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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與妳的第一次約會

      「老大醒醒!目標出現啦!」鼠頭指著白色洋裝的少女大喊。

      「幾點……現在什麼時間了?」我睡眼惺忪。

      「老大,現在是2012年7月15,早上10:00點整。」

      「我是在問你時間,沒問你日期。」

      「抱歉老大。鷹眼已經就位,蛇牙也已藏入人群,可以準備下手了。」

      「我先去醒一下。給我盯著她,別放跑了。」我起身打了哈欠。

      「是,老大。」。

      這裡是雲林縣劍湖山遊樂園,我和鷹眼、鼠頭、蛇牙四人在「擎天飛梭」旁的休息區,準備綁架楚少校的親妹妹楚芸芸,以脅迫他解除「禁止在臺走私軍火」的條約。根據線人指出,楚芸芸會在今天來到遊樂園,而原本要陪同的楚少校會因公務無法前來。我們的綁架計畫是先由蛇牙引開兩名保鑣,鷹眼負責掩護,而我將趁機拐走落單的楚芸芸,再由鼠頭開車接應。

      只是到底該怎麼拐走少女?

      從小我就在組織裡學習槍械技術,誘拐、詐欺技巧並沒有訓練。這種拐騙的工作通常由蛇牙擔任,可他又不願和我對換,說什麼「少主當誘餌太危險,被首領發現肯定身首異處」之類的鬼話。

      我嘆了口氣,走到飲水機沖涼。今天可是請偽裝大師「艷花」特地替我裝扮,一身標準的2012潮男行頭:骷髏白色運動背心、深藍Levi’s牛仔褲、聖經白鋼十字架、髮型則是斜瀏海短髮。見人人愛、見鬼鬼煞,照理說只要走過去,楚芸芸就會過來搭話了。

      可為什麼心中有種恐懼,感覺這少女比楚少校還恐怖?

      是了,既然楚少校如此強悍,這楚芸芸肯定不是泛泛之輩。此時她說不定已經識破蛇牙的跟蹤、鷹眼的埋伏……不行,得趕緊通知他們任務失敗。不是有句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嗎?只要現在撤退,就不會導致全軍覆沒的局面。一想到這,我便回頭去喊鼠頭,可沒想到他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白皙的臉龐。

      「先生,你還好嗎?」楚芸芸擔心地問道。

      「喔喔喔喔喔!」我嚇退了幾步。「鼠頭,你人盯哪去了?」

      鼠頭沒有回應。難不成他已經被她做掉了?

      「剛才有位先生說你身體不舒服,請我先幫忙看照一下,他去叫醫生。」

      可惡,我回去之後絕對要拿他當靶射!

      「我沒事,謝謝妳的關心。對了芸芸,妳怎麼會出現在這?」我慌張地說。

      「你怎麼知道我叫芸芸?」楚芸芸警戒地看著我。

      糟了,我說了什麼?

      「啊?喔那個啊……」我趕緊掏出仿造的軍人證。「其實我是楚少校派來的保鑣。你哥哥擔心妳會遇到壞人,因此派我來保護妳。」

      「哼,不想來就說不想來,還派什麼保鑣?」楚芸芸一臉哀怨地道。

      「楚少校也是為了安全著想,妳就別嘔氣了。」

      「嗯,長得還可以……」楚芸芸自上而下打量著我。「好吧,就決定是你了。」

      「什麼?」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不是我哥派來的保鑣嗎?那就陪我一起玩吧!」

      「不,我的任務是保妳的安全,而不是陪妳一起玩。」我嚴肅地說。

      「我去玩你不跟上,是要怎麼保護我?」楚芸芸嘟著小嘴問。

      「這也沒錯,可是……」我一臉無奈。

      「沒有可是!」芸芸反駁。「第一個就決定玩這個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這是機密,不能說。」

      「死神」的成員以職務代號互稱,而我從小出生在「死神」裡,五歲就被任命「槍械師」的職位及「龍爪」的稱號,自然沒有名字。原本想說「劉下士」這個身分就已足夠應付,可沒想到會被她問起名字,只好隨口敷衍過去。

      「好,那我幫你取一個吧!」楚芸芸笑道。

      「什麼?我不要。」

      「今天天氣好燜熱呀……」少女沒有理我,自顧自取起名來。「我看你就叫『語風』好了,意思是『呼喚風的人』,這樣今天肯定涼快多了!」

      我聽了差點沒暈過去。這楚芸芸是腦袋少根筋嗎?哪有人用天氣幫人取名的?就算我真的叫劉語風好了,這風也不可能真的來啊?  

      「這什麼眼神?不服是不是?」楚芸芸湊了過來。「那我們打個賭吧?我數到三,要是風真的吹來了,你以後就叫劉語風了。」

      「賭就賭,誰怕誰?」我別過頭暗自竊笑。

      今天一整天豔陽高照,風怎麼可能說來就來?

      「開始數囉!一、二……」

      空氣沒有流動。哼,我就知道奇蹟不可能發生。

      「三!」

      耳根子突然一涼,這怎麼可能?

