哀懼──除了一個隱密的、藏在角落的房間,她未曾接近,甚至一無所悉。直到最近,她才知道那個房間的存在,幽暗、重門深鎖──有一部分的哥哥,靜靜地,關在裡面。

      她逐漸能聽到那裡傳出來的、細微的聲音。過去一些不曾察覺與看見的,似乎都有了具體的形狀與意義。

      而那並不讓她感到困擾──那樣的隱藏與陌生反而吸引著她進一步探索、確認。每愈接近、了解一點,就有更多的緊張、喜悅;有時則是心臟莫名糾結起來,甚至帶來無法忽視的疼痛。

      就像現在,與以往相異的情感波動,使她與哥哥相處的過程裡,加深牽動她的心思與注意力。

      電車來了,在洶湧的下班人潮中,哥哥用手和身體護著她,站在她的身前。

      「忍耐一下哦,兩站就到了。」

      和平常一樣溫柔的聲音,方才的喜悅卻明顯還延續著。她「嗯」了一聲,以前一起坐電車就是這樣的,為什麼這一點點不同就讓她害羞起來……

      想隱藏情緒,她抬頭看向車窗,注意到哥哥有些凌亂的頭髮,忍不住笑了:

      「哥哥剛剛很趕嗎?頭髮都亂了。」

      鷹士跟著看向車窗,不禁笑了。「哎,真的。」

      「時間還早,不用那麼急的啊。」

      「哥哥是想,如果你也早來,就不會讓你等了。」

      「……」

      「而且,想到讓你在那個地方等,哥哥是真的很擔心啊──剛剛走過來的時候,好多人都在注意你呢。」

      有嗎?「哥哥,想太多了啦。」

      「才沒有!你那麼那麼那麼那麼那麼可愛,現在又更可愛了,哥哥怎麼可能會不擔心!」

      雖然壓低但在擁擠的電車中仍然稍高的音量,吸引了周遭的視線。她低下頭,感覺到臉的炙熱。幸好,這時候到站了,新一波的人潮湧了上來,大家開始忙著調整位置。她和哥哥一起移動,心裡正想著再忍一站就好了的時候,一陣突然的撞擊讓她失去重心,「小心!」在這同時,她就被拉進了熟悉的懷裡。

      「ヒトミ,沒事吧?」

      「嗯。」

      「抱歉啊,人真的太多了……這樣比較安全,再忍一下吧?」

      「……嗯。」

      還來不及感到害怕,就被抱住了。總是,這樣……

      側視著車窗,雖然面貌並不清晰,但仍能看出哥哥護著她的身影,這樣看起來,還會像……兄妹嗎?

      這種胸口脹得滿滿的,難以言喻的感覺──是什麼?

      這麼想著,她靠向了眼前的胸口,雙手輕輕環住了背。哥哥馬上就察覺了,有點遲疑地,擁她擁得更緊,近到可以感受著哥哥的氣息,聽到心臟的跳動聲,相近的頻率,怦咚、怦咚……

      下一站很快就到了,在微微的可惜當中,哥哥放開了她,卻準確地牽著她的手下車。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意識到被牢牢牽住的、穩定的力道,抗議的話就這樣在嘴邊消失了。

      洶湧的人潮終於略顯疏散,鷹士側著頭對著並肩的她笑:「沒事了。」

      「啊、噢……」

      「你啊,好溫暖呢。」

      「欸?」

      在想的事被說出來,ヒトミ愣住了,只聽見鷹士繼續笑著說:

      「你中學的時候,有一次一起坐電車去遊樂園,也是這麼擠……但那次是ヒトミ保護了哥哥哦,還記得嗎?」

      啊,那次……

      那次快要到站,她靠著扶手欄杆,哥哥剛好讓給一個急著下車的老人過,也是一時不穩,差點後仰,她伸手拉住了哥哥,結果失去平衡,變成哥哥抱著她的姿勢……

      「那時候你說:『哥哥,我這裡很穩!先抱著我吧!』那個口氣真是超可愛的啊!」

      明明「可愛」是哥哥的慣用詞,那也不是什麼可愛的場合,為什麼今天聽了卻會心跳不已?

      明明以前也有這樣被抱住過,在哥哥激動的時候……

      因為這樣很安全、很安心,所以會覺得「如果可以一直這樣的話該有多好」,也是很自然的事,對吧?

      不知道為什麼要說服自己,ヒトミ搖著頭,鷹士立刻發現了:「ヒトミ?怎麼了?」

      「啊,嗯,沒什麼。」

      對著哥哥微笑,看見鷹士略微擔心的神情,另一個念頭忽然浮現:

      哥哥總是讓她安心,但為什麼,她總是喜歡讓哥哥為她緊張?

      那時候,為什麼會想撒那種謊呢?

      她……就那麼希望,哥哥像去年夏天一樣,對她說「不會承認她的男朋友」嗎?