      我猛地回首,發現楚芸芸正嘟起小嘴往我耳朵裡吹氣。

      「我贏啦!哈哈哈哈哈!」楚芸芸開心地大笑。

      「這不算,妳作弊!」我捂著耳朵,那種搔癢的感覺仍殘留在上頭。

      「什麼什麼?我有說不能自己吹出風來嗎?嗯……劉語風?」

      楚芸芸兩眼閃亮,拉著我走向「擎天飛梭」。

      該死,這楚芸芸怎麼這麼幼稚?得趕緊找個藉口開溜。

      「我身體不太舒服,不如妳先去玩吧?」我假裝不舒服。

      「喂……老哥你在忙嗎?我跟你說喔,你派來的保鑣……」

      「等等,別打給楚少校啊!」我想搶走手機,可楚芸芸卻跑開。

      「嘖嘖,想搶早本姑娘的手機,你還早了一百年吶!」楚芸芸嘆氣。「男人呢,就要願賭服輸,耍賴是女人的特權,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地陪我玩吧?」

      「嘿嘿,妳就不怕把妳帶到沒有人的地方?」我故作猥瑣地笑了起來。

      「嘿嘿,你要是敢,我哥絕對會扒了你的皮。」楚芸芸學我猥瑣地笑。「還有,你朋友似乎很著急找你呢?一直喊著少主少主,聽得本姑娘都煩了。」

      楚芸芸從懷中掏出我的通訊器,我錯愕地楞在原地。這一路上都沒有破綻,她是怎麼偷走的?難道一開始向我搭話時就已經下手了?不愧是楚雲天的妹妹,看來只好陪在她身邊,等到搶回通訊器後再綁走。

      「我認了,就陪妳玩一天吧。只是到時候東西得還給我。」我嘆氣。

      「那我們快過去吧,『擎天飛梭』可是很多人在排呢!」楚芸芸開心地笑了。

      她拉著我的手,大步走向排隊人潮。

      「擎天飛梭」的構造是65公尺高的兩座塔,會先以時速80公里衝上第一座塔的頂端,再以時速65公里從第二座塔墜下。身為一個受過跳傘訓練的殺手,怎麼可能會怕這種小孩玩的設施?我看向楚芸芸,她興奮地看著上頭的人們衝上雲霄、再直直墜下。呵,妳也就剩現在可以囂張了,等會上去我一定把通訊器搶回來。

      「兩位小情侶,我們在上頭拍一張六百,等會要拍嗎?」阿婆員工笑道。

      「什麼情侶,妳別亂說話!」我反駁。

      「哎唷,可是我看你們十指緊扣,好甜蜜啊。」

      「喂,妳要牽到什麼時候……」我放開楚芸芸的手,可沒想到她低頭嘟嘴。

      「你這小子怎麼這樣?這麼甜美的女孩現在上哪找啊?別難過啊,這張照片就算婆婆送妳,快上去、快上去!」阿婆員工催促地推著我們。

      「謝謝婆婆!」楚芸芸燦爛地笑了。

      「哎唷,看看這笑容多甜!小妹妹,像他這樣輕浮的男人妳可得好好看著,說不定他趁妳不注意,就跑去找那些妖豔賤貨了。」阿婆員工指著我說。

      「婆婆我會注意的!那我們去玩了。」楚芸芸拉著我坐上設施。

      「我全身上下哪根毛輕浮了……」我一臉委屈。

      「你不知道牽著女孩子的手,是不能隨便放開的嗎?」

      「這是某種習俗?放開的話就會被視為輕浮的人?」我好氣又好笑。

      「沒錯,所以給我抓緊了。」楚芸芸再次牽住我的手。

      「最好是。說真的,到底為什麼要牽著我的手?」我一本正經地問。

      「當然是怕你跑了啊?」她驚訝地道。

      「哼,不可能。」我不屑一笑。「這種小孩玩的設施,怎麼可能嚇得倒我?」

      我拉緊安全扣環,座椅開始緩緩上升,然後突然一飛沖天。

      「痾啊啊啊啊啊!」我慘叫。

      風壓自下而上拍打我的臉頰,慘叫聲呈波浪狀傳至楚芸芸耳內。她開心地大笑,我則是一臉狼狽、頭髮凌亂地在塔的頂端喘氣。

      「這速度太恐怖了。不行,我要下去。」我驚恐地轉頭看她。

      「馬上就下去了。」楚芸芸壞壞地笑道。

      「什麼?」

      座椅喀擦一聲,完了。

      「啊啊啊啊啊!」慘叫聲響徹雲霄。

      不行了,真的受不了了。

      我臉色鐵青,忍住嘔吐走下座椅。這跟跳傘不一樣,是完全的失重狀態,實在是太恐怖了。可惡,到底是誰發明這種遊樂設施的?