      「我只是覺得……很開心。」

      哥哥聞言笑了,是她最喜歡的、溫柔的笑容。

      「能和你一起出門,哥哥才覺得,好幸福啊。」

      是啊,是幸福。

      已經到餐廳了,哥哥走向前,和服務生確認訂位。她則看著那熟悉的背影。

      很快就要到了,二月十四日。

      她要……跟之前一樣,好好地……做一份巧克力。

      就算是為那時候的誤會,來向哥哥……賠罪吧。

      希望那可以代表……她的心意。

【鷹士side】

      「這系列的限量首飾,每款的每種顏色都只有一組哦,是為了因應白色情人節,表示『獨一無二』的意思。先生看中的這副耳環啊,涵義就是『愛與勇氣』。」

      原本就是一眼就看中,這番解釋令他下定了決心。

      「謝謝光臨!」

      ……買下來了。那副血紅色的耳環。

      他甚至沒有想,把它送給……ヒトミ,究竟合不合適。

      雖然,她戴的話,一定很合適的。

      小心地把禮物放進公事包的深處,此時鷹士正要走出大門,摸到裡頭的雨傘,一抬頭,看見雨已經落了,雨勢不大,走到電車站也不過五分鐘的路程而已。

      「哥哥,今天可能會下雨,帶把傘吧。」   

      今天有事比ヒトミ早出門,在玄關,她捧著傘,笑著對他說:

      「不要淋雨了哦。」

      只是回想,心裡就搔動了起來。淋點雨可能比較好吧……但ヒトミ這時間應該已經回家了。想著,鷹士便撐開了傘,向前邁步。

      愈來愈難只把她當作「妹妹」看待了。有時,光是看著她的笑容,表情的細微變化,還有一些靈巧的肢體動作,就會喉嚨乾渴、心跳紊亂。

      雖然一直以來都會如此,但最近這種感受愈來愈強烈而頻繁。

      而過去,感受到她和自己在一起,或僅僅待在同一間屋子裡,那種悠然寧謐的喜悅中,總會有一些不及防的時刻,感受到無法觸及的距離,那些不得不忽視的情感與衝動,在壓抑的同時,寂寞和不安便趁勢侵襲而來;而相伴的時光總是如此短暫,彷彿一眨眼,就到達了盡頭。

      但現在,那種空氣中隱隱的、一舉一動都會牽引彼此的默契與在乎,逐漸給予他「她在我身邊,一直都在」的甜美溫暖,讓他愈加貪戀與渴求。

      她不再是小女孩了。這一年當中,他一直看著她脫離小女孩的軀殼,而現在,有些神情,堅毅得猶如長成的女性,有時猶如戀愛中的少女,卻是伸手就可觸及的距離,讓他無比珍惜。她的每一分成長與美麗,都讓他目眩神迷,覺得自己的人生因此變得貴重而值得。

      而她傳遞過來的、與過往不同的訊息,使他更加狂喜與貪婪──就像那盒巧克力。已經給予他的寶物,他就會深深地珍藏,即使是她,也絕不可能歸還。

      因此,為了回禮,他苦惱了許久,直到今天看中那副耳環,足以含納他的情感與心意。然而,畢竟和附加了意義、才有勇氣送出去的銀戒不同,把耳環送給她,她會……接受嗎?

      這是一場賭注。對手是……命運。

      這是他這一生中最大的願望,過去他一直以為,當走到盡頭時,那都只會是無法觸及的夢。她,還有命運,會願意給他這個機會嗎?

      雖然害怕一旦觸及便會是盡頭,但他會鼓起一生的勇氣,去向她尋求出答案。

      掏出鑰匙的同時,不自覺地握緊手心。

      「我回來了!」

      「哥哥,回來啦。今天比較晚呢,辛苦了。」

      「好香啊,今天吃什麼?」

      「今天吃豆拌飯哦。洗個手,就可以來吃飯了,快點喲,我好餓了。」

      「餓的話,可以先吃,不用等哥哥啊。」

      「一起吃飯比較好吃嘛。我先去擺碗筷哦。」

      「ヒトミ,」看著她的背影,他不自覺地叫出聲。

      「嗯?怎麼了?」她回頭,眼睛直視著他,疑惑而專注。

      如果向你傾訴全部的感情,你會怎麼回答呢?

      你會告訴我,你「也是」嗎?

      「……沒什麼,就只是想叫你。」

      「真是的,哥哥真怪。」她無奈地笑了,隨即轉身走向廚房,他則壓抑了再次叫她、甚至衝上前擁抱她的衝動。

      即將到盡頭的時間,曾經就像流沙,無法挽留,倏忽就從指縫間遺失;現在,明明就在眼前,卻實在太漫長了啊,近乎永恆。

      他希望能停在這一刻,卻又不甘心停在這一刻。

      「因為你太可愛了啊。」這句話很小聲。不知怎地,他忽然無法像之前那樣,大聲地說出來。

      「……」她的腳步明顯頓了一下,然後裝作沒聽到似的,鑽進了廚房,令他不禁微笑了。

      近乎永恆也沒關係。他早就已經決定,而且向來擅長等待。

      因為這是他的、一生懸命的愛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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