      「哈哈哈,看來他有得到教訓啦?來,這是妳的照片。」阿婆員工拿出照片。

      「謝謝婆婆,這照片拍得真好呢!」楚芸芸笑著道謝。

      「拍得怎樣,我看看……」我湊過去看。

      照片左方是我嚇慘的模樣,而右方則是楚芸芸指著我大笑。

      「小子,六百元。」阿婆員工冷不防地伸手。

      「不是送芸芸的嗎……唉,算了。」我嘆氣,直接刷卡結帳。

      「唷,黑金卡?小妹妹有眼光啊,這小子可以考慮。」阿婆員工瞇起眼睛笑道。

      我翻了白眼,真是現實的阿婆。

      「婆婆,那我們先去玩其他設施了。」楚芸芸揮手告別。

      「慢慢玩,呵呵。」

      離開「擎天飛梭」後,我馬上將楚芸芸拉到一邊。

      「等等,什麼其他設施?」我緊張地問道。

      「那個啊?」楚芸芸指著「超級戰斧」說。

      「別,千萬別啊!我是說……或許可以玩點輕鬆的?」我苦笑。

      「哼,真沒用。」楚芸芸嘟囔。「算了,天氣好熱,我們找個水上設施玩吧。」

      過了一個園區,我們來到了「大船塢」。它是個大型水上遊樂場,有滑道、溜滑梯、滾輪、噴泉可供客人玩水,附近也有像「飛越巨浪」、「小威漂漂河」、「龍捲風」等其他水上遊樂設施。

      楚芸芸帶我走進泳裝店。她兩眼閃閃發亮,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妳幹嘛?」我問道。

      「老哥說這次會幫我買泳衣。」楚芸芸興奮地說。

      「買吧買吧。」我找了張沙灘椅坐下。

      「你要幫我挑。」楚芸芸硬把我拉起來。

      「為什麼?妳不會自己挑嗎?這裡這麼多件……」我看到她嘟起小嘴。「唉,那就藍色水紋這件吧,看起來挺舒適的。」

      「太敷衍了!我都還沒穿上,你怎麼知道哪件比較好看?」楚芸芸氣得跺腳。

      「那妳快去穿吧。」我隨手拿起一本雜誌。

      「哼,等我出來你一定會流著口水、色瞇瞇地一直看。」

      「我才不會。」

      等到她進入試衣間,我立馬扔下雜誌。

      鼠頭正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原來他早就在這等我了。我氣沖沖地走向他,可沒想到他竟拿著將一袋武器,慌張地走了過來。

      「鼠頭你竟敢跑了?你知道我剛剛在『擎天飛梭』上有多慘嗎?」。

      「老大,情況變了。鷹眼和蛇牙被做掉了。」鼠頭急忙解釋。

      「什麼?他們不是去解決保鑣嗎?怎麼會被做掉?」我驚訝地問道。

      「那兩個保鑣跟資料上的不一樣。他們是跟軍方左派的直屬殺手,目的似乎跟我們一樣,打算綁架楚芸芸以脅迫楚雲天。」

      「你向臺灣分部說明這邊的情況了嗎?支援什麼時候會到?」我問道。

      「分部也遭到軍方左派攻擊了,支援最快會在17:00點到。」

      「看來只能自己解決了。」

      「老大,你還是等支援吧。他們本身就是戰技使用者,而且還從鷹眼和蛇牙身上搶走FA藥丸,也就是說他們會使用兩種戰技。」。

      「知道是什麼戰技嗎?」

      「不清楚。我趕到現場時,他們已經被分屍成數塊了。」鼠頭嘆道。

      「等會我帶楚芸芸四處亂逛,在遊樂設施上他們也沒法下手。你趕緊聯絡日本總部,叫他們派『鬼角』、『魔掌』二人火速支援。要是慢了,就準備替我收屍吧。」

      「是。老大保重,我走了。」鼠頭離去。

      楚芸芸正好換完泳衣出來,我看傻了眼。原來一個稚氣的女孩換上泳裝,也可以變得如此醉人:她的朱唇嬌紅欲滴,襯托面頰三分酡紅的酒窩;一雙眼珠透水似的,像極了深夜裡滿天流轉的星斗;白裡透紅的肌膚配上裊娜腰肢,令人難以別開目光;玲瓏有致的身段,穿上這藍色水紋比基尼,青春氣息直接爆表,已無法用言語形容。

      「就說你會色瞇瞇地看個不停!怎麼樣,還不錯吧?」楚芸芸得意地轉了圈。

      「嗯……還不錯。」我害羞地低下頭。

      楚芸芸她真的很漂亮,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孩了。

      「什麼?太小聲了我沒聽到。」楚芸芸開心地湊了過來。

      「妳……很漂亮。」我抬頭。

      我們四目相視,看著對方的靈魂深處。突然間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彷彿很久以前就牽著她的手,像今天一樣開開心心地玩耍、生活,過完相愛的一輩子。

      「敷衍。」楚芸芸害羞地低下頭。

      我正想說「才沒有」時,突然看見一男一女從窗外經過。他們是殺了「鷹眼」、「蛇牙」的兩位保鑣,穿著泳裝在「大船塢」四處張望,看來是在尋找楚芸芸。

      這下,有場水仗要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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